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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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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兒正言道:「小姐,我再說一遍,這話可是你說的。」
豆兒的臉一下子嚴峻了起來。
豆兒撲哧一笑:「小姐生氣啦?我是說著玩嘛!」
「啊呀,真是冤枉死我啦……」
「怎麼說啦?」
豆兒嚷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
她望著小姐,囁嚅道:「是不是……堂哥來了的緣故?」
「你是要我撕你的嘴不成?」
阿雄嬉笑道:「你沒這麼說,可你心裏這麼想的,是不是?」
「別瞎想,」阿雄說,「我知道你想嫁給他,我怎麼還會想他呢?」
阿雄制住豆兒,笑著說:「若想嫁給他,這個媒人就讓我做,怎麼樣?」
「小姐,堂哥已睡了。」豆兒說。
這時候,那一名年老的仆佣已經走了,屋子裡只剩下豆兒和王士毅。
豆兒沉思片刻,說:「梅娘怎麼會想到這份上啦?」
「是的。你九-九-藏-書是主子,我是奴才,你不吃醋也是自然的。吃奴才的醋也太掉價啦!」
「她看秦鍾一來就待在你屋子裡,以為他是衝著你來陳府的。」
豆兒大叫著說:
豆兒趕緊說:「小姐真壞。掌柜的怎麼今晚沒來?」
阿雄在接下來的談話里變得更為憂心忡忡,她說:「你知道梅娘怎麼說我來著?」
跟豆兒這麼說說,阿雄陰鬱的心情有些開朗。豆兒進來之前,阿雄正在心煩意亂之中,對陳掌柜視蟋如命這一點她耿耿而不能釋懷,堂哥的闖入所引起的恐慌也被沖淡了。她只全神貫注地思考一個問題:陳掌柜把她和蟋蟀誰看得更重要?或者說,把她和已經被毒蛇咬死的愛妾珠珮誰看得更重要?
阿雄知道自己陷入的這個問題是荒唐而愚蠢的,但卻像陷阱一樣難以擺脫。
「是我說的。好多https://read.99csw.com年前我就說了。我沒有不承認啊。」
阿雄扮個鬼臉說:「豆兒的那點鬼心事,還能逃過我的眼睛?」
王士毅喝完茶水之後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豆兒低垂著頭站在床邊,搖曳的油燈光閃爍在豆兒緋紅激動的臉上,豆兒毫未意識到自己正上牙咬著下唇。
「我一說你,你就跟我提掌柜的,是你壞,還是我壞?」
春夜的陳府大院輕風剪剪,蟲鳴不絕,豆兒的心也如這春夜一樣騷動而迷離。王士毅的到來給豆兒帶來一種她全然陌生的異樣體驗,豆兒在這種體驗里恐懼、迷亂不已。王士毅已酣然入睡了,她要做的應該是退出去,把門掩好,讓他好好睡一覺,可她不知為什麼,就是不願離開。王士毅的鼾聲像一隻小船一樣把她悠悠蕩蕩地帶到了往日的時光。在巢湖縣境內的蟋蟀河邊,https://read.99csw.com豆兒跟著王士毅,如同阿雄跟著秦鍾一般,無數次玩耍嬉鬧。豆兒記得阿雄曾說過:我嫁給秦鍾,你就嫁給我堂哥算了,豆兒當時滿臉羞紅。王士毅離家出走曾在豆兒心上印滿了疑竇和焦慮,在她認為一輩子再也見不到王士毅的時候,他彷彿從天而降。豆兒伸手把被子往上拉拉,好讓王士毅的雙肩不要露在外面,這時候豆兒再次確定不是在夢中,眼前酣然沉睡的人就是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那個文弱書生。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王士毅被安排在前院東廂房,跟王管家是隔壁。王士毅由豆兒跟另一名仆佣攙扶著來到拾掇一新的房間,迷迷糊糊之中要喝水,豆兒連忙端來一杯剛沏的茶,遞到他嘴邊。王士毅還以為是阿雄在把嘴喂他茶水,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發現是豆兒的時候便又把眼睛閉上了。
「你https://read.99csw.com怎麼待這麼長時間,」阿雄說,「是不是還準備嫁給他呀?」
「我不過是看他酒喝多了,又在外孤苦伶仃地漂泊了這麼多年,便在他房間多待了一會兒,小姐莫非是吃醋啦?」豆兒說。
「她說是因為我吃你的醋,才把秦鍾害了。說秦鍾喜歡的是你,說我是嫉妒……」
陳掌柜在走出膳房時似乎用眼神詢問了她今晚需不需要他,阿雄在煩躁不安之中徑自回屋,她不知道為何突然憎恨起掌柜的了。
「要是嫉妒,你害的不該是秦鍾,而是我呀……」
儘管王士毅酒喝得很斯文,在陳掌柜旁若無人地吟完歌謠時,發現王士毅已趴在桌上鼾聲如雷。阿雄知道堂哥酒又喝多了,阿雄沒有忘記堂哥醉酒的唯一標誌:沉睡。
豆兒離開王士毅的屋子,來到了阿雄的房間。豆兒之所以貿然闖入小姐房間,是因為她看到窗戶上的布幔還懸挂著read.99csw.com,若布幔掛了下來,豆兒肯定會迴避的,因為豆兒知道陳掌柜肯定在屋裡,阿雄以此為記號說明陳掌柜不在屋裡,這在陳府上下人人皆知。此方法還是豆兒一手炮製的,豆兒知道阿雄經常白天也和陳掌柜在一起,當然阿雄的性|欲亢奮而紊亂這一點豆兒知道與否,就不得而知了。而對阿雄來說,白天也把掌柜的拉進屋子正是她迷亂于自己性|欲的表現。
豆兒要回屋時,阿雄叫住了她:「今晚我不讓掌柜的來,你就跟我在一起睡吧,我心煩意亂,正想找人聊天。」
「就是,我也這麼想啊!這個該死的梅娘,整天胡說八道。」
陳掌柜自然有些掃興。他打發仆佣收拾房間安排王士毅就寢。他回自己屋子時還覺意猶未盡。
「羞死了,羞死了。」豆兒故意在小姐身上扑打著。
阿雄把豆兒拉到身邊坐下,用另一種語氣說道:「傻丫頭,我怎麼會吃你的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