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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學時代 四

第二章 大學時代

父親像是在等候,他「哦」了一聲,一掀帳子下床,欣喜地說:
原來,楊蔭杭午睡剛合眼,忽然覺得楊絳已到家了。他爬起來聽聽卻沒有聲息,他以為人在夫人房裡呢,跑去一看,闃然空無一人,想是怕攪擾他午睡,躲在母親房裡去了,忙跑到那裡,只見母親一人在做活。楊蔭杭問道:
大概楊絳在火車上想念父母,與父親的「第六感覺」相呼應了吧。
父親只好又回房午睡,但左睡右睡還是睡不著。
「可不是來了!」
「真有心血來潮這回事。」
早在一九三○年九月,中英兩國政府換文協定,英方歸還中方庚子賠款。翌年四月,設立專門管理這批款項的董事會。管理方法是,先以基金借充興辦鐵路及其他生產建設事業,然後以借款所得利息興辦教育文化事業,主要以舉辦留英九-九-藏-書公費生考試、資助國內優秀人才到英國學習為主要內容。
「爸爸!媽媽!」
匆忙之中,楊絳來不及寫信通知家裡,馬上收拾好行李就動身。
「阿季呢?」
「她不是回來了嗎?」父親說。
他們的婚禮是在無錫七尺場進行的。這天到場的有很多客人,無錫國學專門學校的校長唐文治也前來祝賀。清華的同學當中有陳夢家、趙蘿蕤夫婦。
為了趕在出國前結婚,錢、楊兩人決定於一九三五年夏天舉行婚禮。
因此,楊絳打算不等畢業,先與錢鍾書結婚,再一同出國。那時,她只有一門功課需大考,於是和老師商量後用論文代替,未取得文憑便提前一個月回家。
「哪來阿季?」母親說。
一九三五年,錢鍾書在光華大學任教已滿兩年,完成了國內服務期。他決定https://read.99csw.com參加出國留學的考試。
楊絳與錢鍾書結為伉儷,恰似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雙子星座,交相輝映。正如胡河清所說的:「錢鍾書、楊絳伉儷,可說是中國當代文學中的一雙名劍。錢鍾書如英氣流動之雄劍,常常出匣自鳴,語驚天下;楊絳則如青光含藏之雌劍,大智若愚,不顯鋒刃。
與楊絳心心相印的,當然還有錢鍾書這位大才子,秀外慧中的楊絳與才高八斗的錢鍾書的結合,又相濡以沫六十多個春秋,確實令人感嘆。
有一位女士,因不會打扮,「穿了一身白夏布的衣裙和白皮鞋。賀客詫怪,以為她披麻戴孝來了」。這便是賦閑在家的楊絳三姑母楊蔭榆。九_九_藏_書
這天,楊絳所乘的火車到達蘇州已過午時,她領取行李雇車回去,到家已是三點左右。她十分思念父母,回家把行李搬在門口,如飛似的直奔父親屋裡,連聲喊道:
父親還說:「曾母嚙指,曾子心痛,我現在相信了。」真是父女倆心心相印。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也可視作錢楊兩人愛情的真實寫照。他們從大學相識相戀,到成為終身伴侶,再到共赴患難,一直到錢鍾書隻身先歸道山九_九_藏_書,在半個多世紀的漫長人生旅途上,不管驚濤駭浪,不管命運如何擺布,他們始終休戚相關,榮辱與共。
新郎新娘身穿禮服,儀錶儼然。楊絳後來曾說過:「結婚穿黑色禮服、白硬領圈給汗水浸得又黃又軟的那位新郎,不是別人,正是錢鍾書自己。因為我們結婚的黃道吉日是一年裡最熱的日子。我們的結婚照上,新人、伴娘、提花籃的女孩子、提紗的男孩子,一個個都像剛被警察拿獲的扒手。」此情此景,不禁使人聯想到錢鍾書《圍城》中描寫的曹元朗與蘇文紈的婚禮。
這一https://read.99csw.com留英考試先後舉行過八次,錢鍾書參加的是第三次,考試時間在一九三五年的四月。當時報名人數總共290人,應考人數有262人,結果被錄取的只有24人。在這24位被錄取者當中,錢鍾書不僅是唯一的英國文學專業錄取生,而且總成績最高,達到87.95分。
錢鍾書把已被錄取、準備赴英留學的消息,告訴了楊絳,並希望她能陪同一起出國。楊絳知道錢鍾書出自讀書世家,從小生活在優裕的環境里,對日常生活不善自理,假如自己與他一起出國,可以照顧他。其時,楊絳即將在清華研究院畢業,當時該院各部畢業生都送出留學,惟獨外語部例外,畢業也不得出國,欲出國必須自費。
母親回答:「這會子怎麼會回來?」
這不看見楊絳回來,父親高興地說:
楊絳笑道,一下火車,心已經飛回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