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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瞬睜開眼,周圍被黑暗包圍著。他發覺自己身上蓋著毛毯,這麼說來,奈|美子到底跑哪兒去了呢?縱覽悄無聲息的房間,瞬發現自己的身邊攤開擺放著剛才的信和舊相冊。
瞬站起身來,向高誠踢出一腳。輕快的身手令觀眾們發出感嘆聲。高誠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那一腳,吹了一聲口哨。
奈|美子客氣地撿起信的瞬間,瞬粗暴地劈手奪了過去。不能讓奈|美子看到。瞬的本能這樣告訴他。現在只有先接著看了。瞬做了個深呼吸,再次打開了那封信。
瞬把信放在佛龕旁邊,茫然自失地看向奈|美子。奈|美子和自己果然是異父姐弟。雖說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猜到了,可是從跟蹤狂手裡救下的女人竟然是同母異父的姐姐,這到底是有多巧合啊?!
瞬對於高掛斷電話產生了一種不安。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是什麼呢?他感到胸中突如其來的黑暗情緒侵蝕著身體的內側。
「引力?」
「對。磁石同伴的感覺!」
「瞬君……聽得見嗎?」
「誒?誰?」
「瞬君現在是在長野吧?」
「為什麼是在杏的體內自然生成的……」
「對不起……」
「悟志君有什麼能力?」
高誠忽然笑了,抬起頭來看著瞬,那雙眼睛里流露出懷念往昔的情誼。
「是呀。如果有目標的話,我可以在瞬間移動過去。」
高誠靠近瞬的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
「你要幹什麼啊?」
30kg嗎?……難怪這麼重。瞬還發麻的手腕腫了起來,他恨恨地看向MAY。MAY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又拿起了啞鈴在手裡擺弄著。
「只要我喜歡,就會一追到底。」
「你叔叔的名字是?」
布魯諾站起身來,向瞬無聲地行了個禮。身高大約有185cm吧?毛茸茸的紅頭髮,膽怯的神情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腋下夾著最新型的MacBook,看起來在電子機械方面很強吧。
聽筒里傳來屏住呼吸的聲音,之後便是短暫的沉默。
感覺到聽筒那邊佐伯做了個深呼吸,瞬的身體緊繃起來。
面對奈|美子認真的目光,瞬突然笑了。剛才一直感到的恐懼和不安,在遇到奈|美子滿不在乎的明快爽朗后,他感覺抑鬱的心情都好轉了。
瞬聽到金俊浩的聲音嚇了一跳。披著美麗長發的金俊浩,怎麼看都是個女人。苗條的身材柔軟的曲線,白皙的透明的肌膚沒有一點瑕疵。在如陶瓷般光滑的肌膚上,配置著接近黃金比例的五官。金俊浩的的確確是位美男子無疑。
「……騙人的吧?這真是剛才的啞鈴嗎?」
「是當時一起逃出來的夥伴嗎?」
「是呀,這就是我父親。像嗎?」
「我沒事。好了,我掛了。」
瞬再次目不轉睛地盯著悟志看。的確,能夠複製對方的能力的話,那確實可以成為相當的戰力。如果悟志是敵人的話,那再沒有比他更棘手的對手了吧。
然後,我和正明結了婚,我的生命里有了你和杏兩個不可替代的存在……可是,我的身體里似乎還殘留著烈性藥物。杏出生后不久,就渾身發熱出疹子,我知道杏的身體里有被叫作「akarudemino」的特殊細胞。「akarudemino」對人類的神經細胞有著極大的影響,幼小的杏徘徊在生死的邊緣。出乎預料的是,瞬完全沒有出現那類癥狀,也許是有個人差異吧。我苦惱了很久,最後只得向戶隱求救。戶隱救助杏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那個條件就是「akarudemino」的人工培養。正明在洪博士那裡不分晝夜地埋頭研究下,人工培養得以成功。但可以無限獲得「akarudemino」卻使戶隱的思想變得更加極端了。
最後,你的異父姐姐被寄養在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佐伯幸太郎」那裡。慎重起見,我在信的最後記下了佐伯先生的電話號碼。如果瞬能夠見到姐姐,請代我告訴她,媽媽愛她,我會很高興的。你會覺得我是自說自話,感到啞口無言吧。真是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我是個軟弱又愚蠢的女人。好想見到長大成人的瞬……
「我可以計算出所看到的事物的情況,之後會是怎樣的,我瞬間就能知道。所以,瞬君所要採取的行動,也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是嗎?讓他擔心了。」
奈|美子湊近相冊,仔細地看了幾遍。宮本家的家庭照中,有個和奈|美子一模一樣的少女。從面部五官到細微部分,那個少女都和奈|美子極其相似。這恐怕就是瞬的妹妹吧,為什麼會和自己這麼像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瞬雙手在頸部結印,以炫目的速度移動到高誠的面前,小腿狠狠地來了一記迴旋踢。在骨頭響起令人厭惡的聲音的同時,高誠單膝跪在了地上,痛楚地呻|吟出聲。
金俊浩不滿地返回沙發,一屁股重重地坐下。偶然露出的小動作表明他確實是個男人無疑。
「瞬君的母親……我想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個……是我?」
這樣想下去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只能照那女人所說的直接去白馬村吧。
「是啊……奈|美子是我從政子那裡領養來的孩子。政子從小就是才貌兼備的美人……我一直想親近她。」
瞬和奈|美子踩著發出吱吱嘎嘎聲音的走廊前行,向客廳走去。客廳還是瞬被拐走時候的樣子,一切都還維持原狀,沒有被人侵入過的樣子。
「杏恐怕被組織抓住了……」
「S N P研究所打算利用杏體內自然生成的『akarudemino』,進行催眠試驗。」
悟志似乎感受到了瞬的苦惱,閉上眼睛,把手放在了瞬的肩膀上。瞬從肩膀到手腕麻痹如電流通過的同時,悟志的全身劇烈震動起來。悟志的樣子和複製MAY的時候明顯不一樣,瞬頓時驚慌失措。
奈|美子不安地看著瞬的樣子。
「可是,你母親和杏……不是已經不在那裡了嗎?」
「不管什麼時候,不冷靜就看不清真相哦。」
「看到了……」
「瞬有個妹妹吧?」
「作為熟人,你們的樣子還真是奇怪。而且,他在瞬攻擊之前就避開了呢。」
高誠和瞬轉過身去,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笑看著他們。比自己等人年紀還要小些吧。還保持著純真的臉上沒有一點邪氣,非常招人喜愛。瞬在瞬間就被面前坐著的少年俘獲了心神。
小心翼翼地打開鐵盒,裏面裝著數十粒藥片。母親所說的葯大約就是這個了吧。今後,這個葯肯定會成為自己的生命線的。瞬把小鐵盒裝進兜里,迅速站起身來。
瞬預訂了附近的商務酒店,決定今天就在那裡住宿一晚。狂風暴雨般的一日如洶湧的波濤般過去了,身體里沉重的倦怠感襲來。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只想睡覺。但這隻是奢望,在這一點上瞬比任何人都明白。
「果然很快呀!」
「那個……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瞬君!快把悟志的手拿開!」
「很快?是動作很快https://read.99csw.com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奈|美子說的話是真的,她就是在這幾天里發生了什麼變化。這麼一想,似乎總是能預知自己行蹤的奈|美子的行動,也是很神奇的呀。
「啊,我有個叫杏的妹妹。」
突然發覺,放在包里的手機正在震動,看來電顯示是「宮本瞬」。瞬是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呀?奈|美子獃獃地看著來電顯示。剛才獨自一人從家裡出來,大概是他擔心了吧。奈|美子拿起手機,放在了耳邊。
「這樣啊……那,奈|美子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難道杏的『akarudemino』是繼承自母親嗎?」
說到這裏,瞬突然恍然大悟。這麼說起來,戶隱在母親的體內生成了「akarudemino」,父親宣布人工培養成功了。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那麼繼承了母親遺傳基因的杏體內存在「akarudemino」就不奇怪了。
「雖然還想繼續再打一會兒,但這個會場里現在有組織的追兵。」
瞬承受不住那個重量,啞鈴落在了地上,砰的一聲巨響在房中響起,地板被砸出一個大坑來。
那之後,杏總算保住了一條命,我們從內心深處放下心來。就在我抱著淡淡的期待,覺得總算就此可以過上平淡安穩的日子了的時候,正明在家中的被子里突然斷氣了。被絕望打垮的我親手為正明做了死因解剖,結果是,我發現他體內繁殖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數量的「akarudemino」。那時我第一次知道了「akarudemino」超過一定的容許量,就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或引起不良影響這個事實真相。最糟糕的情況可能就是死亡,甚至還有引起體內爆炸的可能性。
瞬緊緊地握著手機。
不久,就在戶隱經常到新葯開發研究室來露面的時候,正明決定去作為細胞研究第一人的洪博士那邊進行為期2年的海外研修。當時雖未深思,但如今想來,也許是戶隱為了讓正明遠離我而採取的策略吧。
「明白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斜眼看著苦笑的高誠,金俊浩一副不服氣的樣子說:「艾瑪送個秋波就能立刻從男人那裡得到情報。」
「到了嗎?」
「你能看得到?」
「別這麼說呀!我可是認真思考過用這能力為世界為人類提供幫助的。」
「意念信息?」
就在這時,從窗外突然吹進一股風,信紙飄落在奈|美子的腳邊。感覺就像這封信在呼喚自己。奈|美子蹲下身撿起那封信,瞬間覺得有什麼不明真相的東西爬上了自己的背脊,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來。她感到全身的血色都褪去了。覺得如果讀了這封信,就再也回不去了,但奈|美子還是慢慢展開了信。
「我沒事,瞬自己回東京吧。」
「什麼?」
瞬再次打開信件,掏出手機,按照信上寫的號碼撥過去。他有必要仔細向佐伯先生詢問一下。
「沒來呀。一開始就打算我自己一個人來的。」
「你現在在哪裡?」
瞬的心臟在響起強烈警報的同時,瞬和高誠飛身躍下拳擊場,跑出了會場。會場內的騷動聲從背後傳來。再也不會登上剛才的拳擊場了,自己必須要與這個世界上更加強大的對手對峙。被難以抑制的恐懼感包圍著,瞬拚命地追趕著奔跑在眼前的高誠的背影。
「奈|美子還好吧?那孩子雖然堅強,但是很敏感……請多照看些。」
正明不在日本,我也很寂寞,很快就和戶隱有了男女關係,一個月後知道自己懷孕了。可是呢……這才是戶隱的目的。戶隱為了使細胞活化,對我使用了烈性藥物,要讓我生下帶有特殊遺傳基因的孩子。真是太過分了!我發覺事情真相時,胎兒已經成長到不能墮胎的階段了。
房間里所有的夥伴都將視線投向了表情嚴肅的悟志。雖然不知道悟志要說什麼,但瞬心中的不安卻漸漸擴大了。仔細想想的話,自己的家人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自己完全不知道。突然,瞬的腦海里浮現出母親和杏的臉來。
「是嘛……」
悟志沒有回應瞬的呼叫,嘴角流下涎水來,眼睛直愣愣盯著天花板的一點。
瞬的腦海里浮現出小時候杏的樣子來。在瞬的記憶中,杏停留在了7歲的時候。
我為了逃走,辭掉了公司的工作,也斷絕了和正明的聯繫,獨自一人悄悄生下孩子,為了瞞住戶隱,把孩子寄養在信任的朋友那裡。被孤獨、後悔和不安折磨著,就在我覺得自己是不是就要這樣死去的時候,正明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正明默默無言地抱著我,說要和這樣的我重新來過。那時候,我真的不敢相信。
瞬皺著眉頭吐出嘴裏的血,微微一笑。
瞬反覆在記憶中搜尋,卻沒有佐伯幸太郎的影子。只是湊巧和妹妹長得像嗎……可是,對於奈|美子的父母因交通事故亡故這一點,還是無論如何無法釋懷。
「討厭的女人!只有艾瑪,我是真受不了她!」
聽到意外的消息,瞬不由得抬高了聲音。
房間里鬧鐘的時針指向了9點半。用手機查了一下去白馬村的電車,10點02分有從東京站出發去長野的北陸新幹線,時間緊巴巴的似乎卡得剛剛好。她猶豫著是不是應該乘坐下一班新幹線,但宮本瞬應該就是打算乘坐這一班新幹線的吧。憑著自己的直覺,奈|美子抓起手提包,一溜煙地出了門。
「我不知道。從研究所逃走之後……我就失去了記憶……」
「嗯,知道了。」
MAY連個眼神都沒有給瞬,吹著口哨,在手掌上轉動著啞鈴。瞬向MAY打了這個招呼,MAY就把手中的啞鈴遞向了他。女孩子喜歡玩啞鈴,還真是令人意外。瞬一邊想著,就接過了MAY遞給他的啞鈴。瞬間難以置信的重量壓上瞬的手腕,瞬大叫一聲,太過沉重的分量像是要把他的手壓斷……
莫非奈|美子看過信了嗎?血色一下子從身體上褪去,瞬才明白過來。他恨自己沒有立刻處理了信件,但後悔已經遲了。
奈|美子故意用玩笑的口氣,試著將事實告訴瞬。瞬一定也發現我看過那封信了吧。
「我看了信。我,好像是瞬同母異父的姐姐。真沒想到,自己有這麼大的弟弟和妹妹呀。」
瞬和高誠跑上六本木的大街,放緩了奔跑的速度。身後感覺不到追兵的氣息了,好像已經被徹底甩掉了。瞬安心地舒了口氣,視線轉向周圍。伴隨著都市的喧囂,刺眼的霓虹燈光照亮了周圍。這是一成不變的六本木的風景,是到目前為止瞬的日常中的一部分「過去」的光景。而這樣的日常,恐怕今後不會再有了吧。
奈|美子大概是讀了那封信,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吧。旁邊放著的相冊,她大概是看到了和自己長得很像的杏的照片吧。可以輕易地想象出,奈|美子受了相當大的打擊。
瞬再次睜開眼睛read.99csw.com的時候,計程車已到達了目的地。不知不覺睡著了嗎?
難以理解悟志所說的話,瞬獃獃地看著悟志。把悟志的話在心中一字一句地反覆琢磨,可悟志說的是什麼意思?他還是不能理解。
「沒你這樣說話的吧!」
「那個,和我通話的女人來了嗎?」
「我現在要去長野的白馬村。那裡應該會有線索。」
「我在這裏啦。」
聽到高誠那傻乎乎的口氣,瞬忽然露出了笑容。爽朗的聲音,單純的話語,高誠在這個時候出現,真是謝天謝地。
悟志把啞鈴遞向瞬,瞬慌忙拒絕了。30kg的啞鈴可不是鬧著玩的。悟志看著驚慌的瞬,邊笑邊輕鬆地把啞鈴夾在腋下。
「這樣的外形……你這句話很多餘。」
「嗯,剛才我碰觸到瞬的時候,他的能量非常驚人。不過,還不能和杏擁有的能量相比。」
「對對!」
「我有些胖,長得又難看。對她的感情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後來,我和現在的妻子結了婚,但並沒有孩子。所以,就在我們商量要收養個孩子的時候,碰巧了。」
「是啊。有什麼事嗎?」
「嗯,就能夠複製瞬的能力哦。」
「你打了我一拳,我也要還你一拳。」
瞬驚訝地看著奈|美子。這個女人能看到我的攻擊嗎?
「嗯,接收信息的話,誰都可以啦。」
「信……掉了哦?」
「你還真是急性子呀。」
高找出卡片鑰匙打開了門,進入室內。玄關處擺著女性的高跟鞋和男人的旅遊鞋,家裡突然進來這麼多人,瞬有一點錯愕。
在奈|美子強硬的口氣中,瞬停下了掛斷電話的手。
奈|美子浮現出一個淘氣少女的笑容來,開心地微笑著。
瞬坐在新幹線的座位上,側目看著一閃而過的高樓群。重要的人,即便想起了,也都如幻影般從自己面前離去。若要結束自己的孤獨人生,唯有一死了之吧。
「你沒事吧?聲音聽起來不大對的樣子。」
「可是高誠說你擁有最強的能力。」
「我知道。」
「唔……普通的重逢太沒意思了吧。只不過給了那個俱樂部的經理人10萬日元,他立刻就為我安排了比賽。」
「是嘛……那麼,這個呢?」
「瞬和昨天對戰的對手,是熟人嗎?」
「我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是瞬君嗎?」
瞬的腦海里閃過木原帶著拘謹笑容的臉。
奈|美子乾笑了兩聲。如果不出聲的話,腦子似乎就要壞掉了。
聽了高誠的話,艾瑪浮起一個妖艷的笑容來,渾身籠罩著春情轉過身去。
你知道我和正明是大學的師兄妹關係吧?我和正明在大學時代並沒有特別的關係,但在畢業后就職的公司偶然重逢后就自然地開始交往了。我依賴溫和親切的正明,可是心裏也許總覺得好像哪裡缺少了點兒什麼。
「你希望我問的話我就問,不過你好像並不希望我問。」
奈|美子在瞬旁邊一坐下,就從包里取出素描本來。
對於佐伯的問題該怎樣回答呢?瞬猶豫了,他覺得應該據實相告,便把發現母親信件的事告訴了佐伯。
「別看金俊浩是這樣的外形,他喜歡的可是可愛的女孩子喲。」
「好久不見了呀!高誠。我全想起來了。」
眼下這一瞬間,有奈|美子在真是太好了。瞬斜眼看了一眼心情很好的伸著懶腰的奈|美子,急匆匆向自己家裡走去。
「什麼?」
「太過分了!我可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人世了。原本該直接把事情告訴瞬的,可是不知該怎樣對你說才好……最終,只能以這樣的形式告訴你了,我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啊。總是給你添麻煩,對不起了。
瞬,其實你還有一個和你不同父親的姐姐。你也許難以置信,那孩子的父親是戶隱。
高誠說著話,慢悠悠地走向瞬。
瞬分開玄關前生長茂密的雜草,拉開已經損壞的屋門進入室內。被寂靜包圍著的家,散發著一種獨特的寂寥感。
瞬以堅定的口氣說完,掛斷了電話。
男人優雅有禮的語氣回復瞬。衝動之下撥了電話,但要到底要怎樣說明才好呢?要根據佐伯知道多少真相來定要說的內容。
果然是個奇怪的女人呀!瞬想。和執著的行動力相反,她有著極其敏銳的直覺。這麼說起來,和妹妹杏似乎有些相似啊……想到這裏,剛才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閃現。對了,奈|美子是和杏很相似……
「我是奈|美子。」
聽了高誠的話,瞬慢慢地點了點頭。從昨天到今天的疲勞便一鼓作氣湧向全身,抵擋不了如鉛般沉重的眼皮,瞬在一瞬間便墜入了夢鄉。
「誒,是這樣的啊……」
「是嘛……」
「佐伯幸太郎……」
「喂?」
「昨天你在俱樂部和中國人對戰,後來突然消失了。是不是卷進什麼危險中了?我很擔心……」
高誠慌忙從後跟上。
冷不防被悟志一問,瞬一時哽住了。
瞬的話還沒說完,奈|美子就掛斷電話,並關了機。不能再讓弟弟捲入危險中。奈|美子從口袋裡掏出戶隱的照片來看著。那是相冊的最後一頁上貼著的照片,一眼就能看出,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母親雖然知道被利用的事,但她還是從心底愛著這個男人的吧。
「我也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怎麼啦?你沒事吧?」
「怎麼會……他表面上還是組織的一員嘛。」
「喂喂?奈|美子嗎?」
瞬盯著高誠。沒想到1年之後會與高誠在這個地方再相逢,他覺得自己失去的那部分終於找回來了。
「你沒能看到的東西太多了。」
瞬站在白馬車站前,深深嘆了口氣。打了幾次電話,傳來的都是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奈|美子似乎不想接電話。到底在哪裡,在做什麼?瞬開始感到不安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很快吧?」
「瞬君!你要去哪兒?」
成員間簡單介紹完畢,瞬坐在沙發上稍事休息。早上的強烈的陽光照入客廳,手錶的指針指向了7點。已經這個時間了嗎?……忍住哈欠的瞬回過神來,悟志已經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呢?瞬驚詫地關注著事情的動向。
瞬正想反駁艾瑪的話,放在褲兜里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一看,是陌生來電。這麼早,會是誰呢?瞬露出不耐煩的樣子,接起了電話。
「MAY可以舉起汽車,輕輕鬆鬆投擲混凝土塊哦。所以,千萬不要輕率地去拿MAY拿過的東西。好了……最後,給你介紹我們的最終兵器吧。」
奈|美子抱著瞬的身體,聽著他熟睡的呼吸聲。窗外吹進陣陣涼風,就算是夏天,白馬村的氣溫還是比較低的。有什麼可以蓋在瞬身上的東西嗎?奈|美子站起身來環顧整個房間。
父母果然是從事組織的研究的嗎……跌落絕望之海,瞬垂下頭去。
悟志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微微歪著頭。
瞬並沒有對誰說,而是小聲地道歉read.99csw.com
「真是一點兒也不考慮別人的情況啊。」

「我是宮本瞬。宮本政子的兒子。」
得到瞬的回答,奈|美子並沒有繼續追問剛才的話題。
瞬不由得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金俊浩一副不服氣的表情走到瞬的身邊,輕輕戳了一下瞬的胸口。
「瞬君,你還記得大家嗎?」
「哦,這孩子是……泰國人MAY。MAY還不太會說日語,但我們說的話她大部分都明白。對吧,MAY?」
就在那個時候,我們所在的製藥公司迎來了新上任的社長戶隱。面對出身和經歷都成謎的男人,我卻難忘初次見到他時的衝擊……那似有穿透力的目光抓住了我的心。現在想來,那就是一見鍾情吧。
瞬微微搖了搖頭,想甩開違和感的來源,但難以言喻的不安卻在身體里流竄。
高誠向MAY招了招手,示意她把手搭在悟志的肩上。
「啊……不好意思。我要是先說一下就好了。MAY擁有控制周圍重力場的能力。也就是說,這個30kg的啞鈴對於MAY來說,她的感覺只有300g左右。」
瞬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穿上鞋來到了走廊上。艾瑪這傢伙說的話,讓人越想頭越大。瞬調整了心情,他覺得現在趕去長野的家比什麼都更重要。
「所以,你們就收養了奈|美子。」
高誠環顧了一下四周,視線對上了像個男孩子似的淺黑色肌膚的女生。
「好痛……」
瞬從艾瑪手裡搶回手機的同時,艾瑪掛斷了電話。
「快來這邊!」
「哎呀,說話太過分了!你不受歡迎,可不是我的錯。」艾瑪說著話,囂張地橫穿客廳,進入了房間。
「我什麼能力都沒有呀。」
瞬猶豫著,不知道該對奈|美子說多少。奈|美子如果是能力者,也許還有幫上忙的可能,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就只能惹來危險了。瞬決定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敷衍她。
「我只要接觸對方,就能複製那個人的能力。剛才接觸了MAY,所以可以輕鬆地拿起啞鈴。」
「大概是俱樂部的經理擅自給你上的吧?」
「沒什麼……」
「瞬君,你先休息一下,累了吧?」
雖然常有預感,但被人說出來,還是令瞬難以忍受。彷彿廣闊的大漠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感到無限的孤獨和絕望,可奇怪的是他卻流不出淚來。也許,是因為自己心中已經有了這種預感吧。母親大概是被研究所的人殺害的吧。
「當然不知道了。我告訴她,她的親生父母都因為交通事故去世了。」
「誒,你現在是在琢磨我的事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瞬抬起頭來,眼前出現身穿短褲弔帶衫的奈|美子的身影。
瞬的手一握一張,回首自己的人生。這十年來失去了記憶,和家人也都沒有聯繫,獨自一人在東京生活,自己究竟得到了些什麼呢?如果說是那個迅疾的速度,那種東西是現在可以立刻就丟棄的。
「你要去做什麼?」
「快跑!」
瞬目光空虛,正陷入沉思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想起來,自己幾乎沒有對父母的記憶。懂事時,從叔叔佐伯那裡聽說了自己的父母死於交通事故的事。母親和父親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這個少年真的擁有最強的能力嗎?瞬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高誠。
磁石同伴這句話,令瞬露出了訝然的神情。艾瑪在掛斷電話的時候,曾經說過,奈|美子有同類的氣息。這麼說的話,這個女人也是超能力者吧?
高誠環顧四周。就在剛才,沙發的一角還坐著個天真爛漫的少年……瞬正想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怎麼樣?聚集的夥伴們能力都很獨特吧?」
「你是怎麼和武藏聯繫的?」
「好啦!說吧!」
「正走在路上。」
那動作非常自然,瞬一時間忘記了這是在拳擊場上,下一個瞬間高誠又快速出拳了。好快!剛意識到,瞬就又吃了高一拳,倒在拳擊場上。
隔著電話聽到瞬的聲音,奈|美子的心臟怦怦直跳。今後到底要以什麼樣的面目來見瞬呢?
「……不會吧!」
「哎,瞬君的能力是什麼呀?」
「瞬君果然一點兒沒變呀!」
「那個,瞬的家人現在怎麼樣了?」
「誒?瞬君,難道你和女人在一起?」
必須儘快找到奈|美子。她就這樣一個人待著的話,作為戶隱的親生女兒,奈|美子遇到危險也是早晚的問題。
「看,怎麼樣?我打到了吧。」
也許是感覺到了瞬的視線,奈|美子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現在就帶你去我們的隱蔽處,你也很想快點兒見到想念的夥伴們吧?」
「好。首先,這個高個子是德國人布魯諾,他擁有操控電流的能力,只要觸碰電纜和電線,就能順著電流到那邊了解情報,或控制那個地方。」
「這樣啊……」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不好意思,我現在有急事,先掛了。」
「布魯諾旁邊的韓國人是金俊浩,金俊浩可以輕易潛入別人的思維,能夠操縱對方一時的言行。不過,這能力都用在泡妞上了吧?」
「早上好,奈|美子。」
聽到瞬的問題,悟志的表情瞬間蒙上了一層陰影。看悟志的表情,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但瞬還是緊盯著悟志等待他親口說出來。
「你們說了什麼?」
「我可是很擅長埋伏的。」
事態出乎意料的嚴重。瞬明白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時候,但他還有一件事要向悟志確認。瞬站起身來,看著悟志。
「不好意思,可以為我介紹一下嗎?」
「等等!」
「那個,馬上就要到站了哦!」
「我的身體里?」
突然,瞬覺得奈|美子的睡顏似乎和什麼人有些相似,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卻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了。
佐伯的說話語無倫次,措辭模糊。
「我現在和宮本瞬要一起去長野縣的白馬村。歡迎你也一起來喲。」
「瞬並不需要道什麼歉啊。而且,我覺得瞬的體內恐怕也有天然的『akarudemino』存在。」
瞬側目看奈|美子。奈|美子以手代扇啪嗒啪嗒仰頭扇著風,完全沒有其他能力者異樣的感覺。也許是我搞錯了?瞬正琢磨著,奈|美子一臉認真的表情看著瞬。
「媽媽知道佐伯先生對她的感情嗎?」
「……你有很多疑問吧?」
如遭雷擊一般,瞬身體僵硬,冷汗順著脖子流下。瞬終於消化完了這句話的意思,開口道。
瞬從奈|美子身上移開了目光,看了下手錶。時針指向12點10分,便告訴她還有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奈|美子開始整理行李。瞬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個身影,思索剛才的疑問。
高確認MAY的手搭在悟志的肩上后,MAY把手裡拿的啞鈴遞到了悟志的手上。接下來的瞬間,瞬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了。悟志纖細的手腕拿著啞鈴,像扔小布包一樣扔著玩。
「不,也不是這麼說的……」
「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你要做什麼?!快停下!」
「最終兵器?」
在巨大的歡呼聲中,瞬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拳擊場上的高誠九_九_藏_書,被打的右臉頰火辣辣的,狠狠的一拳讓他站著都勉強。
瞬環顧整個房間,向電話旁邊的小抽屜走去。母親的信上寫了,在抽屜的最下面有抑制「akarudemino」的葯。真的有那樣的葯存在嗎?瞬將信將疑地彎下腰去,拉開了最下面的抽屜,那裡放著一個小鐵盒。
「嗯……那時候什麼都沒看清楚哦。」
殘酷的命運正把自己扯進來。父親開始的事情,就由作為女兒的自己來結束吧。奈|美子倔強地凝望著在自己眼前延伸的夜路。
「哎,哎,這是瞬的父親嗎?」
母親的信寫到這裏就結束了。
瞬彷彿挨了當頭一棒,伴隨著這樣的衝擊,眼睛牢牢釘在「戶隱」這個名字上。信中的「戶隱」是指的那個「戶隱」嗎?全身發麻,大腦如想象中般不能運轉。恍惚中信箋從手掌飄落,啪地掉在地板上。
瞬剛放下心來,悟志又急急忙忙地靠近瞬,要把手搭在瞬的肩上。
「你的父母呢?」
「拿出真本事來呀!瞬君應該比我更快呀!」
「是嘛……」
「是這個……」
「真相?什麼意思?」
「他問奈|美子好不好……」
「嗯,最近視力異常的好。」
「政子還好嗎?」
「啊,不好意思。」
奈|美子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獨自一人走在夜路上。這是哪裡?自己到底是誰?應不應該看那封信?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心中如突然颳起的風暴般席捲而來。一直以來聽說的,都是親生父母因交通事故身亡,而事實上他們還活著,並且還打算利用「akarudemino」這種細胞支配世界。
「高誠也有意念信息的能力嗎?」
在高誠的催促下下了計程車,一棟塔式公寓就躍入了瞬的眼帘,粗略看去有50多層。高誠讓瞬跟著自己進入公寓中。入口大廳鋪滿了大理石,玄關處安裝著卡片鑰匙開關的自動門。
瞬嘆了口氣。
「艾瑪能夠自由控制五感,很擅長偵察。那個……雖然我們幾乎沒看到過她使用能力。」
奈|美子無言地環抱住瞬的肩頭,輕輕把他攬向自己身邊,喚醒了瞬過去被母親懷抱時的記憶。這個動作帶著滿滿的慈愛溫馨,所以瞬也很自然地依偎在奈|美子身上。奈|美子的身體很溫暖,散發出和母親一樣的氣息,令他懷念。疲勞和倦怠洶湧襲來,瞬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打開壁櫥,裏面放著散發著霉味的被子。奈|美子皺著眉頭把滿是灰塵味兒的被子取出來時,發現了裏面的相冊。
瞬匆匆向玄關走去,被抱著胳膊站在那裡的艾瑪擋住了去路。
「嗨!這回該想起來了吧?」
「剛才還在,現在不在。」
「哎呀,快點兒!你不是很著急嗎?」
瞬啟:
瞬說完正要掛斷電話,艾瑪飛快地從他手裡搶過手機,和奈|美子通上了話。
「杏!?為什麼……」
「……是我。」
「她沒事。我會保護奈|美子的。」
在高誠的聲音里回過神來,瞬向客廳里一看,高大的客廳里沙發上坐著四個男女。四人正輕鬆地看著瞬。抑制不住油然而生的思念之情,瞬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衝到了四人的身邊。
「瞬君不相信我說的話呀。那好,讓你見識一下!MAY,過來一下!」
聽到從沒接觸過的詞,瞬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第一次幫你的時候呢?」
「瞬君啊,你給身體上了巨額保險吧?我覺得這一點很可疑就查了查,果然就猜中了。」
瞬看向奈|美子聲音傳來的方向,奈|美子正看著宮本正明的遺像。瞬拿起遺像,噗地吹了口氣,吹去上面的塵埃。
「你希望我問?」
「那好,我們也要過去那邊,你就在那裡等著吧。」
我對於自己的體內可以製造出可怕的武器這件事感到驚愕萬分,立刻帶著你和杏躲了起來。如果這個發現被知道的話,戶隱一定會把我們家作為目標的。如果,現在瞬讀到了這封信,那麼一定是發生了最壞的情況。客廳的抽屜最下面,有之前救助杏的時候從戶隱那裡取得的抑制「akarudemino」活動的葯。為了以防萬一,這個葯要貼身攜帶。一定能夠幫到你的。
「好了好了,你有什麼事啊?」
奈|美子打開衣櫥,在大提包里塞滿了一天份的行李。這麼看來,自己還真有當跟蹤狂的潛質啊。不過,即便這樣想,她覺得自己還是非要知道瞬的事情不可。這與其說是戀愛的情感,不如說更接近於強迫症。
「什麼?」
瞬一邊向後躲,一邊再次推開了悟志的手。悟志愣愣地向著空中東張西望,視線游移不定。
瞬他們來到家門前,整座宅子如沉睡般安靜,過去的家以一種荒廢的狀態佇立著。壁板到處是快要脫落的樣子,屋頂也是隨時會掉下來的狀態。自己家搬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有年頭的舊屋了,沒有人打理的話,荒廢得更快吧。
「太厲害了……那種事可能嗎?」
「這件事,奈|美子……」
不久,新幹線沿途的風景從街道變成了山景。旁邊坐著的奈|美子打起了呼嚕,睡著了。
「我發生意外時,打開你爸爸的遺像……」
高誠很開心似的向瞬做了個來呀來呀的手勢。
「忍者的後裔?」
「旁邊,沒人吧?」
佐伯和善的圓臉浮現在腦海中。接到瞬的電話,他大概很無措吧。對於把自己當作親生女兒般照顧的佐伯夫婦,唯有感謝。進入東京的大學后,和他們的聯繫次數就變少了,但回鄉的時候他們總是滿面笑容地迎出來擁抱自己。
話雖這麼說,眼淚卻從瞬的眼睛里一顆顆滴落下來。
這裡有追兵?瞬環顧會場內,坐在前排座位上身穿套裝的長發男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對!我們這個團隊中擁有最強能力的,岡賢悟志君!……咦?不見了?」
「是啊。武藏來消息了,讓大家在白馬村集合。」
房門關上的聲音剛剛傳來,金俊浩就開始張揚地說艾瑪的壞話。不管怎麼看,這群夥伴之間都不存在「協調性」這種東西。
「我……沒有父母。小時候出交通事故,父母都死了,我是在叔叔家長大的。」
「那,你接觸我的話……」
確實很厲害,自己在擁有獨特能力的夥伴們中能很好地混下去嗎?瞬正感到有一絲不安的時候,鼻端聞到了一股甜膩膩的香水味。
「艾瑪不是和瞬君在俱樂部聊過了嗎?」
聽說自己體內原本就存在著「akarudemino」,瞬怎麼也不能理解,露出困惑的神情。
「誒……男的?」
奈|美子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著。
嘟嚕嚕嚕的撥號音響了幾次之後,一個男人接了電話。
「我去找點兒東西。」
瞬聲嘶力竭地請求佐伯告知真相。
瞬轉身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奈|美子看著夜空里明亮的滿月,露出一個笑容來。是啊,不管什麼時候都要精神飽滿地笑……越是那樣想,大滴的眼淚就越是違背了心意順著臉頰流下來。
進入電梯后,高誠按下了頂層52層的https://read.99csw.com按鈕,把卡片鑰匙覆上按鈕下的面板。電梯啟動的瞬間,瞬的耳朵里有輕微的麻痹感,電梯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伴隨著音樂聲門開了,鋪著紅色地毯的走廊出現在眼前。在這一層樓唯一的一個房間前,高停下了腳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好了,再接到信息再聯繫。」
瞬不由得露出苦笑。木原含糊支吾安排比賽的理由,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個貪得無厭的守財奴……瞬在心中小小咂了咂嘴。
「我呀,從第一次見面就能感受到瞬的引力。」
「意念信息是心靈感應的一種。不用說話,就可以向遠方的人傳達自己的想法。」
高誠的話讓瞬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雖說的確是一起在研究所里待過,但並沒有正經交談過。除了高誠以外,其他人幾乎可以說是初次相識吧。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奈|美子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那雙眼睛的深處一閃而過的悲傷之色沒有逃過瞬的眼睛。瞬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身體不要向前傾,緊盯著奈|美子。回想起來,最初救助奈|美子,也是因為在中野車站見到她感覺和妹妹很相似。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會忘記,到現在才想起來。
「對。我和妻子都是把奈|美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來撫養的。」
瞬對高說的話有些疑慮。想法到底是什麼呢?冷冷的夜風刀割般從瞬的背後刮過的同時,腦內有輕微的刺痛穿過。
高誠用一副「很厲害吧?」的神情看著瞬。
「誒?瞬君,你不知道嗎?就因為戶隱和武藏都是甲賀忍者的後裔,所以他們擅長被稱為忍術的武術、情報收集術、藥學、遊藝、兵法和咒術這些啊。」
剛才的聲音到底是誰啊?用瞬的手機和自己對話的,是那個比賽之後和他一起逃走的女人嗎?一起逃走的中國對手,也是他們一夥兒的嗎?奈|美子腦海中疑問迭起。
「嗨!喂?」
瞬再一次看向奈|美子。雖然和杏7歲的時候有些差別,但如果杏成年的話,大約會長成和奈|美子差不多的容顏吧。
聽奈|美子提醒,瞬向車窗外一看,新幹線就要進入長野車站了。瞬慌忙拿起行李,和奈|美子一起下了車,站在站台上。
高誠說的話雖然有道理,但那個房子里應該還隱藏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在剛搬到那棟房子的時候,母親最初說的一段話浮現在瞬的腦海中——
「奈|美子在你那裡嗎?」
「誰知道呢。武藏的事情,他大約是有什麼想法吧?」
瞬對悠閑的艾瑪口氣焦躁地道:「讓開!我有急事!」
奈|美子的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視線移向了剛才的佛龕,瞬讀過的信還放在那裡。讀了那封信之後,瞬的樣子就變得奇怪起來了。作為外人的自己擅自看別人的信件合適嗎?一邊想著,奈|美子的腳卻自然走向了佛龕。看起來很溫和的男人,正在相片中凝視著奈|美子。
「武藏也在嗎?」
「是嘛……」
艾瑪穿上高跟鞋,打開了玄關的門。
「誰?」
「你問這個做什麼?」
也許,現在就是那個時候了,一定是。
瞬打開大門出了門,清冷的山間空氣撫摸著他的臉。抬頭仰望天空,星星眼看就要落下似的燦爛夜空就近在眼前。無數光線色彩不同的星星鑲嵌在夜空里,像是在訴說著什麼,閃爍著光輝。媽媽一定就在這顆星球的什麼地方。
「『我們』?你是指公寓里的成員們?」
奈|美子獃獃地盯著被掛斷通話的手機。
對著拚命呼喚自己的瞬,奈|美子不由得攥緊了胸口。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就能平平穩穩地活到死吧。但是,已經這樣了,也沒有辦法。奈|美子決定順從命運的洪流。
「瞬君的攻擊,我想是打不著我的。」
回想過去,瞬發覺戶隱和武藏的身體素質的確高於普通人的水平。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就有種被武藏讀取內心的錯覺,而他實際就是讀了吧。
從長野車站繼續乘列車前行,到達白馬村的時候,已經相當疲憊了,踏足過去生活過的地方,瞬的心中立刻湧上懷念之情。山中吹來清清涼涼的清冷空氣,讓瞬發熱的身體冷了下來。瞬做了個深呼吸,環顧四周。和十年前相比,這裏並沒有大的改變,只是像要阻止外來者入侵一般莊嚴屹立的群山令瞬的心產生了強烈的閉塞感。
「武藏不僅戰鬥力驚人,而且他的感覺能力也特彆強大。不愧是甲賀忍者的後裔,出身就和我們不一樣呀。」
「媽媽……」瞬輕聲地呢喃,緊緊地握了握拳頭。
「就是這裏。」
艾瑪微笑的表情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殺氣若隱若現。雖然之前沒有意識到她,但這個女人應該是擁有非常強的能力,這一點很容易察覺到。
艾瑪側身閃在了一旁,讓開了路。
高誠抬手叫了一輛計程車,兩人急忙坐進車裡。順著計程車的車窗向外看,東邊的天空漸漸亮起來。光在充滿慾望的街道上擴大,黑暗退散。瞬稍微打開了一點窗戶,清新的空氣湧入車內,瞬看向高誠。
瞬看向肩膀,悟志的手更用力地抓緊了瞬的肩膀。瞬慌忙甩開了肩上悟志的手。悟志的呼吸立刻平穩下來,眼睛開始恢復了焦點。
大概是家庭相冊吧?被想看看小時候的瞬的衝動驅使著,奈|美子伸手拿起了相冊。翻開頁面,是幼小的瞬羞澀地擺著姿勢的照片。天使般可愛的臉,眼睛正直直盯著奈|美子。從小就這麼漂亮啊,帶著微笑翻開下一個頁面,奈|美子的手停住了。因為在四人的家庭照片里,有一個人很眼熟。
看著兩人的交談,高誠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是的。佐伯先生,可以把您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嗎?」
「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喂,是佐伯先生家嗎?」
「嗯……和我想象中的人不太一樣呀。不過,看起來很溫和。」
「武藏的消息?為什麼要在白馬村?」
「你很清楚我的住處嘛。」
「嗯,剛才我給佐伯先生打電話了。」
「拜託了,請把真相告訴我。」
「哎,怎麼了?你沒事吧?」
奈|美子莫名其妙地看著瞬。
「……什麼啊……是高誠啊。」
「保險?給我的身體?」
「算吧。以前認識的。」
「哪裡的路啊?能看到有什麼標誌嗎?」
「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
「武藏有超能的知覺力,可以向我傳達意念信息。」
「哦,是的,請問是哪位?」
轉向聲音的來處,艾瑪正站在那裡。
「那時候都沒說上什麼話啦。」
「可是,我們有必要對戰一場嗎?」
「嗯。我們所注射的『akarudemino』細胞,原本就是從瞬的母親體內抽出來的。」
奈|美子的話讓瞬回過神來。
遺像中的父親帶著病弱寂寥的笑容。母親所說的遺像,大概就是這個吧。小心地錯開相框的金屬背板,取出裏面的板紙,白色的信封就從裏面輕飄飄飛舞落下。這一定就是母親說的那封信吧。抑制住激動的心情,瞬打開信,令他懷念的母親的字體就映入眼帘。
「我只是給你叫個幫手哦。因為她和我們有同樣的氣息。」
「人並不是那樣善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