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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戰爭1914年6月

第一部分

戰爭
1914年6月

「你呢?」希爾維有些無理取鬧地反問。
「來,我們來跳浪。」帕米拉說。
希爾維從書中抬頭,驚訝地看到一個陌生男人一邊一個夾著她的孩子,好像夾著雞、鴨,沿沙灘走來。兩個孩子渾身濕透、淚眼模糊。「玩得離了岸。」男人說,「不過沒有大礙。」
「你猜是什麼?」休說。
她們猜是小狗,與實際上休在地窖里安裝的培特發電read.99csw•com機相去甚遠。他們一起走下陡直的地窖石級,一起看到了油膩、吭哧的它,以及它身上的玻璃蓄電池。「要有光。」休模仿上帝說。
她們在臨海賓館請這位救命恩人——(高級)小職員文登先生——吃蛋糕喝茶。「至少讓我請頓茶吧。」希爾維說,「您把靴子弄髒了。」
他正想著要不要畫些人,這樣https://read.99csw.com一來可以給畫面增添生氣,二來也能增添夜校老師(他在夜校修習美術)鼓勵他納入作品的「動感」。畫那兩個海邊的小女孩就挺合適。她們戴著遮陽帽,他就不必畫臉,反正他也畫不來。
文登(阿奇博爾德)先生在沙灘上支好畫架,準備用藍綠兩色——普魯士藍和鈷藍,淡墨綠和鉻綠——繪一幅海景淡彩。他在畫中天read.99csw.com上模糊地抹了幾隻海鷗,這片天與波濤之間的分界實在也很模糊。他想到自己一回家就要拿出這幅畫來,對人們說:「你們要明白,這是印象派。」
「家裡給你準備了驚喜。」休說。誰都知道,希爾維討厭驚喜。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每次開燈他們都提心弔膽,害怕發電機會爆炸。燈自然是它唯一能發動的電器。布麗奇特曾希望能換掉掃帚,九-九-藏-書用上吸塵器,怎奈電壓不足。「幸虧不足。」希爾維說。
「回來了高不高興?」休在車站笑臉相迎。
「怎麼是小事。」希爾維說。
「小事一樁。」文登先生禮讓。
「嗯。」厄蘇拉答應著卻往後縮。帕米拉牽住她的手,將她拖下水。「沒什麼好怕的。」她越往水裡走,厄蘇拉就越緊張,恐懼澎湃洶湧,然而帕米拉渾然不知,歡笑著蹚進了水裡。厄蘇拉只好跟著https://read•99csw•com。她努力思索能讓帕米拉回到沙灘上的事——一張藏寶圖,或男人手裡牽的小狗。但是已經晚了。巨浪已經升起,在她們頭頂彎下了腰,將她們拍下去,拍進水的世界。
文登先生是個單身漢,在伯明翰一家別針場做高級職員,但天性浪漫。他參加自行車俱樂部,每到周日便騎車儘可能遠離伯明翰的濃霧,年假則去海濱,以便呼吸新鮮空氣,以便能有一周的時間感到自己是個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