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再春派人查看過207室的錄像，沒有發現有價值的信息。羅緯芝吃過幾次葯，其中包括那個藍蓋小瓶，這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很正常，羅緯芝有很多藥品。袁再春相信羅緯芝的答覆，還因為目前臨床上至今的確沒有任何一種藥物，具有這樣顯著的效果。他順著自己的思路向下走：「不管怎麼說，從你的身上，我們看到了一線曙光。只有一個解釋，也許和于增風的特別用意有關係。他讓你感染的就是這樣一種來來去去匆匆，讓人有猛烈的癥狀，卻又不至於致命的花冠病毒亞種。利用這個亞種，也許就能夠迅速培養出疫苗，讓人發病而不要命。從而產生抵抗力，從根本上戰勝花冠病毒。」

李元說：「那好，請不要埋怨我下手毒辣。那我現在就抽您的血，留作標本。」說著，李元從隨身攜帶的旅行包里，取出一應物品，在羅緯芝的手臂上消毒取血，然後把血液存放在特殊的儀器中。

一聽百草說羅緯芝在家，李元大喜過望。

羅緯芝說：「你的導師是誰？」

羅緯芝馬上回到207房間，取出那個封裹的極為嚴密的紙袋。雖然知道它不能再危害自己，依然噤若寒蟬。她把包裹交給袁再春，袁再春鎖好。然後宣布：「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袁再春說：「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想啊，雖然花冠病毒奈何不得你，但其它的病毒還有人間的各種陰謀詭計，依然可以毒殺你。你並沒有對所有的邪惡都有抗體啊。所以，小心為上。還有一個要求，你必須要答應我。」

羅緯芝歡愉：「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好了。」

袁再春說：「我要給你開一個特別通行證。因為你沒有法子跟所有的人來解釋這件事，別人也弄不懂，有了這個證，就方便多了。還要特別提醒你，你要保密。」

李元停頓了片刻，好像在思考。之後說：「那您現在可以回家，說明您已經康復了。」他不由自主地使用了「您」這個詞，對於一個死裡逃生的人，肅然起敬。他的嗓音充滿了專註，含著溫柔的安慰。

李元認真地說：「羅姐姐，鑒於您剛才講的那些情況，特別是以後的藥量，我可能要和你直接通話。我知道你們和外面的聯繫是有限制的，我會在晚上到你們家來，如果你往家裡打電話，我就能和你說上話了。給百草小妹和你媽媽可能會帶來不便，請跟你媽媽先美言幾句，到時候不要煩我。」

羅緯芝和媽媽拉著家常，心裏一直在惦記著一件事。

羅緯芝說：「我還以為是什麼複雜的事兒呢，原來是這個！這不是太簡單嗎，我本人就是貨真價實的最毒毒株的攜帶者啊！」

李元小心翼翼地問：「可有什麼不良反應？」

好在路人幾乎沒有行人，大家都躲在家裡，把家庭當成防空壕和堡壘，抵禦花冠病毒的狂轟濫炸。再者，非常時期，人們對於劈頭被攔住，然後被採取各種和醫學有關的措施，已見怪不怪。

李元這隻兔子，沒有讓羅緯芝這棵樹等太久。晚上快入睡的時候，電話打來了。

袁再春站起身來，在地毯上像獵豹一樣轉來轉去，說：「我現在還想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真的沒有使用過任何其它的ｒead•9９ｃsｗ•cｏm藥物嗎？」

羅緯芝想到以後還可以和李元經常通話，抿嘴微笑。不然自己就算有了李元的電話號碼，又有什麼理由常常找李元呢？就算是談病，自己的病基本上好了，這個借口也用不了多久，她心中有數。於是欣快地說：「沒問題。我媽媽希望有人來聊天。」

這時唐百草找了來，說：「緯芝姐，奶奶等著您吃飯，熱了一次又一次。」說完，翻了李元一眼，意思是都因你搗亂，讓我們家不得安生。

羅緯芝說：「我的化驗報告呈現出非常奇特的改變。首先，我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花冠病毒感染者，然後我又非常迅速地產生了高強度的抵抗力恢復正常……」

李元已經在那裡等她。看到一表人才的小夥子迎風佇立，羅緯芝深感自己貪睡的結果很嚴重，雖說沒有遲到，但來不及收拾化妝打扮一下，狼狽不堪。

羅緯芝說：「那太好了。我馬上就走。」

李元說：「長江黃河就算了，咱們也不是打仗。身份上，我是你弟弟。你以5倍量吃的那種粉末，我們叫它『白娘子』好了。關於你吃了之後就大睡特睡的那種粉末，我們稱它為『饅頭』。關於毒株，我們就管它叫『法海』。你覺得如何？」

兩人在路邊的長椅坐下，羅緯芝一五一十地說起來。當聽到羅緯芝一下子吃了藍色小瓶中的5倍藥量，李元大驚道：「你沒有記錯？」

羅緯芝答：「成，你就說我要。」她想，起碼要親口鄭重向人家的救命之恩表達感激。

抽個空，她問百草：「可有什麼人找我？」

羅緯芝咬緊牙關說：「沒有。」欺瞞一個她所尊敬的老者，此人還是醫學泰斗，這可是極被道義譴責的事。但是，那一點點白色的藥粉，真的可以算作一種藥物嗎？怕未必啊。羅緯芝為自己開脫。

羅緯芝認真地想了想，說：「好像沒有。就是整整一夜都沒有起夜，簡直要尿床了。」按說當著一個大小夥子，說有關排泄什麼的有點不好意思，但李元的態度非常認真，完全像是在收集醫學病歷，羅緯芝便如實稟報。

羅緯芝深感意外，說：「這……我哪裡擔當的起？」

羅緯芝說：「堅決不會錯。第二天下午我起來后看到殘餘的藥量，只剩總量的四成左右。就算有一部分我當時迷迷糊糊地灑在外面，吃了總量的一半那絕對不會搞差。」

李元說：「你這話我一定會轉達到。不過，我布置給你的工作，你可完成了？」

羅緯芝對天盟誓般說：「我一定會回來。」

百草說：「沒有啊。人家從來也沒說要告訴我，我也不好意思管他要，再說，也沒這個必要吧。咦，你沒有他的電話號碼嗎？」

羅緯芝點頭稱是。

李元說：「往前數幾輩子，我也是鄉下人啊。你既然這樣叫，我以後也隨你這樣叫好了，只是，我還是要叫羅姐姐的母親為媽媽。」李元心想這可不能叫亂了，要為將來埋下正確的伏筆。

把這一切有條不紊做完，李元臉上的嚴肅神情稍微鬆弛了一下，說：「我和導師何嘗不想著趕快把研究成果貢獻出來，造福人類。只是它沒有經過臨床驗證，就算我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不能隨便應用於人體九*九*藏*書。培養毒株，正是為了能有更多的例證用於研究。畢竟，目前您是一個孤證。」

「你怎麼回家來了？我經常會選擇很晚才打來電話，打擾你家人，真是抱歉。因為你是晚上和家中通消息的，所以我打的晚些，就能知道你的新鮮情況。」李元的聲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快樂，乾淨而柔軟。

「非常感謝你的挂念。你知道，我差點死了。」羅緯芝看別人都不在身邊了，把話說得比較直接。由於那個藍瓶蓋的2號藥粉，她和這個男子已成生死之交。

袁再春說：「這個遺囑現在哪裡？」

羅緯芝不明白，說：「什麼意思，袁總？」

羅緯芝說：「是啊。他為什麼不來電話呢？」

李元倒是非常高興，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她，說：「看來您氣色不錯。」

羅緯芝說：「沒有。我不是在這兒嗎，我本人就是標本啊！」

袁再春含笑頷首道：「是的。你不會感染她，也不需要進行任何隔離審查。」

羅緯芝是：「我請的假到明天上午10點鐘。所以，我們的會面只能在清晨。」

李元捶足頓胸道：「吃這麼大的劑量，找死啊！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百草鼓著嘴說：「還有完沒完啊？奶奶都急死了。」

羅緯芝接過來，她喜歡他的靦腆。笑道：「賄賂我為你赴湯蹈火？」

李元叫道：「羅小姐，毒株最濃縮的存在，是嘔吐物、血液、痰液、還有排泄物當中。」

這些天，羅緯芝被多次抽血，對這套程序已經司空見慣。但此刻坐在大馬路邊的長椅上，就這樣被當作醫學實驗品扎針抽血，多少有點不雅。她低著頭，怕被人看見。距離太近了，羅緯芝有一點走神，她聞到李元身上有如麝香般的優雅氣味（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不像清晨海洋了，不過麝香味道更迷人。）。

李元說：「就是搜集最猛烈的花冠病毒的毒株啊！我不是把保存毒株的特製儀器都交給你了嗎！」

羅緯芝沒多大把握地悄聲問：「您說的是我嗎？」

羅緯芝還想繼續休息下去，但袁再春特別約她到房間一坐。羅緯芝以為這是袁再春對自己的特殊關切，殊不知袁再春知道羅緯芝房間有監控設備，他馬上要進行的談話，不希望別人知道。

百草說：「剛開始有些人找的，都是你的朋友。我說您到抗疫前線採訪去了，最近這些日子找的人就少了。」

李元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說：「您明天在哪裡？」

羅緯芝說：「我喜歡『白娘子』和『法海』，喜歡它們的神話意味。」

羅緯芝說：「這好辦，你抽我的血啊。」

羅緯芝說：「叫什麼都無所謂。」

李元說：「好啊。那就這麼約定了，明天早上7點，我在您家樓下等您。」說完，匆匆放下電話，好像怕羅緯芝非要再和他攀談似的。

李元忙分辨：「小禮物是鼓舞，大禮物才是賄賂。我從來沒有送過女孩子禮物，這一次山高水遠，希望我能以某種方式和你在一起。」

羅緯芝說：「在我房間的保險柜中。」

袁再春說：「對。這個病人感染了我們現在已知最兇猛的花冠病毒毒株，但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檢測九*九*藏*書全面好轉，基本複原。如果我們的每一個病人，都能有這樣的機制來複制這個結果，那麼，戰勝花冠病毒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他目光的目光穿越王府的牆壁，射向曠野廣袤的大地，那裡有花冠病毒肆意浮動的空氣，正準備塗炭無數人的生命。

百草顧慮道：「那我能說是你要的嗎？我一個姑娘家，主動管小夥子要電話，好像不大好。」

李元說：「一個我非常敬重的人，指導著我們的全盤計劃。」

唐百草看到李元注意到自己，很高興，說：「奶奶和我奶奶一般大，當然要叫奶奶了。姐姐和我姐姐一般大，當然要叫姐姐了。輩份不輩份的，城裡人怎麼比我們鄉下人還講究！」

百草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李元啊！」

李元饒有興趣說：「那咱們可要好好地談一下。請儘可能地詳細，我對所有的細節都感興趣。」

羅緯芝說：「也不是很少吧。那天不就有人叫你給我送葯嗎！」

羅緯芝說：「如果你5天前看到我，我生還的可能性像你出門見到火星人。」

李元又拿出了一個小包，見稜見角的。羅緯芝說：「這是3號嗎？」

羅緯芝不解：「多好的消息！幹什麼要保密？」

「我感染了嚴重的花冠病毒。」羅緯芝很嚴肅地知會李元。

袁再春說：「是的。正是你。也許戰勝花冠病毒的歷史使命，就落到了你頭上。」

羅緯芝一時沒有明白過來這個巨大的自由，所包含的廣闊內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我可以回家看我媽媽了？」

羅緯芝正大光明地遊手好閒。躺在床上。她竭力回想，把自己和李元的對話，從頭到尾過濾好多遍，結論是李元和他的團隊，正以一種主流以外的方式，在研究多種新型藥物。起碼羅緯芝自己就見識了兩種。一種是具有極強催眠效果的白色粉末1號，一種是對花冠病毒有特效的白色粉末2號。目前藥物處於高度保密階段，不得外傳。

李元說：「他當然會覺得奇特了，因為這在現代醫學的框架里，根本無法解釋。那麼，我明天早上可否見到你？」

局面更加惡化。燕市實行全民配給制，每人每天供應2瓶礦泉水3包方便麵。城市在發臭，發黑，發爛。製造業完全停頓，除了少數政府工作部門堅持工作以外，所有流動作業都已關閉。旅游業乾脆一單生意都沒有，誰也不敢來疫區送死。外交就不用說了，世界上鋪天蓋地地醜化中國，甚至說到這個民族早該滅絕了，省的現在給全人類帶來災難。

羅緯芝夜裡睡得非常好。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家裡，在媽媽身旁，安全感極佳。一覺醒來，已是早上6點45分。她對百草說：「你和我媽先吃飯吧。不要等我。」說完一溜煙下樓。

李元又給了一些白色藥粉，再三叮囑：「這是2號。現在，疾病極期已經過去了，你再也不能任意加大藥物劑量。太大量會有危險的。切記切記！」

羅緯芝苦笑，無話可說。李元當然是給過她電話號碼的，但她根本沒想到以後和這個人有聯繫，就隨手丟掉了。家中是媽媽用了多年的老式電話，也沒有來電顯示九九藏書功能和存儲功能。看來百草用對了一個詞——守株待兔。

燕市採取的措施是一種單向的地理封鎖，裏面的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有膽量可以進來，不過進來了也不能再出去。由於初期的封鎖並不是密不透風，燕市有些人就以各種手段私自逃離疫區。其中有的人正處在花冠病毒潛伏期，隨著時間推移，外省市也出現了散發病例。袁再春很清楚，這種散發實乃星星之火，很快就會以燎原之勢蔓延。到那時候，如果還找不到特效藥，整個神州大地將面臨滅頂之災。

「祝賀你，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袁再春萬分感慨。

袁再春說：「你身上，現在有豐富的抗花冠病毒的特異性抗體，正在源源不斷地形成。也就是說，肆虐的花冠病毒，在你面前，成了手下敗將。你已獲得充分的活動自由。從此以後，你可以從C區到B區再到A區，不必受任何限制。別人不能到達的現場，你可以抵達。別人不能進入的場合，你可以進入。我不敢確切地說現在具有這種抵抗能量的人，全中國能有幾個人。據我所知，在燕市，你應該是唯一的一個。」

羅緯芝說：「什麼工作？我怎麼不記得？」

「這麼危險？」李元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這讓羅緯芝很受用，大難不死，也是令人欽羡的談話資本。

袁再春強調說：「你確信是從於增風的遺囑中感染的這一病毒嗎？」

羅緯芝說：「那你可有他的電話號碼？」

羅緯芝糾正道：「當時不吃才是找死！來不及想任何事情，每分每秒癥狀都在加重，我覺得肯定活不了了。常規的藥物我已經都吃遍了，沒有任何效果。孤注一擲，橫豎都是死。只能不管不顧一口吞下。」

李元說：「這是非常重要的情況，我要向我的導師彙報。」

「不管怎麼著，病好了太舒服了。」羅緯芝由衷地回答。

羅緯芝斬釘截鐵地說：「我確信。」

從來沒有這麼輕鬆愜意過，房間有人打掃，被褥有人更換，飯有人做，碗有人刷。可以看電視，可以看書（自己帶來的，加上王府內有圖書館），也可以什麼都不想地發獃。外面不斷死人，人們消毒抗疫開會冥思苦想忙的不可開交，有人卻能消消停停躺在防疫總指揮部里，逍遙法外。颱風眼中，風平浪靜。

袁再春說：「這是你的第二次血單。」說著，他拿出卷宗，翻到一頁，遞給羅緯芝。早都無紙化辦公了，但總指揮袁再春特別要求，所有呈送他的有關花冠病毒的報告，都需要留存紙質記錄。人們多以為這是上了年紀的老一輩科學家的個人癖好，殊不知袁再春忙中偷閑，長久凝視這這些報告的時候，就像看最富懸念的推理小說，無數關於醫學的想象爭相萌動。他不能喪失這種樂趣，奇妙的科學信息也如最好的童話，引人入勝。

羅緯芝說：「我要回到抗疫指揮部去。袁再春總指揮說我是一個非常奇特的病例。」

「等以後他再來電話的時候，你記得要下他的電話。」羅緯芝吩咐。

李元笑笑說：「百草，你叫她姐姐，卻叫她媽媽是奶奶，不合輩份啊。」

2012順利地過去了，人類並沒有毀滅，地球並沒有爆炸。但這一次的花冠病毒，真的要置古老的文明古國九九藏書於死地嗎？雖然羅緯芝的個人情況，在不斷好轉中，但她一想到目前的局勢，就心急火燎。

羅緯芝看了一下，卻不大明白。化驗單的奧妙就在於，它是從你身上取出的組織和血液得出的結論，可你卻不知道它昭示著什麼。

李元突然不好意思說：「這不是某個藥品號，是我送給你的一個小禮物。一個海盜的吊墜，以前留學的時候隨手買的，不值什麼錢，是我的護身符。希望你能帶在身邊，危險的時候給你一點點勇氣，想起我在你身旁。」

袁再春欣賞地說：「這是我自抗擊花冠病毒以來，看到的最完美的一組血單。」

她與世隔絕地安歇了72小時。這三天內，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羅緯芝樂得自在，她以為別人都把她遺忘了，殊不知是袁再春特別指示，沒有他的批准，任何人不得進入207，飯食由專人送達。在抗疫指揮部里，每天都會有聳人聽聞的事情發生，人們已見怪不怪。死亡迫近，人們喪失了探索小事的意願。羅緯芝事實上處於被全封閉的狀態。袁再春的通訊令已失效，她只有深更半夜的時候，戴上頭盔給家人打電話報平安。百草告知李元打來過電話，詢問羅緯芝近況。百草還說已經告訴李元了，東西帶到了，羅緯芝一切均好。

羅緯芝說：「那請轉告你的導師，這個葯真是非常靈。讓他趕緊貢獻出來，解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羅緯芝說：「就定你是『長江』我是『黃河』嗎？」

羅緯芝的心被馬上就要見到母親的快樂所充盈，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會答應你。」

袁再春停止羅緯芝參加任何活動和會議，不管自己對她的病情抱有多麼樂觀的判斷。在正式的檢查結果上，羅緯芝屬於重症病人，萬不可輕舉妄動。

李元說：「咱們也不是幹什麼不法勾當，只是三言兩語說不明白。自個兒定個暗號，方便些。」

李元說：「那太好了。那咱們可能要定幾個暗號。」

袁再春說：「正確地講，是答應國家。當你看完母親之後，你必須馬上回來。我們還要從你這個特殊的病例中，總結寶貴的經驗。」

李元說：「那你保留標本了嗎？」

羅緯芝從小就對秘密感興趣，興奮地說：「行啊。不過有這個必要啊？」

袁再春說：「把它立刻交給我。」

羅緯芝立馬回了家，沒幾天的工夫，媽媽蒼老了很多。老人家看到女兒平安歸來，老淚縱橫。圍著女兒問這些天是怎麼度過的？說得越詳細越好。羅緯芝看著熟悉的家中擺設，萬分親切，恍若隔世。可她的經歷，豈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完的？要兜頭掉底地告訴老人，還不得把老娘嚇得魂飛魄散？她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報了一通流水賬，主講王府的飯菜如何可口，服務人員如何周到，讓媽媽覺得女兒簡直是一腳跌進了福窩。

百草說：「這人神出鬼沒的，你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電話。我只有守株待兔了，他打過來我就跟他聊聊。他不打過來，我也不能主動給他打電話呀。」

兩人坐定，和幾天前一樣。然而大家心裡有數，其實大不一樣了，在這中間，橫亘著花冠病毒的魔爪，鍥入了羅緯芝的九死一生。

羅緯芝不解地反問：「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