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算，我說的是實用的禮物，而且您會樂在其中的那種。」

「猜猜看。」

「因為我不喜歡讓大家為難啊。再說，人們常送的結婚禮物，像是全套的杯子，還有那些刻上西班牙國徽的小湯匙，我們要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現在正是時候。好好聽我說，您今天看到的一切，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費爾明，任何人都不行……」

「您已經送了一件大禮給我啦，達涅爾。」

「加油！什麼事都難不倒您的。」

一艘大船汽笛響起，九-九-藏-書劃破了漫天寂靜，接著，我們看見停靠本國船隻的碼頭另一端，有艘大型郵輪起錨了，準備離港出海。郵輪駛離停泊處之後，螺旋槳忽地啟動，港口海面上頓時鑿出深深的波痕，船頭則朝著出海口前進。幾十名旅客已經聚集在船尾，忙不迭地揮手告別。我不禁好奇，蘿西朵是否也置身其中，伴著那位垂垂老矣的雷烏斯廢鐵回收場老闆。費爾明盯著郵輪，心事重重。

我們看著船隻漸行漸遠，人影逐漸縮小，終至ｒeａd•9９ｃｓｗ•ｃom隱於無形。

「別擔心，不是那種東西。」

「費爾明，有件事一直讓我很納悶。為什麼堅持不讓大家送您結婚禮物？」

我點了點頭。

「錯錯錯……」

「我一定要弄清楚，請別岔開話題，因為我已經被吊起胃口了。到底是什麼禮物？」

「難道是陶瓷聖母像或是十字架嗎？那個貝爾納達已經收集了一大堆，我都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地方坐下了。」

「可惜的是，您也知道，我是窮光蛋一個。我岳父的那筆錢，他是九_九_藏_書一個子兒都不會給我的。」

「達涅爾，您覺得她將來會幸福嗎？」

「我岳父是個好人，費爾明，別這樣說他。」

費爾明好奇地看著我。

「……不會吧，已經是時候了嗎？」

「嗯，我倒是真的想送您一樣禮物。」

我們坐在那兒，雙腳懸在碼頭邊，一起喝著桑巴涅特酒館贈送的那瓶酒。美酒一口接一口入喉，兩人默默凝望著眼前的城市，視線跟隨著一群海鷗的翱翔路線，看著它們在海上聖母大教堂的圓頂和郵政總局的尖塔群之間築起一九九藏書扇天上拱門。遙望遠方的蒙錐克山巔，灰暗的蒙錐克堡矗立高處，彷彿一隻神秘猛禽，殷切地打量著山腳下的城市。

我們在一貫凋敝殘破的港口區巷弄間閑逛，直到天邊染上了一抹淡紫，兩人心照不宣，是時候了，新郎和伴郎，也就是我，要一起沿著防波堤漫步，然後坐下來迎接晨曦，眼前是世間最大的海市蜃樓，那個倒映在黎明的港灣碧水中的巴塞羅那。

「一大盒瑞士糖？」

「就連貝爾納達都不可以嗎？」

在這種三更半夜的時刻，唯一能找到htｔps://read.９9cｓｗ.cｏm仍在營業的館子，就只有蒙卡達街的桑巴涅特酒館。我們實在過意不去，在店家忙著清理打掃的時候，還特別通融我們在那裡多消磨了一陣子，後來要打烊時，大伙兒得知費爾明再過幾個鐘頭就會變成已婚男子，老闆特地向他表達遺憾之情，並且送了我們一瓶餐廳特選好酒。

「這些支持佛朗哥的老右派就是這樣，吝嗇得要命。」

「您呢？費爾明，覺得自己將來會幸福嗎？」

費爾明皺起眉頭，已經好奇得受不了。霎時，他的雙眼亮了起來。

「該不會是紅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