「我知道。」我的手還搭在他的胳膊上，他把自己的手蓋在我的手掌上，「你明天就走了，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她可不是失足掉下去的，而是被殺的，我對於萊昂也有懷疑，但他永遠不會承認，而且沒有證據。」

無人應門，丹尼爾一拳砸在玻璃上，玻璃在脆弱的木質框架中搖晃。

萊昂發出一聲刻薄的冷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弗蘭琪。」他說，然後沿著小徑回到了房子里。

「你的嗅覺真靈敏，但你不應該進去，這是非法侵入。」

我驚恐地盯著他。「你覺得他會打你？」

他瞪著我，但我沒有看向別處，我不會讓他恐嚇我的，我恨他，索芙。他也恨我，這很明顯，讓我覺得他一定知道傑森的事，要不然他為什麼這麼不喜歡我？在他遇到你之前，我們相處得還不錯，曾經是朋友，至少read.99csw.com就某種意義而言。現在他把一切全毀了，假如他真的知道傑森是怎麼死的，那麼這個所謂的「朋友」就是他編出來的，真正使用公寓的是他，他可以在裏面製造匿名信，讓我不安，他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嗯，他不是警告我們不要回來嗎？現在我們又來了。」他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總有人想要揍我，弗蘭琪，這是記者的職業病。」他笑出了聲，我跟著他走出花園，他的大衣下擺被風掀了起來。

「又來了？」他說，「你們這回想幹什麼？」

「你為什麼還要住在這裏？」丹尼爾朝屋子歪歪腦袋，「和你哥哥住一起？你不是有自己的公寓嗎？」

想到他會過來保護我，我感到一陣興奮。他低下頭，嘴唇刷過我的臉頰，我閉上眼睛，呼吸著他的味道，他的麝香香水味和二九九藏書月份寒冷的空氣混合在一起，我從來不曾如此想要得到一個人。

「那麼就請你朋友不要一直不鎖門。」

「你們挺配的，我記得你以前可喜歡她了，丹尼小寶貝。」

「也許萊昂還沒起床——現在才十點，」我滿懷希望地低聲說，「他現在又不工作。」 雖然窗帘緊閉，但房子里似乎沒有人，薄薄的牆壁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什麼？」丹尼爾惡狠狠地問。

我皺起眉頭，這說不通。「可裏面沒有衣服，也沒有個人物品……」

丹尼爾神色決然地抬起手來，曲起指關節，敲了敲洛肯家的後門。這一刻，我寧願待在別的什麼地方，也不願意站在這裏，我儘可能地躲到萊利柏樹籬後面，希望它能把我吞掉，這樣我就不必面對你前男友那雙充滿譴責的藍眼睛了。

可我知道我做不到。

「丹——」

他搖搖頭九_九_藏_書。「說實話，我覺得我的能力不夠，竟然妄想搞什麼調查，我可不是什麼手段高明的調查記者，不過是個小周報的編輯而已。」

萊昂看看我，又看看丹尼爾，突然假惺惺地笑起來。

丹尼爾收回蓋在我手上的手，突然把大衣領子翻了上去。「我得回去工作了，假如一直這樣下去，離被炒就不遠了，下班后我去找你。」

我躲在丹尼爾身後，雖然我確信萊昂還能看見我。

「你沒事吧，丹？」我伸出手碰碰他的胳膊，我發現我總是不由自主地這樣做，索芙。觸碰他，他的臉、手和胳膊……所有我能碰到的地方。

我們沉默地望著遠處的大海和霍爾姆島上黑暗的丘陵，風捲起海灘上的沙子，投向防波堤，一隻可樂罐在步行道上滾來滾去。

「那台電腦怎麼樣？」

風越來越大，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手試圖將我推倒在地。read.99csw.com丹尼爾必須大聲喊著回應萊昂，告訴他我們發現了什麼，萊昂什麼也沒說，從丹尼爾身邊走過去，我向後退到雜草叢裡，潮濕的泥水打濕了我牛仔褲的褲腳，我的鞋跟陷入泥濘之中。

丹尼爾退到草地上，輕輕抓住我的胳膊。「走吧，弗蘭琪，沒必要糾結這件事了。」

丹尼爾的車獨自停在大碼頭的停車場，我把車停在旁邊，他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萊昂家走過來的一路上，他還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

我也這麼希望。

萊昂在花園小徑上停下腳步，冷冷地打量我們。他手腕上掛著一隻鐵藍色的塑料袋，腋下夾著一份報紙。「我在我自己的公寓，無論做什麼都不關你們的事，」他說，「不過，假如你們想知道的話，我把它租給一個朋友了，他正在拍一部短片。」

「我把它租出去了，我剛才說了，我朋友在那裡。」兩人read.99csw.com交換了一個我無法破譯的眼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像我剛剛說的，我朋友正在使用那套公寓。」

「所以，那個嬰兒的錄音——？」丹尼爾說。

「裏面似乎沒人，」丹尼爾說，「我們等一下再來，但我不敢保證洛肯不會朝我們揮拳頭。」

風變大了，氣溫隨之下降，一道微弱的陽光試圖穿透灰暗的雲層。我裹緊身上的大衣，瑟瑟發抖。

他拉開大門，突然停住腳步，我差點撞到他背上，只見萊昂站在車道上，頭髮被風吹得亂糟糟的，穿著高領套頭衫和皮夾克，晒黑的臉上出現了胡茬，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跳停了一下。

「滾蛋。」

他笑了，但聽起來很假。「它最多能證明萊昂企圖恐嚇你，但無法證明他殺了她。」

我看著他跑到阿斯特拉轎車的駕駛座，頭髮隨風飄揚。我很想讓一切變得更好，索芙，但願我能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