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十二章 命懸一線

第二十二章 命懸一線

賀縣公安局大樓前,路彥走到李茵面前。李茵打量著路彥,道:「開心點吧……」
陳依夢在路彥身後拿著毛巾擦頭髮:「我們幹嗎要換車啊?」
陳依夢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路彥的身後:「茵姐來送你了,你不去跟她打個招呼嗎?」
路彥低頭思索著李茵的話,苦笑著:「我想讓陽光碟機散陰影,沒想到最後被陰影遮掩了陽光……」
「後來那個歹徒抓到了嗎?」
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力在緩慢流失,連呼吸都非常困難。他看向陳依夢,吃力地說道:「臨平市警方的人到了,你安全了……」
「你之前不是說我心裏有陰影嗎?」李茵移開目光看向遠處,神情和語氣都變得沉重起來,「我上初二的時候,有次在上學路上,一個歹徒從草叢裡鑽出來把我按倒在地,他一手拿著刀,一手撕扯我的衣服……我當時害怕極了,拚命反抗卻一點用都沒有。正在他快要得逞的時候,路邊一個拾荒的老爺爺發現了我們,衝上來跟那個歹徒搏鬥起來,我趕緊從地上起來逃走了。我拚命跑、拚命跑,直到跑不動的時候,我才想起報警。我爸和他的同事們到了事發地點,那個歹徒早已不在了,剩下的只有那個老爺爺的屍體……」
光頭怔了半天,終於慢慢挪開了匕首,路彥則踉踉蹌蹌地朝陳依夢走來,陳依夢忍不住沖了過去,光頭和打手們也抓住時機撲了上來。
「趕時間,他的事情待會兒再說!路彥是不是有東西讓你交給我?」
「不能!」
「你強|奸了吳蟬?」
「暫時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訴你。」
「時間到了!」兩旁的警察催促著兩人。
路彥接過那份報告,關隊長在一旁補充道:「我們安排了專家對張霖進行了精神鑒定,發現張霖有明顯的人格障礙,這種病也叫人格變態。他的心理長時間呈現出紊亂不定的特點,時常表現出偏執、懷疑等特徵,在人際關係方面難以與他人正常相處。他自己會感到痛苦,但同時也很容易做出對他人和社會不利的舉動。」
陳依夢的房間里,路彥憂心忡忡地站在窗帘邊,透過兩扇窗帘之間的縫隙看著窗外。
那警車在視線里漸行漸遠,逐漸變成了視線里的一個小點,張霖從一開始到最後,沒有一次回頭。
「那你是來嘲笑我的?」
路彥看向那廢棄的老工廠,它猶如一頭蟄伏在雨夜裡的怪獸,正朝自己張開血盆大口。儘管這是設計好的天羅地網,但路彥知道自己毫無退路。
陳依夢沉默良久,開口道:「去吧,去和他聊聊吧。」
「那個永生永世都要在世界最西處用頭和手頂住天地的主神阿特拉斯,你要是他的話,你覺得你會怎麼做?」
路彥駕著車狂奔過去,盯著前方的三輛黑色別克,它們正在瘋狂逃竄著。又是下午的那些人!可是自己已經換了車,之後也是百般小心,他們是如何找到自己入住的酒店的?
路彥笑了笑:「我想或許沒有機會了吧。」
天公不作美,很快又天降暴雨。汽車開了很久,路彥還是提心弔膽的,他不確定王辰貴的人會不會跟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到一輛黑色別克跟在後方,正待仔細觀察的時候,它又消失在雨幕中。
「什麼事?」
「先把陳依夢送回家再說。」
「有你在,肯定沒事的!」陳依夢輕輕地說著,有些依戀地伸出手,握住了路彥的手指。
陳依夢腳下一軟整個人往地上倒去。路彥連忙衝上前抱住陳依夢的身體,把她抱進隔壁她自己的房間,輕輕地放到床上。她雙手捂著肚子,躺在床上來回打滾。
李茵怔怔地看著穿著灰色T恤的路彥,他臉上的創可貼沒有了,臉上趴著一個淡淡的疤痕。
路彥想在生命的最後一些時間里,補償這個女孩,哪怕只是言語上的補償。他努力地擠出一點笑容:「以後你在歐洲,要好好學習……」
路彥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孫明消失的時間太奇怪,死的時間也太奇怪,我懷疑警局裡有人把消息透露給孫明或者孫明背後的人,而那天晚上我去陳娟的KTV問話和從孫明的妻子嘴裏問出地址,你都是最先知曉甚至是唯一知曉的,所以我……」
「謝謝你們……」陳依夢低下頭,「他沒事吧?」
兩個打手把路彥架起,光頭掏出一把彈簧刀,死死地抵在路彥的脖子上,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路彥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揉著太陽穴,明天要不要找人來保護自己和陳依夢呢?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你不是太傻,你只是太善良了。」李茵的眼睛充滿了笑意,看向路彥,「因為你善良,所以你太相信人性美好的那一面了,可你要知道,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的……」
「正義是一把無力的刀,但是,如果我們做警察的都不去揮動它、捍衛它,這個世界豈不是要變得更糟?」李茵看著路彥,頓了頓,又問,「所以,什麼時候能看到你再穿起白襯衫?」
路彥沉思了一會兒,苦笑道:「李茵,你有沒有感覺到,正義很多時候是一把無力的刀?」
「你怎麼了?」路彥焦急地問道。
「想不到你還挺能打的……」光頭從懷裡掏出一把槍,抵到了陳依夢的太陽穴上,「把你手上的傢伙放下,要不然我就開槍了!」
李茵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日本的變態連環殺人犯宮崎勤就是這樣,日本警方抓住他后,發現他患有嚴重的人格障礙,他的律師還想以這個為辯護理由為他脫罪,當然也沒有成功。」
「你殺了那麼多人,你難道就沒有一絲懺悔嗎?」
陳依夢搖搖頭:「你先去跟她告別吧。」
「別灰心,」一陣風吹來,李茵輕輕地撫了下鬢間的亂髮,「對了,有件事你要跟我老實交代!」
「你好!」剛才那九*九*藏*書個警察走到陳依夢的面前,「我叫吳傑,是臨平市公安局的。」
「什麼?」陳依夢瞪大眼睛。
「我們該上路了……」
「同夥?」張霖輕蔑地笑了笑。
路彥帶著陳依夢坐進車裡,把槍擱在一邊。他艱難地發動汽車,拚命地踩著油門,卻發現雙腿都沒有了多少知覺。
「放開他。」
「你是說……你處理完那些斷手斷腳后再回來準備強……強|奸?」路彥難以置信地看著張霖,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正在陳依夢準備說話的時候,她率先開了口:「陳依夢是吧?我叫蕭瑤,是路彥讓我來的。」
關隊長解釋道:「人格變態不等於精神疾病,現在,沒有證據支持他在殺害那些女孩的時候患有精神疾病,我覺得法院絕不會輕判的。」
路彥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沒有說話。李茵接著問道:「孫明死後,你獨自行動,為什麼連我也不肯透露半個字?」
「那為什麼沒動林依芸?」
「醫生,他沒事吧?他肯定能好的對吧?」
「不,不會的!你別擔心,你一定能回家的!」
「天啊!他怎麼這麼多傷?快讓醫院準備輸血!」看著渾身是血的路彥,那個醫生驚呼道。
「沒想到為了我搞得……」
蕭瑤看著陳依夢糾纏的雙手,不為所動地接著道:「哪怕他出院了,也要配合公安的調查,短時間內不能和外界有聯繫的。」
看著淚流不止的陳依夢,一旁的吳傑關切道:「陳小姐,不如我先送你回家吧?」
「什麼?」
路彥想不通,他和張霖當年那麼默契地一起查案,還發誓做一輩子的好兄弟,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此時,那些往事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切都跟著那個決然的背影一起遠去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開心?」
「不是。」
「那個,我想跟你說個事。」手臂上還綁著繃帶的陳依夢站在病床邊上,直勾勾地看著路彥的眼睛。
「李茵的電話,問我還要不要見張霖最後一面。」路彥抬起頭,窗外的陽光火辣辣地射在他的臉上,他閉上了眼睛。
李茵在一旁問道:「以前有過這種案例嗎?」
「你的烏紗帽丟了,你開心嗎?」張霖的臉上又恢復了神經兮兮的殘忍微笑,「你不是最在乎你那一身警服嗎?現在,我奪走了你最心愛的東西……」
「好,我記住了,還有嗎?」
光頭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有人花兩百萬買你一條胳膊,兩百萬買你一條腿,一千萬買你的腦袋,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
「我救了你一命,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來補償我。」
「但是當時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拿他沒有辦法對嗎?」
陳依夢瞪大眼睛:「不會吧?」
「路彥,我知道張霖的事情對你傷害很大,我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讓我們感到無奈的事情,可如果我們不努力、不堅守,正義的刀只會更加無力。」李茵朝路彥走近一步,近到他可以聞到她身上那股清香的氣息。
路彥抱住陳依夢,低頭看向陳依夢牛仔褲上的血,從自己的兜里摸出一個東西:「給,止痛藥……」血花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努力地睜著眼,把葯遞給陳依夢。
「只是可能,」路彥笑著說,「我已經不是警察了,所以要更加小心點。」
儘管很疲憊,但是路彥毫無睡意,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機再次響了,是蕭瑤打來的電話。
「放了她!」路彥一聲怒吼,聲音震耳欲聾。
警車行駛到路彥車前,後面還跟著一輛救護車,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察飛快地跑過來。
「如果確認得了精神疾病,他是不是就不會被判死刑了?」李茵在一旁疑惑地問道。
「路彥他……怎麼樣了?」
「嗯,我現在對死人比較感興趣。」
那名警察連忙向救護車招手示意,兩個抬著擔架的護士和一個醫生趕到,把路彥移到擔架上。
李茵的笑容驀地凝固了:「你是認真的?」
「那我能去看看他嗎?」
「我正想跟你說呢!」關隊長拿著一份報告遞了過來,「這是張霖精神狀況的檢測報告。」
路彥再一次聯繫蕭瑤,說明了情況之後,讓蕭瑤迅速聯繫當地警方,又小聲地交代了好幾件事。掛斷電話之後,路彥跳下了車,快速地掃視著周圍的地面,在一堆廢銅爛鐵里撿起一根生鏽的鐵棍,把它緊緊握在手上,向著工廠狂奔而去。
「這個……路先生應該是到了廢棄工廠才報的警,然後直接進去救你了。」吳傑一陣慌亂,趕緊解釋著,「我們接到通知就立即出發了,我們是按最快的速度趕來的,但畢竟路遠,我們也是沒辦法……」
「行吧,我的大警官……」李茵紅了眼眶,抽了一下鼻子,連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那你多保重吧!」
「昨天綁架你並把路彥打成重傷的那些人,是王辰貴找來的,不過整個辰風集團現在都在公安的重點監視之下,他們肯定不敢再輕舉妄動。為了你家的安全,這段時間,臨港市公安局會對你家進行安全監控。另外,省廳的人這兩天會來找你做下筆錄。」
「我的車有可能被人跟蹤了。」
「臨死之前,我成功地將你變得一無所有,復讎成功,我死而無憾了……」張霖搖頭晃腦地說道,「路彥,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那個古希臘神祇阿特拉斯嗎?」
「中間醒過一次,但是又昏迷了,醫生說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路彥又咳嗽了幾聲,身體的顫抖帶著新的鮮血從脖子上傷口裡蜿蜒而出:「這次我要是沒死,我就陪你去……」
難道,天才和瘋子真的只有一線之隔?
如果真如他所說,自己的推理最開始的前提都是錯的,那麼所謂的結論自然也是完全錯誤了?
「放了她!」路彥的內心一陣抽搐。
鐵窗內外,路彥和張霖兩人面若冰霜地對read.99csw.com視著,冷漠隔著玻璃依然寒氣逼人。
路彥閉上了眼睛:「能夠治療嗎?」
「是嗎?那你就試試。」陳依夢的槍握得很穩,她看著光頭,眼神冰寒徹骨。
「陳怡的屍體是被人藏在河裡,然後割斷繩子順著河水漂到渡仁湖的。可是繩子被割斷的那些天,你分明被關在賀縣公安局裡,除非你有同夥,否則我想不出第二種解釋。」
「路彥,我們拿著你的那份血鉛報告跟賀縣警方碰頭了。」
「拿了你的腦袋,一千萬我怕我也是無福去花,不如這樣吧,我卸你兩條胳膊兩條腿,加起來就八百萬了,跟拿腦袋的價格也差不了多少……」
路彥皺起了眉頭。眨眼之間,張霖就從神經兮兮的魔頭變成了邏輯縝密的聰明人,連遣詞用句都完全不同。
張霖走了,離開了,這次的分別與六年前完全不同,這次是生死永別,他們接下來的生命里都不會再見到對方了……
陳依夢靜靜地看向前方,幽暗深長的馬路上,那輛載著路彥的救護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路彥想起他跟張霖聊過劉建華,當時他怎麼也想不到劉建華殺人的動機,張霖提示他,劉建華可能會因為人格變態而殺人。現在路彥才明白,其實真正患有人格變態的並不是劉建華,而是張霖……但是,張霖既然那麼說,他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是患有這種病的……
路彥想了想,把當時發生的事情簡單地描述給李茵。聽到李正失態的表現,她臉上似乎浮現出了一絲動容。
路彥低頭沉默了,張霖開口追問道:「你最近應該過得很開心吧?」
短兵相接,路彥已經完全沒有了畏懼和膽怯,他不顧一切地揮舞著鐵棍,把長時間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憤怒全都宣洩出來,他已經忘了自己,忘了身在何處!
「還有……我家養了一隻小貓,要是我醒不過來了,能不能託付給你?蕭瑤會告訴你地址。」
「別傷心了……」陳依夢輕輕地說,「都過去了……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路彥死死地盯著光頭沒有說話,趁光頭起身的一瞬間,他迸發出驚人的能量,將壓住他的兩個打手彈飛,一個拳頭直奔光頭而去。
路彥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很難,這種偏離常態的內心體驗和行為模式,用醫療、教育或懲罰措施都很難從根本上改變。」
光頭見狀,把陳依夢甩到一邊,拿著槍一步步走到路彥跟前,兩個打手控制住了路彥掙扎的四肢。光頭看著路彥血糊糊的臉,用槍抵住路彥的額頭。
陳依夢驚恐地發現,路彥失血太多,整個人都已經搖搖欲墜了。她嚇得緊緊地抱住了路彥的腰:「你沒事吧?」
「還有……你不做警察真的太可惜了,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我……那個來了……痛死了!我要死了!」幾顆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頭上滑落,那些疼痛好像抽光了她說話的力氣,「幫我買止痛藥……」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依夢已經解開了手腕的繩子,正戰慄地站在眾人面前。她手上握著光頭剛才掉落的槍,此刻正對著光頭:「放開他,要不然我就開槍了。」
「去你的!」李茵臉上一紅,「你自己心裡有數,事到如今還不肯說實話嗎?」
汽車的門被打開了,三名警察吃驚地看著路彥和陳依夢:「請問是路彥先生和陳依夢小姐嗎?」
路彥滿臉血污,整個人猶如嗜血魔神一樣,一步一步朝陳依夢挪動著。
慘白的月光照在路彥血污的臉上,陳依夢的淚水忍不住地嘩嘩流下。
路彥看著她淺藍色的牛仔褲和粉紅色的T恤,感覺灰暗的世界里添上了一抹彩色。
「你先放了她!」
李茵盯著路彥的眼睛,看到他眼睛里閃爍著掙扎的神色,她正高興著,但是很快就失望了,因為路彥的眼神又恢復了平靜和黯然。
吳傑追問道:「你能講一下剛才你和路彥先生發生了什麼嗎?」
「那你遇襲的那個事情,省廳來的人在查嗎?」
路彥和陳依夢互相攙扶著向外走,兩人後方一陣騷動,在光頭的指示下,幾個打手掙扎著沖了上來。
蕭瑤轉過身,看著站在門口的陳依夢,她正咬著嘴唇淚流滿面地看著自己,神情又是期待又是害怕。蕭瑤突然笑了,看向陳依夢的眼睛里多了几絲憐憫。
「還有一件事,」蕭瑤緊緊盯著陳依夢,問道,「除了這個手機,路彥還交代其他什麼東西給你了嗎?」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路彥盯著報告,皺起了眉頭:「他得這種病的原因有哪些?」
路彥停在原地,看到陳依夢臉上驚慌的表情,他手中的鐵棍落到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重響。
做完這些,路彥整個人癱倒在座位上,渾身的傷口流淌出來的血染紅了整個駕駛座。
那光頭對路彥的到來反應並不強烈,他只是彎腰打開麻袋上的繩結。陳依夢的嘴巴被毛巾緊緊塞住,蒼白的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此時正焦急地看向路彥,恐懼的淚水從她的眼裡滾滾滑落。
路彥緩緩放下手中的報告,只覺得一股深深的疲倦。關隊長的意思很明顯了,其實他也很明白,犯下連環殺人大案,基本上是死刑。
路彥看著張霖神經兮兮地衝著自己大笑,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悲哀。
「我要是內鬼你早就沒命了!」李茵氣得掐住路彥的胳膊,狠狠瞪著他,「那你後來又是怎麼打消對我的懷疑的?」
「對對!他的手機,」陳依夢連忙去掏自己的衣服口袋,把路彥的手機遞給了蕭瑤,「他要我跟你說,這個手機是李正給他的。」
「哈哈,誰給你勇氣讓你這麼狂妄啊?」
「本來是想的,但是還沒來得及,就被人發現了……」
「什麼事?」
看著路彥,李茵不由得愣了。半晌,她長嘆口氣:「算了,反正都是過去read.99csw.com的事情了……」
「我會怎麼做?」路彥皺著眉頭,看著張霖瞪大了眼睛,「阿特拉斯聳聳肩?」
「想找我的麻煩,讓你的老闆來,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沒有了……」陳依夢的眼眶又紅了,她極力忍著淚水,不讓它落下來。
「專家的看法是,作為人格變態者,他把社會和外界對自己的不利及所遇到的困難等,都歸結于別人的錯誤或自己的命運所致,這種外在歸因的思維使其不承認自己的缺點,當然也談不到行為上的改正。即使他意識到自己是人格障礙者,也很難調整,而且還會為自己的犯罪行為提供辯解與袒護。」
砰!又是一聲巨響,路彥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誰要是不怕死,儘管上來。」
「沒事……」路彥喘著粗氣答應著,感覺頭腦一陣暈眩。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許下一秒鐘他就會倒在地上,但他想,至少得帶著陳依夢安全地離開這裏。
警車從視線里徹底消失,路彥把日記本收進兜里。他看向門口的方向,陳依夢正站在陽光下關切地看著自己,她走過來抓住了自己的手,一絲絲溫暖傳到自己的手心。
「為什麼?」陳依夢不解地看著蕭瑤。
「但是你要記住,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讓正義徹底地消滅黑暗,而是為了不讓黑暗徹底消滅我們身上的正義。
兩個打手壯著膽子衝上去,將路彥撲倒在地,摁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路彥一聲悶哼,噴了一口鮮血。
那些關於青春的回憶,因為張霖而來,又因張霖而去,路彥覺得自己早就應該明白,那些屬於青春的微光早已經逝去,自己帶著找回那些青春印記的希冀來到賀縣,完全是徒勞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高山流水和八拜之交,他們曾經聊過的人生、談過的未來,都徹底成為可笑的往事。
蕭瑤看著陳依夢擔心的神情,安慰道:「不過,這是由大領導發話、公安部督辦的大案要案,現在全國都布下了天羅地網,無論他逃到哪兒都會被繩之以法的!
保險起見,路彥還是想換輛車。他聯繫老陳幫忙,很快在附近的臨平市找了一輛安全的大眾車。趕到臨平市市區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桑塔納扔在一個停車場,帶著陳依夢奔上了大眾車。
路彥低頭打量著陳依夢,她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慌張,上次中彈受傷之後,她就變得比以前勇敢了。他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平復著思緒:「我就在隔壁,手機隨時保持聯繫,一有狀況我馬上就過來!」
「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李茵張開手臂輕輕地抱住了路彥,「我們後會有期!」
陳依夢默然,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我本來不想殺你的……」
路彥一陣氣急,他壓抑著怒火問道:「這個案子里我還有個沒想通的地方,你是不是還有同夥?」
陳依夢回家的第二天,有人敲開她家的門。
李茵抬起頭,越過路彥的肩膀看向陳依夢,接著問道:「然後呢?」
路彥走到關隊長和李茵的面前,忍不住開口:「那個張霖,他精神上有沒有找人看過?」
「對,就是這樣,特別無奈……」
蕭瑤點點頭:「貓不用擔心了,路彥不會死的。那就先這樣吧,告辭了!」她簡短地說完,轉身向警車走去。
路彥雙眼血紅,凡是被他的鐵棍擊中的人,都在清脆的骨裂聲后倒地不起。打鬥間,他的衣服被鋼刀劃破,肩膀被鐵棍打到,腰上也因為躲避不及被砍了一刀,鮮血飛濺。他渾身是傷,但依舊揮動著鐵棍,他的腳下已經倒下十來個人,剩下兩三個尚未倒地的打手,也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不敢上前。
蕭瑤皺了皺眉:「就這個?沒有別的了?」
陳依夢愣了一下,才輕聲道:「還有那隻貓……」
陳依夢這才回過神來,斷斷續續地交代了他們的經歷。很快,幾輛警車重新啟動,一群人衝著廢棄工廠的方向呼嘯而去。
「怕什麼,快給我上!他要是敢反抗,我就斃了這個妞!」
「我們在那個報告上找到了一個指紋,」蕭瑤意味深長地說,「奇怪的是,匹配之後,我們發現那竟然是個死人的指紋。」
路彥轉過身,正好看到李茵從身後望過來的眼神。他看向陳依夢:「你有什麼想跟她說的嗎?」
張霖最後看了一眼路彥,一言不發地跟著他們起身向外走去。
一群戴帽子的男人挾持著陳依夢衝出酒店大門,不顧陳依夢的哭喊,把她塞進一輛黑色的SUV,趕上來的酒店保安也被他們踢倒在地。
「好!」路彥點點頭,「那我今天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路彥乾脆地回答道。然後,他掛斷通話,把手機扔到旁邊的病床上。
路彥知道,這是針對自己布下的局。他們在酒店房間搜查了一遍,綁架陳依夢不過是為了引自己踏入這個準備好的墳墓,這個廢棄的工廠是一個絕好的行兇場地,在這裏殺掉自己,證據也很容易抹掉,外面的荒野更是絕好的埋屍之地,等到別人發現,自己可能也只剩白骨了。
「所以張霖今天要轉移去市裡的看守所了……」李茵遲疑地說道,「你……你要不要見他最後一面?」
路彥一愣,看到李茵盯著自己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笑起來:「你是問,我有沒有懷疑過你喜歡我?」
心臟被一把攫住,路彥控制著聲音:「嗯?」
「說,你要我答應你什麼?」路彥本來想問問是不是以身相許,但此時又覺得,開這種玩笑不太合適。
路彥忍不住衝到院子的大門邊,看著警車緩緩地從自己的旁邊駛過,那個背影在窗子裏面半隱半現。
路彥吃力地說道:「雖然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是張霖,但是王辰貴對林依芸做的事情,我一直沒有忘記,我答應過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現在,我終於做到了……」
聽聞此言,https://read•99csw.com終於放鬆心神的陳依夢,忽然大哭起來:「你們現在才來有什麼用?嗚嗚嗚……」
李茵還是第一次看到路彥這樣的笑容,那笑容無欲無求,分明透著歷經磨難后的淡然。她有些吃驚:「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知道了。」陳依夢垂下腦袋,大顆大顆的淚水從臉頰滑落。
兩人對視了很久,路彥看到張霖的眼睛里除了冷漠,就只有嘲諷。
「咯咯咯……」李茵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你去賣飲料,真是太浪費人才啦!」
光頭惱羞成怒,再次朝路彥撲了過去。路彥一個躲避不及,被光頭一腳踢中,整個人仰面倒地。
路彥咳嗽了幾聲,努力地把咳到嘴裏的血咽了下去:「還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我那個手機,你帶回去,幾天後會有個叫蕭瑤的省廳警察來找你,到時候你交給她……就說,這個手機是李正給我的……」
「我的命就在這裏,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拿走。」路彥冷冷地說道。
終於,前方的荒野響起了警車的警笛聲。看到遠處閃耀的警車燈光,路彥長舒一口氣,停下汽車打開了雙閃。
路彥回過頭,看向窗外的街道,風和雨都已經小了一點。他尋思著,那輛車是來跟蹤自己的嗎?
「打你電話打不通……」
雨還在繼續下著,街上黑漆漆一片,已經沒有幾個商店亮著燈火。一陣焦急的尋找后,路彥終於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藥店,他買了一盒止痛藥奔回酒店,剛到門口,便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突然,她身後又傳來陳依夢帶著哭腔的喊聲:「我還能見到他嗎?」
一時間無人敢邁步上前,打手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路彥和陳依夢消失在視線里。
「你還是人嗎?」
她發現路彥從一開始的玩世不恭到後來的正義熱血,再到現在的心灰意冷,昔日的神采已經在他的眼眸里逝去。她突然覺得,原來這個男人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地方。
「聽我說……臨平市警方會安排人送你回家的。」路彥露出了一絲笑意,「今晚都是王辰貴找來的人,不過你不用再擔心還有危險了……那個王辰貴,他的喪鐘很快就要敲響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彥覺得自己稍稍恢復了平靜,他帶著陳依夢走到自己的車邊。
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柔弱的陳依夢,試探地說道:「我不相信你能打中人……」
「當初你是不是懷疑過我?」
張霖聳了聳肩膀,說道:「反正我要是他,我會聳聳肩膀的。」
路彥眼明手快地接過了陳依夢手中的槍,轉身對著光頭的方向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巨響,牆壁上濺起火花,光頭被驚在了原地。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警察,一身筆挺的警服,冷艷的表情讓陳依夢感到莫名的畏懼。
「我想去國外待一陣子,或許會去戛納的海灘賣飲料吧。」
「或許吧。」說完,她便坐上警車,飛馳而去。
突然,路彥的手機響了,接通後傳來了李茵的聲音:「連環殺人案的案件材料準備得差不多了,最近就要移交檢察院……」
「我感覺很舒服……為什麼要懺悔?」
「當時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王辰貴,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要去抓他的,只是沒想到DNA的鑒定結果跟我們想的大相徑庭……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不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王辰貴還是有很多別的犯罪行為的。」
「他們問了我很多情況,但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找不到證據,也不能貿然抓人。」
他拿著鐵棍穿過廠房破敗的門,放眼望去,十幾個大漢拿著棍棒站在原地對著自己虎視眈眈。他們中間放著一張摺疊凳,一個戴著面具、體形粗壯的光頭坐在上面,腳邊放著一個大麻袋,麻袋裡,一個瘦小的身軀正在掙扎著,不時傳出嗚咽聲。
腦子一片雜亂,路彥來不及理清思路了,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面的車子,狂踩油門。黑壓壓的雨幕里,他的車越追越近,近到好像能聽到陳依夢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兩人面對面站著,一陣沉默。
「路彥!」看著路彥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弱,陳依夢焦急地大喊,「你沒事吧?」
路彥搖了搖頭,見陳依夢吞下了葯,才把她護在懷裡,兩個人步履蹣跚地朝大門挪去。
路彥沒有說話,他只是緊握著方向盤,兇狠地盯著前方。
「這樣啊……」陳依夢轉眼間就眼眶通紅。
「這些天,你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太傻了?」
「還不是因為……」路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我太過相信人性美好的那一面了。」
陳依夢趕緊點頭。
路彥瞥了一眼那個黑色的手機,如果不出意料,問題應該就出在這個手機上。可這部手機是自己遇襲之後找李正要來的,難道李正跟王辰貴有聯繫?
醫生探了探路彥的脈搏:「他的心臟還在跳,不過受了這麼重的傷,能不能救真的不能保證。」
路彥再次皺起了眉頭,眼前的張霖又開始天馬行空了,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路彥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呢?」
陳依夢伏下身子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看到自己牛仔褲上的血,正和路彥腿上的血交融在一起。她看著刺目的鮮血,輕聲道:「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樣子……對不起……」
「對,還有陳怡。」
人群一陣騷動,光頭也像是受到了一點驚嚇。路彥沒給他說話的時間,提著鐵棍猶如猛虎下山般沖了過去,光頭周圍的打手們連忙拿著棍棒刀具迎了上來。
死人的指紋?路彥瞪大眼睛,正要追問,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他匆匆地掛斷電話,奔到門邊拉開門,卻看到陳依夢一隻手捂在肚子上,面色蒼白如紙。
夜空之上,慘白的月亮散發著微弱光亮,那道微渺的救贖之光,正安靜地落在她身上。
「路彥啊路彥,事情到了這麼一步,你還在相信你那所謂的推理嗎?」張霖憐憫地看著路彥,搖九_九_藏_書了搖頭,「推理只不過是大腦在某些前提下,結合具體情境給出結論的一種行動,要是你的前提都是錯的,結論又怎麼能站住腳?」
陳依夢嚇得癱軟在地,愣愣地看著那些人將路彥抬上救護車。
「所以才需要我們這樣的人去揮動它、去捍衛它啊!」李茵微笑著說。
「路彥進那個廢棄工廠前給我打過電話,說他被人跟蹤了,還交代我過來找你,現在我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了……」蕭瑤收起手機,「還有一件事情,路彥托我轉告,省廳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對賀縣的辰風公司的企業犯罪行為立案偵查,辰風的資產被凍結,他們多名高管都已經被控制。不過辰風能源的主要負責人王辰貴,在警方抓他之前從賀縣逃脫了……」
「那你站在鐵窗之外做什麼?難不成你以為你還能可憐我?哈哈哈!其實是我在俯視你,是我在可憐你……」
「我不管!你欠了我一條命,你說會答應我一個要求的,我那時候沒想好,現在我想好了……」陳依夢淚如雨下,連說話都變得模糊不清,「你不準死!我要你陪我去聖托里尼!」
路彥看著李茵:「你為什麼這麼想當警察?」
李茵想了想,又問道:「我後來才知道,我失蹤那天,你和依夢遭遇到襲擊,而且我爸和你一起去抓了王辰貴,但是失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路彥開著車,帶著陳依夢駛上了省道,這次他們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車窗外,農田和荒野飛速地退去,荒蕪和寂靜伴隨在左右。陳依夢戴上耳機聽著歌,好像那場可怕的槍擊噩夢已在她的心裏漸漸遠去。
路彥點點頭,拉開車門,陳依夢無聲地坐了進去。
「你先卸一條胳膊給我,我再考慮考慮!」
「怎麼了?誰的電話?」
光頭反應過來,想扣動手中的扳機,但是路彥的拳頭來得更快一點,光頭手中的槍被打飛到空中,落在陳依夢身邊。
看著路彥身上的傷口,陳依夢很焦急:「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覺得挺好……」
路彥無奈地搖搖頭,一旁的關隊長接著說道:「專家還給出了結論,張霖儘管接受過高等教育,但是有些時候已經完全失去判斷能力,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在日常生活中很難接近年輕女性,虐殺女性身體才能發泄他心中的壓抑,他砍掉受害人的手腳,則投射出他心理的某些陰影和殘缺。另外,人格變態也很容易發展成多重人格,看張霖目前的表現,很有可能就有這個趨勢……」
從市區開到郊區附近,天色已經全黑下來,路彥帶著陳依夢走進一家酒店,開了兩個房間。
但是路彥清楚沒那麼簡單,年紀尚幼的她遭遇了槍擊,很可能成為伴隨她一生的陰影和噩夢。每當想到這裏,路彥總是感覺心痛和愧疚。
路彥關上陳依夢的房門,開著車衝到大街上,大雨拍打在車身上,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只覺得心亂如麻。
路彥握緊手中的鐵棍,臨平市警方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不管怎麼樣,自己都要給陳依夢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路彥茫然地走出辦公室,走廊上人來人往,他卻感覺到無比孤獨。
陳依夢獃獃地看著漸行漸遠的救護車,沒有說話。
「這個案子特別重大,路彥向警方提供了重要證據,也是關鍵的證人,他現在被警方層層保護起來。除了醫生,誰也不能見他。」
「患者知道自己患有這種病,也不能調整或改正自己的行為嗎?」路彥看向關隊長。
「不是!」
一陣虛空中的無力感襲來,路彥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慢慢地退散,一股無法抵抗的疲憊湧上心頭,他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他機械地下了樓梯,走進了公安局一樓的大廳,看到陳依夢正戴著帽子守著行李箱,安安靜靜地等著自己。路彥獃獃地走上前,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找到了張霖那個綠色日記本。他剛拿起它走到垃圾桶邊,門外就傳來一陣警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下意識地,路彥抬頭看向門外,一輛重重武裝的警車從樓后駛出,正緩緩地朝院子大門外的街道上駛去,透過汽車尾部的玻璃窗,路彥看到了張霖冰冷的背影。
張霖慢慢地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輕輕地說道:「你是來侮辱我的嗎?」
三輛別克先後駛出市區,直奔郊區的方向,車子開得飛快,快到他已經無暇顧及其他。終於,三輛黑色別克在一個廢棄的老工廠前停了下來。
「這是你的妞?」光頭開口了,聲音粗重沙啞,「還挺漂亮,難怪你要死要活地追了過來。要我放了她也行啊,拿你的命來換她吧!」
「我馬上回來。」
「嗯,你也保重。」
「他沒有等我們,一個人就闖了進去,孤零零地面對那麼多歹徒,再能打的人也……」吳傑看了看癱坐在地的陳依夢,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夜色猶如濃稠的墨汁,重重地塗抹在天際,天上星光全無,放眼望去,整個市區都寂寥無光。連環殺人案都已經結案了,王辰貴還在緊咬著自己嗎?難道說,他們知道自己拿到了那個文件?
「原因很複雜,有可能是因為他童年時候有過多的心理陰影,或者他孤僻敏感的性格,還有可能是他後天生活中的一些遭遇,總之一兩句話說不清……」
見到路彥逼近,光頭把陳依夢從麻袋裡拖出來。陳依夢的手腳都被捆住,路彥低頭,看到她藍色的牛仔褲上浸滿了血。
李茵冷笑道:「原本連環殺人案以張霖結案后,他就不用再被警方監視了,但是我聽說因為這次襲警的案子,他又被省廳的人列進了監視名單,哼……我想他也逍遙不了多久了……」
「文明社會總喜歡把瘋子當正常人,把正常人當瘋子,所以你這麼說我,我不會生氣。」
光頭連忙向旁邊的兩個打手示意,但路彥的氣勢實在太可怕了,兩個打手只是拿著武器,在路彥的周圍戰戰兢兢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