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是誰？」

「跟我聊聊你們在那裡的生活吧。都做些什麼事？」

「我一直以為他是要照顧你的。」

「照顧他。」

「戴維已經無法照顧任何人，他連自己都顧不了。」

「我不知道小說家也有學徒這一套。」

「那就是幾個月之後警方找到你的小鎮嗎？聖費利烏-德吉紹爾斯？」

「你們就在那裡度過了冬天？」

「戴維曾經在那裡待過，跟她在一起。」

「她要我保持沉默。她說有頭有臉的男人都會有這方面的需求，她還說，日子久了，我就會知道烏巴赫有多愛我。」

「我們的路程持續了好幾天。每日只能等天黑才能開車上路，有時走省公路，有時選擇鄉村小路。需要停下來加油時，戴維就讓我在後座躺平，用毛毯蓋住身體。有時我累到睡著，醒來時卻聽見他自言自語，彷彿有人坐在副駕駛座和他交談。」

「我要離開這裏。」

「伊莎貝拉非常堅持要跟他。」

「你不怕嗎？」

「你們去了哪裡？」九九藏書

「阿里亞娜，戴維·馬丁是被你殺死的嗎？」

「我不想談這個。」

「星期二。」

「不然呢？」

「你跟我說過了。但是，這跟我手邊的資料不相符。他跟伊莎貝拉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他很可憐。」

「是那個叫科萊利的人嗎？」

「所以……戴維·馬丁已經死了嗎？」

「薩加羅的那棟房子？」

「你被人發現的時候是一個人，馬丁沒跟你在一起。他去哪裡了？」

「但是伊莎貝拉已經去世將近十年了。」

「你太激動了。我想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休息一下，我會請醫生趕快過來。」

「他有沒有說為什麼帶你去那裡？」

「馬丁弄來一輛車。是他偷來的，一直藏在卡拉班切區的停車場。那天他告訴我，下周六中午十二點，他會把車開到公園其中一個入口。一等到馬諾麗小姐睡著，我必須立刻到阿爾卡拉門對面的出口與他會合。」

「對。」

「我們去了比利牛斯山，他戰後返回西班read.99csw.com牙前在那裡藏身。那地方叫作博爾維爾鎮。就在另一個小鎮普奇塞達附近，幾乎就在法國邊界上。那裡有棟佔地寬廣的大別墅，棄置多年，內戰期間曾充當醫院，我記得叫萊梅塔莊園。我們在那兒待了好幾周。」

「戴維·馬丁是這樣跟你說的？看來，他骨子裡是個復讎心切的人，巴利斯、維達爾……妒忌能讓人做出各種瘋狂行徑。」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那地方很安全。戴維在那裡有個老友，當年他偷渡入境時認識的，是個住在當地的作家，阿爾方斯·布洛森，我們的三餐和衣物都是他幫忙打點。沒有他，我們饑寒交迫肯定活不了。」

「嗯，我們上車之後，開進停車場躲到半夜。」

「這是什麼？」

「那棟房子的地點離小鎮大約兩公里，一個叫作薩加羅的地方，緊鄰聖波爾灣。」

「我一點都不替她難過。」

「你如果累了，我們就先暫停吧。我可以請醫生過來幫你打針。https://read.99csw.com」

「胡說八道，維達爾是自殺身亡的。」

「我頭好痛。」

「這是馬丁告訴你的？」

「我知道那裡。」

「他帶你去了哪裡？」

「我覺得是。」

「戴維深愛的人是伊莎貝拉。」

「我沒有朋友。」

「戴維經常聊起她。這是他活著的動力。」

「就在內戰爆發前夕。也就是他流亡法國之前……」

「只是阿司匹林，真的。對了，我們查證過你提到的那棟在薩加羅的房子，屋主確實是貝德羅·維達爾，出身巴塞羅那極有聲望的豪門家族。根據調查，維達爾曾是戴維·馬丁的老師。警方的調查報告特別提到，維達爾一九三〇年在佩德拉比山的家裡慘遭戴維·馬丁殺害，因為維達爾娶了馬丁最愛的女子，一個叫作克麗絲汀娜的女人。」

「馬丁挑選這個地方，一定有別的原因。」

「老實告訴我……你在那幾個月做了什麼事？」

「天氣的關係，你血壓太低了，我也有這樣的問題。你吃這個，很快就好了。hｔtpｓ://rｅaｄ.9９ｃｓw•ｃｏm」

「房子建在巨石之間，人們稱此地為隆達之路。那房子冬天沒人住，是一棟漂亮的夏日別墅，許多巴塞羅那和赫羅納的富豪都有這樣的房子。」

「你今天早上氣色不錯，阿里亞娜。」

「警方將你的家教列為綁架案共犯，連續四十八小時對她進行審訊，後來，她的屍體在通往北部古城布爾戈斯的公路排水溝里被人發現。他們打斷了她的胳膊和腿，朝她的脖子後面開了一槍。」

「那是上個禮拜的星期二。跟我聊聊你和馬丁一起逃亡的過程。」

「我是萊安德羅，你知道的。我是你的朋友。」

「戴維當時已經病得很重。我們還沒住進那棟房子之前，他幾乎已無法分辨現實和幻聽、幻影。那棟房子勾起他許多回憶。我總覺得，他回去是打算死在那裡。」

「昨天也是星期二。」

「她跟你說了什麼？」

「今天星期幾？」

「有時候，他會忘了這件事。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回到那裡。」

「那個小鎮帶給他許多回憶。戴維始終沒https://read.99csw.com告訴我當年在小鎮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這地方對他具有特別的意義。戴維一直活在過去。深冬，阿爾方斯建議我們離開那裡，他給了一筆錢，讓我們可以繼續接下來的行程。小鎮居民已經開始閑言閑語了。戴維知道海岸地區有一處飛地，他的另一個老友，名叫貝德羅·維達爾的富豪在那裡有棟房子，應該是藏身的好地方，至少可以躲到夏天。戴維對那棟房子很熟悉。我想，他以前在那裡住過。」

「你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嗎？」

「他即使知道自己被通緝也不惜冒險回到西班牙，就是為了伊莎貝拉？」

「你照著他的指示去會合了？」

皇宮大飯店的頂級套房似乎總是星期二。

「戴維和我開車離開了停車場，整夜都在公路上趕路。」

「伊莎貝拉曾經是他的學徒。」

「嗯，到春天來臨。」

「這件事，我們已經談過很多遍了，阿里亞娜。你在這裏最安全，還有完整的保護。」

「這件事，我只跟她一個人說過。」

「她知道烏巴赫強|暴你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