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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素質與遺傳

五、素質與遺傳

婦女罕有機會用她們的精神能力做社會嘗試,她們的性格和天才載入史籍,為後世熟知的事例並不多。否則,我們也許可舉出更多的實例以證實智力確是從母親遺傳。一般說來,女性素質雖較微弱,但只要具有這種能力,都能得到很高的評價。
我們暫且不討論這個烏托邦計劃,就我所知,古代有兩三個國家曾把「閹割」列為僅次於死刑的最重刑罰,如果世界各國都照那種辦法實施的話,所有惡人的血統當可絕跡,眾所周知,一般的犯罪年齡大都在20歲至30歲之間。所以,從理論上來講,不是不可能的。以此推論,國家政策所應獎勵的就不是那些所謂「端莊嫻靜」的少女,而是給予「聰明秀慧」的女性某種優惠。人心難測,一個人節操如何,委實難下判斷,並且,表露「高尚的性格」乃屬極偶然的事,平常罕有那種機會。
從這觀點來看,沙利加法典所以規定的女性不得繼承其家世,實有它的道理。休謨在他簡短的自傳中說道:「我的母親是個才智卓絕的女性。」舒伯特在所著的《康德傳》一書中,這樣描述康德的母親:「據康氏本人的判斷,說她是天資聰穎的女性。當時的女性難得有受教育的機會,她非常幸運地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之後自己又能時時不忘修習。散步時,常督促愛子注意自然界的諸種現象,向他說明那是神的力量。」
考慮到這一點,我曾在《個人的命運冥冥中似乎都有安排》(《論文集》第1卷)一文中論述過。還有一件事情也應該留意:從事科學方面的工作固需優秀的天賦才能,但不必具有「絕世天才」,而主要是靠興趣、努力、堅韌不拔的精神,以及幼年的指導、不斷研究、多方練習等等。
寫到這裏,諸位應該能夠確信性格遺傳自父親,而智慧系承自母親的事實了。我們將此信念連同前面所述的兩點認識——人與人間不論道德或智慧因受自然的決定而有顯著的差異,人類的性格或精神能力皆無法改變,三者合併起來思索的話,就可以知道,若要真正從根本上改善人類,並非從外而是應從內著手,不是靠教養或教訓,而是以生殖的方法,才能達成目的。
一般人的性格常有不調和、不平衡、不穩定的現象,我認為這恐怕是由於意志和智慧繼承不同的雙方所致。若雙親在他身上彼此相異的素質不能調和,他的內部分裂就愈大、不調和就愈顯著。反之,有的人「心」和「頭腦」非常相稱相適,彼此協力合作,使全體本質顯出一致的特色,我想那該是因為雙親的素質已取得均衡調和的緣故。
被稱為「信仰的守護者」的一代暴君亨利八世第一任妻子的女兒瑪麗一世和她父親一樣,以瘋狂的信仰和殘暴聞名,她曾把許多異教徒處以火刑,史家稱她為「血腥瑪麗」。亨利八世再婚所生的女兒伊麗莎白繼承她母親安妮·巴倫的卓絕智慧,才不致陷於信仰的瘋狂,她雖然盡量壓抑身上所有父親的性格,但仍無法完全祛除凈盡,有時也難免宣洩出來,她對蘇格蘭女王瑪麗·斯圖亞特的殘忍態度就是例證。
人性之不同各如其面,男人有的脾氣暴躁、有的富於耐性,有的一毛不拔、有的揮金如土,有的好女色、有的愛杯中物、有的好賭,有的淡漠寡情、有的親切和藹,有的忠厚直爽、有的陰險狡猾,有的孤傲自大、有的八面玲瓏,有的大胆、有的羞怯,有的溫和、有的愛打架滋事,有的胸襟開闊、有的事九_九_藏_書事耿耿於懷……不一而足,但只要你對此人及其父母的性格做深入周密的調查,並有正確的判斷力,當能發現我們所列舉的原則並無錯誤。
茲舉數例為證:約瑟夫二世的母親瑪麗亞·特利莎是非常精明幹練的女皇。卡丹那在他的自傳第3章中寫道:「我的母親有著驚人的記憶力和卓絕的才慧。」盧梭在《懺悔錄》第1章也寫著:「我母親的美麗、才智、優越的天賦,遠超她的身份。」其他如達蘭貝爾,雖是妲桑的私生子,但他母親妲桑堪稱巾幗才子,頗有文學才華,且有許多小說和其他著作問世,在當時甚得好評,即使我們現在讀起來仍感興味盎然。
第二,父親道德方面的性格雖然確實能表現在子女身上,但往往受到母親遺傳的智慧的影響而產生變化。因此,我們在觀察時必須做某種修正。這種變化與智慧差異的程度成正比,有的非常顯著,有的甚為微小。簡言之,父親的性格特質未必表現得很明顯。智慧對性格的作用,就像人穿上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服裝、戴上假髮或鬍鬚而改變了外觀一樣。
眾所周知,古羅馬的狄修斯·穆思是個崇高聖潔的大英雄,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獻給祖國與拉丁軍之戰,殲敵無數,以身殉國。兒子在與加利亞人戰爭時,也為國捐軀。這是賀拉斯所說的「勇敢的人是從勇敢善良的人所生」的最佳例證。莎士比亞也曾就其反面道出其中真味:「卑鄙無恥的父親就有卑鄙的兒子;一個卑賤的人,他的父親必定也是卑鄙的。」
誠然,拉斐爾的父親也是畫家,但並不是偉大的畫家;莫扎特的父親和兒子也是音樂家,但仍不是偉大的音樂家。更有一點似乎頗耐尋味,這兩位曠世奇才在各不相同的際遇中,命運之神只賜給他們很短的壽命。他們得到的一點補償,是在寶貴的幼少年期都有父親的良好榜樣和指導,他們的藝術天分獲得了必要的啟蒙。
尼祿的家譜也很值得關注,在塞特紐所著《十二個愷撒傳》的第4、5章開頭就敘述一代梟雄的道德問題。根據他的記述,尼祿的先祖從六百年前的克羅底斯崛起,全家人都很活躍,並且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性格殘酷,一直傳到提比略,卡里古拉,最後出了尼祿。這個家族的可怕性格在尼祿身上向最極端的方向發展,比他的祖父和父親更勝一籌,一來是因他身居高位,大權在握,可以無所忌憚地為所欲為,二來因為他潑辣無理性的母親阿格里皮娜沒能遺傳給他足以抑制暴戾的智慧。
卡特魯斯曾說:「每個人皆依其自然所賦予的素質。」九九藏書
大戲劇家莎士比亞把葛楚德和漢姆雷特描寫成相互敵對的一對母子,兒子在道德方面是父親的代表者,而以復讎者的姿態登場;反之,若把兒子描寫成母親道德方面的代表者而向父親尋仇,豈非顯得太荒誕可笑了?這是因為父子之間的意志有著本質的一致,而母子之間只有智慧的一致,並且須附加某種條件為基礎。所以,母子之間常有道德方面的敵對現象,而父子之間則為智慧的對立。
1821年7月13日弗萊明·伊迪克新聞有這樣一則報道:歐培縣有一位小姐受託帶著兩個失去父母的幼童前往孤兒院要求收容,孩子身上帶了一點錢,半途中該小姐見財起意想據為己有,竟把兩幼童殺害,遭警方通緝,最後在巴黎近鄰的洛西里發現該小姐陳屍水中,經調查證實殺死她的竟是她的生身父親。
司各特的母親是個詩人。1832年9月24日的英國報紙報道司各特的死訊時,曾同時刊載他母親昔日在文壇的活動情形。她的詩集在1789年出版。希洛克霍斯出刊的《文學新聞》(1841年10月4日)中的一篇論文《母親的智慧》,對她也有所介紹,這篇論文中記載許多歷史名人的有才慧的母親。我借用兩個例子,作為補充例證。巴柯的母親是卓越的語文學家,有許多作品和譯作問世,文筆流暢饒有趣味,顯示出她的博學和深遠眼光。
但上述推論難免往往有不正確的現象,例如,康德的弟弟就是極其平凡的人。形成這種現象在於天才的生理條件,天才不但需要發達而敏感的大腦(來自母親的遺傳),同時也必須具有特異的心臟、蓬勃的精力,也要有熱情的意志和活潑的氣質(從父親遺傳)。然而,只有在父親精力最充沛旺盛的年齡,才能使這種性質表現得最強烈,而且母親衰老得快,所以,通常都是父母親在精力旺盛時所生的兒子(長子)稟賦較佳。
話說回來,這雖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但偶爾也有例外。威廉·彼得和他的父親威廉·查泰伯爵就是一例。真正具有偉大才能的人實在難得一見,我們不能不說那是最異常的偶然。
我們在解答這個問題之前,應該仔細回味一下我們應有的根本認識——意志是人類的本質、核心和根源;反之,智慧則只列居次要地位,只能算是附加物,是該實體的偶然屬性,不必在經驗上證實。至少下列幾點應該很接近事實:生殖之際,父親所遺傳的是屬於強性、生殖原理、新生命的基礎和根源方面的性質,就是意志;母親的遺傳則屬弱性、受胎原理、次要性方面的性質,就是智慧。
柏哈維的母親以醫學知識聞名。另外,哈維也為我們保存了精神薄弱由母親遺傳的顯著實例,他舉例說:「有一對貴族,姐妹兩人都近於白痴,但憑藉家裡的財富,終於找到了丈夫。據我們調查所知,這種白痴遺傳因子侵入該名門家族歷時已達一個世紀之久,到他們的第四、第五代子孫時,仍有白痴。」同時,據艾斯奎洛爾的研究報告,精神失常的遺傳,母方比父方為多。如果是從父親所遺傳的話,我以為應歸於氣質的影響而發生瘋狂。
例如,有的兒子愛說謊話,這是父親的遺傳。有一出名叫《說謊者與兒子》的喜劇,從心理方面而言,很合情理。但我們必須考慮到兩種無法避免的限制的存在。如果以它作為反駁的借口,顯然不當。
但也許我們會有一點疑問。為什麼勛業彪炳的馬可·奧勒留大帝竟會生出殘虐無道的兒子康莫德?你若知道他的王妃是素有惡評的華絲狄娜,大概就不會引以為奇了。另有一種類似的情形,也可推測,找出它的理由,例如,多米提安和提特斯兄弟,一個仁慈,一個暴虐,其故安在?我認為他們並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維斯帕蒂安努斯實際是頭戴綠帽而不自知的丈夫。https://read.99csw.com
佛羅倫斯也在其所著《布豐的業績》一書中寫道:「布豐深信一般人多半是繼承著母親的精神和道德方面的素質,在談話中每當涉及這方面的事情時,他立刻以誇張的語調讚揚自己的母親,說她的頭腦如何敏捷,她的學識如何淵博。」由此可證她母親是如何卓越不凡。但這句話中,把道德方面的素質也包括在內,不無值得商榷之處,不知是記錄者的筆誤,抑為布豐的父母親「偶然」具有相同的性格,總之,必居其一。
康德的弟弟比他小十一歲,資質懸殊自不為怪。若兄弟皆聰明穎悟,通常兄長較為傑出。除年齡問題外,其他如生殖之際兩親精力強弱的差異,以及其他健康障礙等,均可能使某一方面(父或母)的遺傳不完全,從而阻礙了天才的出現,雖然這種現象並不常見。附帶說明一點,雙胞胎之所以沒有上述差別,因為他們的本質幾乎是完全相同的。
就我們所提出的原則而言,凡同一母親所生的孩子,應該具有相同的精神力,若一人天資聰慧,其兄弟姐妹必伶俐聰慧,這種實例可說屢見不鮮,諸如卡拉齊兄弟,海頓兄弟,朗勃兄弟,居維葉兄弟,施萊格爾兄弟等都是這樣。
歌德母親的賢明、才智,讀者早已耳熟能詳,文人筆下經常談及她的事情,但對他父親的事情則隻字未提。據歌德自稱,他父親並沒有太大的才質。席勒的母親頗有文學才華,亦有詩作問世,蘇瓦普的《席勒傳》中曾登載她的部分作品。詩壇之星柏克堪稱歌德以來德國最傑出的詩人,席勒的作品和柏克的敘事詩相形之下,頓時顯得枯燥無味和不自然。他的一個醫生朋友阿特霍夫在1798年曾為他出版一本傳記,其中有他雙親的記載,頗有參證價值。
第一,「父親時常並不可靠」,除非身體方面的確和父親酷似,表面的相似還不夠,因為受胎期間仍可帶來影響。為此,女人改嫁后所生的子女,相貌有時也會和前夫有些相似;偷情苟合所生的子女有時也會和結髮丈夫相似。這種影響從動物身上觀察會看得清楚。
當然,以上這些理論的實際應用還有待其他專家去研究。現在我們再回到形而上學的立場,做一個結論。某種血統自其祖先以來世世代代的子孫,活躍于其中的皆為同一性格,即特定的同一意志,但另一方面它又因為接受了相異的智慧,認識程度和方法的差異,因而使性格上獲得新的根本見解和教訓。
由於智慧並非遺傳自父親,所以某一家族經常出現某種特殊人才,做兒子的往往喜歡循著父親開拓的路徑前行,所以有些職業大都由一定的家族繼承,再輔以上述條件從事科學工作,皆有可觀的成就。如斯卡利吉父子,貝儂利家族,赫歇爾家族的成就,就是明顯的例證。九*九*藏*書
這一點比訴諸自由意志的第一原則更為一般人所承認,但兩者卻有密切的關係,萬不能將二者分開理解,否則就違反靈魂的單一和不可分兩種性質。古諺有「母親的智慧」的說法,由此可證明,自古以來它就是一個真理。許多經驗告訴人們,凡是才慧卓絕的人,必有個理智優越的母親。反之,父親的智慧性質,不會遺傳給子女,自古以來,以才華見長的男人,他的祖先或子孫,大都庸碌平凡,默默無聞。
一個人的道德性質、性格、性向、心地皆得自父親;而智慧的高低、性質及思想傾向則來自母親。以上的假定可由實際或經驗中得到確證。這不是光憑閉門造車式的物理實驗就能決定,而是根據我多年來縝密深刻的觀察,同時參考史實所得的結論。
法王亞歷山大六世的兒子則可怕得和他老子愷撒·波吉亞一模一樣。阿爾巴公爵的兒子臭名昭著,和他父親一樣殘暴邪惡。法王腓力四世的女兒伊莎貝拉稟性陰狠毒辣,尤以殘忍的刑法處死聖堂騎士聞名,後來嫁給英國國王愛德華二世為妻,竟起意背叛,虜獲國王,脅迫他在讓位狀上署名,然後將他投入監獄,準備慢慢折磨至死,未達目的,又以毛骨悚然的殘酷方法將他殺害。
有時,天資聰慧的兒子未必有精神力卓越的母親,推究其因,可能由於有黏液質的父親,所以雖有異常發達的大腦,卻無法配合血液循環的力量,予以適當刺|激。拜倫的情形似乎就是這樣,我們從未聽說他母親精神力如何優越之類的事情。
印度人及佛教徒把這種現象解釋為前世行為的結果。這誠然是最古老、最容易理解,也是最聰明的解釋,卻將問題拉得更遠了。不過我們也實在很難找出比這更滿意的解答。若根據我的學說,我也只能這樣回答:那是意志表現它真正的自由,表現意志的本來面目。絕對的自由,不必依循任何必然原理,唯有作為物自體的意志,才能取得這種自由。但物自體本身並不知悉為何如此,因而我們也就無由理解,我們所能理解的只有有原理根據的事項及其應用。
我們再來談談剛才所提出的第二項原則——智慧屬於母親所遺傳的問題。
另有兩則報道亦可作為佐證,其一發生於1836年10月,漢葛利的貝雷奈伯爵因殺害官吏,傷害親族被判死刑,報道中指出,他的哥哥更忤逆兇殘,以前就因為逆倫弒父而被判絞刑,而他父親也有殺人前科。一年後,該伯爵的幼弟在伯爵殺害官吏的同一條街上,用手槍狙擊他的財產管理者,殺人未遂,被捕。
另一則是1857年11月19日巴黎通訊社所發布的消息,消息稱,令商旅亡魂喪膽的犯罪集團魁首陸墨爾及其黨羽,已被判死刑。附記中說道:「首惡和他手下嘍啰的家族,似乎都有犯罪的遺傳傾向,他們的家族中死於斷頭台上者為數甚多。」如果我們有機會去調查一般的犯罪記錄,的確可以發現許多相同的系譜,尤其自殺的傾向,大多遺傳。
塞特紐寫下一則逸事,其意義正好和我們前面所述不謀而合。他說,尼祿降生時,他的父親曾對前來祝賀的友人說,我和阿格里皮娜所生的孩子一定很可怕,也許他會造成世界的毀滅。與此相反,像米提阿迭斯和基蒙父子,漢彌卡和漢尼拔父子,以及西庇阿世家,都是忠心耿耿、品性高潔的愛國英雄。
所謂大政治家,除了必須具備優秀的頭腦之外,也九-九-藏-書必須具備某種性格特質,這是得自父親的遺傳。反之,在藝術家、詩人、哲學家之中,我還未發現與此類似的情形,他們的工作完全以天才為基礎。
至於母親和兒子的性格截然不同的實例倒是不勝枚舉。
如果我們以一般人所熟知的歷史人物為例,從他們的私生活表現入手,會比較準確。一般史實並不可靠,往往歪曲事實;這些內容通常只限於公共場所的活動或政治活動,並不能表現出一個人性格上的微妙之處。以下我將列舉兩三個歷史實例,證明我現在所論述的問題是正確的,相信專門研究歷史的人,還可以給我補充更多適當的例子。
早在兩千多年前的柏拉圖就曾考慮這些問題,他在《共和國》的第5卷中,曾敘述增殖改良武士階級的「驚人」計劃。他說,所有的壞人都必須予以閹割,所有的蠢笨婦女都應禁錮在修道院里,性格高尚的人才能給予閨房的配置,每一個有聰明才慧的姑娘都能得到健全的男人,若如此,不需多少時日,一個更勝於伯里克利的時代必會來臨。
他說:「柏克的父親是個博聞廣識,並且善良正直的人,唯獨煙癮極深,我的友人經常言及,他的父親在不得不出面教導子女時,即使只有十來分鐘,也非事先備好煙草不可。而他母親則稟賦絕佳,雖然她的教養只限於看一點普通書籍,寫出幾個字的程度而已,但柏克常說,如果他的母親能夠受適當的教育,必可成為婦女中的佼佼者。然而,一提到她道德方面的性格時,柏克則又屢屢大加指責。雖然如此,他仍深信自己多少受到母親精神素質的遺傳,而道德方面的性格則遺傳自父親。」
智慧是與個體同時消滅的,所以,意志無法將上一代的見識移注于下一代身上。然而,因生命的一切新見解可以賦予意志新的人格,意志由此產生變化或改變傾向。基於此一變化,意志就取得肯定或否定新生命的權利;一旦選擇了否定,全體現象隨即告終。意志與智慧所以如此不斷地交相結合,是因生殖必須靠男女兩性共同為之的自然法則所產生,再者它也是救濟自然秩序的基礎。
日常經驗告訴我們,父母的生殖因子,可將種族及個體的素質遺傳給下一代。但這隻限於肉體方面(客觀的、外在的)的性質。精神方面(主觀的、內在的)的素質是否也如此呢?父母親會不會把這方面的性質遺傳給子女呢?這類問題經常被提出來討論,答案一般也幾乎是肯定的。然而,在精神方面的遺傳中,何者屬於父親,何者屬於母親,是否可以加以區分?這個問題就較複雜了。
我們不妨先觀察自己。看看自己的興趣傾向如何、有些什麼惡習、性格上有什麼缺點,也把所有優點或美德列舉出來。然後回顧一下你的父親,一定可以發現你的父親也有這些性格特徵。反之,往往也能發現母親的性格和我們竟是截然相異。當然,在品德上也有與母親相一致者,但這是特別罕有的例子——父母親性格偶然相似。
一般女性的內在美大多得自容貌醜陋的幫助,智慧方面則無上述複雜難解的問題,只需稍加測試,就可獲得正確的判斷。許多國家,尤其南德地區的婦女,以頭部負荷重物,這對頭腦必有不良影響,民間婦女腦筋逐漸遲鈍,然後,又遺傳給子女,於是全體國民愈來愈愚蠢。所以,此一陋俗若能加以革除,當可增加國民智慧,這才是增加最大的國民財富。
生命本是意志的複製品或鏡子,但藉此法則,生命不斷地表現意志的新面貌、不斷地在它眼前迴轉,並容許意志嘗試各種不同的見解,包括肯定或否定的選擇。唯因智慧似此不斷地更新和發生完全的變化,才能給予新的世界觀,這為同一意志開拓了救濟之道。並且,由於智慧由母親遺傳,所以,一般國民才會避忌或禁止兄弟姊妹間結婚,使彼此不產生性|愛。或許有少許例外,但那是另有原因的,其中的一方若非私生子,則必是由於性倒錯症所造成的。何以如此?那是因兄弟姐妹間結婚所生的子女,通常與存在於其雙親間的智慧和意志合而為一,這種存在現象的反覆,是意志所不希望的。
總之,只要方面的異常完整的神經系統和腦髓系統能遺傳給兒子,同時具有父親的熱情活潑的性質和強烈的心臟活力,就能產生偉大精神力的必要肉體條件。不必在乎他母親是否有才慧,只要他父親屬於黏液質的人,就適用上述狀況。
古羅馬史有幾篇忠烈傳,記載他們家族代代相傳,皆以英勇愛國著名的史跡,費畢亞家族和費布里基亞家族即為典型的例子。而亞歷山大大帝和他父親腓力二世卻都是好大喜功、權力欲極強的人。
另有一個值得注目的現象,這裏一併提出來討論。我們如果仔細觀察,當可發覺,骨肉或手足之間,雖出於同一血統,但彼此間性格截然相反的也不乏其例。有的一個善良親切,另一個卻邪惡殘忍;有的一方正直、誠實、高潔,另一方卻卑劣、虛偽、刻薄寡恩。為何會產生這些差異?這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例如,一個人雖從父親身上接受「熱情」的遺傳,然而,母親也給了他優越的理性,即反省和熟慮的能力。熱情將因此而被抑制或隱藏,事事顯得有計劃、有組織,與原有熱情直爽的性格完全相異。但母親的性向和熱情不會完全表現在子女身上,子女往往和她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