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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雁雁,在想啥呢?」靳峰敲了一下桌子。
「等。」孟中華肯定地說,「現在這個案件已經非常複雜,誰先出頭,誰就會被盯上。所以我們只能靜觀其變。」
「舅舅,這裏沒有外人,我想問一句:到底,您對『12·21』海難知道多少?」葉雁痕雖然是他的外甥女,但說話也是很小心的。
蕭邦說:「王總,有句俗話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雖然小孩子都知道,但的確是真理。我不是警察,無權訊問你。還是由我來說吧。前天晚上,你見到了『12·21』海難的五個倖存者之一李子儀先生。小李現在就在大港,是孟總弄過來的,對吧?」
「等?」孟欣不解,「等什麼呢?」
「那,我父親什麼時候來大港?」蘇錦帆問。
王嘯岩說:「蕭總想得遠了。是福是禍,哪能由人來定?還是順其自然的好。」隨即搬了把椅子,請蕭邦坐下。蘇錦帆倒了杯水給蕭邦。
蕭邦說:「糾正一點,我不是真相集團的副總,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實際上賢夫婦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剛才也談及了。我們還是開門見山好一些。」
王、蘇二人點頭。
蕭邦看了一眼王嘯岩。王嘯岩笑了笑,說:「蕭總但說無妨。雖然,錦帆對我有些誤會,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據我得知,明天,哦不,就在今天,蘇老船長就要駕臨大港。」靳峰神情凝重,「你也知道,蘇老船長在航運界,已經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精神教父。就連本市高層領導,都曾受過他的恩惠。『12·21』海難及浚航和雁鳴的死因,或許只有依靠蘇老船長,才會真正水落石出。」
「那請問蕭先生,如果目擊證人都不能證明真相,誰能夠證明真相?」王嘯岩有些譏諷地看著蕭邦。
葉雁痕在聽。同時她也在琢磨這個舅舅。舅舅在兩年前參加了「12·21」海難事故調查組,應該說掌握的情況最為全面。而且,他是大港市公安局主管刑偵的領導,上級部門也會認真聽取他的意見。倘若他要掩蓋真相或毀滅證據,別人很難發現。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在處理孟中華這件事上,似乎並不像舅舅說的什麼「養肥」再抓那麼簡單,他們之間肯定也存在不可告人之密,或是二人同謀,或是各自握有對方的把柄……這個舅舅不簡單,沒有任何背景,靠自己打出了天下,而且有時冷酷無情。
這的確是件奇怪的事。不過王、蘇二人相信蕭邦說的都是實話。
「我知道你們都想問為什麼目擊者反而不能證明海難的真相?現在我就回答你們:第一,這五個乘客都是普通乘客,沒有葬身海底純屬僥倖,靠他們的回憶,最多能證明海難發生的時間、位置和遇難場面而已;第二,當一個人處於危險狀態時,首先想到的是如何逃命,是極度恐慌的,怎麼會對身邊的人的衣著、形態記得那麼清楚?這根本不可能,除非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活下去,不然哪有心思去觀察別人?心理素質再好的人,在災難中都是慌亂的,因此才會出現互相踩踏現象,所以這五個人中的任何一人,所回憶的都是支離破碎的片斷,沒有多大價值;第三,船舶尤其是大型客貨滾裝船,結構極其複雜,普通乘客對輪船的結構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除非他就是船上的船員,而且還不是那些普通的服務人員,才有可能了解船舶結構,比如船長、大副、二副或輪機長等。而我探訪的三位倖存者,幾乎從不同的側面read.99csw.com將這起海難說得活靈活現,差不多到了令人不容質疑的地步,這反而說明這些情節是精心編造的,這一點已經被葉雁痕識破,也不啰唆了;第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人們慣有的思維,即當事人一定知情的常識。當事人就一定知道嗎?恐怕不見得。尤其是噹噹事人處在極度驚恐的環境里,哪有那麼多機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國的公安機關,常常利用『目擊證人』這個詞,為司法機關提供證據。而這個可怕的該死的名詞,使多少人受到冤枉?!所以說,真相就是真相,目擊者有可能看到了真相,但僅憑目擊者舉證就確定所謂的事實,是非常愚蠢、也是非常危險的!」
當然,以蕭邦的聰明,也知道除非肇事者是個白痴,否則怎麼會不打自招?但如果謀划者是個白痴,又怎麼能策劃出一個天大的陰謀?
「蕭總果然好口才!」王嘯岩站起來,伸出手與蕭邦一握,「久聞蕭總大名,想不到今晚我們能夠在此相見,真是嘯岩的榮幸!」
王嘯岩乾笑了一聲,說:「那就難怪了。蕭總是真相集團的常務副總裁,當然是應該知道的。」
「蘇總,我說過,我前些天的工作價值不大,並沒說這是無用功。」蕭邦習慣性地去摸煙,但又克制住了,「任何工作,如果要想做好,都需要做些無用功的。不走彎路,哪能找到真正的捷徑?而判定這五個人其實並非關鍵,我也是今晚才想通的。」
「哈哈,王總客氣。」蕭邦笑了一笑,「王總是航運界新秀,前途無量。但我們的相逢是榮幸還是不幸,現在還難說得很。」
蕭邦在蘇錦帆和王嘯岩的驚詫中,慢慢地走近他們。
「蘇總,你是不是認為門被馬紅軍鎖了,又有他把守,我肯定沒法進來?」蕭邦嘆了口氣,「小馬的事迹上過軍報,的確厲害。但他怎麼會想到,守後門的那個傢伙是個瞌睡大王,這會兒還在做春秋大夢呢。」
「有。」靳峰說,「第四種可能就是真正的天災,就如國家定案所做的簡短鑒定一樣。但如果真是那樣,蕭邦來這裏幹什麼?孟中華死活想往裡頭攙和,又是為了什麼?那個倖存者洪文光,沒有死於海難,卻死於車禍,這又是為什麼?你和王嘯岩都極力想掩蓋真相,且都將矛頭指向對方,這又是為什麼?」
孟欣突然拿起茶杯,猛地摔在地板上。茶杯碎了。「滾蛋!」孟欣撕心裂肺地尖聲叫起來。
靳峰笑了笑,說:「如果按你這種推理,連我都有嫌疑。因為我曾參与此案的調查,比老孟更早,也更深入。」
但到底是誰呢?如果真有人製造了這場海難,除非這個人得了精神病,否則誰又會主動承認?這也是王、蘇二人都在思考的問題。
「那好。」蕭邦說,「既然二位想聽真話,我就講。而且,我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也請二位一併答覆。」
「怪不得……」孟中華將肉包子眼轉了轉,「每次和你……你都歪著頭。」
孟中華的瘋狂,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每次完事,孟中華都要跪在她的面前,努力地懺悔。這次他又在抓扯自己的頭髮,打自己的耳光,聲淚俱下。倘若有人看見,一定認為這個奸惡之徒在演戲。而孟欣清楚地知道,他不是的。他的懺悔是真誠的。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亂|倫行為該遭天譴,但他無法控制自己。他能管理一個集團公司,但他無法管住自己。他愛孟欣,也恨孟欣。每次他讓孟欣去陪別人睡覺,他都要喝很多的酒來麻醉自己,然後在衣服能九九藏書夠蓋住的地方用煙頭燙,用刀子划。老孟就是這樣一個人。孟欣太了解他,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樣。
孟中華掏煙點上,看著胸脯起伏的孟欣,眼裡露出了一種色迷迷的笑。「小欣,你也別拿那種怨毒的眼神瞅我。當初,是你想上大學,是你自願的,我什麼時候強迫過你?別以為自己多純潔,你以為你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說說,公司的高層主管,哪個沒跟你睡過?你當我是瞎子嗎?還有,我安排你去摸那個蕭邦的底,你倒假戲真做了,還對人家動了感情。哼,人家看上你了嗎?就你那點心思,別跟我裝!」孟中華說著說著,居然有些生氣。
蘇錦帆雖然沒表露出這種神色,但眼神里也有懷疑。
「其實,蕭邦並不想了解你們的私事。」蕭邦打破尷尬,「可是,我既然參与調查這件案子,就不得不涉及你們的一些隱私。在此,我表示道歉……」
她沒有再反抗。她讓身體放鬆,讓地板的冰涼喚醒自己的理智。每次與孟中華鬧翻,其結果都是無條件服從。這已成為慣性,無奈的慣性。
蘇錦帆一直在聽,直到這時才插話:「那麼,既然蕭總知道通過這五個人不能找到『12·21』海難的真相,為何還要去做那些無用功呢?」
「原來蕭總還有偷聽小兩口聊天的習慣!」蘇錦帆恢復了鎮定,不無諷刺地說。
孟中華光著身子,一抽一抽地哭著。他的鼻涕像兩根煮爛的粉條,搭在嘴巴上;他的淚水渾濁,淌滿了油脂過剩的臉。孟欣突然有些同情他。她終於伸過白|嫩的手,輕輕為他擦去淚水和鼻涕。孟中華這才停止哭泣(倘若孟欣不安慰他,他會一直哭下去)。他精神一振,開始慢慢地穿衣服。他們又和好了。而這一切,總共加起來還不到半個小時。
一抹亮色懶懶地從窗口爬進來。
蘇錦帆目光閃爍。她打斷了蕭邦的話:「蕭總,我想知道,你究竟了解了我們多少隱私!現在就我們三個人在場,請你直說。」
「小欣,其實我們的計劃並沒有失敗。」孟中華坐直了身體,「雖然蕭邦識破了我們的一些手段,但並沒有戰敗我們。『12·21』海難複查案,才剛剛拉開序幕。」他抬頭看了看窗外。天仍然很黑,但已是黎明前的黑暗。
葉雁痕給舅舅倒了一杯水。已近四更,大街上冷冷清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通宵營業的飯館,但除了服務台有個小女孩在打哈欠,已沒有一個食客。靳峰找了一個小包間,銳利的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便坐了下來。
「你是說爸爸?」蘇錦帆說,「爸爸早已退休,幾乎不問世事,他怎麼會管這件事?」
「蘇老船長,你的公公。」
今晚才想通?蘇錦帆和王嘯岩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但蕭邦又繼續發話了:
「實話告訴你,目前有兩個嫌疑對象。一個是你,一個是王嘯岩。」靳峰壓低了聲音,「『12·21』海難頭緒複雜,雖然國家已經定案,但這裏頭的確存在陰謀。這兩年,上百次面對媒體,我都一言不發,就是因為我還沒有找到證據。因為直覺告訴我,這起海難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查來查去,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匯聚到你和王嘯岩身上。這裏面有三種可能,一是你製造了這起海難,二是王嘯岩,三是你們的計劃恰巧碰到一起了,共同導致了這起海難!」
「你還在怪我沒把孟中華抓起來,對吧?」靳峰接著說,「要認真講起來,孟中華這個人,是可以拘起來的。但以你的聰明,應該知道舅舅為何不抓他。九*九*藏*書因為如果目前抓他,只能定他很小的罪。而據線報,這個老孟的所作所為,實際已經構成了重大刑事案件。跟你打個比方:假如你養了一頭豬,本來可以長到三百斤,可是你在它二百斤時就想把它賣了,你捨得嗎?」
蕭邦說了聲「謝謝」,便坐下喝水。
「很簡單。」靳峰說,「每個正常人做事,都有其目的;同樣,每個正常人做事,都難免有漏洞。如果將上述這些人和事聯繫起來,不難看出,大家都在為這起海難操心。這些人為何要為一起與自己相干不大的海難操心?不過是這些人心裏有鬼,有的想掩蓋真相,有的想推卸責任,還有的想從中漁利。而且,每個參与的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似乎都找到了恰當的理由。」
葉雁痕聽舅舅誇獎蕭邦,不知為何心裏竟然很高興。
蕭邦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說:「據我所知,王總似乎也是這起海難中的關鍵人物。前天晚上十二點鐘,請問王總,您在哪裡?」
王、蘇二人靜靜地聽著。他們明顯感覺到,此時的蕭邦,像個憤青。
「誰製造了這場海難,誰就知道真相!」蕭邦突然冷冷地說。
「這就對了嘛,又跑不了。」靳峰把眼睛眯起來,「孟中華就是我養的一頭肥豬。其實他現在已經有五百斤重,但我還想把它養到八百斤,或者一千斤。干你舅舅這行,如果碰不到對手,也無趣得很!」
「不要說了!」孟欣突然憤怒無比,眼睛變得像把刀子,「你這個混蛋,真令我噁心!」她喘了口氣,霍地站了起來。
「任何事情都要辨證地看。」靳峰說,「有麻煩才會有警察。或者說,有了警察,麻煩才會更多!」
「雁雁啊,你雖然有嫌疑,但舅舅相信你是無辜的。」靳峰嘆了口氣,「自從老姐去世后,你就是我最親的人了。我在警界,不好明著幫你,但有一個人可以幫你擺脫困境。」
「就在今天。」蕭邦說完,向外看了一眼。
「你怎麼會知道?」王、蘇二人又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該到了。」蕭邦說,「任何恩怨,如果到了必須了結的時候,誰都躲不過。據我所知,蘇老船長很快就會到大港來。」
王嘯岩挺了一下腰板,說:「好吧。既然蕭先生直爽,那我也就直爽。我知道蕭先生在『12·21』海難這個問題上,掌握了大量的材料。無須浪費時間,請蕭先生將想問的問題直接問吧。嘯岩不才,但保證知無不言。」
王嘯岩面色發白。他忍不住說:「蕭先生,我沒威脅他。至於孟總怎麼對他講的,我不清楚。我只不過是想借他之口,說出真相而已。」
「復讎。」孟中華認真地說,「蘇浚航離奇死亡已經兩年,作為最疼愛他的父親,又被航運界稱為『精神教父』的人物,經過兩年的明查暗訪,肯定掌握了大量的證據,是該為愛子復讎的時候了!」
「他來幹什麼?」孟欣問。
這是個尖銳的矛盾。但蕭邦似乎胸有成竹。他頓了頓,接著說:「策劃這場陰謀的人,當然不會主動承認。但任何精密的策劃,都難免會有漏洞。有人努力地將人們的視線引向倖存者,而且還很不聰明地設計殺死了目擊者之一洪文光,就是漏洞之一。『12·21』海難發生了兩年。這兩年來,暗地裡有多少雙眼睛密切關注著這場海難?恐怕難以統計。蘇總,雖然你深藏不露,但你忽視了一個最不應該忽視的人。這個人掌握的線索、資料和證據,比孟中華、葉雁痕、靳副局長、賢夫婦和我加起來的都要多!」
九-九-藏-書孟欣眼裡的恨意更深。在孟中華強大的壓力下,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是的,她曾經徒手惡鬥過幾個歹徒,毫髮無損。但她那點功夫是孟中華教的。孟中華太熟悉她了,她的一個眼神,就會將她的內心世界暴露無遺。更多的時候,她不過是孟中華的影子而已。
葉雁痕似乎沒有聽懂。她繼續問:「難道舅舅您真的有嫌疑?」
葉雁痕相信。她隱隱感到,公公忍受了兩年的喪子之痛,是該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這是孟中華的家。間或有汽笛聲從開著的窗口傳進來。孟欣為叔叔倒上一杯綠茶,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面。「其實你一直都有口臭,只是我不敢說而已。」她今晚連軸唱戲,顯得非常疲憊。
她見過蘇振海一面,那是在一次國際航運展覽會上,蘇振海就站在市長旁邊,和他一起為活動剪綵。雖然他個頭沒有市長高,但看上去比市長更有風度。因為,他身上散發出一種威懾力,一種代表正義、莊嚴和權威的威懾力。
孟中華將左手手指併攏,彎成一個弧形,向手心哈了一口氣,把鼻子貼了上去,狠狠地嗅著。「葉雁痕說我有口臭,我怎麼聞不見?」他問坐在對面的孟欣。
「那下一步,我們怎麼辦?」孟欣沖了杯速溶咖啡,輕輕地呷了一口。
「誰?」葉雁痕眼睛亮了。
葉雁痕明白。其實在商場打拚何嘗不是如此?甚至將這個道理運用到各行各業,都是通的。
「我有我的渠道。」蕭邦淡淡地說,「而且,不僅我知道,靳副局長和孟中華也知道,大港市高層領導都知道。但你們——葉雁痕、王總和蘇總作為蘇老船長的家人卻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奇怪?」
葉雁痕身體微顫了一下。但她馬上調整了一下心態,搶著說:「難道沒有第四種可能?」
王嘯岩一驚,說:「我在家休息啊。怎麼啦?」
「你奇怪蕭邦為什麼急匆匆離開是吧?」靳峰喝了一口熱水,表情完全放鬆了,「蕭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老孟玩不過他,你不要擔心。我的老戰友曾告訴過我,他有一個手下叫蕭邦,是他這些年見到的最完美的職業軍人。有一年,蕭邦參加在模里西斯舉行的七國特種部隊聯合演習,奪得全能冠軍。此人意志堅如鐵石,思維縝密,是一個令對手頭疼的人物。舅舅在警界混了幾十年,說真的,還沒佩服過誰。但這個蕭邦,的確讓我另眼相看!」
孟欣渾身一震。
王嘯岩吃了一驚,有些結巴地說:「難道……難道葉總也……」
蘇錦帆和王嘯岩同時震了一下,異口同聲地問:「是誰?」
短暫的沉默中,三人皆用眼角的餘光瞟著對方。
「這才是王總的風格!」蕭邦贊了一下,「但請放心,我也決不為難王總。前天晚上你們見面,說了些什麼,我自然知道,就不必贅述了。可是王總居然對李子儀面授機宜,差不多是手把手教他說話,似乎有點過了。小李才剛剛二十齣頭,能夠大難不死,已經不容易了。而你們偏偏不讓他安生,橫加威脅,教他說謊,似乎有點不人道吧?」
「捨不得。」葉雁痕說,「除非迫不得已。」
「這並不是個好習慣。」蕭邦說,「但如果誰的私房話跟『12·21』海難有關,我一定會想辦法偷聽。再說,偷聽這個詞看怎麼理解。比方說大多數國家,都設有竊聽機構,為國家服務。因此,偷聽的習慣雖然不好,有時還是需要的。」

「別著急嘛。」孟中華伸過手,摸了一下侄女的臉蛋,「就在今天,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將來到大港。他的https://read•99csw•com出現,會促成『12·21』海難一案有重大進展。」
老頭子要出山了!這個消息對葉雁痕而言,既是雨後驕陽,也是晴空霹靂!
蕭邦哼了一聲,繼續說:「真相就是真相,並不是沒有漏洞的偽證!你這樣做,無非是把所有的罪行都推給葉雁痕。但你怎麼知道,葉雁痕沒有使用與你相同的辦法?」
「不錯!江蘇連雲港籍下崗女工劉小芸,現在就在葉雁痕手上。」蕭邦正色道,「『12·21』海難僅有五人生還,也就是說,這五個人是見證人。我有幸接觸過三個,即瀋陽的施海龍、旅順的洪文光和在雲台做服裝生意的山東棗莊籍女子王玉梅。也許在孟中華眼裡,我是查不下去了,就回來了。其實,當我查到王玉梅那裡時,猛然發現我做的這些工作,雖然不能說毫無意義,但價值並不大。而孟中華、葉雁痕和王總將思維努力伸向這五個倖存者,各自打著算盤,想炮製所謂的證據,可以說毫無意義。因為,我斷定,即使將這五個人全部找到大港來,也不能查出『12·21』海難的真相。」
「從我自己的角度看,我沒有嫌疑。」靳峰笑了笑說,「但從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的角度看,或許就有嫌疑。也就是說,在真相沒有浮出水面之前,任何與這起海難有點牽連的人,都有嫌疑!」
「他當然會管。」蕭邦說,「說實話,你的哥哥蘇浚航,一直被你父親視為自己的化身,也最疼愛他。蘇浚航死因不明,蘇老船長最痛心。雖然這兩年他一直沒有對此事提過片言隻字,但反而說明老船長已在明察暗訪,決心找出幕後黑手,為兒子報仇!」
孟中華將她抱起來,向卧室走去。孟中華將她放在床上。孟中華一件一件地脫她的衣服。然後孟中華打開了電視,播放不堪入目的國外A片。然後孟中華不厭其煩地學習著。孟欣已經麻木。她在孟中華粗重的喘息中一聲不吭。她想起了十年前那個夜晚,孟中華就這樣粗暴地佔有了她,將她的心打碎……這就是她的親叔叔,一個將她養大、供她上學、培養她成材的叔叔,同時又是一個強行佔有她、努力虐待她、無限利用她的老闆……
「你是說爸爸?」葉雁痕精神一振,頓時感到一種神奇的力量傳遍全身,「可是他在青島,我不能抽身去見他。」

王嘯岩的臉慘白如紙。「你是說,爸爸認為報仇的時候已經到了?」他語無倫次地說。
「難道,這一切都與『12·21』海難有關?」葉雁痕說,「我實在想不出,您是如何將這一切聯繫起來的。」
「這個人是誰?」孟欣激動起來。
「蘇振海,蘇老船長。」蕭邦慢慢地說。
這也是王嘯岩想問的問題。
孟欣關掉還沒進入高潮的A片,穿上衣服,來到客廳,她見孟中華已神采奕奕了。她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在短暫的瘋狂中找到了靈感。他又要行動了。
孟中華扔掉煙頭,騰地站了起來,上前一把抓住孟欣的頭髮,左右開弓。但聽「啪啪」兩聲,孟欣美麗的臉頓時變成了紅色。她瘋了似的往孟中華臉上抓。孟中華使勁地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按倒在地上。
「有沒有第五種可能?」葉雁痕突然說,「孟中華並不缺錢。他積极參与此案調查,似乎還走在蕭邦的前面,是不是他也有嫌疑?」
「我在想……麻煩這麼多,我該怎麼辦呢?」
「可是,您沒有動機啊。」葉雁痕覺得舅舅是在開玩笑,「您身居高職,在警界很有名望,怎麼會捲入這場漩渦?」
「蘇振海。」孟中華鄭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