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一樣。」林小硯解釋說，「取保候審是強制措施，我現在的身份還是犯罪嫌疑人，只不過不用關在看守所里。我不可以離開常住地，必須隨時聽候警方傳喚，接受調查。如果查明我有罪，還得被拎回去判刑。」林小硯的臉色又陰了下來。

「想想都不可以嗎？」

「精彩！」丁妍笑得花枝亂顫，高高舉起酒杯，「祝我們的小硯心想事成！」

「行，晚上見。」

「急什麼。」樂樂瞪了丁妍一眼，把目光轉向林小硯，「每個人都有些說不出口的願望，甚至連自己都不想承認，在夢中就會以偽裝的形式出現。你夢見自己殺了人，接下來警察肯定要抓你。所以，殺人只是夢的偽裝，你的真實願望是想再次見到江楓。還有，夢中出現的警棍、鐵塔，都是棍狀物體，這些都是男性特徵的象徵。明白我的意思吧？」

「行啦。」林小硯笑著打斷，「你們就別拿我開涮了，以後大家開車都小心點，別像我這樣。」

「好吧，聽你的。」

「難道我的願望是殺人，我有那麼邪惡？」林小硯的笑容表示不信。

「別賣弄了，直接說重點吧。」丁妍不耐煩地催促。

「小硯，知道世界上最動人的詞語是哪個嗎？」戴黑框眼鏡的樂樂故作高深狀。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也沒少一根汗毛。」林小硯反倒安慰起她來。

樂九*九*藏*書樂對八卦的熱情瞬間被點燃：「夢見什麼了？」

三人喝光杯子里的酒，各回各家。

「說得好！」丁妍情不自禁拍了下桌子，「小硯，祝賀你無罪釋放！」

「等下我在微信上發位置給你。」

中午剛吃過午飯，林小硯接到了丁妍的電話：「大記者，晚上有時間嗎？」

「彼岸花？」林小硯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想都不能想。」

從酒吧出來，時間已晚。這時候坐地鐵的人不多，車廂里空蕩蕩的，林小硯在藍色座椅上坐下。言多必失，她有點小小的後悔，不該把這個怪夢說出來，把自己暴露得乾淨徹底，現在想抵賴也抵不過去了。

「你確定？」林小硯笑了，腦海里浮現出丁妍陶醉的表情。

「彼岸花酒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丁妍聽林小硯說完，一臉慈祥地看著她，「小硯，你太緊張了，這事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這段時間別悶在家裡，多出來走走，我們陪你聊聊天，散散心，慢慢會好起來的。你看這裏的服務生多帥，果然名不虛傳啊，一看到帥哥，我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林小硯無奈，只好舉杯附和。三個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別咬文嚼字了，顯得你比我們多讀了很多書似的。」樂樂不屑道，「反正人出來了，還不都一樣。」

「reａｄ•９9csw•ｃom那是什麼？」林小硯問。

「去哪？」

「那天警察來找我，真把我嚇壞了。」丁妍似乎心有餘悸。

「我現在時間多得能賣，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有空。」林小硯在家閑得發慌，正想念兩個死黨。

「不見不散！」丁妍掛斷了電話。

林小硯覺得有意思，抓住樂樂的手背：「快說，怎麼就成了春夢？」

「是取保候審。」林小硯糾正。

林小硯把被警察追捕的怪夢複述了一遍，過了一個白天，有些細節已經模糊了，主要情節還算記得清楚。

「你今天氣色是有點差。」丁妍臉上滿含關切，「失眠了？」

「滿嘴跑火車，別聽她瞎說。」林小硯避開樂樂的目光，口是心非道。她本來是當笑話講的，不料竟被樂樂戳破心事，不禁面紅耳熱，小鹿亂撞，彷彿被人當眾扒光。幸好酒精起了作用，臉上早已泛紅，看不出太大變化。

「你這叫非理性思維。」丁妍反駁道，「低概率事件不能作為判斷依據，晴空萬里還有坐在家裡被雷劈死的呢，你往哪裡躲？」

樂樂指尖頂了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弗洛伊德說，夢的本質是願望的達成。這個夢暴露了你的真實願望。」

林小硯剛走進酒吧，就看到丁妍和樂樂向她招手。林小硯在她們對面坐下，叫了一杯傑克丹尼威士忌，不加冰也不兌可樂。她的酒量九*九*藏*書不大，卻固執地喜歡純粹的味道，就像對待一份感情那樣挑剔，摻不得半點雜質。

「晚上做了個噩夢，醒來就睡不著了。」林小硯轉動手裡的酒杯，「這個夢很奇怪！」

天快亮的時候，林小硯做了個夢。

林小硯一個激靈醒來，伸手捏了下被子和枕頭，又摸了摸怦怦直跳的胸口。床頭燈打開，橘黃色的燈光填滿房間，她終於百分之百確認自己是在床上，長出了一口氣。她在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全身都濕透了。她不由得慶幸起來，幸虧是一個夢！

「還唱歌？」林小硯苦笑，又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平安夜。

「信不信由你。」

醒來再也睡不著。自己現在負案在身，案子還沒結，突然做了這個怪夢，不知道未來是凶是吉。她仔細回味剛才的夢境，像放電影一樣把每一個細節都過了一遍，直到天亮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早日拿下『男神』！」樂樂也舉起了酒杯，跟著起鬨。

「這算什麼？」樂樂馬上配合，「你要是敢打江楓的主意，我立馬跟你絕交！」

「春夢！」樂樂忽然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

「為慶祝你光榮出獄，今晚我請客，等下把樂樂也叫上。」

「我說這是一個春夢。」樂樂雙手扶著酒杯，一本正經道。

「我本來打算下個月去駕校培訓的，還是不學算了，嚇死人。」樂樂說。

她想起自九*九*藏*書己還有那麼多想做的事情沒做，心裏後悔不迭，日子本來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殺人？現在後悔也遲了，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深深的絕望將她籠罩……

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前面出現一座鐵塔，高聳入雲，一眼望不到頂，她想也沒想就爬上去了。越往上爬，她就越害怕，手上越發無力，彷彿隨時會摔得粉身碎骨。江楓也跟著爬了上來，她不敢再往下看，沒有退路了！

「不去KTV了，晦氣。」

「情報來源非常可靠。」

「聽說那家的服務生超級帥。」丁妍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狀。

「都不對。」樂樂搖頭。

「虛驚一場。」樂樂吐出四個字。

「反正我就是害怕，老感覺馬路還沒車寬。」樂樂咕噥道。

「樂樂，真是服了你了，比我還能扯啊。」丁妍笑道。

「當然不是。」樂樂顯得胸有成竹，「夢是受潛意識控制的。如果用大海上的冰山來比喻我們的心理世界，露出水面的部分可以看作是顯意識，水面之下的隱秘部分就是潛意識。當我們的顯意識處於放鬆和休息階段時，潛意識便會充當主角來控制我們的思維，釋放我們的情緒和慾望。潛意識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它真實存在，所以有人會在夢中解開數學難題，作家會從夢中獲得靈感，據說還有警察在夢中破過案。」

「這可多了去了：洞房花燭、夢想成真、敵https://read.99csw.com人出醜、債主出殯……」林小硯隨口報出一大串。

這兩個話癆鬥起嘴來沒完沒了。林小硯果然心情大好，連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三個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天馬行空地侃了一個多小時。林小硯打了個哈欠，拍著嘴巴說：「我有點困了，昨晚沒休息好。」

「看不出來，你還會解夢？」

林小硯夢見自己殺了人，警察正在四處追捕她。她逃進了一片原始森林，天空陰沉沉的，見不到陽光。她沒命地狂奔，體力快要消耗殆盡，腳下輕飄飄的，卻不敢停下來。一個警察在後面窮追不捨，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追上。她回頭一看，後面那個警察竟然是江楓，手裡還拿著一根黑色警棍。

林小硯拿出手機，看到微信圖標上亮出紅點，提示有新消息。她點開了微信，是丁妍發來的信息：「夢裡見過的人，醒來就該去找他。」

「誰跟你胡扯，這是有科學依據的。」樂樂表情肅穆，像一個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酒吧在地鐵站附近。晚上8點，林小硯從地鐵站出來，走出台階左轉，步行不到五分鐘，就看到「彼岸花酒吧」的招牌，下面是一行醒目的白色霓虹字：「把自己灌醉，給別人機會。」林小硯不禁莞爾，丁妍真會選地方。

「你說什麼？」丁妍歪著頭問。

「江楓確實很帥，那天見面，連本宮都差點動了凡心。」丁妍趕緊扯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