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鳳池再次斷定蕭蘭草是有心折騰他，正要反唇相譏，就見蕭蘭草的目光掃過他的手，而他的手上還拿著那個豆汁。

「是啊，整理十年前到二十年前的走失人口檔案，正義跟老白，你們用電腦查，甘鳳梨，你跟我去檔案室。」

「既然都來了，怎麼能無功而返呢，好吧，我換個說法，我是今晚吃得太飽，過來消消食的，順便給新人提供一個增廣見聞的機會。」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打遍警察局的人啊。」

「你注意下有沒有一家叫薰衣花的泰式按摩店。」

看到那一排佐料，甘鳳池計上心頭，拿出一瓶辣椒粉，想到蕭蘭草喝了辣咖啡后的反應，他樂開了懷，打開蓋子正要往杯子里倒，身後突然有人問：「你在幹什麼？」

甘鳳池忘了帶杯，飲茶機旁邊有提供一次性紙杯，他取了一個，蕭蘭草順手也幫他倒了咖啡，他堆起滿臉的笑，說：「謝謝科長。」

「這車挺漂亮的。」

蕭蘭草跟他打了個再見的手勢，離開了，看著蕭蘭草的背影，甘鳳池嘿嘿笑了——他嗅到了挑戰的味道。

想想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還不如在電腦上查呢，難怪大家拼著命也要往刑偵科里鑽，不鑽不行啊，誰願意跟這些低智商的傢伙搭檔對不對？

「順便還可以治治你的咳嗽。」

怎麼一夜之間，他的綽號人盡皆知了？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那長話短說，有多少概率？」

「這話我聽了一年了，到現在您都還沒兌現。」

他不爽了，好嘛，說要查案，硬把他拉過來，結果現在他累成狗，某位始作俑者卻在那裡撩妹，還真把他當跟班啊！

「那你用這種會更好，它是變態辣，絕對讓你的大腦硬碟從七千二百轉提升到一萬五千轉。」

蕭蘭草一臉「看，我這麼善解人意的上司哪裡找」的表情，甘鳳池氣極反笑——「那為什麼你不好人做到底，在看完之後再物歸原處呢？」

抱怨歸抱怨，事情他還是得做，甘鳳池取下檔案夾，一頁頁翻著，尋找情況相似的案例，心裏卻在犯嘀咕——這裏存放的都是懸案卷宗，普通走失人口的情報不會列在裏面吧？

「你不會是解不開吧？」

被舒法醫問到，大家一齊搖頭，蕭燃張嘴想要發問，被蕭蘭草搶了先。

甘鳳池立刻跑了過去，女警聽到腳步聲，轉頭看過來，居然是個長相甜甜的妹子，齊耳短髮，個頭也不高，如果換身女僕裝，戴個貓耳髮夾的話，簡直就是宅男的最愛。

「十幾年前的白骨也是冷案啊，科長常說，配合刑偵科的同事調查案件是我們的職責之一。」

之後的路上蕭蘭草都再沒說話，眼帘垂著，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甘鳳池猜想他一定是睡著了——當上司就是好，所以他一定要努力往上爬！

「有什麼發現？」

一位穿白大褂的盤發女生蹲在骸骨前，手輕輕翻動骸骨仔細檢查，她應該是法醫，不過甘鳳池跟法醫室那邊的人不熟，也沒打過交道。

甘鳳池雖然對查案分析不是很感興趣，但被現場氣氛感染了，主動提出想法，舒清灧聳聳肩。

甘鳳池不爽地瞥向蕭蘭草，卻剛好看到有人從對面走過來，卻是刑偵一科的科長蕭燃。

隨著他的解說，白紙上出現了四五行公式，其中還夾雜了各種阿拉伯數字，看著甘鳳池還在龍飛鳳舞地往下寫，蕭蘭草及時制止了。

蕭蘭草走過去，笑吟吟地說：「假如這次還是我先破案的話，你今後不得再拒絕我親臨現場……」

他是麻省出來的高才生，難道他會鬥不過一個只會靠顏值吃飯的傢伙？

「那你們可有的查了。」

看著他的動作，甘鳳池喃喃地說：「原來你會物歸原處的。」

蕭蘭草說完，偷偷對甘鳳池眨了下眼，意思說幹得好。

「這句話也許你該在幾個小時前說。」

就在他們快接近現場中心的時候，有人迎面走過來，把他們攔住了。

「這是我們部門剛來的新人甘鳳梨，很甜的菠蘿的意思。」

「我在上班啊，您讓我上班時間去做美容？」

「什麼？」

甘鳳池看看他的杯子，酒紅色瓷杯，上面印著一隻小白狐狸Q圖，杯把上還有一個孔，孔里插著印有相同圖案的瓷勺，看上去像是定做的，他翻了個白眼——會定做這種杯的男人可想而知有多奇特。

「那要不要賭一把呢？」

「我有說去做美容嗎？我是去查案。」

說到老本行，甘鳳池激動了，在紙上唰唰唰地寫著，解釋道：「我們先套入概率公式，然後假設找到的可能性是A，反之是B，那麼就得出這樣的結論——P（A）=P（AB1）+P（AB2）……+P（ABn）……∑P（A）P（B/A）……」

甘鳳池的確曾想過混黑社會，但絕不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

魏正義問：「有新情報？」

「還……咳咳……」

蕭蘭草整著領帶，一臉的真誠，甘鳳池在一旁用力搖頭，ｈtｔｐs://reａd.９９cｓw.ｃｏｍ要不是腦子裡還有一點理智，他真想直接站到敵營陣地那邊去，告訴蕭燃千萬別信他家科長的話，領帶根本就沒歪。

「咳咳咳，我是說……咳咳咳……」

聽了甘鳳池的話，蕭蘭草笑了，朝門口走去，甘鳳池正暗喜上司要離開了，蕭蘭草又轉過身，說：「走啊。」

「鳳梨仔，你嗓子怎麼了？」

「可是刑偵科的同事已經在調查檔案了，我們就不需要多此一舉了吧？」

哦，原來是在利用美男計問情報啊，那還真是犧牲挺大的。

車一路開回了警察局，在停下車的同時，蕭蘭草也醒了，伸了個懶腰坐正身子，向甘鳳池道謝。

「是啊，一多說話就難受。」

蕭蘭草將這句話直接無視了，向檔案室走去，魏正義跟老白沖甘鳳池同時一攤手，無可奈何地表示——領導走了，你還不跟上？

蕭蘭草下了車，往前走了兩步，不見甘鳳池跟上，他轉過頭，甘鳳池還坐在車裡，嘿嘿笑道：「科長，我今天忘了帶錢包，我就不陪您了。」

蕭蘭草走到檔案夾攤開的地方，向甘鳳池打了個手勢，讓他去對面查，甘鳳池的嗓子疼得厲害，不敢多說話，老老實實地遵命執行，心裏大嘆自己倒霉，不僅要應付變態上司，還要應付這些老古董文件。

他環視周圍，問：「你怕我跟上次那樣提前找到破案線索，搶了你的功勞？」

「真厲害，看出了這麼多！」甘鳳池啪啪啪地鼓掌，又問：「還有呢？」

「所以這一片狼藉是……」

在美女面前，他保持住自己的紳士形象，向舒清灧微笑說：「舒法醫你好，我們科長就喜歡開玩笑，我叫甘鳳池，今天剛進冷案科。」

「哈，能這麼坦然表現自戀的人也不多。」

蕭蘭草姓蕭，蕭燃也姓蕭，這兩個人也都是一等一的帥哥，然而他們的性格卻是南轅北轍，甚至氣質也完全不同，蕭燃做事沉穩老練有擔當，在同事跟下屬當中很有威信，反觀蕭蘭草，大家對他都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

魏正義也好奇地問：「那有接受調|教嗎？」

其實甘鳳池是不想再做那些枯燥的工作，那還不如讓他待在交警大隊呢，然而他的夢想被打破了，蕭蘭草說：「他們或許有遺漏的地方，我們的工作就是拾遺補闕。」

「可以從走失人口上來查。」

「明天見。」

甘鳳池說著，把最後一塊油條塞進了嘴巴里。

他伸手一拉，甘鳳池就被他拉到了前面，為了避免再被叫綽號，他搶先大聲說：「蕭科長你好我叫甘鳳池剛調進冷案科我是你的鐵杆粉絲超級崇拜你請一定讓我留下來向你學習！」

「你還好吧？」

「美容？」

「呃，這種行為我們地球人通常形容是——如法炮製。」

「謝謝科長的提拔！」

今後是否愉快不知道，但今天一整天他都非常不愉快。

「什麼點數？」

「科長減肥還吃那麼多？」

蕭蘭草繞過他要往裡走，馮震再次將他攔住了，一副絕對不放進的架勢。

「科長，請相信我的專業。」

「麻煩轉一下我的男神。」

「都不是，這隻是我的命令——換車or（或者）換部門。」

甘鳳池跟上，故意說：「蕭男神，你在兇案現場把妹，是不是不太好啊。」

甘鳳池冷靜地糾正，對於以往嘲笑他名字的那些人，他突然覺得都沒有那麼可惡了，因為跟蕭蘭草相比，那根本都不算什麼。

蕭蘭草轉回擺滿檔案的走廊，甘鳳池跟在他身後，本來想直接指責，但又想到小不忍則亂大謀，那點兒仇秋後算賬也不晚，他先把情況搞清楚再說。

像是感應到他的嘲笑，蕭蘭草又轉回來，拍拍法拉利的車頂。

「我穿越了嗎？」

說了兩個字后，甘鳳池想到他不能否認，否則他的行為就會被發現了，急忙臨時改成——「不……是的，呵呵，科長，前段時間你沒看某個電視劇嗎？裏面的女警就喜歡這樣喝，據說辣的東西可以提高大腦運轉速度。」

呵呵，查案查到按摩店。

「禁止帶飲料進檔案室，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如果再讓我看到，我會扣你點數。」

蕭蘭草不由分說，打開瓶蓋，將辣椒粉倒進了甘鳳池的杯子里，他倒到第三下時，甘鳳池終於撐不住了，用手捂住杯口，叫道：「夠了夠了！」

「甘鳳池，謝謝。」

按規矩，由甘鳳池開車，他照蕭蘭草說的把車開到某條商業街，繞著街道在附近轉悠起來。

「喝咖啡還放辣椒粉？你的嗜好很有個性啊。」

他拿著豆汁進了檔案室，魏正義好像在後面說了什麼，被他關上門，擋在了門外。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也或許沒用，但他卻要因為這些或許沒用的東西做苦工。

魏正義的話被老白直接忽略了，問甘鳳池。

「優秀的人總是寂寞的。」

「不行……」

「這裏好像都是美容院吧，你確定你是來查案的九九藏書？」

蕭蘭草向他道了謝，又一指甘鳳池。

「那也不用翻舊檔，那些案卷又不會記載失蹤人口，要查的話，電腦足夠了。」

「你是學數學的，用公式來計算，從失蹤名單里找到線索的概率有多高？」

甘鳳池不爽地看蕭蘭草，論長相論個頭論身家，他哪點比不上蕭蘭草？怎麼蕭蘭草就是男神，到他這就變成鳳梨了？

「呵呵，科長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聽到這裏，甘鳳池忍不住了，舉手說：「我們的工作應該是整理調查冷案檔案吧？」

蕭蘭草沒跟他硬拼，掏出智力鎖遞過去，說：「在你解開它之前我一定離開。」

「那是因為我跟科長您心有靈犀啊。」

他把電話給了蕭蘭草，蕭蘭草接聽了一會兒，道謝掛掉了。

「不是……」

「科長，過來一下。」

「別客氣嘛，試試新品種，人應該有挑戰精神。」

甘鳳池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自殺的話，除非死者在敲碎自己的腦殼后還能自己挖坑跳進去。」

「不需要的檔案我會還回去，地上這些或許有用。」

蕭燃的臉色不太好看，甘鳳池表示理解，如果案子是他負責的，他也討厭有人不分青紅皂白進來插一杠子。

「所以從明天開始，你換其他的車上班。」

那也要看是什麼咖啡啊，這杯根本就是毒咖啡好吧！

這感覺真奇怪。

蕭蘭草大踏步向前走去，甘鳳池回過神，急忙跟上，就聽他說：「按理說，我不該帶你來這裏的。」

「這裏不是你的工作範圍，蕭科長。」

不是錯覺，甘鳳池發誓他聽出了蕭蘭草的話中幸災樂禍的味道。

「呃呵呵……沒想到我這麼出名。」

聽著蕭燃很不客氣地對蕭蘭草這樣說，甘鳳池心裏忍不住用力給他點贊，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便往後退出兩步拉開距離。

「怎麼可能，不就是個小孩子的玩意兒嘛。」

「哦，所以你就想東施效顰？」

蕭蘭草笑眯眯地說，甘鳳池回復他同樣一個很虛偽的笑，兩人來到拉警戒線的地方，一名警察想制止他們進入，另一個跑過來攔住了，還特意舉起警戒線，讓他進去。

「你的品行評定點數。」

蕭蘭草走出警戒線，直到他們離開，馮震還沒解開那個智力鎖，他一臉不甘地把智力鎖還給蕭蘭草，蕭蘭草笑眯眯地對他說：「沒關係，下次繼續努力。」

老白連連稱讚，「刑偵科那邊的動作還真快，這就查上了。」

再往裡走，警察人數增多，大家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看到他們，只是點頭打招呼。

甘鳳池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們現在站在一個斜坡位置上，暴雨過後，附近區域的沙土大面積下滑，再加上塌方，導致原先埋在深處的屍骨暴露了出來，被工作人員發現。

「但你是冷案科的刑警，不是刑偵科的刑警，你總這樣插手別的科的案子好嗎？」

按著手指關節，甘鳳池在心裏說——蕭科長，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強項可不單單是解數學題。

甘鳳池對蕭蘭草的話半信半疑，蕭蘭草又慢悠悠地說：「能力評定的事……」

面對這種不客氣的態度，蕭蘭草滿不在乎地說：「別這樣嘛，大家都是為了工作，難道……」

「咦，鳳梨仔，你的嗓子怎麼啞了啊？」

甘鳳池又去尋找蕭蘭草，嘴巴不由得張大了——不遠處，蕭蘭草正在跟一名女警聊天，而且看起來還聊得很投契的樣子。

蕭蘭草微笑的臉龐在甘鳳池看來，幾乎可以跟辣椒瓶子上的魔鬼畫等號了，他很想直接將咖啡潑過去，可是想到潑出去的結果，他只好忍住了，一咬牙，將咖啡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不，老白進來得比我早，我進來得比科長早，所以逃過一劫。」

「學數學的人就是奇怪，喝個咖啡還要醞釀感情啊。」

看著一條街上掛滿了美容美髮、泰式按摩、溫泉理療的招牌，甘鳳池不無懷疑地問。

從這些歲數比他都大的文檔里尋找線索？

親臨現場？甘鳳池震驚地看蕭蘭草，很想問您這是多大的官銜啊。

吐槽沒得到回應，甘鳳池懷疑蕭蘭草的耳朵機能是不是有問題，因為他經常聽不到自己說的話，比如現在。

看著蕭燃的背影，蕭蘭草長嘆一口氣。

蕭蘭草去了茶水間，咖啡剛好煮好，他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專用杯，倒進咖啡。

「當然是真的，看，這樣就好多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咳咳……」

過五關斬六將后，他們終於到達了現場——白骨已經被全部挖出來了，擺放在旁邊的塑膠布上，骨骸很多地方都沾了沙土，沙土上帶著濕氣。

我的咳嗽不用治，少喝點兒辣椒咖啡就好了。

甘鳳池很想解釋，但一著急嗓子更難受，掐著嗓子咳個不停，老白趕緊倒了杯水給他，他咕嘟咕嘟全喝了。

甘鳳池看向蕭蘭草，裴晶晶急忙指指對面，解釋道：「是蕭燃科長，不是我的男神。」

少做幾次美容就不寂寞了。

「rｅａd.９９ｃｓｗ•ｃoｍ你想多了，上次你先破案不代表你這次也可以。」

這種報復行為也太幼稚了！

「吃了很多。」

看著這悲劇，甘鳳池整個人都呆住了，蕭蘭草走過來，也一臉驚訝地看他。

兩人沿著小路下了山，由甘鳳池開車往回走，路上他說：「看起來你對付這些人很有心得啊，是不是常到現場？」

蕭燃看看蕭蘭草，蕭蘭草立刻堆起滿臉的笑看過去，蕭燃沒理他，走開了，甘鳳池故意對蕭蘭草說：「你好像不是很受歡迎啊。」

吐槽歸吐槽，甘鳳池不得不承認蕭蘭草沒說錯，他的確有令人記住的資本。

蕭蘭草投過來的眼神里充滿了鄙夷，甘鳳池被帶動得都忍不住想要鄙夷自己了，但馬上想到搞得一團亂的人難道不是眼前這位先生嗎？還是他這麼做，根本就是調|教的一環？

「你見過開法拉利上班的警察嗎？這很影響我們警察隊伍的形象。」

甚至他們連笑起來的表情都一模一樣，像是狡詐陰險的狐狸，不動武力，但絕對能戳到你的死穴。

「啊？」

什麼影響警察形象？他根本是不想被自己的跑車搶了風頭而已，還用科長的名頭壓他。

「對於太受歡迎這件事，我也很煩惱，但為了查案，適當的應酬是必要的。」

背後傳來擔心的詢問。

「不過讓你載我一路，總不好意思讓你獨自回去。」

「難道跟這家店有關？」

那兩名警察用力點頭，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憋笑憋得很辛苦，甘鳳池只好當看不到，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

「發現每次事件都會引來一群帥哥。」

某種意義上說，甘鳳池也是宅男，所以他沒好意思當著妹子的面發泄自己的不滿。

說話的是個聲音很甜的女生，甘鳳池愣了一下才想到是裴晶晶，他立刻恢復了精神，站直身子打招呼。

蕭蘭草不說話了，丹鳳眼微微眯起，盯著甘鳳池看了一會兒后，他將手裡的檔案放回架子上，說：「我累了，要出去休息下，做做……」

「昨晚你跟科長的聚會怎麼樣？」

蕭蘭草走了過去，甘鳳池也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漱了幾下口后，也跟著跑了出去。

「難得的機會，帶你去見識一下。」

「我是說我。」

蕭蘭草拿著辣椒，笑眯眯地對他說。

等甘鳳池理解過來，裴晶晶已經跑掉了，他又看看蕭蘭草，蕭蘭草聳聳肩，大踏步向前走去。

——按理說，身為冷案科科長的你也沒資格來這裏。

「冷案科的工作養不起你嗎……不對，你插手別人的工作也賺不了外快吧？」

所以甘鳳池哦的一聲，還是沒動，蕭蘭草又追加——「想不想知道白骨的秘密？」

甘鳳池不爽地跟蕭蘭草對視數秒后，他也笑了，一攤手。

蕭蘭草跟老白站在魏正義的座位後面，跟他一起看電腦，甘鳳池過去一看，原來他們在看十年前走失人口的數據資料，再看檔案瀏覽記錄，都是今早的。

「這麼低？你確定沒算錯？」

「紀律部隊更要注意形象，看，你的領帶都歪掉了，我幫你整整。」

甘鳳池憤憤不平地想著，抬起頭正要指責，外面傳來魏正義的叫聲。

「好說好說，這年頭像我這麼好的領導可是不多見的。」

「我去做事。」

蕭蘭草靠近蕭燃，放肆地幫他整理領帶，蕭燃沒推開他，而是認真地問：「真的？」

「我有錢是我的錯嗎？我哥疼我是我的錯嗎？我花你家汽油費了嗎？」

「你該謝魏正義，他煮咖啡的手藝是一流的。」

「放心，我沒打算搶你們的飯碗。」

「沒有，所以回去吧。」

所以你只是擔心工作吧！

第二天清晨，甘鳳池一大早就起來了，部署著反擊行動計劃，路上買了油條豆汁，開車來到警察局。

這話最見效，下一秒甘鳳池跳下了車。

眼前是筆直的走廊，走廊地板上是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檔案，他噗的一聲，差點兒把含在嘴裏的豆汁噴出來，手忙腳亂地擦著嘴，又順便揉眼睛。

「不是，我就是想醞釀下感情……」

在他連續做了半個多小時的無用功后，對面的門打開了，魏正義在門口叫蕭蘭草。

「是的，能忘記我的長相的人並不多。」

甘鳳池喝著豆汁，穿過檔案櫃之間的走廊，來到昨天工作的位置。

甘鳳池繞過檔案櫃跑過去，蕭蘭草穿著筆挺的灰色西裝站在那裡，甘鳳池過去的時候，他剛好把一份檔案放回架子上。

「我看到新聞就來了啊。」

甘鳳池欲哭無淚，拿著杯子還想做垂死掙扎，蕭蘭草又問：「怎麼不喝？」

沒多久，蕭蘭草回來了，甘鳳池沒在意，繼續低頭翻資料，架子對面傳來蕭蘭草的詢問。

其他鑒證人員在附近做勘查，甘鳳池懶得配合這位自以為是的科長，便過去參与他們的工作，有人給了他一副膠皮手套，讓他尋找有價值的遺留物，但他的運氣不佳，忙碌了半個多小時，腰都酸了，什麼都沒發現。

「這是基本啊，身為冷ｈｔｔps://reaｄ•９９ｃsw•coｍ案科科長，我得以身作則，唉，這種責任感身為屬下的你們是很難理解的。」

甘鳳池問：「那問到什麼沒有？」

「不要妨礙到我們。」

「你怎麼知道？」

「咳咳咳！」

「最新情報就是毫無進展，畢竟是十多年前的屍骨，就算照走失人口查，也需要時間，更何況還有家人走失卻不報案的可能性，光憑治牙記錄和腳骨受傷這兩點調查，就跟大海撈針一樣。」

明明是個很普通的動作，但是由他做來，憑空多了幾分風情，甘鳳池仰頭看天不說話，心想別對我使美男計，我可不吃這一套，我是為了自己的夢想留下的！

他不要在那個什麼冷案科混吃等死，他要去刑偵科完成自己的理想——憑他的學歷跟能力，將來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甘鳳池哼哼冷笑兩聲，仰頭喝著豆汁，在心裏說——沒關係，接下來會讓你們看到誰是敗北的那個。

但他聽不出那句話里有百分之零點一的謝意。

「百分之零點五。」

舒清灧的目光依次掠過他們，說：「暫時只知道這麼多，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再加上塌方，可能很難找到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希望可以從她的牙齒上挖到線索。」

不過蕭蘭草沒說錯，這咖啡煮得真不錯，甘鳳池喝著咖啡觀察茶水間。

法醫抬起頭跟蕭蘭草打趣。

在不認識他之前，甘鳳池覺得蕭蘭草這個名字簡直是俗不可耐，但是認識了他這個人，再回頭聽這個名字，他又覺得這名字起得好，很配蕭蘭草的優雅氣質，假如換成其他名字，反而不合適了。

追隨著蕭蘭草的背影往裡走的時候，他莫名其妙有種預感——他作威作福了這麼久的人生，接下來不知道能不能繼續了……

但他沒力氣解釋整個事件的元兇是蕭蘭草，咳了半天，終於緩過來了，趴在桌上呼哧呼哧地大聲喘，就在這時，眼前的座機響了，他一把拿起來，說：「冷案科，甘鳳池。」

她很年輕，長得也漂亮，但漂亮中透著英氣，讓人不敢放肆，她看看甘鳳池，蕭蘭草介紹說：「甘鳳梨，我新收的小弟，鳳梨仔，這是舒清灧舒法醫。」

「我們這兒好像是冷案科吧？咳咳咳……」

他一口氣把話說完，現場的人都紛紛側目，蕭蘭草向他一歪頭，對蕭燃說：「看在他肺活量這麼好的份上，就讓他留下來吧。」

大概您的人生中只剩下這種無聊的事了。

檔案櫃的另一邊傳來說話聲，聲音清越，帶著磁性的顫音。

出乎他的意料，魏正義跟老白都到了，老白吃著早餐，低頭研究他的彩票，魏正義靠在桌上玩手機，看到甘鳳池，他先打招呼，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晚臨時有事，沒能參加你的歡迎會，下次有機會一定補上。」

他又駕車轉了兩圈，終於看到了路口某家店面上寫著薰衣花，招牌上還畫著一些泰國風情的花紋圖案，他把車開過去，找了個空車位停下來。

「咳咳咳咳咳！」

蕭蘭草說完后，離開了檔案室，甘鳳池急忙跟上，半路將豆汁喝完，杯子丟進了垃圾桶。

男神？

昨天他把某個傢伙弄亂的檔案都恢複原狀了，今天該做點兒什麼呢？反正那傢伙在休假，他做什麼也沒人管吧。

舒清灧說完，又對蕭蘭草笑道：「有新搭檔了，祝你們今後合作愉快。」

「不用了，我……」

馮震的表情更無奈了，甘鳳池看不過眼，湊近蕭蘭草，小聲說：「他好像是在問你來的原因。」

「是啊，為了生活，我也是滿拼的。」

蕭蘭草的聲音雲淡風輕，語調卻不容置喙，這讓甘鳳池想到了他高中時代的變態教導主任說的話——把你的頭髮換回黑色or你換學校。

那東西太辣了，剛過嗓子眼，甘鳳池就大聲咳嗽起來，慌忙跑去打開水龍頭，往嘴裏灌涼水。

「鳳梨仔學電視里的，喝咖啡還倒辣椒面，就變成這樣了。」

「沒什麼，剛才喝水嗆到了，有什麼事？」

「呃！」

「試試看，不夠我再幫你倒。」

局裡還有這種規定嗎？還是這又是變態上司自己搞出來的玩意兒？

喉嚨又開始痛起來，甘鳳池深吸一口氣，跟了過去——如果知道他會攤到這麼一個上司，那天他絕對不會動手打人。

「是今早翻的，為了避免增加你的工作量，我都很有規律地擺放了，怎麼能說一片狼藉呢？」

甘鳳池認識他，他叫馮震，是刑偵一科的成員，不過人家不認識他，叉著腰站到他們面前，一臉無奈地對蕭蘭草說：「你怎麼又來了？」

蕭蘭草轉回去，說：「我是查案。」

想到這裏，甘鳳池假惺惺地問：「科長，你昨晚不會是一直在翻檔案吧？」

蕭蘭草剛說完，手機響了起來，他放下杯子，出去接聽。

咳嗽聲太刷存在感了，魏正義轉頭看過來。

「因為除了冷案科，沒人敢要你啊。」

「那你快點兒解，就可以讓我快點兒離開了，加油！」

「我只聽過薰衣httｐs://ｒｅａd.９９ｃsw.coｍ草，沒聽過薰衣花。」

蕭燃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了轉，最後說了一句。

這裏簡直就可以開個簡易的下午茶餐廳了，飲料種類超乎想象的多，角落裡還設置了小瓦斯爐，柜子里還有方便麵跟各種佐料，假如臨時值夜班，也不用特意跑出去買消夜。

「哈？」

所以說人不能做壞事，做壞事一定會心虛，心虛會導致悲劇，甘鳳池手一抖，辣椒粉倒進了眼前的杯子里，不過那不是蕭蘭草的杯，而是他自己的。

「千萬不要妨礙到工作啊，今天會很忙的。」

「你嗓子又不好了嗎？」

甘鳳池追問：「是自殺還是他殺？」

「所以你們倆都挺過來了？」

否則為什麼相同的畫面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哦，嚴格地說，不算是相同的畫面，至少今天檔案排列得挺整齊的。

「新人到我們這兒來，都要接受一番調|教的，挺得住的才能留下來。」

蕭蘭草從柜子里拿出另一瓶辣椒粉，甘鳳池一眼就看到了瓶子上那個可怕的紅臉魔鬼圖案，他立刻搖頭。

舒清灧指著顱骨側面，說：「這裡有數條裂紋，是重物擊打或撞擊導致的，這是她的致死原因，現在可以斷定的是死者是女性，不到三十歲，沒有生育史，個頭在一米六五左右，幼年右邊腳骨受過傷，沒有及時接受治療，導致結合稍微錯位，不過不妨礙日常生活，表面也看不出來。」

大概蕭燃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對蕭蘭草嚴肅地說：「我們是紀律部隊，說話要知道分寸。」

「還有我，等我彩票中獎了，錢我來出。」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挺過來的一個都沒有，他這次到底遇到了一個多變態的上司啊。

「對案子好奇嘛，畢竟我也是刑警。」

蕭蘭草拍拍他的肩膀，走了過去，馮震被激將了，只顧著擺弄那個鎖鏈，回應都顧不得了。

領帶整理完了，蕭蘭草的手卻沒收回，而是順路又在蕭燃的胸前摸了好幾把，簡直就是明目張胆地吃豆腐，甘鳳池在一旁看得臉都黑了，因為他想到晚餐有道菜是鳳爪，他家科長不會沒擦乾淨手，借人家的衣服一用吧？

「沒問題，科長，我都聽您的。」

在燈光照射下，屍骨透著慘白的顏色，甘鳳池雖說在警察局混了一年多，但他並沒有實際工作經驗，還好這次只是白骨，不是腐屍。

想起昨天魏正義的提醒，甘鳳池慌忙將杯子放到了身後。

甘鳳池有些緊張，要知道他在警局裡混了一年，還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接觸過重案現場，今晚是個好機會，假如他可以善加利用的話，說不定就能跳去刑偵科做事了，這樣一想，他的宅男熱血就開始沸騰了。

——難道不是因為你回程需要一個專屬司機嗎？

女警先跟他搭話了，「你就是甘鳳梨吧？我叫裴晶晶，在蕭科手下做事。」

蕭蘭草不說話了，甘鳳池還想再問，就見他舉起手，做出「請不要打擾我思考」的樣子，甘鳳池便閉了嘴，反正他跟自戀上司也沒啥好聊的。

以為這樣就能打倒他了，簡直太天真了，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嘛——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當年被他整得就差磕頭求饒的教導主任就是很好的例子。

「當然不是，那美容豈不白做了？」

「你們聊完了？」

甘鳳池原本昏昏欲睡，一聽這問題，他立刻精神了，繞著柜子跑去蕭蘭草那邊，掏出口袋裡的紙跟筆，說：「這很簡單，我算給你看。」

蕭蘭草下了車，朝警察局大門走去，甘鳳池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想難道他要加班做事？不可能，多半是無家可歸吧呵呵。

甘鳳池很好奇，問：「他們好像都認識你？」

「很幸運，你沒有穿越，那是我放的。」

「等一下，我感覺腦容量有點兒不足。」

屍骨現場在半山腰上，所以人沒有很多，除了站在警戒線外的警察外，只有幾名記者，裏面倒是很亮，警察進進出出的，看起來非常忙碌。

「為什麼！？」

「一定一定。」

甘鳳池一萬個不信，不過既然上司這樣說了，他只能聽命，一溜小跑地跟著蕭蘭草出去，心裏卻在想——冷案科的人去查新案，還給不給人家刑偵一科活路了。

「看到有新案子，好奇他們那邊查到什麼，說不定我們這邊更快一步呢。」

「刑偵科有的是人，他們可以採取人海戰術，我們就只能翻檔案了。」

「還有就是她的死亡時間至少十年以上。」

甘鳳池捶著酸痛的腰直起身，這時白骨已經被移到了特製膠袋裡，蕭燃在跟屬下交代任務，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大概是沒搜尋到有價值的線索。

蕭燃的表情也很囧，抓住蕭蘭草的爪子推開，淡淡地說：「你可以走了。」

甘鳳池的咳嗽聲更響了，一半是真咳嗽，一半是誇張——雖然跟蕭蘭草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敢用自己的人格打包票，蕭蘭草絕對不是一個情操高尚的人。

蕭蘭草問女法醫：「有什麼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