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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5 彭羅斯階梯 第七章 又一具屍體

卷宗編號05 彭羅斯階梯

第七章 又一具屍體

「我沒亂查,馮斌和張煦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張煦陽就是當年何筱儷事件的罪犯之一,所以這幾個人彼此是有聯繫的,還有,我剛查到張煦陽也失蹤好幾天了,我聯絡不上科長,你就幫幫忙先查吧。」
甘鳳池看到這裏,想起喬飛寫的新聞稿里有一段話跟這個如出一轍,雖然稿子里沒有提爆料者的名字,但現在看來就是李穎了。
甘鳳池就這樣抱著疑惑上了床,睡前翻出彭羅斯階梯的圖片,看著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樓梯,他心想假如兇手特意引導他們在階梯上亂走,讓他們摸不到真相,那他這麼大費周章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甘鳳池在審訊室外聽了張泓的話,覺得他有被害妄想症,雖說這世上為錢反目的案例比比皆是,但為了嫁禍而殺人又是另一回事,更別說李穎是張煦陽的同學,張煦陽又那麼有錢,就為了個酒吧至於殺人嘛。
一直有一個女性貫穿整個案子,甘鳳池覺得蕭燃的懷疑很有道理,何筱儷母親家這邊的親人行兇的可能性比較大,反而父親的親戚都在忙孩子升學高考什麼的,不符合報復殺人的犯罪心理。
「知道啊。」
「如果這樣的話,馮斌現在的處境會不會很危險?」
會議結束了,甘鳳池作為硬擠進來的後援,他怕被蕭燃看到,躲在大家身後離開,誰知走到門口被叫住了,蕭燃沖他揮揮手把他叫過去。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蕭蘭草說:「因為大家都在查馮雪雪案啊,所以我就劍走偏鋒查查舊案,別忘了調查舊案才是我們冷案科的本職工作。」
不過他今晚不是來抓嗑藥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紛,他裝作沒看到,跟隨小劉穿過中間的座椅,走進地下休息室。
「什麼都沒有你至於這麼害怕嗎?頭上都冒汗了。」
「怎麼可能,你一定看錯了。」
甘鳳池一看建材公司的名字,眉頭就皺起來了,他看過馮雪雪的資料,也一直在追馮斌的案子,當然知道馮斌就是在建材公司工作的,公司名字也是叫銘星,這總不會是巧合吧。
聲音變得更近了,有人在鐵門另一邊不知道在做什麼,甘鳳池悄悄去架子那邊摸了幾本賬簿放進包里,硬的那頭朝外,然後拽住皮包帶子走到門口待機。
「為什麼……」
甘鳳池張口就問,大家一齊看他,老羊說:「被關在裏面的人是你,這事要問你。」
聽了蕭蘭草的話,甘鳳池更覺得自己倒霉,說:「我壓根不知道李穎是誰,那不都是湊巧嘛,還好科長你及時趕到,要是因為這個被關幾天,那就真是太悲催了。」
「沒有,他就那一隻手機,我也有好久沒聯絡他了,他那人做事沒定性,有時候每天都來,有時候半個月也不來一次的,所以他不出現也沒人會在意。」
他說的內容跟小劉相差無幾,不過他堅持說他們提供給客人的藥丸藥性都很溫和,根本不可能會死人,李穎會吸入過量致死肯定是張煦陽搞的鬼。張煦陽私下裡有門路弄到更烈的葯,是他把李穎弄死在酒吧的,這樣酒吧就開不下去了,張煦陽有錢,又有其他公司,但張泓只有這間酒吧,他說張煦陽就是想借李穎來搞死他。
甘鳳池走進去,裏面是倉庫,擺放著各種酒和飲料,他看了一圈,沒發現問題,見對面還有一道門,便走過去推門。
「所以我上次就提醒過你,永遠不要把背對向敵人,尤其是在你對對方抱有懷疑的情況下。」
「原理是一樣的,在三維空間不存在的物體轉到另一個空間也許就存在了,它其實是利用人視覺上的錯覺,這次兇手就是利用這個錯覺一直把我們往歧路上引。」
「他提到是哪裡的別墅嗎?」
「呃,我的意思是……」甘鳳池看看蕭蘭草,說,「我們科長這兩天一直都在查何家的親戚,如果他們有問題,他應該早就發現了,所以除了何家,當初跟張煦陽一起作案的學生的家人會不會也有可疑?」
他把剛剛看過的卷宗在腦子裡捋了一遍,說:「青少年犯案,當然是希望判得越輕越好,當時一共有四個人,張家又是最有錢的,所以不排除他們家為了減輕自己兒子的罪名,拖同學們下水,那三家人勢必對張煦陽有怨恨。」
甘鳳池回到車裡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蕭蘭草彙報自己查到的消息,可是蕭蘭草的手機一直沒人接,他打了幾次後放棄了,轉打給張煦瑤。
一說到補習班,甘鳳池就想到了育泉學園,剛好何筱儷一案的卷宗解封申請批下來了,裴晶晶把一大堆厚厚的資料搬進來。
甘鳳池跟上去,想找機會單獨問他,男人進了洗手間吐了半天也不出來,他站在外面,忽然看到小劉往地下室走,慌慌張張的很可疑,下樓梯的時候還特意往周圍看看,像是怕被發現。
甘鳳池轉頭看去,蕭蘭草眼神淡漠,裏面隱隱透出嘲諷,他問:「你的意思是他說謊?可是小劉跟那幾個店員都說他是這樣交代他們的啊。」
甘鳳池心想你問一個數學碩士知不知道彭羅斯階梯就跟問一個詩人知不知道徐志摩有什麼區別?他問:「這跟我們查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甘鳳池聽得毛骨悚然,結結巴巴地說:「可我是警察,他們該知道殺害警察的後果,他們原本沒殺人,為了沒有的罪名而去犯罪不是很愚蠢嗎?」
「啊?」
甘鳳池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在牆壁上敲敲打打,希望找到出口,但很快他失望了,儲藏室在地下室最裡面,又是水泥牆壁,他試著站到酒樽上舉手敲天花板,但聲音很微弱,別說上面開了音樂,就算不開也未必能聽得到。
那是張合照,男人坐在最邊上,他身旁是個短髮女生,現在是冬季,女生卻穿著露肩衫,頸部和稍微露出的腰間有文身,妝容也非常濃,但不難看出她原本就很漂亮,她沒看鏡頭,而是看向左邊,左邊就是張煦陽,張煦陽旁邊是個黃頭髮男人和兩個穿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個戴著無框眼鏡,他們的歲數都跟張煦陽差不多,衣著品位也類似。
「把你弟弟的手機號給我,還有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聯絡方式也都給我,還有他常去什麼地方,越詳細越好。」
張煦瑤一邊叫一邊甩他的手,其他人也上前阻攔,甘鳳池掏出警察證說了句「警察!辦案!」,就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把張煦瑤拉了出去。
張太太還以為他是對女兒有意思,無視他的詢問,開始巴拉巴拉地聊張煦瑤,甘鳳池好不容易才打斷她,問張煦陽,可是張太太對兒子的了解還不如女兒,甘鳳池問急了,她就帶著哭腔說兒子一點都不聽話,除了要錢外幾乎不跟她說話,她該怎麼辦啊?甘鳳池直接翻白眼了,心想他怎麼知道該怎麼辦?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太天真了,人的想法會隨時改變的,不到最後一刻,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就算一開始抱了嚇唬你的想法,也不保證最後不會連你也一起幹掉,或許殺跟不殺只在他的一念之差吧。」
甘鳳池拔腿跑了過去,蕭燃跟他一起,蕭蘭草和林紫言、魏正義都在鑒證科,看到他九-九-藏-書們進來,蕭蘭草指指桌上的證物袋。
「你是說張煦陽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不過他們沒膽子真的對警察做什麼,就是先關一下,找機會想辦法看怎麼辦。
「你知道小惡魔有問題,上次怎麼不跟我說?」
聽了這個結果,甘鳳池首先的反應就是為什麼蕭蘭草會在喬飛被殺后就馬上鎖定了何筱儷案件,明明比起何筱儷那箇舊案,最近吵得沸沸揚揚的馮雪雪事件才更會讓人留意吧。
「他有沒有說跟什麼朋友出去?」
第二天上午,李穎的屍檢報告和現場鑒證結果都出來了,法醫在她體內發現了沒有完全消化的興奮劑和烏頭鹼,跟喬飛中毒的藥物成分完全一樣,也就是說李穎其實不是死於嗑藥過量,而是中毒。
「我不知道,他們把我關起來后就掐斷電源了,那麼黑的,我什麼都看不到。」
「沒聽說張姐找了個警察當男朋友啊。」
「他可能有危險,你詳細說一下他沒回家之前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甘鳳池把冰櫃關上,用手電筒照著四周,思索逃跑的辦法。
甘鳳池拿著啤酒在酒吧轉悠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幾個圍在一起的年輕人,他們看起來是熟客,而且是嗑藥一族,有可能問出什麼,於是甘鳳池就仗著臉顯年輕的優勢過去打招呼,那些人做夢也想不到他是警察,跟他聊了一會兒,很快就混熟了,對甘鳳池的話是問一答十。
「就算有,為什麼要在六年後才來報復?而且對張煦陽有怨恨,為什麼要殺其他兩個人。」
蕭蘭草說完離開,甘鳳池急忙追上,一邊追一邊掏錢包,進了電梯,他把學費恭恭敬敬地遞上去。
小劉誤會了他的動作,嚇得直往蕭蘭草身後躲,叫道:「別打我別打我,我坦白,是張泓讓我關你的,他說你查到了李穎,我們逃不掉,先把你關起來,等跟張煦陽聯絡上再看怎麼辦,李穎的死不關我們的事啊,她是自己作死,吸了太多加料的葯猝死的!」
外面沒回應,甘鳳池趴在房門上側耳聽聽,什麼都聽不到,他只好繼續叫:「你這是犯罪行為,我知道是老闆讓你這樣做的,你趕緊放我出去,我不追究你的責任,小劉!」
小惡魔酒吧坐落在繁華地帶,那一條街上都是各種酒吧俱樂部,甘鳳池老遠就看到了招牌,他下車走過去,門口站著兩個打扮花哨的男人,他還沒開口就被攔住了,說這裡是會員制,需要熟人介紹才能進,直到他把警察證掏出來,那兩個人才閉了嘴。
原本是該享受大好人生的年紀,她卻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要不是自己碰巧查到,還不知道她會在這裏待多久。
「哈?」
懊惱過後是擔憂,因為他發現手機沒信號,大概張泓也是算準了他聯絡不到外界,才敢直接把他關進來,他不會活活餓死在這裏吧?假如沒有救援,他在這種地方跟在深山老林里沒多大差別。
會叫他綽號的都是熟人,甘鳳池一走神,自己被鐵餅包帶著向前晃了個跟頭,等他站穩再看過去,站在對面的竟然是蕭蘭草,雖然他今天穿的衣服又低檔又沒品位,戴著唇釘,還染了個黃毛,但這張臉沒錯,整容都整不出他這個模樣來。
「自己吃一次虧比我提醒十次都有效,記住這次的教訓,你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有時候稍微的疏忽很可能都會導致無法挽救的結果。」
「這很難說,他三教九流的人都交,進出這酒吧的有不少不是正經人吧?」
張煦瑤還在工作室拍照,有點暴躁地說她現在在忙,回頭再聊,甘鳳池問她弟弟有沒有回家,她說了句沒有就把電話掛了。甘鳳池再打過去,張煦瑤居然關機了,他氣極反笑,只好打給張太太詢問張煦陽的情況。
蕭蘭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蕭燃這人做事穩紮穩打,挺好的,不過就是少了點想象力,做我們警察的有時候也需要大開腦洞,這樣才能應付稀奇古怪的案子嘛,鳳梨仔你的懷疑很有道理。」
這個發現讓張泓等人的證詞的可信度高了很多,馮震又就烏頭鹼的問題詢問了他們,從幾個人的反應來看他們對這種藥物並不了解。
「所以……」
張泓猶豫了一下,大概覺得瞞不過去,點了點頭,說:「是有一點,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事,後來他說跟朋友出去玩,等回來再處理,我就沒去管了,反正賬目方面處理清楚的話,沒什麼問題。」
「喂,站住!」甘鳳池知道不好,衝過去推門,鐵門紋絲不動,他又用力敲了兩下,鐵門發出沉悶聲,外面還有一道門,再加上長廊和隔音門,他想除非是誰湊巧到地下室來,否則自己就算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到。
甘鳳池越想大腦越混亂,那種感覺真像是在走彭羅斯階梯了,明明走到目的地了,抬頭一看,又是一段新階梯,如此反覆永不斷絕。
「我哪有!」
「不用這麼熱情鳳梨仔,我剛才已經領教過了。」
他只好靠著酒樽琢磨其他辦法,正想著呢,外面突然傳來響聲,像是有人在說話,他提起警惕,把手電筒關上,側耳傾聽。
蕭蘭草笑眯眯地點頭,把他的話當稱讚照單全收了,甘鳳池被大家盯著,搞得面紅耳赤,還想解釋,蕭燃已經離開了。
手機浸過水再被冰凍,已經不能用了,還好錢包沒有損害,裏面放了女屍的身份證,證件上的她拍得很純真,跟現實中濃妝艷抹的形象相差太大,她叫李穎,今年二十三歲,本市人。
「在真相沒找到之前,我們不排除任何一個可能性,何筱儷的親戚那邊都有人在查了,正義,你跟紫言就查查案子的當事人吧,一共四個,你們查楊曉和常小路,名字我沒記錯吧?」
「老闆這兩天沒過來,大概是公司太忙吧,他的公司挺多的,有時候照應不過來。」
但能到地下室的肯定都是酒吧里的人,所以不用抱期待了,甘鳳池大聲叫道:「小劉,放我出去!」
甘鳳池看看周圍,空氣里流淌著濃郁的煙味,有不少人又笑又叫,腦袋還擺個不停,像喝高了,甘鳳池懷疑他們是嗑藥,雖然在他進來前已經做了清理,但有些玻璃桌上還隱約留著粉末。
「我不是打聽到的,是看到的,」甘鳳池指指鐵門那邊,「她的屍體就在裏面。」
「張小姐前兩天還打電話來問過,我跟她說了張煦陽那人常常玩失蹤,不用擔心,她怎麼還找警察來問啊。」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怪聲,把甘鳳池嚇了一跳,手電筒照過去,原來酒樽後面還有個冰櫃,聲音是冰櫃發出的,他把酒樽轉開,探身看冰櫃,覺得把冰櫃放在收藏室內簡直太奇葩了。
「確切地說,從你一開始進酒吧,我就看到了。」
馮震向他詢問張煦陽的行蹤,張泓搖頭說不知道,自從上次兩人吵了一架后張煦陽就再沒出現,聯絡不到張煦陽,他比任何人都急,要知道地下室藏了具屍體,他不知道有多想趕緊把屍體處理掉啊。
「鳳梨仔,聽說你是在調查育泉學園時查到張煦陽這條線的。」
除此之外,李穎的外衣上黏附了一樣讓甘鳳池很在意的https://read.99csw.com東西——羽毛纖維,這讓他想起了那幾隻幾乎被遺忘的小鸚鵡,經過鑒定,纖維物質跟金剛鸚鵡的羽毛一致,於是原本不相關的兩個案子終於有了交集點。
她這種態度讓甘鳳池氣得沒話說了,不過事已至此罵她也沒用,問:「為了什麼事搞得不好?」
「您說笑了,我這可是合法經營,就算是掃黃掃毒我們也不怕。」
張煦瑤誤會了,說:「這家公司的老闆跟我爸是生意夥伴,我爸看不起我弟搞酒吧,說那是不務正業,就托朋友讓我弟弟去他公司掛了個閑職,他每天會去走走過場,就當是工作了,其實他沒實權,工作都是其他人在做,你去公司問大概問不出什麼。」
「李穎死了?」
甘鳳池指指那幾個人,問:「他們是誰?」
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中掠過,甘鳳池從包里翻出手絹,隔著手絹在冰櫃里翻了翻,摸到了掉在女屍下方的一個小提包。提包上也結了一層冰,甘鳳池把它拿出來,提包翻蓋很硬,他用力掀開,將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如果這也要解釋的話那就費太多口水了,所以甘鳳池無視了,直接說:「他的手機打不通,家人很擔心,你們有他的聯絡方式嗎?幫忙問一下。」
「可何筱儷案不是冷案,是已經結案的案卷。」
一具蜷曲的屍體呈現在他面前,屍體不知被藏在冰櫃有多久了,臉上凍了厚厚的一層霜,冷氣撲面而來,甘鳳池拿手電筒的手發抖,光線在屍體臉上晃個不停,驚恐之餘他看清楚了——這不是張煦陽,是一具女屍。
甘鳳池問他女朋友的名字,那人說她叫珍妮,再問他全名,他喝多了,趴在沙發上不理甘鳳池了,旁邊的朋友說:「你問也沒用,來這裏的誰會說真名啊,說不定這個珍妮連英文名都不是,而且她也不是跟老闆好,是跟老闆的好朋友好。」
「明白,我去跟蕭燃科長說,都交給我。」
甘鳳池回到車裡,先打蕭蘭草的電話,同樣打不通,他只好把名單掃描進手機,自作主張傳給了老白,又打電話給他請他查這些人,老白早下班回家了,看了名單,說:「這不是昨天紫言讓我查的那個人嗎?小兔崽子你闖了禍被停職,不老實待著,又去亂查什麼?」
「老羊說在儲藏室找到了一個竊聽器,跟他們在薛華家裡找到的那些是同一類型,問你有沒有記得什麼?」
甘鳳池越想越后怕,小聲說:「記住了。」
甘鳳池說完就見蕭蘭草看向他,眼神裡帶了幾分同情的色彩,他問:「我說錯什麼了?」
甘鳳池打馬虎眼,再看坐在地上的傢伙,忽略他滿臉的鼻血,可以看出那是小劉,他應該是被蕭蘭草押著來開門的。科長果然是他的大救星,甘鳳池現在心裏的感覺簡直就像遇到了親人,衝過去要來個擁抱,蕭蘭草及時向後退開兩步。
「不知道,好像都是珍妮的朋友,追珍妮的是這個黃毛,看著就很low吧。」
張泓的表情充滿了懷疑,甘鳳池只好說:「其實是張煦陽的母親擔心,我剛好去他們家玩,就托我找一找。」
甘鳳池詢問張煦陽,他們說自己只是打工的,老闆的情況不知道,其中一個進去叫人,沒多大一會兒,一個髮蠟打得幾乎反光的男人匆匆跑出來,請他進去。
他開車趕到張煦瑤的攝影工作室,張煦瑤正穿著今年的流行時裝在檯子上擺拍,甘鳳池不顧工作人員的阻攔衝上檯子,拉著張煦瑤就往外走。
「知道了,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所以殺害喬飛和李穎的是同一個人,並且用了同一種手法,李穎的履歷上寫明她沒有工作經驗,大學畢業后一直無所事事,她的戒心要比喬飛低很多,再加上她嗑藥,被兇手調換藥應該很容易。
蕭燃笑了,揮揮手讓他離開,甘鳳池掉頭要走,蕭燃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他拿起來接聽了一會兒,皺眉問:「有這樣的事?」
「嘿嘿,我就是好奇你怎麼會來的。」
張煦瑤想了想,說:「他那段時間想和朋友去搞什麼野營,想向我爸借山上的別墅用,結果被我爸罵了個狗血噴頭,他們兩人吵了一架,我弟就說自己去想辦法,後來好像找到了,還揚揚得意地來跟我說。」
「沒、沒什麼,老闆說香檳不夠了,讓我下來拿。」
甘鳳池胡思亂想著,隨手把冰櫃蓋子打開,手電筒的光芒閃過,一張慘白的臉正對著他,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嚇得大叫一聲坐到了地上,手電筒飛出老遠。
甘鳳池揶揄道,不過裏面的房間好像沒什麼奇怪的東西,最搶眼的當屬兩個酒樽了,靠牆有個鐵架子,上面擺了些賬簿,甘鳳池過去翻了翻,都是酒吧的財務記錄,至於大麻跟和搖|頭|丸那類的東西完全不存在,他看著賬簿,正覺得是不是自己多疑了,身後傳來關門聲,等他轉頭看過去,鐵門已經關上了。
「科長,你是怎麼追到小惡魔酒吧的?」
「所以我才說讓你去休息,等你腦袋清醒智商上線了,我們再聊。」
一聽他的話,老白也緊張起來了,何筱儷案的卷宗都是封存的,正常程序上查不到當事人的情況,他說:「那我馬上聯絡小柯,這是個大發現,有消息再跟你說。」
兩人來到走廊上,張煦瑤甩開了他的手,氣憤地說:「我這次的拍攝很重要,你是成心讓我黃了吧?!」
蕭蘭草報了警,沒多久,葉長鴻就帶著人趕了過來,看到一片狼藉的酒吧和幾個被腰帶反綁的店員,他皺起眉,對著蕭蘭草上下看一遍,接著又上下看一遍,問:「我沒認錯人吧?」
「呃,我說的都是大實話,科長,看在我發現新線索的分上,請讓我重新歸隊參加調查吧!」
李穎的父母接到通知后很快就趕了過來,他們聽說女兒出了意外,顯得很悲痛,但又不是太意外,李穎的父親說她以前品學兼優,但是在高二開始參加補習班,認識了一些不良青年,後來就變得很偏激,不服管教,還常常夜不歸宿,家人對她算是半放棄了,她已經有半個月沒回家了,他們完全不了解她的朋友圈。
「懂了懂了,我馬上寫給你。」
他聽著蕭蘭草跟葉長鴻的交談,才知道蕭蘭草喬裝混進了酒吧,原本想找機會調查,誰知看到他也進來問情況,後來跟著小劉去了地下室后就不見了,沒多久酒吧也停電了,老闆張泓借口酒吧電源出問題,把客人都請走了,蕭蘭草藏起來聽了他們的對話,知道他被關押,就出來制伏了那些人,押著小劉去地下室救他。
「那個……那個,肯定案子里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
甘鳳池掛了電話,再重新看了一遍名單,試著打電話給張煦陽,張煦陽的手機關機,黃飛紅的也是,剩下的其他狐朋狗友甘鳳池不知道哪些人參與了何筱儷事件,他暫時放棄,開著車去了小惡魔酒吧,心想先問問看吧,說不定能打聽到什麼。
「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看他這麼緊張,張煦瑤也擔心起來,問:「他是不是真遇到危險了啊?」
張泓的穿著跟普通調酒師一樣,但他塊頭很大,袖子挽起https://read.99csw.com來,露出粗壯的手臂,甘鳳池猜他平時一定常混健身房,按說喜歡健身的人氣色應該很好,但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他顯得蒼老,臉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像是沒休息好。
「可這是兩個案子啊,張煦陽跟馮斌他們除了工作上有聯繫之外應該沒有仇恨吧,要說馮斌痛恨喬飛和薛華還可以理解,但因為工作上的衝突就殺人我想不能。」
「我跟我們領導搭檔!」
「沒有,我也沒細問,他認識的三教九流挺多,借朋友的別墅應該不難。」
「呵,你還真相信他的話?」
「你也覺得有這個可能?」
原來李穎不僅跟何筱儷還有張煦陽等人上同一家補習學校,他們還就讀於同一所學校,何筱儷和李穎是閨密,她還是通過李穎介紹去補習學校的,這些都是當時李穎在調查中講的,她還提到何筱儷講究打扮愛慕虛榮,平時與不少男同學都有來往,所以才會發生那件事。
「最好讓人去建材公司調查張煦陽跟馮斌平時的接觸情況。」
蕭燃很驚訝,問:「你還沒被他虐夠?」
「把門打開。」
幾名疑犯被帶回去分別審問,過程很簡單,小劉先是被甘鳳池一頓打,接著又被馮震等人輪流轟炸,早就嚇破了膽,不用多問他就老老實實都交代了。
他的表情不慍不喜,甘鳳池心裏咯噔一下,大聲說:「報告科長,是我們領導派我過去的,他說我反正放假沒事做,閑著也是閑著。」
一個袋子上標註的是薛華的家,另一個標註的是儲藏室,裏面放的竊聽器從外觀形狀上看完全一樣,老羊說他檢查了竊聽器上的指紋,很遺憾,都沒有留下,不過上面有少量黏附的纖維組織,從成分推測是呢子大衣上的,他還在發現的地方拍了照,竊聽器就在儲藏室鐵門後面的地上。
「打電話聯絡他。」
「我聽說最近因為分賬的事你們搞得有點僵。」
「這個可能性很大,也說明了一件事,有一條線將喬飛、李穎、薛華、馮斌、張煦陽、陳白川這幾個看似完全不相關的人連在了一起——毒殺喬飛和李穎的是同一個人,給薛華和李穎甚至可能還有張煦陽放竊聽器的是同一個人;李穎和張煦陽是同學兼朋友,並因為何筱儷事件她跟喬飛和薛華認識,而張煦陽和馮斌是同事關係;陳白川是補習班的老師,曾經給何筱儷和張煦陽他們上過課,對何筱儷有非分之想,他在一個月前被車撞傷,但是與本案是否有關還待進一步的調查。」
李穎和喬飛在何筱儷一案中有接觸,但是從她的社交關係來看,她和馮雪雪事件毫無關係,也就是說兇手不是馮斌,他沒有殺害李穎的理由。
男人爬起來沖朋友大聲嚷,又調出手機照片給甘鳳池看,問:「她和我是不是很般配?比和這個般配多了。」
馮震又問張泓既然李穎的死與他無關,為什麼要關甘鳳池,關住后打算做什麼,張泓說甘鳳池告訴他們說張煦陽有危險,而且張煦陽的朋友也失蹤了,他以為那個失蹤的人指的是李穎,就馬上打電話給張煦瑤問甘鳳池來酒吧的目的。
燈光在室內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牆角的酒樽上,甘鳳池過去打開上面的蓋子探頭看看,裏面是空的,再看另一個也是空的,奇怪,這個房間明明是放賬簿的,他們為什麼要弄兩個空酒樽在這裏?
東西不少,除了錢包、手機和化妝包外,還有一個小鐵盒,打開鐵盒,裏面是捲煙,甘鳳池不用特意看也能猜到這煙是加了料的。
裴晶晶調出張泓的案底拿過來,蕭蘭草看的時候甘鳳池也順便看了一下,張泓有盜竊和傷人的案底,但都不重,再觀察他的表情和態度,甘鳳池感覺他說的是實話。
蕭蘭草沒說下去,但他的暗示很明顯,蕭燃說:「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何家所有成員,尤其是何筱儷的母親和她的小姨,希望能在兇手再度害人之前抓到他。」
「從這個圖你們可以看出來,到目前為止,馮斌這個人其實是跟整件事聯繫最小的一個,兇手的目的很可能是故意把他推出來當煙幕彈來迷惑我們,然後趁機繼續報復殺人。」
這一跤跌得挺疼的,不過對甘鳳池來說現在驚恐遠遠蓋過了疼痛,雙手撐著地板呆了三秒,一個勁兒地問自己——我是不是看花眼了,這麼黑很有可能看花眼,不不不,我視力這麼好,怎麼可能看錯,那明明就是個人!不會是張煦陽吧?他跟張泓等人因為錢的事有間隙,爭執中被幹掉也是有可能的。
蕭蘭草的表情難得一見的嚴肅,甘鳳池想想當時的情況,他會陷入危境的確是因為不留意造成的,假如沒有蕭蘭草,說不定在警察來救援之前他就遇害了。
「警察同志您好,我姓劉,您就叫我小劉好了,我從這家店開張就在這裏做了,有什麼事您問我,我知道的都會說。」
蕭蘭草用馬克筆將關係圖寫到白板上,關係人之間畫了箭頭,最後在馮斌的名字上畫了個圈。
「沒有,我是喬裝的,否則就跟鳳梨仔那樣給人關起來了。」
甘鳳池沉下臉喝道,小劉不敢反駁,掏出鑰匙乖乖把門開了。
他以前只是討厭自以為是的上司而已,但是隨著每次疑案的解決,他發現蕭蘭草並不是自以為是,他的行動都是經過周密思索的。
「我沒確定,只是直覺告訴我反正沒線索,不妨去多調查一下,是你最討厭的直覺喔。」
一聽弟弟真有事,張煦瑤也顧不得拍照了,跑回去跟攝影師解釋了一下,帶甘鳳池去休息室,把張煦陽還有他的好友名單寫下來,又寫了他常去的一些地方,甘鳳池看了看,不外乎酒吧俱樂部,總算他還會做事,在一家叫銘星的建材公司當副經理。
「行,既然張煦陽這條線是你發現的,那你就繼續追下去,不過不要再一個人跟蹤了,這次的兇手是個窮凶極惡並且心思縝密的傢伙,兩人搭檔比較安全,你就跟……」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打開!」
「好像是以前的同學,來這裏玩過幾次。」
「去休息會吧,今晚出了這麼多事,明天一定會很忙的。」
甘鳳池還是沒懂,蕭蘭草也沒再多說,沖他擺擺手示意他去休息。
李穎是五天前在酒吧出的事,那晚跟平時一樣客人們狂歡過後陸續離開,小劉發現她趴在沙發上不動,在酒吧混這種情況很常見,他也沒在意,直到要關門時準備叫她起來,才發現她已經沒氣了,身體早就僵了。
「你忘了我以前說的了?只要有疑問就要追查到底,不管案件性質是什麼。」
甘鳳池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理很對,拍拍屁股站起來,又去撿了手電筒,朝著冰櫃照了照。雖說這次有心理準備了,但是跟個屍體同處一室,心裏還是毛毛的,他舉著手電筒重新靠近,手按在冰櫃蓋子上,一咬牙,將蓋子掀開了。
「我不知道,但我保證盡全力去調查。」
「那香檳呢?」
「那就把內情先調查出來再做判斷,我們是警察,不能只靠著天馬行空的想象去查案,」蕭燃說完,掃了一眼蕭蘭草,說,「你越來越像你們科長了。九九藏書
為了不引起懷疑,蕭蘭草進酒吧后就關了手機,甘鳳池這才明白為什麼打不通他的電話,等蕭蘭草說完,他也把他這邊的發現做了彙報。
的確不咋地,不過甘鳳池不覺得眼前這人比人家好多少,先前那個朋友說:「明明是人家朋友聚會拍照,你卻硬湊過去。」
甘鳳池想起前不久才看到的照片,不由一怔,將手電筒照向她的頸部,果然看到了她頸上的文身,他這才明白過來,難怪剛才那個醉酒的男人一直念叨說珍妮不跟他聯絡,電話也打不通,原來她早就死了。
甘鳳池一把把包丟開了,表示他沒有攻擊領導的意思,又指指小劉,問:「你怎麼知道是他把我關在這裏的?」
「還不就是錢嗎?那些人說他不干事光拿錢,他覺得他投資那麼多錢根本就不需要做事,反正就是一地雞毛,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一言不合拿刀……」
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拉鋸上,直接問張煦瑤今晚在哪兒攝影,還好張太太知道這個,跟他說了,又啰啰唆唆地說女兒怎麼怎麼好,追她的人可多了,要想追她的話得用點心等等,甘鳳池聽到一半就把電話掛了。
「隨口說說糊弄我?」
「剛查到的,她是張煦陽的高中同學,一起在育泉學園上過補習班,你也打聽到她了?」
蕭蘭草把唇釘扯了下來,原來那是假的,甘鳳池在一旁聽著,悲憤地想科長您就不能照顧點我的面子嘛,您一定要嚷得全局的人都知道是不是!
「我沒有討厭直覺。」
甘鳳池的表情太嚴肅了,張煦瑤沒敢再堅持,想了一會兒叫起來。
「他們當然知道後果,但前提是被發現,所以每個人在犯罪的時候都抱著僥倖心理,如果都跟你這樣想的話,這世上就沒有犯罪了,可事實卻是犯罪天天有,而且大多數是沒什麼智商的犯罪。」
那個人反應很快,閃身避開了,甘鳳池趁機衝出大門,像甩鐵餅一樣將包甩向他,那人往後閃了一下,叫道:「鳳梨仔,是我!」
他們想起張煦陽曾提到打算去山間別墅玩幾天,便將李穎的屍體放進冰櫃,跟酒樽一起藏到地下室最裡面的房間,酒樽據說是為了事後移屍時使用的,小劉只管照老闆的話去做,具體情況他也不了解。
葉長鴻接到聯絡時還不知道這裡有屍體,所以法醫來得比較晚,蕭蘭草便帶著甘鳳池回局裡,說先給幾名嫌疑犯錄口供,現場勘查報告回頭再看。
「是珍妮拉我的,她哈我,嘔……」男人說得正興奮,突然捂住嘴巴要吐,他的朋友都往兩旁閃,還是甘鳳池問他怎麼樣,他不說話,站起來跑去了洗手間。
「也許不是色情場所,不過說到毒嘛,剛才我還看到有人嗑藥了。」
沒多久,鐵門被推開了,燈光照進來,甘鳳池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機不可失,他朝著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將包掄了過去,包重重撞在那人的臉上,他慘叫一聲跌倒了,甘鳳池看到他旁邊還有個人影,又將包朝那個人臉上砸去。
真是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上次他挖坑挖到屍體,這次他開個冰櫃開出個屍體,好想計算下自己現在的心裏陰影面積有多少。就算甘鳳池是數學系碩士,這種命題他也算不出來,自嘲著又把手電筒往下移動,女屍穿著一件襯衣,下面是深色牛仔褲,襯衣下擺因為蜷縮向上翻捲起來,露出了腰間的文身。
張煦瑤臉上露出抱歉的表情:「我上次不是忙著拍照嘛,就隨口說說。」
甘鳳池把手機遞到張泓面前,他臉色很難看,搖頭堅持說不知道,他這副態度甘鳳池也拿他沒辦法,站起來,說:「既然如此,那不介意我去酒吧坐坐吧,我去問問大家,或許可以問到什麼情報,放心,我會付錢的。」
下面跟上面之間隔著一道防噪音的大門,把門關上后,整個世界都清靜了,甘鳳池進了休息室,第一個動作就是揉耳朵,覺得一直待在這種地方實在太虐待耳朵了。
蕭蘭草把任務交代完畢,老羊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見大家要離開,他急忙說:「蕭科長你也給我派個活唄,我這邊的事都做完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說。」
「別問為什麼,先跟我說情況!」
甘鳳池看傻了,脫口而出:「科長你是受了什麼刺|激,把自己搞成洗剪吹?」
甘鳳池搶上前打開查看。
如果是冰箱就好了,說不定食物還可以讓他多堅持幾天呢,冰櫃里都是冷凍食品,難不成讓他生啃?嗯,到了生死關頭,說不定生的他也可以幹掉……
馮斌和薛華還沒有找到,所以李穎屍體的發現算是一個很大的突破,蕭燃拿到鑒定結果后就召開會議,重新部署任務,把調查重點全面放在張煦陽和李穎兩人的關係網上,還有調查張煦陽跟馮斌之間是否有交集。
「失蹤?!」張泓叫起來,他馬上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強笑道:「怎麼會呢,這麼大的人難道還能走丟了不成?」
「老前輩您這麼說,我怎麼好意思呢,不過既然你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你能去我們科給鸚鵡們喂下食嗎?我們家的老白同志一忙起來連他自己都顧不了,更別說鳥了,怎麼說那也是證物啊,餓死就不好了,您就費個心吧,先謝了。」
甘鳳池覺得張泓沒說實話,因為他在看名單的時候表情有稍微的僵硬——被蕭蘭草訓練了這麼久,甘鳳池多少可以從對方輕微的變化中看出問題,他覺得有戲,故意說:「其實我們懷疑張煦陽遇到危險了,其中一個跟他認識的人也失蹤了,或許下一個就是他,事關重要,你再好好看一下。」
「暫時還不清楚,你提供的情報越詳細,就越便於我們找人,懂了嗎?」
不過他們話里的廢話太多,再把廢話一刪減,餘下的也沒什麼價值,甘鳳池聽了很久,只聽到一點感興趣的東西——其中一個人心情不好一直在喝悶酒,問了原因,他說是女朋友不跟他打招呼就人間蒸發了,她跟張煦陽的關係很好,他懷疑兩人有一腿。
「鳳梨仔你語言和行動雙重攻擊領導,想想後果。」
「虐著虐著就虐習慣了!」
「我也只是見過,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你也看到了,音樂那麼吵,就算介紹了也聽不清。」
兩人穿過昏暗的走廊走進去,裏面的光線更暗,好多地方掛著惡魔面具,其中也有一些可愛的卡通惡魔,讓整體的氣氛不會顯得太驚悚,一個看起來挺老相的男人在吧台里調酒,音樂聲太吵,甘鳳池只好大聲說:「我找張煦陽。」
蕭蘭草皺眉看向甘鳳池,甘鳳池點頭,但想想自己也不了解情況,又慌忙搖頭,問:「你知道她?」
老羊臉上的笑僵住了,甘鳳池一旁看著,心平了,他家領導不光欺負他,他欺負局裡所有人!
「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鳳梨仔,這根本就是同一個案子啊。」
馮震問他為什麼不報警,他說張泓不讓報,張泓在跟張煦陽分賬,想獨佔酒吧,出了事怕影響到今後的生意,再加上酒吧給客人提供搖|頭|丸等一些藥品,李穎又死因不明,他們都怕追查起來會擔罪責,而且張泓答應事後給他們一大筆錢,小劉最近手裡拮https://read.99csw.com据,就答應了。
「為什麼這裡會有竊聽器?」
張煦瑤一臉迷惑,甘鳳池提醒道:「比如他離開前的一些語言動作,他提到過什麼事或是什麼人?」
「沒有,我跟他姐姐是朋友,最近他都沒回家,他姐姐很擔心,就讓我來問問。」
甘鳳池氣得又抬腳踹了兩下門,想想鐵門的厚度,上面還加了密碼鎖,他放棄了沒意義的行為,心裏懊惱地想他怎麼會犯這種低智商的錯誤呢,明明就看出這些人有問題了,他該更警覺點才對。
甘鳳池道了謝,拿著張煦瑤給的名單跑出去,張煦瑤急得問:「是不是真的很嚴重啊?」
「啊?」
「你看看這幾個名字,有印象嗎?」
甘鳳池從手機里調出張煦瑤寫的一部分名單給張泓看,張泓看了一眼立刻搖頭。
他說完不等張泓回復就出去了,張泓追上他,似乎想勸阻,最後卻沒說什麼,兩人來到樓上,他讓小劉倒了杯啤酒給甘鳳池,就不管他了。
甘鳳池急得沖了過去,心想科長你就算想嚇唬犯人也不能拿我開刀啊,我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從來都是文明執法的。
「也許吧,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配合調查,畢竟你也不希望這裏三天兩頭被警察打擾。」
「會不會下毒和放竊聽器的都是同一人?」
蕭蘭草看向甘鳳池,甘鳳池搖頭表示沒有,蕭蘭草又接著說:「我跟鳳梨仔查黃飛紅和張煦陽還有李穎,紫言,你找機會單獨跟補習班的蔣老師聊聊,看能不能問到更多的情況,鳳梨仔負責陳白川,到了這一步,想辦法轟炸他,讓他不敢再裝傻充愣。」
「其他的可能性?」
「呵,賣的一手好隊友。」
「啊?」
可她為什麼會死在這裏?她跟張煦陽還有這家酒吧又有什麼關係?
甘鳳池起了疑心,丟下那個醉鬼,跟在小劉身後來到地下室,就見他經過休息室,進了後面一個房間,過了一會兒才出來。他一出來甘鳳池就上前堵住了,他沒防備,哇的一聲向後跳開,甘鳳池更覺得他有問題了,問:「你在幹什麼?」
小劉說張泓馬上就來,讓他稍等,又問他喝什麼飲料,甘鳳池哪敢喝他們的飲料啊,拒絕了,小劉也沒多說,笑嘻嘻地出去了。不一會兒張泓就來了,他人長得壯說話聲音也粗,跟甘鳳池做了自我介紹,說:「你找張煦陽,是不是他犯什麼法了?」
司徒取了其他幾個店員的口供,基本上跟小劉的供詞吻合,證明他們沒有說謊,馮震最後才去審張泓,當聽說小劉他們把事情都交代了后,張泓放棄了堅持,將真相說了出來。
但張煦瑤的手機打不通,後來他又看到甘鳳池跟李穎的炮|友交談,更肯定了他是來打聽李穎行蹤的,甚至可能已經知道她死了,如果被他先查到地下室的屍體,那就有嘴也說不清了,只好先下手為強,故意讓小劉做戲把他引到地下室關起來。
這麼一想,甘鳳池不由得毛骨悚然,從包里掏出手電筒打開照著周圍,一邊看心裏一邊想他們為什麼要把他關起來,襲警的罪名可不小,如果只是嗑嗑藥什麼的,他們有這個膽子鋌而走險嗎?
「啊我想起來了,小惡魔……就是我跟你提到的那家酒吧的店員也說沒見到他,手機也打不通,我多問兩句他們就煩,還反過來說我弟控,聽我弟弟說他跟酒吧的人搞得不太好,想結束營業,你說他們會不會因為這事害他啊?」
外面還是沒聲音,甘鳳池還要再叫,燈滅了,房間陷入黑暗中。
「有一種可能,」魏正義舉手說:「竊聽器是放在李穎身上的,她死亡后,張泓等人在把她塞進冰櫃時竊聽器脫落了,但當時那些人驚慌失措,誰都沒注意到。」
蕭蘭草抽出小劉的腰帶,將他綁到一邊,小劉被打得一臉血,疼得直哼哼,蕭蘭草捏捏他的鼻子,說:「不好意思哈,我也不知道我的屬下這麼暴力,還好,鼻樑骨沒斷,上次某個罪犯就沒你這麼幸運了,被他打斷了兩條肋骨三顆牙,差點毀容……」
「不對,她說是那個人追她的,她不喜歡,她喜歡的是我,你看我還有她的照片呢。」
「我過去看看。」
甘鳳池心頭湧起憤慨,首先的反應就是給老白打電話讓他詳細調查,手機拿出來后他才想起打不通,不由得泄了口氣,又翻翻冰櫃裏面,結果什麼都沒有,他又簡單看了女屍,女屍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也沒有血跡,表情不痛苦,無法推測她的死因。
「這個可能性很大,別忘了他才是整個事件中最早失蹤的人。」
剛才小劉沒有直接攻擊他,而是把他反鎖在屋裡,證明對方沒有襲警的膽量,他暫時是安全的,他來之前還跟老白通了電話,回頭同事們聯絡不到他,肯定會調查的,只要問到張煦瑤那邊,順藤摸瓜就可以找到這裏,所以樂觀一點想,他被救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電梯到了,門打開,蕭蘭草將甘鳳池給他的錢塞回給他,走了出去,甘鳳池拿著錢追上去,蕭蘭草突然停下腳步,問:「你知道彭羅斯階梯嗎?」
「不,最危險的可能是薛華,假如兇手是報復殺人的話,馮斌與何筱儷事件毫無關係,兇手只是利用他把薛華引出來,而薛華恰恰中計了,這麼長的時間,她很可能已經……」
那道門是鐵質的,上面還安了密碼鎖,甘鳳池示意小劉打開,小劉猶豫了一下上前打開了,嘟囔說:「真的什麼都沒有,你們警察太多疑了。」
甘鳳池猜想像張煦陽這種人肯定不止一部手機,果然小劉聽了他的話,轉頭看吧台,調酒師抬起頭瞥了他們這邊一眼,小劉馬上說:「那位是我們的二老板,也姓張,叫張泓,我先帶您去休息室,有什麼事等他跟你說。」
可是馮斌被排除后,真正的兇手又是誰?薛華在這個連環兇案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呃,都是誤會,我以為是壞人。」
這番話也跟小劉的供詞吻合,甘鳳池在外面聽得很無語,嘟囔道:「我是指馮斌啊,因為涉及案子,就沒多說,誰想他誤會是李穎。」
「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可能性?」他問。
「當然是從何筱儷的案子查過去的,沒想到張煦陽改了名字,中間又出了馮斌和薛華事件,所以走了好多彎路,希望還來得及吧。」
甘鳳池聽他語氣很嚴肅,半路停下了腳步,蕭燃放下電話,他馬上問:「什麼事?」
「可是你怎麼就確定何筱儷案跟喬飛被殺還有馮雪雪事件有關係?」
「別意外,這才是正常的,很多時候大家都對警察這一行有誤解,以為我們天天跟高智商罪犯打交道,實際上恰恰相反,如果這是在寫小說,作者一定被嘲笑腦殘,但事實就是這樣,這些罪犯有時候會蠢得讓你懷疑人生。」
甘鳳池看看他空著的兩隻手,小劉尷尬地笑笑,「沒庫存了。」
「有你弟弟的命重要嗎?!」
小劉嚇得魂都飛了,跑去告訴張泓,張泓打電話給張煦陽,因為李穎是他同學,也是他帶來混酒吧的,出了事當然要他來負責,但張煦陽的電話打不通,張泓懷疑是因為酒吧賬目的事張煦陽故意不接,又用李穎的手機打,也還是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