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答覆之前，達涅爾先在門口探出頭來，一見到巴爾加斯舉槍對著好友的頭，頓時嚇得目瞪口呆。警官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收起左輪手槍。驚恐萬狀的費爾明大大鬆了口氣。

「我說，長官，能不能麻煩載我們去拉巴爾區，然後讓我們在尤易斯餐廳門口下車。」

費爾明一說出自己在世上最愛的餐廳名稱，整個人馬上精神抖擻，那是他煩憂驚恐時的心靈避風港。每次非得和執法人員打交道時，他總是特別容易感到飢餓。西普先倒車到瓦維德雷拉公路入口，開始回程路途，慢慢駛回山下的巴塞羅那市區。車子開下山的時候，費爾明趁機觀察坐在前座的那位男子，看來應該是阿莉西亞的保鏢兼打手。這人怎麼看都像個警察，而且職位不低。巴爾加斯大概感受到費爾明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忽地轉過頭盯著他，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樣子。這個阿莉西亞稱之為費爾明的瘦htｔps://read•9９cｓｗ.com小男子，活脫兒像是小說里的流浪漢。

「達涅爾，腦袋保持清醒。千萬別被她的迷湯灌醉了。」

「我們乾脆離開這裏，找個地方好好坐下來談，怎麼樣？」阿莉西亞提議。

「謠言止於智者，別聽他們胡說八道。」她這樣告訴他。

「阿莉西亞……」巴爾加斯出聲提醒她。

「荷爾蒙又不太對勁了。」費爾明連忙道歉，「這孩子還在長大。」

「您叫費爾明，是吧？」

就這樣，一路的沉默加上廣播里的足球聯賽轉播，一行人終於來到尤易斯餐廳門口。

阿莉西亞轉頭一看，發現達涅爾正側首睨著她。

「這整件事情……我可以向兩位解釋。」阿莉西亞說道。

「當然不會。事實上，我肚子也很餓了。尤易斯餐廳是好餐館嗎？」

「請問兩位在這裏搞什麼鬼？」阿莉西亞厲色質問。

「費爾明！是您嗎？」一臉詫異九九藏書的阿莉西亞問道。

他們穿越花園，回到計程車停車處，西普正煙霧繚繞地抽著煙，廣播里放著民眾十分關心的話題：足球聯賽，以及古巴拉左腳傷勢對下周日馬德里對巴塞羅那球賽的影響。身材魁梧的巴爾加斯二話不說就選了副駕駛座的位子，其他三人只能擠在後座。

「在下巴爾加斯。」

巴爾加斯跨出一步，費爾明連續退了五步。阿莉西亞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手勢。

「別理她，費爾明。阿莉西亞根本不吃東西，從來不碰固體食物。」巴爾加斯解釋，「她是靠吸取純真靈魂過日子的。」

「您怎麼知道我要問這個？」費爾明這樣回她。

「我們顯然不是來找碴的！」他急忙求饒，雙眼緊閉，雙手高舉，表示無條件投降。

「聽到了嗎，達涅爾？」費爾明突然轉移對象，「一位警察部門的上尉親自認證了。」

巴爾加斯忍不住莞爾。

巴爾加斯對他使了https://read.99csw.com個眼色。阿莉西亞正在思索難解的謎團，或許也忙著編織謊言來替自己推卸責任吧！費爾明如是猜測。他的好友達涅爾因為右腿碰觸了女性的大腿而意亂情迷，別說思考，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看自己成了唯一能夠與對方相抗衡的人，費爾明發出男高音似的高八度嗓音，大聲指點司機行駛方向。

「水裡那位說不定就是信了你的話，」費爾明指著混濁的池水，「您的朋友啊？」

「別擔心，我說完『吸取』之後他就什麼也沒聽見了。」費爾明繼續起鬨。

巴爾加斯自認因工作之故已閱人無數，但上天偏偏會出其不意送來驚喜的小禮物。

「這裏沒有任何人在灌迷湯，費爾明。」阿莉西亞正色糾正他。

「大家能不能把嘴巴閉起來，讓我們安安靜靜搭車回去？」達涅爾提出要求。

她和顏悅色地走向費爾明和達涅爾。「很遺憾的是，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九九藏書楚的。」

「別看我瘦得跟猴子一樣……」費爾明特別聲明，「您看到的都是鋼鐵般堅硬的肌肉和殺手的本能。把我想成便衣忍者就對了。」

「什麼是拉米亞？」巴爾加斯問道。

巴爾加斯氣呼呼地咕噥幾句，接著做了個手勢，表示同意。

「本來不是才兩個人嗎？」司機苦思不解，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上尉。」

槍口碰觸皮膚的感覺就像微微顫動的布丁，即使已經歷過無數次，費爾明依舊無法習慣。

「您尊姓大名？」

「我就跟您說了，達涅爾……」費爾明說，「您看看她，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的拉米亞。」

「求您好好說話吧，費爾明。」達涅爾連忙制止他。「您這毒舌簡直比動物園的眼鏡蛇還要惡毒。」

「這兩人交情已經這麼好了。」阿莉西亞在一旁說道，「食慾和性|欲能讓男人成為朋友。」

阿莉西亞直視達涅爾和費爾明質疑的眼神，思忖著自己該怎麼回應才好。

「九*九*藏*書這位神槍手，我沒有惡意。但是，您如果把玩槍的時間拿去讀書翻字典，根本就不會問這種問題。」費爾明沒好氣地駁斥他。

「不同凡響。」費爾明答道，「就像好萊塢女明星穿著絲|襪的大腿一樣誘人。」

「我希望長官大人不會反對我們享用美食和加泰羅尼亞料理。」費爾明說。

「阿莉西亞，我想您欠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達涅爾說。

達涅爾和費爾明面面相覷。

「我們怎麼知道這不是您設下的圈套？」費爾明質問。

「中尉嗎？」

「因為地點由兩位挑選。」阿莉西亞說道。

「我們不介意。我們絕不是看上去那麼蠢，至少我是這樣的。達涅爾就不好說了，因為這位好朋友還在跟青春期奮戰。」

費爾明和巴爾加斯像一對狐群狗黨，偷偷交換了心領神會的眼神。

她定定注視著他的雙眼，接著，她一邊點頭應允，同時露出足以說服全世界的溫柔眼神。費爾明連忙以手肘碰了碰達涅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