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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1997年8月26日 星期二

索菲
1997年8月26日 星期二

他開始摸索著整理褲子,我把裙子拉下來,別過臉去,拉起座椅靠背。
「你喝酒了?」
寫下這些對我而言絕非易事,我的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我覺得自己的一部分彷彿已經死了,惱怒自己竟然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同時感到無地自容,我真是個白痴,明知道這不正常——他跟蹤我、騷擾我——卻意識不到他還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他惡狠狠地盯著我,「你還是不明白,對不對?我總能得到我想要的,而你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因為你相信自己是個好女孩,不會背叛自己的白痴男朋友,可你像我一樣嚮往著出軌,你會回來找我的,求我滿足你。」
他沒回答,下巴依然緊繃著,眼睛盯著路面,然後,他突然拐進一個停車場,寶馬車顛簸著跨越了地上的好幾個大坑,來到屠宰廠外的土地上,情侶們喜歡來這邊車震。除了我們,今晚這裏只有一輛躲在角落裡的白色貨車,一部分被樹枝遮住了,車窗布滿哈氣。阿利斯泰爾把車開到儘可能遠離貨車的地方,倒進一片灌木叢,然後關掉發動機,關燈,一切都變黑了。
我「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剛剛跨出車外,他就踩下油門,車輪在溫暖的瀝青路面上打著滑開走了。
「阿利斯泰爾,」我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們該回家了。」
但他只是咧嘴笑笑,在車廂燈的照射下,他的臉猙獰邪惡。「你盡可以這樣安慰自己,索芙,假如這樣能讓你感覺好一點的話。」
「對不起。」他說,語氣聽起來很不真誠,同時發動了引擎。
「放下?」他嘟囔道,前額依舊貼read.99csw.com著方向盤,「繼續你和萊昂的生活?」
「我想回家。」我拒絕在他面前哭泣。
他驅車穿過鎮子,腳始終踩著油門,我的心跳到了喉嚨口,鼻子壓在玻璃上,希望能在路上看到我認識的人,或者引起路人的注意,然而就算是我能找到願意幫忙的人,車速也太快,他們什麼都不能做,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鎮上空蕩蕩的,只剩「海鷗」外面的一群端著酒杯的傢伙,還有不遠處的一排搔首弄姿的站街女。
我抬頭看著媽媽的卧室窗戶,它們是敞開的。她能聽到我們的對話嗎?
我已經洗過了澡,洗到差點搓破了皮,可仍然覺得自己不幹凈,他的一部分似乎還在我的身體里,哪怕我把全身都沖洗了無數遍。每當我閉上眼睛,都能看到他一臉奸笑地俯視我,令人作嘔的嘴唇濕乎乎地貼在我的臉上,粗糙的雙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好像在一條小船上面隨波擺盪,想到這裏,我會馬上衝到浴室里嘔吐個不停,直到吐不出東西來為止。
車窗上滿是哈氣,在外人看來,我們就像一對剛剛幽會結束、再也普通不過的野鴛鴦。
「你連一點負罪感都沒有嗎?」我說,他把車停在我家外面,發動機依然在轉。
「發生什麼事了?」是瑪利亞還是弗蘭琪?她們受傷了嗎?她們知道了嗎?
我堅持著走到花園深處,對準垃圾桶吐了出來。
我推開他,「阿利斯泰爾,我累了,我得進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唯一可以聽到的是他的呼吸,興奮而急促。
有時候我想知道,我能做些什麼來九_九_藏_書改變整件事的發展過程,過去的兩天里,我一直在自己房間里苦思冥想,一切都是從那個吻開始的嗎?如果我從來沒有主動吻阿利斯泰爾,他是不是就不會變得這麼難纏?還是說在我吻他之前,他早就對我心懷不軌?只是以前在等我長大,所以暫時沒有採取行動?他對我的非分之想會不會是從1992年傑森淹死(弗蘭琪和我難辭其咎)的那個晚上開始的呢?
他緊繃著下巴,我感到一陣恐懼,他很可能崩潰了——他打算幹什麼?開車撞到磚牆上,和我同歸於盡?
回去的路上,他始終保持沉默,再也沒有開車橫衝直撞。這麼做值得嗎?我很想問問他,為了我,他竟然不惜變成強|奸犯?我覺得我不值得他這麼做。但我害怕自己一說話就會哭出來,所以沒有開口。我用眼角餘光看到我的短褲被撕成兩半,丟在腳旁,就彎腰把它撿起來,揉成一團,我把雙手按在膝蓋上,不讓它們顫抖。
我聳聳肩,跟著他走出去,我是個多麼天真的白痴啊!
「阿利斯泰爾,不!」我叫道,但他用另一隻手把靠背放平,我平躺下去,他順勢壓在我身上。
他凝視著我,在那可怕的一瞬,我以為他會流淚,相反,他把鑰匙轉到點火開關,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他用力踩下油門,汽車向前竄出,巨大的衝擊力讓我跌倒在座位上,我迅速拉過安全帶,系在身上。「阿利斯泰爾,別傻了!你在幹什麼?」
「喝了一點,可我沒醉,索芙。我只是心情不好。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但我一直在想著你,我知道這樣不對,你九_九_藏_書是我女兒的朋友,我結婚了,但是——」
「你讓我噁心。」我嘶聲說,抓住門把手,推開車門,差點摔倒在人行道上。
「你知道,」他轉過身來說,「如果你告訴任何人,我會說你是自願的,你知道的,對吧?」
「我沒提萊昂,我的意思是,我們能不能井水不犯河水?」
他撓了撓金色的頭髮,「對不起,嚇到你了。」他瓮聲瓮氣地說,我覺得他可能哭過。
我壓低聲音說:「阿利斯泰爾,讓我們忘掉它吧。」我打算從他身邊過去,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
他抬起頭,紅著眼睛看我,我這才發現他呼吸中的酒味。
他搖搖頭。「索菲,我真是個蠢材,竟然能那樣對待你,我……」他哽咽道,「我只想和你說對不起,我是個深陷中年危機的可憐的老男人,那個吻……我承認,是我自己想多了。」
星期天晚上,萊昂和我去了酒吧,他送我回家時還不算太晚,剛過十一點,那是一個典型的夏日夜晚,也是我一直喜歡的,靛藍色的天空,剛剛修剪過的草坪和花粉的氣味在暖風中飄蕩,我們牽著手聊天,那一刻,我真的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們可以到倫敦去生活,遠離這個地方。我們在我家車庫的外面吻別,因為阿利斯泰爾可能跟蹤我們,我不想和他在外面閑逛,所以我和萊昂說了再見,保證第二天會給他打電話,然後就穿過我家後院的大門,我記得當時二樓我母親卧室的燈亮著,但窗帘是拉著的——她那天休息,不上夜班,丹尼爾大概還在他的哥們兒家,我的腦子裡全是倫敦、萊昂,還有我們的九_九_藏_書新生活。當我看到後門台階有個人影的時候,我眯起了眼睛,想看清楚那是誰,然後他就抬起了頭,我僵住了,是阿利斯泰爾,看到我走過去,他站起來,我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大胆。
我試圖和他理論,說服他停車,可他卻像是處於恍惚狀態,開著車出了鎮子,沿著海濱大道駛入林地,道路兩旁黑壓壓的樹木透著難以言喻的危險意味,茂密的樹枝懸垂下來,形成一條隧道,沒有路燈,只有遠處的幾點燈光在眨眼,我恐慌極了。
「去我的車上坐坐吧。」他低聲說,「我們可以在那裡聊天,不會有人聽到。」他指指我媽媽的窗戶,「被別人聽到了不好。」
我震驚地盯著他:「我不能和你睡,你把我當什麼了,妓|女?」
「對不起,阿利斯泰爾。我很抱歉吻了你,讓你覺得我們之間存在不該有的東西,可是,拜託……請你放過我。」
「索芙……」他說,他的手現在捏著我的臉,撫著我的頭髮,「噢,索芙。」
他的車就停在街上,我滑進副駕駛座,皮革貼在我的腿上,感覺涼涼的,他低下頭,把腦袋擱在方向盤上。「阿利斯泰爾,」我說,「我們能放下這件事,繼續各自的生活嗎?」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我向後退去。「噢,當然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你是個好姑娘,你不希望背叛萊昂,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否則我會失去很多東西。」他發出刺耳的笑聲,「誰叫我結婚了呢,我只求你和我睡一晚。」他沙啞地懇求道。「噢,索芙。」他又說,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壓過來,把我按在座位九_九_藏_書上,他的身體把我肺里的所有空氣都擠走了,我幾乎無法呼吸,我聽到他拉開褲鏈的聲音,他的手掀起了我的裙子。
「索菲!」他說,他的手伸進我的短褲,手指胡亂摸索著,我想要尖叫求救,但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捏住我的嘴。我動彈不得,他重重地壓在我身上,我能聽到織物的撕裂聲——他撕開我的短褲,然後拉下自己的褲子。他咕噥著擠進我的身體,突如其來的疼痛彷彿把我撕成兩半,一滴眼淚從我的臉上滑落到我的耳朵里,我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告訴自己很快就結束了。他的手捂著我的嘴和下巴,又在我身體里衝撞了幾次,呻|吟著達到了高潮,然後倒在我身上,我睜開眼睛時,他正盯著我看。
「放開我。」我嘶叫道。
「阿利斯泰爾,」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恐懼,「我們要去哪裡?」
「我們可以聊聊嗎?求你了,索菲。」
他嘆了口氣,儘管他對我做出過那些事,我還是產生了一絲同情,我很想相信他,也想要相信事情能夠恢復正常,他可以變回那個曾經被我視為父親替身的男人,我所仰望的長輩,而不是現在這個脆弱、可悲的傢伙,所以我允許自己被他說服。
「見鬼,你在這裏幹什麼?」我嘶叫道,他還是站在那裡,肩膀聳起,即使燈光昏暗,我也看得出他眼中的痛苦,我感到一陣恐慌,「怎麼回事?」
他轉向我。「我非常想要得到你,我已經失去理智了,」他說,「求求你,索芙,如果你和我睡一次,我保證以後離你遠遠的,你可以繼續你的生活,你和萊昂。跟我睡一次,然後我們就放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