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

「我會照顧他的。」他掛了電話。

「是的——瑪麗格爾德·克拉克女士。」

中尉看著皮特：「先生，您隨時可以打電話到西克漢姆上校的辦公室留言，我會把留言轉達給卡羅爾先生。」

「噢，不是吧，我要找的克拉克女士是個成年女人，不是你這樣的小姑娘。」

「這個上校在一堵破牆上發現一個洞，大約有九毫米寬，他猜出是什麼造成了這個洞。你打到什麼人了嗎？」

「所以我才喜歡它。」

他猶豫著是接還是不接，可能是霍巴特打來的，但霍巴特不知道他在西克漢姆上校的辦公室，只有皮特知道……他想。

「是的。」

「謝謝你。如果他需要聯繫在基地的我，最好是該怎麼做？」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後院里的三角梅盆栽下面有一把鑰匙。」

「盧卡斯博士有秘書嗎？」

「聽著，安東尼，我一直都盡量幫你，因為你辦事有效果。但這一次我不能再幫你了，從現在開始你好自為之吧，夥計。」

她抬起頭。他摘掉太陽鏡。見到這副尊容，她驚奇地瞪大了眼睛。「你好！有什麼事嗎？」安東尼故作誠懇地說：「夫人，我想找一個不會打我的老婆。」

他開車來到總部大樓，那是一座三層的長條形混凝土建築，看起來像一座監獄。安東尼找到了西克漢姆上校的辦公室。上校不在，一位中士帶他來到一個空房間，裏面有一部電話。

軍事ｈｔtps://reaｄ•９9csｗ.cｏm空運處飛往亨茨維爾的航班的乘客幾乎全部都是將軍，紅石兵工廠不僅設計太空火箭，它還是陸軍軍械導彈司令部所在地。一直對此類事件保持關注的安東尼清楚，紅石軍事基地負責開發和測試各種武器——從地面部隊用來對付敵軍飛行器的網球拍大小的「紅眼」，到地對地導彈「誠實約翰」。因此自然有很多佩戴將星的人物出入基地。

「他不想說他在哪兒、準備去哪裡或者打算幹什麼，因為他怕我的電話被竊聽，但他告訴我你應該對他的失憶負責。」

「等他，」安東尼肯定地說，「該死，她是來警告他我們在這裏的。你必須把她從那裡弄走。」

安東尼放下話筒，坐在那裡盯著電話機。他沒有太多時間。與比莉和拉里的周旋已經消磨了他的意志力。他只能暫時違抗一下上司的命令，然後迅速解決眼前的事。

「當然。」

「五角大樓的一個叫湯姆·厄里的上校，他在局長辦公室說的。厄里還把這事告訴了卡爾·霍巴特，他巴不得聽到這樣的消息。」

安東尼拖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桌子的另一側。「我從西克漢姆上校的辦公室來，」他說，「我找瑪麗格爾德·克拉克。她在哪兒？」

她告訴了安東尼他想知道的東西。「盧卡斯博士說，他要先回家，然後來這裏。」

「我說過，我會儘力的！」

「是的，她坐的飛機一定比盧卡斯的快，她坐在候機樓里，似乎在等人。」

安東尼給Q樓打了電話，但並沒有找他的老闆卡爾·霍巴特，而是直接聯繫卡爾的上司喬治·庫https://read.99csw.com伯曼。「怎麼回事，喬治？」安東尼問。

「從哪打的？」

「他今天早晨六點半給我打電話了。」她顫聲說。

為了遮擋被比莉打出的黑眼圈，安東尼戴了太陽鏡。他的嘴唇已經不流血了，斷掉的牙齒只有在他說話的時候才會被人看到。雖然受了點傷，他還是鬥志昂揚，路克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謝謝。」

「你昨晚朝別人開槍了嗎？」庫伯曼問，他的大煙嗓聽起來比平時還要沙啞。

「照顧好路克，好嗎？」

「我願意開車送他去那裡，先生。」

簡易跑道的旁邊，一個身著中尉制服的年輕人正舉著一個寫有「卡羅爾先生，國務院」的牌子，安東尼朝他揮揮手。「西克漢姆上校向您致意，先生，」中尉莊重地說，「應國務院的要求，我們為您準備了一輛汽車。」他指指一輛軍綠色的福特。

她用另一個問題回答他的問題：「你仍然在試圖保護他嗎？」

「別對我這麼凶。」她恢復了一點平時的個性。

安東尼努力擺出一副虛張聲勢的做派，這正是庫伯曼喜歡的。「噢，該死，誰告訴你的？」

「謝謝你，」安東尼對瑪麗格爾德說，他站起來，「很高興見到你。」沒等對方詢問他的姓名，他就離開了房間。

他鑽進福特車，看過地圖，發動了汽車。這是一個典型的軍事基地。筆直的道路穿過林地，沿途有些修剪得如同新兵的髮型一樣短的長方形草坪。這裏的房子都是平頂的，用棕褐色的磚塊壘成。路標設置得很到位，安東尼很容易就找到了計算實驗室，這是一座兩層高的丁字形建築。https://read.99csw.com安東尼好奇他們為什麼需要這麼大的地方來做計算工作，接著便意識到，這裏一定有一台強大的計算機。

「在計算實驗室，」中尉拿出一支鉛筆，在地圖上標記了一下，「但那裡的人這周都去卡納維拉爾角了。」

「很好，」安東尼爽快地說，「我們走吧。」

「他幾點能來？」

「很好。」安東尼說。上飛機之前，他給基地打了電話，明目張胆地謊稱奉CIA局長艾倫·杜勒斯的命令，要求陸軍對一項細節保密的重要任務的執行予以配合。他的辦法奏效了：這位中尉的態度十分殷勤。

「不一定。」

「你應該立刻回來。」

他體內的腎上腺素飆升，未來的幾個小時內，他會殺掉一個人，這是戰爭結束后的第一次。一想到這裏他的胃部就發緊。要在哪裡殺他？方案之一是在亨茨維爾機場等路克，在他離開機場時跟著他，在路上將其開槍打死，但這樣風險太高，路克可能會發現他，然後逃得無影無蹤。若是這樣，安東尼就再也不能如此容易地找到他了。而且，如果他不小心行事，路克還有可能提前逃跑。

「他的飛機兩點二十三分落地。」

「盧卡斯博士要過來——我猜你已經知道了。」

他站起來準備離開，電話響了。

亨茨維爾有一處民用機場，但安東尼的飛機並不在那裡落地。軍事空運處的飛機在紅石兵工廠內部的簡易跑道降落。所謂的「候機樓」是一間木屋，「指揮塔」則是搭在鋼架上面的一間飛行控制室。

「他正在來亨茨維爾的路上，我在紅石兵工廠。我要去你家等他。我怎麼才能進門？」

他把九_九_藏_書車停在外面，想了一會兒。他只有一個簡單的問題要問：路克打算去亨茨維爾的哪裡？瑪麗格爾德很可能知道，但她通常會為路克保密，戒備陌生人的，特別是對一個兩眼烏青的陌生人。不過，別的人都去了卡納維拉爾角參与那件大事，只有她留在這裏，她可能會覺得寂寞和無聊。

他是否應該一開始就抓住機會殺掉路克？可以免除很多後患，但安東尼也擔心自己並不知道路克的確切目的，他必須做出決定。然而，登上飛機的時候，他已經四十八小時沒睡了，很快便沉入了夢鄉。他夢見自己回到了二十一歲的時候，哈佛校園裡的高大樹木長出了新葉，他的未來充滿各種輝煌的可能性，前途一片光明。安東尼正在夢中志得意滿之際，皮特卻將他搖醒，一位下士打開飛機艙門，阿拉巴馬州的和煦微風撲面而來。

「他們沒證據，我把所有子彈都撿起來了。」

「我會儘力的。」

瑪麗格爾德哈哈大笑。

「他會沒事嗎？」

「祝你好運。」

她也許知道路克的動向。「好的。中尉，這是我的同事皮特·麥克賽爾，他需要到民用機場去接機。」

「我不管——只要擺脫她就行！」

「我就是。」

安東尼走進大樓，發現裏面有一間開放式辦公室，擺著三張小桌子，每張桌上都有台打字機，其中兩張桌沒有人，第三張桌子後面坐著一位黑人女性，大約五十歲，身穿印著雛菊的棉質連衣裙，戴著人造鑽石鑲邊的眼鏡。「下午好。」安東尼說。

「如果您能在方便的時候拜訪我們的總部，西克漢姆上校會很高興的。」中尉遞給安東尼一份地圖。這個基地很大，安read.99csw.com東尼意識到。它向南延伸了好幾英里，一直到田納西河畔。「總部大樓的位置標在地圖上，」中尉繼續說，「我們收到一條口信，請您給華盛頓的卡爾·霍巴特先生打電話。」

這是一條有用的信息。「這麼說他大約三點就能過來。」

「你別哄我了。」她說，但她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

「謝謝你，中尉。克勞德·盧卡斯博士的辦公室在哪兒？」

「他今天早晨給我打過電話。」

啊哈。「為什麼？」

是皮特。「約瑟夫森醫生來了！」他說。

他給卡納維拉爾角打電話，找到埃爾斯佩思。「你和路克通過話嗎？」他問她。

「該死。」安東尼本以為她不會再插手了，「她剛下飛機？」

「我還是假裝沒有給你打過電話好了。」

太好了。安東尼簡直不相信自己的運氣。路克會直接從機場回家。安東尼可以去那等著，然後等他一走出家門就開槍打死他。也不會有目擊者，如果他使用消音器，連槍聲都不會有人聽見。安東尼可以把屍體留在原地，開車溜之大吉。埃爾斯佩思遠在佛羅里達，可能要好幾天才會有人發現屍體。

安東尼一邊搖晃著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邊穿過曬焦的草坪。他帶的小包里裝著他的槍、一本假護照和五千美元現金，這是他的應急包，每次搭飛機時必定隨身攜帶。

也許最好是弄清楚路克打算幹什麼，然後提前到他要去的地方伏擊他。「我去基地打聽一下消息，」安東尼對皮特說，「我希望你到機場去守著。如果路克到了，或者發生了別的事，你就到這裏聯繫我。」

「你現在在亨茨維爾，對嗎？」

他拿起聽筒。

「很遺憾，沒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