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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輯 第二篇 伊斯塔爾

第四輯

第二篇 伊斯塔爾

沉沉夜影之下,從遺忘的彼方
索隆在他眼中乃伺機的威脅……
大君王曼威不曾忘卻一切。
最年長也最先來到的是庫茹尼爾,隨後來的是米斯蘭迪爾和拉達加斯特,後來的伊斯塔爾則進入中洲的東方,沒有記載在這些故事中。
「巫師」一詞譯自昆雅語的「伊斯塔爾」(istar,辛達語為ithron),指(他們所說的)一個「族類」的成員,這個族類自稱擁有,並且也展示出了關於世界的歷史與本質的卓越學識。「巫師」這個譯名或許不算貼切(不過它與昆雅語的istar相似,同「智慧」及其他形容學識的古老詞彙有關,就此而言,它是合適的),因為「赫仁伊斯塔瑞安」,或稱「巫師族類」,與後世傳說中的「巫師」和「魔法師」截然不同。他們只屬於第三紀元,之後就離去了,也許除了埃爾隆德、奇爾丹與加拉德瑞爾,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是何種族,來自何方。
這篇筆記寫於1966年《魔戒》第二版出版以前,內容如下:
事實上,所有伊斯塔爾當中只有一位始終忠於使命,便是最後到來的那位。因為第四個來到的拉達加斯特迷上了生活在中洲的眾多鳥獸,拋棄了精靈與人類,與野外的生靈為伍度日。他因而得名「拉達加斯特」(該名見於古時的努門諾爾語,據說意思是「照料野獸者」)。而庫茹尼爾·嵐,也就是白袍薩茹曼,墮落放棄了自己的崇高使命,變得驕傲、急躁、迷戀權力,圖謀以武力推行自己的意志,並推翻索隆,但那位黑暗神靈比他強大,他落入了對手的羅網。
人類治下的時代中洲當長久尋覓
「因卡努斯」這個名字顯然是「外來」的,它既不是西部語,也不是精靈語(辛達語或昆雅語),亦不能用北方人類留存下來的各種語言解釋。《長官之書》中有一條註釋說,這個詞來自哈拉德人的語言,調整成了昆雅語形式,意思就是「北方間諜」(Inkā+nūs)。
家父至此總結,「在南方」指的確實是剛鐸,「因卡努斯」(就像「歐羅林」一樣)是昆雅語名,但它是早期在剛鐸取的,當時飽學之士仍然大量使用昆雅語,而且如同過去在努門諾爾那樣,昆雅語是很多史書檔案使用的語言。
然後續以一段,講述精靈三戒的守護情況,其中提到奇爾丹在甘道夫當初渡海來到灰港時把紅戒送給了他(「因奇爾丹是中洲最有遠見之人」)。
《魔戒》附錄二「編年史略」中說,甘道夫在第三紀元第十七個世紀早期出現在中洲西部。如果我們假定他首先造訪了剛鐸,去得足夠頻繁,留得也足夠長久,因而在那裡獲得了一個或數個名字——比如說在阿塔那塔·阿爾卡林統治的時期,大約魔戒大戰之前1800年——那麼就可以把「因卡努斯」看作一個為他取的昆雅語名字,後來它被淘汰不用,只有飽學之士記得。
這裏的「西方」顯然指的不是中洲的一部分,而是大海彼岸的遙遠西方,「歐羅林」這個名字是高等精靈語形式。「北方」指的肯定是中洲的西北部地區,那裡的絕大多數居民或能言種族不曾,並且仍未被魔苟斯或索隆腐化。在那片地區,對大敵遺留的邪惡或大敵的爪牙索隆(如果再度現身)的抵抗之力應當是最強的。這片地區的邊界向來模糊,東邊前線大致是卡爾能河,從凱爾都因河(奔流河)匯流之處再到努爾能,由此再向南直達南剛鐸的古老國境。(它起初並未排除索隆佔據的魔多,儘管魔多在他原來「位於東方」的國度之外,蓄意對西方和努門諾爾人造成威脅。)「北方」因而包括這一整片廣大的地區,大致是:東西向是從路恩灣到努爾能,南北向則是從卡恩督姆到古剛鐸與近哈拉德之間的南方邊界。甘道夫從未去過比努爾能更遠的地方。
在人類當中,他們(起初)被打過交道的人當作久經秘密研習,因而獲得了學識與技藝的人類。第三紀元1000年左右,他們首次在中洲現身,但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以樸實的模樣行走四方,就如年事已高但身體康健的人類。他們旅行或遊歷,積累關於中洲與居於中洲的萬物的知識,但從不向人展示自己的力量,也不透露自己的使命。在那段時期,人類很少見到他們,對他們幾乎不加留意。但隨著索隆的魔影開始增長、再度成形,他們也變得更加活躍,總是設法與增長的魔影鬥爭,促使精靈與人類察覺危險。於是,他們的行蹤來往與他們在諸多事務中起到的作用在人類當中廣泛流傳開來。人類意識到,世世代代的人類逝去的同時,他們卻不死,且模樣不改(惟獨外表略顯老態)。因此,儘管他們愛著人類,人類卻變得懼怕他們,並且認為他們屬於精靈一族(他們確實經常與精靈來往)。
向那求索的思緒悄然帶來消息。
那位白袍使者後來被精靈喚作「身懷技藝者」庫茹尼爾,在北方人類口中便是「薩茹曼」,但那是在他多次旅行后歸來,進入剛鐸的國度,並且定居在那裡之後。西部地區對兩位藍袍使者所知甚少,他們也只有「藍袍巫師」伊斯林路因這一個名號,因為他們同庫茹尼爾去了東方,但從未歸返。他們是留在了東方,在那裡致力於達成他們身負的使命,還是死於非命,抑或是如一些人所想,被索隆誘捕、成為其僕從,如今都不得而知。但這幾種情況全都不是沒有可能——這誠然顯得奇怪,但眾位伊斯塔爾取用的是中洲的肉體,可以就像人類與精靈那樣辜負使命,犯下惡行,在追求力量以行善的過程中,反而忘記了善。九-九-藏-書
這段內容是惟一存留的證據,表明他曾旅行深入過更遠的南方。阿拉貢自稱曾經進入「遙遠的魯恩和哈拉德,那裡連天象都是陌生的」(《魔戒同盟》卷二第二章)。毋庸置疑,甘道夫也去過。這些傳說以北方為中心,因為抗擊魔苟斯及其爪牙的鬥爭主要發生在中洲的北方,尤其是西北部,這是作為歷史事實給出的。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精靈和後來逃離魔苟斯的人類都必然向著蒙福之地,也就是「向西」遷移,「西北」則是因為中洲的海岸在那裡最接近阿門洲。因此,「南方」哈拉德是個模糊的說法。儘管在努門諾爾淪亡之前,努門諾爾人曾經向南遠遠探索過中洲的海岸,但他們位於烏姆巴爾以南的定居地要麼被同化,要麼就是那些在努門諾爾已被索隆腐化的人類建立的,變成了敵對一方,成了索隆屬國的一部分。但與剛鐸有聯繫的南方地區(無論近哈拉德還是遠哈拉德,剛鐸的人類一律稱之為「南方」哈拉德)很可能既是比較容易轉為「抵抗」的地區,也是索隆在第三紀元最忙碌的地區,因為它是他對抗剛鐸所需的人力最便利的來源地。甘道夫在奔波操勞的早期極有可能去那片地區遊歷過。
不巧的是,餘下的有關伊斯塔爾(作為一個群體)的文稿大多只是非常潦草的速記,常常無法辨認。然而有一篇故事相當值得注意,它是一篇寫得十分匆忙的籠統草稿,講的是維拉召開的一場會議,似乎由曼威發起(「也許他呼喚一如,以求建議?」),會議上決定派出三位使者前往中洲。「誰願前往?前往之人必須強大,堪與索隆匹敵,但必須放棄威勢,披上肉身形體,如此方可與精靈和人類平等相處,贏得其信任。但這將危及他們自身,蒙蔽其智慧和知識,令他們為來自肉體的恐懼、煩惱和疲倦所干擾。」但只有兩位站了出來——奧力選出的庫茹莫,歐洛米派出的阿拉塔爾。於是曼威問,歐羅林何在?身著灰衣的歐羅林外出旅行剛剛歸來,坐在與會眾人外沿,他問曼威有何派遣。曼威答道,他希望歐羅林作為第三位使者前往中洲(括弧中評註:「歐羅林熱愛留在阿門洲的埃爾達。」顯然在解釋曼威的選擇)。但歐羅林宣稱他太弱小,不堪擔負這樣的使命,而且他懼怕索隆。於是曼威說既然如此,他就更應該去,還說他命令歐羅林去(接下來的詞句無法辨認,似乎包含「第三個」一詞)。但瓦爾妲聞言,抬頭說:「不是作為第三個。」而這話被庫茹莫記在了心裏。
「褐袍拉達加斯特!」薩茹曼大笑說,再也不掩飾輕蔑,「拉達加斯特那個馴鳥人!拉達加斯特那個頭腦簡單的貨色!拉達加斯特那個笨蛋!不過,他總算還有足夠的腦子,辦好了我派他辦的事。」
這段筆記之後是十六行頭韻體的詩:
「在南方」是什麼意思,非常不明確。甘道夫否認曾經去過「東方」,但實際上,他的遊歷與守護範圍顯然限於西部地區,那裡居住著精靈和通常與索隆敵對的民族。無論如何,他在哈拉德(或遠哈拉德!)遊歷或停留過的時間似乎都不可能長到了足以獲得一個特殊名號的地步,不管它是來自那片不為人知的地區的哪一種異邦語言。因此,南方指的應當是剛鐸(在國力的巔峰時期,處於剛鐸宗主權統治之下的地區範圍最廣闊的時候)。然而在這個故事發生的時代,我們發現甘道夫在剛鐸向來被(有地位的人或具有努門諾爾血統的人,如德內梭爾、法拉米爾等)稱為米斯蘭迪爾。這個名字是辛達語,作為精靈對他的稱呼給出。但在剛鐸,有地位的人類懂得辛達語,也使用它。西部語或通用語中的「通俗」名字顯然意為「灰袍」,但它是很久以前取的,如今已經算古詞了。這類名字的代表,或可參考洛汗的伊奧梅爾所說的「灰衣」(Greyhame)。
這個「族類」人數不明,但共有五位領袖人物來到希望最大的中洲北方(因為那片地區居住著杜內丹人與埃爾達的余部)。第一位來者擁有高貴的儀錶與風度,頭髮烏黑,嗓音悅耳,並且身穿白色的衣袍。他手工技藝十分高超,幾乎所有人都尊他為族類之首,就連埃爾達也不例外。來的還有別人:兩位身穿海藍色的衣袍,一位穿著土褐色的衣袍,而最後來的那位貌似最不起眼。他不如另外幾位高大,外表更為蒼老,頭髮灰白,身穿灰袍,拄著一根拐杖。然而奇https://read.99csw•com爾丹初次在灰港與他相會,就洞悉了他內在的威望,並且把自己保管的第三戒——紅戒納雅送給了他。
然而他們並不是精靈。他們從極西之地渡海而來,不過長久以來,此事只有目睹他們登上西部海岸的灰港之主、第三戒的守護者奇爾丹知曉。他們是西方主宰——維拉派來的使者。維拉仍在探討如何治理中洲,並在索隆的魔影再度開始蠢蠢欲動時,採用了這種方法去抵抗他。因為他們徵得一如的同意,派出了自身所屬的崇高族類的成員,但這些使者取用真實而非偽裝的人類肉體,儘管由於擁有高貴的靈魂而不會死去,只會因長年累月的憂心勞頓而衰老,然而他們受到塵世的恐懼、痛苦和疲倦影響,會餓、會渴,亦會被殺。維拉之所以這樣做,是想糾正過去的錯誤,尤其是這一項:他們曾充分展示自己的力量與榮光,企圖把埃爾達隔絕於世,保護起來。相比之下,如今他們的使者被禁止顯露具有威勢的真身,或為了設法支配人類與精靈的意志而公開炫耀力量。相反,他們使用虛弱謙卑的形體,奉命建議並說服人類與精靈向善,爭取用愛和理解把一旦索隆東山再起,必會儘力支配與腐化的所有人聯合到一起。
大約一千年過去,首片魔影降臨在大綠林,此時中洲出現了伊斯塔爾,或稱巫師。後來據說,他們來自極西之地,是被派來對抗索隆的勢力,將所有決心抵抗他的人團結起來的使者。但他們不得以力抗力,也不能尋求以強權和恐怖來統治精靈和人類。
草稿以這樣的內容收尾:庫茹莫[薩茹曼]應雅凡娜之請,帶上了愛溫迪爾[拉達加斯特],阿拉塔爾則帶上了朋友帕藍多。
但他主要的職責範圍在「北方」,其中最重要的是西北部,也就是林頓、埃利阿多和安都因河谷。他的主要盟友是埃爾隆德與北方的杜內丹人(遊民)。他覺得自己對「半身人」的愛和了解是奇特的,因為他的智慧預見了他們無以倫比的重要性,同時他也發現了他們內在的價值。剛鐸不那麼吸引他的注意,其原因恰是薩茹曼對它感興趣的原因:它是知識與力量的中心。家世與全部傳統使然,剛鐸的統治者與索隆不共戴天,政權上必定如此:他們崛起的王國乃是對他的威脅,之所以能夠存續,全在於他們能用武力抵抗他對他們的威脅。甘道夫幾乎不可能採取任何行動去指引或教導剛鐸的高傲統治者。直到剛鐸力量衰落的時期,當他們在一項貌似走向失敗的事業中憑藉勇氣與堅毅而重拾高尚,甘道夫才開始深切關心他們。
有一篇很長的筆記,闡釋了《雙塔殊途》卷四第五章中法拉米爾在漢奈斯安努恩講的甘道夫說過的話:
從這個詞根衍生而來的詞列舉如下:昆雅語olos「夢,景象」,複數形式為olozi/olori;ōla-(非人稱動詞)「做夢」;olosta「夢幻般的」。筆記接著提到了「歐羅范圖爾」(Olofantur),這是「掌管景象和夢幻」的維拉羅瑞恩早期的「本名」,後來在《精靈寶鑽》中改為伊爾牟[相應地,「努茹范圖爾」(Nurufantur)改成了納牟(曼督斯),不過用來代表這「兄弟」二人的複數形式「費安圖瑞」在《精靈寶鑽》「維拉本紀」中保留了下來。]
汝可曾知曉:西方諸位主宰
直到達戈拉斯之戰終局大劫來臨。
我在各地有諸多名號……在精靈當中叫米斯蘭迪爾,在矮人當中叫沙庫恩。我年少時在如今已被遺忘的西方叫歐羅林,在南方叫因卡努斯,在北方叫甘道夫。至於東方,我不去。
曼威從不示現向壽定凡人開言。
一人孤身歸返。其餘再無蹤影
這些關於olos、olor的討論顯然與《精靈寶鑽》「維拉本紀」(第51頁)中的段落有關,其中提到歐羅林在維林諾時居住在羅瑞恩,並且他雖喜愛精靈,卻經常隱形混跡他們中間,不然就化作他們的模樣,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內心浮現的美妙景象或靈光一現的智慧,原來是受了他的啟發。
這段內容的早期版本說,歐羅林是「伊爾牟的參謀」,在傾聽他言語的人心中喚起了有關「尚未造就、但仍可造就,以裝點阿爾達的美好事物」的想法。
上文引用的《漫談伊斯塔爾》詳細介紹了伊斯塔爾及其淵源,這些內容都沒有出現在《魔戒》中(這篇短文還包括了一些很有價值的雜評,關係到維拉、維拉對中洲的持續關注,以及他們對古時所犯錯誤的認識,這些內容在此無法討論)。最值得注意的是,它把伊斯塔爾描述成「自身所屬的崇高族類的成員」(即維拉的族類),並且介紹了他們的肉體化身。此外值得一提的還有:各位伊斯塔爾來到中洲的時間不同;奇爾丹覺察到甘道夫是其中最偉大的一位;薩茹曼得知甘道夫擁有紅戒,並且心存嫉妒;拉達加斯特得到的評價是未能忠於使命;另外兩位未提名號的「藍袍巫師」隨薩茹曼進入東方,但再也沒有像他那樣返回西部地區;伊斯塔爾這個族類的人數(文中說是不詳,不過來到中洲北部的「領袖人物」共有五位);「甘道夫」和「拉達加斯特」這兩個名字的解釋;以及辛達語詞ithron,其複數形式為ithryn。https://read.99csw.com
另一頁潦草的筆記顯然寫于同一時期,其中說:「庫茹莫為了取悅奧力的妻子雅凡娜,不得不帶上愛溫迪爾。」在此還有一些簡略的表格,把各位伊斯塔爾的名號與維拉的名號聯繫起來:歐羅林對應曼威和瓦爾妲,庫茹莫對應奧力,愛溫迪爾對應雅凡娜,阿拉塔爾對應歐洛米,帕藍多也對應歐洛米(但這取代了「帕藍多對應曼督斯和涅娜」)。
此處很多內容與曼威及眾維拉在努門諾爾淪亡之後對中洲的命運有何考慮這一更大的問題有關,已經遠遠脫離了本書的範疇。
《魔戒》中僅有的一處關於伊斯塔爾的綜述出自附錄二「編年史略」第三紀元部分的摘要:
後來,家父在「我們所知的永遠僅限於他身為甘道夫時展示的一切」後補充:
索隆再度崛起之際,他亦奮起,並展露了一部分力量。他成為抵抗索隆的主要推動者,最終取勝,依靠警惕與辛勞將一切導向了至尊者之下的眾位維拉構想中的結局。然而,據說他在自己前來完成的使命即將告終之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並且被殺。他死後又被短暫地送返,屆時身穿白袍,變成一團光芒四射的火焰(然而不到情況危急仍不展露)。待到一切結束,索隆的魔影被除掉,他渡海而去,永不歸返。反之,庫茹尼爾被推翻,徹底遭到貶黜,最後死於一個飽受壓迫的奴隸之手。他的靈魂去了不知位於何處的註定歸去之所,但無論裸魂還是化身,都再也沒有返回中洲。
在英文的敘述里,「甘道夫」同樣遵守處理霍比特人和矮人名字時使用的規則,是替換的結果。這是一個真實的北歐名字[見於《女占卜者的預言》(Völuspá),用作一個矮人的名字],我採用了它,因為它顯然包含gandr這個詞——一根拐杖,尤其是用於「魔法」的拐杖,意思可以認為是「拿(魔法)拐杖的精靈人」。甘道夫不是精靈,但人類會把他與精靈聯繫起來,因為眾所周知,他與精靈締結了聯盟與友誼。由於這個名字通常被歸於「北方」,我們必須認為「甘道夫」代表一個西部語名字,而且是由並非來自精靈語言的元素組成的。
通往彼岸的長路都已不復痕迹
往眠夢者耳畔,靜默無聲的時刻
汝願否,熟習史話?此乃慎藏久遠
因此,他們以人類的樣貌來到,然而他們從不年輕,衰老也極為緩慢,擁有多種理論與實踐的力量。他們對人幾乎不提自己的真名,而是使用別人對他們的稱呼。這一族類(據說共有五位)當中地位最高的兩位被埃爾達稱為「身懷巧藝者」庫茹尼爾和「灰袍漫遊者」米斯蘭迪爾,但北方的人類稱他們為薩茹曼和甘道夫。庫茹尼爾常常去東方旅行,但最終定居在艾森加德。米斯蘭迪爾與埃爾達的友誼最親密,他主要在西部地區漫遊,從未給自己選定任何長久住所。
講述五位來客來自物外國度
對於這個假設,家父根據昆雅語元素in(id)-「頭腦」和kan-「統治者」,尤其是cáno, cánu「君主,統治者,首領」(後來構成了「圖爾鞏」和「芬鞏」這兩個名字里的第二個元素),提出了一種語源。家父在這篇筆記里提到了拉丁語詞incánus「灰發」,其說法似乎在暗示《魔戒》寫作時,它是甘道夫這個名字的真正起源。這若是真的,就十分令人驚訝。他在討論結尾評論,昆雅語名和拉丁語詞在形式上的巧合只能認為是「偶然」,就像辛達語詞Orthanc「叉狀高塔」恰好和盎格魯-撒克遜語詞orþanc「狡猾的謀划」一致,後者是其真正名稱譯成洛希爾人的語言后的結果。
曾有秘密聚議在那蒙福之地?
然而《漫談伊斯塔爾》講述,去了東方的兩位只有一個名號——「藍袍巫師」伊斯林路因(當然,意思是說他們在中洲西部沒有名號),此處他們卻被指名為阿拉塔爾和帕藍多,與歐洛米有關,不過沒有線索表明為何有這種關聯。也許是因為歐洛米是對中洲更邊遠的地區了解最深的維拉,而藍袍巫師命中注定要去那片地區旅行,並留在那裡(不過這僅僅是猜測)。
頁邊寫下的單獨一段內容無疑屬於這裏:
除此之外,惟有這一點:歐羅林是一個高等精靈語名,因而必定是埃爾達在維林諾為他取的,或者是一個旨在對他們而言意義重大的「翻譯」。這兩種情況下,不管是取的還是譯的,這個名字的重要性何在?Olor這個詞通常譯成「夢」,但指的不是(大多數)人類的「夢」,斷然不是睡夢。對埃爾達來說,它包含著他們記憶中的生動內容,如同他們的「想九九藏書象」:事實上,它指的是存於頭腦中,但不真正存於肉體所在的環境中的事物的「清晰圖景」。不過它指的不只是概念構思,還包括其完整的外在,具備詳盡的形式與細節。
鑒於剛剛引述的簡短敘述,伊斯塔爾與維拉之間的這些關係,顯然意味著每位伊斯塔爾都是被相應的維拉根據其稟賦特色而選擇的,甚至可能意味著他們乃是侍奉那位維拉的「族群」的成員,性質與《精靈寶鑽》「維拉本紀」(第52頁)中論及索隆的說法一樣:「他起初位列侍奉奧力的邁雅當中,在那支族群的傳說里素有盛名。」因此,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庫茹莫(薩茹曼)是奧力選出的。雅凡娜明顯希望能有一位偏愛她的造物之人加入伊斯塔爾之列,但要做到這一點,為何只能迫使薩茹曼帶上拉達加斯特前去,這個問題沒有任何解釋;而《漫談伊斯塔爾》中說(本書第506頁),拉達加斯特迷上了中洲的野生生物,忽視了身負的使命,這個說法或許並不完全吻合「他被雅凡娜特意選中」的構想。況且,《漫談伊斯塔爾》與《精靈寶鑽》「魔戒與第三紀元」都說最先來到的是薩茹曼,並且是孤身前來。但另一方面,從薩茹曼對拉達加斯特的極端蔑視態度,有可能看出「拉達加斯特是不受歡迎的同伴」這一情節的端倪,如甘道夫在埃爾隆德會議上所說:
olo-s:景象,「幻想」:常用精靈語名稱,指「頭腦中的構造」,除了構造本身,並不實際(預)存於一亞,而是由能夠存在的埃爾達運用「藝術」(Karmë),變得可見、可感知。Olos通常用於形容「美好」的構造,這種構造惟一的目的就在於藝術(即是說,不包括欺騙或獲取力量的目的)。
埃蘭迪爾與吉爾-加拉德是合作夥伴,但這是精靈與人類的「最後聯盟」。當索隆被徹底擊敗時,精靈並沒有實際參与關鍵的行動。萊戈拉斯很可能是九行者中成就最少的。加拉德瑞爾是仍留在中洲的埃爾達中最偉大的一位,她的強勢主要在於智慧與善良,她是鬥爭中的指導者或參謀者,其「抵抗」之志不可征服(尤其是心智與精神),但不具備懲罰的「行動」之力。關係到更宏大的整體行動時,她在她能影響的範圍內已經變得如同曼威。然而曼威即便在努門諾爾淪亡、古代世界劇變之後,甚至在蒙福之地已經移出「世界的範圍」的第三紀元,仍然不僅僅是一位旁觀者。那些被稱為伊斯塔爾(或巫師)的使者顯然來自維林諾,甘道夫就是其中的一員,事實證明他指導、協調了進攻和防禦兩面。「甘道夫」是何許人也?據說後來(當王國中又有邪惡的魔影崛起)很多「忠貞派」相信,「甘道夫」就是曼威最後一次親自現身,此後曼威便永遠退入了塔尼魁提爾山上的瞭望塔。(按照這種觀點,甘道夫說自己過去「在西方」叫歐羅林,是採用了一個化名,一個假名而已。)我(當然)不知道此事的真相。即使我知道,也不該說得比甘道夫更直白。但我認為並不是這樣。曼威直到達戈·達戈拉斯,終結將至,米爾寇歸返,才會親下聖山。他為推翻魔苟斯而派出了傳令官埃昂威。那麼他為了擊敗索隆,難道不會派出類似天使一族中某個次級(但強大)的神靈?這個神靈起初無疑是與索隆平等的,勢均力敵,但並不更強。他的名字是歐羅林。但有關歐羅林,我們所知的永遠僅限於他身為甘道夫時展示的一切。
有關伊斯塔爾,最完整的介紹似乎寫於1954年(其來源說明參見導言,本書第22頁)。我在此給出它的全文,在後文中稱其為《漫談伊斯塔爾》。
事實是,這些關於如何選出伊斯塔爾的筆記,必然是寫在《魔戒》完成之後。除此之外,我找不到證據說明它們在寫作時間上與《漫談伊斯塔爾》一文有什麼關聯。https://read.99csw.com
有關伊斯塔爾,我所知道的其他文稿只有一些非常粗略、部分無法解讀的筆記。它們的寫作時間肯定比前文提到的任何一份都晚得多,很可能寫於1972年
甘道夫何時來臨,日期不詳。他來自大海彼岸,顯然大約就在人們注意到「魔影」再度崛起的最早跡象之時:邪惡之物重新出現,蔓延開來。但在第三紀元的第二個千年,他幾乎沒有出現在任何編年史或檔案里。他很可能(以各種喬裝)長期漫遊,並未參与種種作為和事件,而是探索過去曾經反抗,現在也預計仍會反抗索隆的精靈與人類的心靈。他本人的說法(或者說一個版本的說法,而且總之未被徹底理解)得以保留下來,說他年少時在西方叫「歐羅林」,但他被精靈稱為「米斯蘭迪爾」(灰袍漫遊者),被矮人稱為「沙庫恩」(據說意思是「持杖人」),在南方被稱為「因卡努斯」,在北方被稱為甘道夫,但是「東方,我不去」。
其餘文稿只和甘道夫(即「歐羅林」與「米斯蘭迪爾」)有關。在寫有維拉選擇伊斯塔爾的故事的單頁紙的背面,有下面這條非常值得注意的筆記:
一篇零散的語源學筆記對這個名字做了相似的解釋:
「因為,」他說,「你將面對極大的辛勞與危險。請收下這枚戒指,讓它予你援助與鼓勵,以免你的使命過於艱難、令人疲憊。它過去只為保密之故而被託付給我,如今它在這片西部海濱並無用武之地。但我認為,在不久的將來,它理應交於比我更高尚者之手,他或可運用它,點燃所有人心中的勇氣。」灰袍使者收下了戒指,一直保守著秘密。然而過了一段時間,(精於探知一切秘密的)白袍使者發現了這個禮物,心生嫉妒,從此開始對灰袍使者抱持敵意——起先還是暗地裡,後來變得明目張胆。
我們必須接受:他們[伊斯塔爾]全都是邁雅,即「天使般的」族類成員,不過未必屬於同樣的等級。邁雅是「神靈」,但能採用肉身形體,可取「人形」(特別是精靈外形)。薩茹曼據說(例如,據甘道夫親口說)曾是伊斯塔爾的首領,即是說,在維林諾的地位比余者更高。甘道夫顯然是族類的第二號人物。拉達加斯特則被描寫成一個力量和智慧都遜色得多的人物。關於另外兩位,出版的作品沒有任何介紹,只是在甘道夫與薩茹曼的爭論當中提到了「五位巫師」[《雙塔殊途》卷三第十章]。眾維拉在中洲歷史上的關鍵時期派去了這些邁雅,以提高人數遠不及東方與南方之敵的西方精靈的抵抗之力。可以看出:在這項使命中,這些邁雅每位均可自由地量力行事;他們既沒有奉命,也沒有必要組成一個具有力量與智慧的核心小團體,「共同」行動;每人都擁有不同的力量與愛好,維拉就是據此選擇了他們。
《精靈寶鑽》「魔戒與第三紀元」(第373頁)中涉及伊斯塔爾的段落,其實就連遣詞用句都與上文引用的《魔戒》附錄二中的說法十分相似,但它與《漫談伊斯塔爾》一致的是,的確包括這樣的一句:
實際上有說法是,由於取了肉身形體,伊斯塔爾需要緩慢地積累經驗,重新學習很多知識。儘管他們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但對他們而言,關於蒙福之地的回憶就像一幅他們極度渴望(只要他們忠於使命)的遙遠景象。因此,他們出於自願,忍受背井離鄉的痛苦,抵禦索隆的陰謀詭計,由此方可剷除當時的邪惡。
起自舊時西方,風息挾送而至
然而在精靈當中,最後一位來到的伊斯塔爾被稱為「灰袍漫遊者」米斯蘭迪爾,因為他居無定所,既不為自己聚斂財富,也不為自己招攬信徒,相反總是在西部地區來來往往,從剛鐸到安格瑪,從林頓到羅瑞恩,在危難時期與所有的居民結下友情。他具有熱心又急切的秉性(納雅這枚戒指對此也有助益),因為他與索隆為敵,以激勵之火對抗吞噬與毀滅之火,在希望渺茫、遭遇危難之際施以救助,但他用暗淡如灰燼的衣袍掩蓋了自己的歡欣與易燃的怒火,因而只有十分了解他的人才能一瞥他的內在之焰。他固然可以快活風趣,友善對待年輕單純的人,卻又常能脫口而出辛辣的言辭,譴責愚行。但他並不驕傲,既不求權力,也不求讚頌,從而在各地都得到所有並不自傲的人們愛戴。他通常倚著一根拐杖,不辭勞苦地徒步旅行,因而被北方的人類稱為甘道夫,意思是「持杖的精靈」。他們認為他是精靈一族出身(雖然前文已經說明,這是誤會),因為他偶爾會在他們當中製造奇觀,尤其偏愛火之美。然而他之所以造就這些奇景,主要是為了歡笑與喜悅,並不希望任何人敬畏他,或出於恐懼而接受他的建議。
不復思憶的年代越過歲月的海洋
有關甘道夫那句「在南方叫因卡努斯」以及這個名字的語源,一篇寫於1967年的筆記卻持一種全然不同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