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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開幕

12、開幕

「那好,那就照你說的辦吧。埃米爾,我尊重你的看法,」總統說,「但是這一次我們想試試其他辦法。我沒法勸說國會撥款,從而把聯邦調查局或毒品管制局的人員增加一倍。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伯納迪掛上電話,走出辦公室,到複印室把文件複印了一份,並簽了字,表明他使用了複印機,印了一份文件。在外出之前,他先把原件鎖在自己專用的保險柜里,把複印件放進上衣口袋。他想,卡爾沒時間吃晚飯了,他可能會發火。不過,卡爾,並不是每天都有人給你的國家白送兩億美元巨款的。瑞士將凍結這些存款。也就是說,瑞士的六家銀行將根據法律保留全部利息——甚至保留本金,因為可能永遠搞不清楚哪一個國家有權提取這些存款,這就「迫使」瑞士銀行保留這些存款。而最終這些存款將交給瑞士的州政府。人們總是弄不明白為什麼瑞士這樣一個小國如此富有、寧靜和美麗。看來,這不完全是滑雪運動和巧克力製造業的緣故。
維加站起身,把機槍扛起來,無意中發出輕微但卻令人惱火的金屬碰撞聲,查韋斯知道那是維加的子彈帶發出的聲音。這件事要記住。他在原地又等了幾分鐘才撤回。
「嘿,真是大笨蛋,」查韋斯用望遠鏡觀察的時候說。
瑞安注意到每個人對他都很支持。在這個辦公室里,他感到自己是個外人。但是,南希·卡明斯——早在格里爾擔任副局長以前,她就是副局長的秘書了——並沒有把瑞安看作外人。按照級別,瑞安現在有了保鏢。其中有兩名保鏢的年齡比他大,但他們還是尊稱他「長官」。真正使他感到高興的是,他現在可以配一位司機。這還是別人告訴他以後他才知道的。配司機的目的是,司機可以兼作保鏢。司機的左肩腋下總是帶一支貝雷塔92F自動手槍(在儀錶板下面還有更厲害的傢伙)。但是,對瑞安來說,有了司機,上下班的五十八分鐘路程可以不必自己開車。從現在起,他也是一位大人物了,可以坐在疾馳的汽車的後座上用保密行動電話通話,或者閱讀重要文件,或者在上班的途中讀讀報紙(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他的公務汽車將停放在中央情報局地下車庫內,他的專用泊位就在行政長官專用的電梯旁。那部專用電梯將把他直接送到七樓,他再也不必經過門口那種令人討厭的常規安全檢查了。他將在擺著紅木傢具和素雅銀器的餐廳用餐。
經過總統認可以後,事情的進展非常順利。按照慣例,與海外的聯繫由國家安全局負責,惟一的不便是各個地方的時區不同。國家安全局先給幾個駐歐洲使館的法律參贊發了「注意收電」的信號。而在預定時間,伯爾尼的電傳打字機通過加密衛星線路首先列印出電報。在各使館的電信室里,通信技|師都注意到,這次電報使用了最保密的通信系統。打字機打出的第一張電文(即挂號電文)要技|師做好準備,從存放密匙的保險柜里取出一張一次性密碼表。
「吉姆,我也認為國會方面是不大會反對的,」總統贊同吉姆的看法。「我也對他們做過一些工作。埃米爾,你今天還沒有開口呢。」
「長官,我沒想到對付這幫傢伙會這麼容易,」維加說話時通過機槍瞄準鏡觀察對方。「真是一群大笨蛋。」

「不行,總統先生。您曾指示知道這次行動的人要少。」
「飛機剛起飛,是派珀的夏伊安型。」拉米雷斯接著報告了飛機尾部的編號。飛機是在美國註冊的。「航向約3-3-0。」飛機朝古巴和墨西哥之間的尤卡坦海峽飛去。通信技|師把有關情況記了下來。「里諾的情況怎麼樣?」
「多少錢?」總統問。這次他是搶先提出問題。想要雅各布斯重複錢數的不只是總統一個人。
「長官,我看見那架戰鬥機了。可能戰鬥機警告過那些傻瓜:『朝這裏飛,否則的話……』我們到機場上來的次數比飛機迫降的次數多,是吧?我的意思是,長官,可以斷定,有的傻瓜沒有領會戰鬥機的意思,戰鬥機駕駛員就對他們『否則的話』了。」
查克·伯納迪是聯邦調查局的高級特工,他的職銜相當於美國陸軍准將。多年以前,在遠離瑞士的地方,他曾經是美國陸軍步兵部隊的一位軍官。他在伯爾尼的任期還有兩個月,任期滿了以後,他就輪換調回國內,到聯邦調查局總部,也許會擔任某一中等規模的地區局的局長。他的專長是對付有組織的犯罪活動,因此他被派駐瑞士。伯納迪是追蹤犯罪集團贓款的能手,而很多犯罪集團的贓款都經過瑞士銀行。他乾的一半是警官的工作,一半是外交官的工作。因此,他在工作中和瑞士所有的高級警官都有聯繫,和他們保持密切友好的工作關係。他認為,瑞士的警察很精明,熟悉本職業務,工作效率很高。在伯爾尼,老年婦女可以提著裝滿鈔票的購物袋在馬路上行走而不會感到有任何危險。有的婦女可能真的就是這樣上街的,伯納迪在到辦公室的路上想到這裏,不禁暗自笑了起來。
現在小分隊是穿卡其布軍服還是穿帶森林迷彩的野戰服,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全班每個人的軍服上現在都是汗漬和塵土,軍服的顏色和他們隱蔽地的顏色完全一樣。他們每個人都在汲水的小溪里洗了一次澡,但都沒有用肥皂,怕肥皂的泡沫或氣味引起下遊人的警覺。在目前情況下,洗澡不用肥皂就像吻自己的妹妹一樣沒有意思。不過,洗澡以後涼快多了。對查韋斯來說,這是最美好的時光。可是能涼快多久呢?只有十分鐘。十分鐘以後,他又開始出汗。天氣熱得夠嗆,有一天下午沒有雲,氣溫高達華氏一百二十度。查韋斯心想,既然這裡是叢林地帶,為什麼老是不下雨呢?好在他們活動量不大。看守機場的那兩個傻瓜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不睡覺的時候就抽煙——查韋斯猜想他們抽的可能是大麻。這兩個傻瓜就這樣消磨時間。有一次,他們把空罐頭盒放在跑道上對著罐頭盒就乒乒乓乓開起槍來,倒著實讓查韋斯吃了一驚。這可能給小分隊帶來危險,幸虧他們沒有對著觀察哨的方向射擊。查韋斯利用這個機會估量了一下對方的射擊技術。「狗屁,」他一看他們開槍就對維加說。現在他們又要開槍打罐頭盒了。他們在離棚屋大約一百米的地方放了三個很大的罐頭盒,然後就朝它們開槍。他們開槍的時候手都放在屁股旁邊,和電影中演員開槍的姿勢一樣。
拉米雷斯笑了笑,緩和了一下剛才批評維加的嚴肅態度。「我看你說的也有道理。」
到了辦公室后,伯納迪打開檯燈,抽出一支雪茄。雪茄點著吸了幾口之後,他就向後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沉思起來。
「像這樣違反規定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不同的是,阿瑟,這一次不是什麼人在華盛頓預先策劃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軍士?」
不到一個小時,六個駐外使館都收到了同樣的電文。在太陽下山以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拜訪了好幾家美國商業銀行的經理。這些銀行都提供「全套服務」。特工們把幾個賬戶的號碼或者姓名交給經理,這些賬戶上的大筆存款將立即通過非常簡單的電腦鎖定裝置予以凍結。在美國國內和國外,這項工作在悄悄地進行。沒有必要讓更多的人了解詳情。保密工作做得十分謹慎。在有關的美國銀行和外國銀行,都有表情嚴肅的政府高級官員直接向銀行經理說明情況。銀行經理都表示願意與政府完全合作(這些錢畢竟不是他們自己的,對吧?)。幾乎在每一家銀行,政府官員都聽說這些賬戶很少有業務往來,平均每月只有兩三次交易,但每次交易的金額都很大。這些賬戶凍結以後,銀行可以繼續接受存款。比利時的一位警官建議,如果聯邦調查局掌握其他同樣性質的賬戶情況,可以允許這些賬戶在一國之內互相轉賬,以避免使存款人察覺政府的行動。這位警官說,毒品畢竟是文明人的共同敵人,當然也是警察的敵人。雅各布斯局長在徵得司法部長的同意以後,立即接受了比利時警官的建議。儘管荷蘭政府通過指定的藥店向本國精疲力竭的青年出售毒品,但也同意凍結毒品集團的存款。說得更明白些,這一切完全是金錢在起作用。銀行里的錢是贓款,是不義之財,政府並不贊同用販毒的方式來賺錢,因此便把這些錢沒收,用於正當的目的。對於銀行來說,對凍結的贓款保密和對存款人的身份保密一樣神聖。
查韋斯驚異地發現,人們很容易形成習慣性的行為。天亮前一小時,他和維加從所在的小土丘仔細觀察機場,發現兩名守衛中,只有一個人在遊動巡邏,另一個人背靠棚屋,坐在那裡抽煙或者抽其他東西。那名遊動哨從不走遠。
「媽的,」負責這次行動的一名特工低聲罵了一句。他拿起另一隻送話器,「我是變星,『里諾』報告鳥在巢中,祖魯時間三時十六分……明白,一定通知你們。結束。」他轉過身來對另一名特工說:「國內的攔截飛機一小時以後起飛。」
好嘛,就在前面。雙引擎,看上去好像是一架「https://read.99csw.com比奇的空中王」。它沒有打開航行燈,飛行高度大大低於它的最佳巡航高度。
「鷹巢,我是變星……請準備……好。有情況隨時轉告你們。結束。」他放下送受話器,轉過身來。「他們命令每個人都進入待命狀態。那架戰鬥機已經修好。看來上一次是某個雷達零件沒有及時更換,因此發生了故障。現在已經換好了。空軍對此深表歉意。」
「對,上尉,不過看見他們這種樣子,我總是這樣想。」
他沒有理睬那架飛機,讓它繼續降低高度飛行,而他自己則保持飛行高度和速度,遠遠地飛在那架飛機的前面。他檢查了一下航行燈,確信所有的燈都關著。然後,他迅速向左急轉彎,用火控雷達對準目標,這樣他就能在紅外掃描儀上看見那架「空中王」。紅外掃描儀和火炮系統一樣,都和錄像機相連。
「你們以為軍事行動就一點故障都不會發生?」坐在通信車角落裡的克拉克對他倆說。
「各位。」默里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他記不清在這頓以魚為主的晚宴上已經喝了多少杯法國夏布利酒了。「為美國海岸警衛隊乾杯!」
「蛇怎麼啦?」維加問。
「天哪,」維加有些茫然地說,「我從這裏就可以把飛機幹掉。」當然,他的機槍保險是關著的。
穆爾轉過頭來,用厭煩的眼光看著卡特。「在這方面,我們已經做了不少基礎工作。我並不經常行使進行特種危險行動的權力。但是,當我們行使這種權力的時候,我在國會方面還從未遇到過問題。」
「不該知道的不要問,軍士。」他說。
「你能否看清尾翼上的編號,完畢。」
在拉米雷斯的左側,維加把機槍架在支架上,準星跟著那輛卡車移動。卡車向跑道東端開去,每開行一二百米就停下,卡車上的人跳下來,往發出噼叭聲的鎂帶上蓋幾鏟泥土。
集合點是小溪邊上一棵特別高大的樹,在奧利弗羅的一再督促下,大家把水壺裝滿了水。只有一個人被低矮的樹枝刮破了臉,需要衛生兵塗點葯,包紮一下。除此之外,全班完好無損。他們將在離機場五百米的地方宿營,留兩個人在查韋斯事先選好的觀察點晝夜觀察。查韋斯和維加站第一班崗,天亮時由格拉和另一位攜帶MP-5消音衝鋒槍的接崗。為了防止對方不守本分,在觀察點上總是部署一挺班用機槍或一具榴彈發射器。如果雙方交火,則應儘快結束戰鬥。輕步兵並非專門用來對付坦克和大炮的。美國軍人總是從火力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因為火力取勝畢竟是美國人的發明。
你根本就沒有這樣去做過,雅各布斯真想這樣說。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是一架販毒飛機,肯定沒錯。它一被發現,就像其他運送毒品的飛機一樣,立刻降低發動機動力,放下襟翼,俯衝到最低飛行高度。溫特斯還從來沒有突破過第四道飛行底線,現在要擊落這架飛機簡直易如反掌,連四分之一的力氣都不要……可他對此已感到厭倦。
尖刀小分隊抵達目的地的第一個夜晚,就發現了一架運送毒品的飛機。另外三個小分隊中,有兩個也發現了運送毒品的飛機。使大家懊惱的是,其中一架飛機得以飛抵目的地,因為執行攔截任務的那架F-15戰鬥機起飛十分鐘后就發生了雷達故障。不過,由於人手不足,出現這種問題也在所難免。三架中迫降兩架已經很不錯了,更是一個月以前無法相比的,因為那時候海關人員每個月能檢查出一架就很幸運了。在四個小分隊中,有一個「抽了空門」。他們所監視的機場似乎已完全停用,儘管僅僅一個星期以前,情報資料還表明該機場經常被使用。實地行動發現的情況與情報總會有所出入。
「我已經叫傑克·瑞安代理中央情報局情報副局長工作,」穆爾說,「是格里爾推薦的,我想他能勝任。」
好吧,布朗科自言自語地說。他降低了戰鬥機的高度和速度,打開探照燈罩住目標,並向對方發出第一次無線電呼叫。
「不會煩惱到使他們採取行動的地步吧。」卡特說。

「被收買了?」維加問。
星期二早晨,莫伊拉得知雅各布斯星期五將去哥倫比亞。這時,她當然也了解「海鰱行動」的全部情況。她知道雅各布斯去哥倫比亞是一次秘密行動,她也知道這次行動會有危險。因此,她決定在星期四晚上之前不告訴胡安。她覺得還是小心為好。這個星期她老是在想,胡安會把她帶到藍嶺山的哪一個特別的去處呢?
總統在安撫人心方面堪稱世界冠軍,穆爾心中這樣想。不過,埃米爾·雅各布斯的看法也不全對。雅各布斯三十年前就開始在芝加哥聯邦檢察官的辦公室工作,從那時以來,他在工作中一直是一個注重與人協調的人。
「不,他們只是泄氣了。因此,這些販毒分子現在固定使用五六個機場,這是其中之一。我們還要在這裏待一陣子。」拉米雷斯頓了頓說:「要是有情況——」
「沒問題。」維加的大拇指放在保險開關上——機槍處於「保險」狀態——他的食指不是扣在扳機上,而是放在扳機護圈上。
「這你已經說過了,」卡特提醒他說。
總統眼裡充滿了喜悅。新聞將從白宮的新聞發布廳發出。他當然是讓司法部來發布,但從白宮發布新聞,可以使記者得到適當的暗示。早安,女士們,先生們。我剛剛向總統作了彙報,我們在反對毒品走私的堅持不懈的鬥爭中獲得了一次重大突破……
「也許會使我們的生活太刺|激了一點,」查韋斯說,「嘿,大熊,這些傢伙還有點軍事頭腦。剛才他們都圍著飛機,這會兒他們都散開了。」他拿起報話機。「上尉——」
不值得笑,一點也不值得笑,瑞安對自己說。他的父母死於芝加哥的一次空難,他依然記得突然失去雙親的悲痛,就像受了當頭一棒。儘管如此,畢竟自己父母的去世是突然之間發生的,還算令人寬慰。對於這一點,他過去還沒有意識到,現在意識到了。瑞安每個星期要到醫院探望格里爾三次,眼見他的身體像乾枯的植物日益憔悴,臉上因痛苦而產生的皺紋不斷加深,看著他在自己明知毫無勝利希望的戰鬥中與死神英勇搏鬥。瑞安並沒有經歷過眼看著自己父母憔悴逝去的那種折磨,但格里爾對他來說就像是父親一樣,他現在正在盡做兒子的義務,現在,他終於懂得為什麼妻子要選擇眼外科。眼外科手術很難做,技術要求高,稍有不慎就會使病人終身失明,但是卡西無須面對病人的死亡。有什麼比看著別人死去更難以忍受的呢?現在,瑞安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曾經看著自己的女兒奄奄一息,但運氣和醫術高超的醫生挽救了她的生命。
「布萊克軍士,這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中央情報局的特工指出。
「可能那個棚屋裡有汽油……?」維加說。
「好。已守聽。結束。」

「你先撤,我掩護,」查韋斯對維加說。
「衛星工作情況如何?」
拉米雷斯上尉笑著低聲說:「異物吸入,他在對異物吸入發火。」
你以為自己逃過去了,是不是……
「AK-47步槍的性能很好,經得起這樣瞎折騰,」拉米雷斯說。
「您心腸真好,總統先生。」
「好。」查韋斯放下報話機。「上尉要來,我想可能是槍聲使他擔心。」
「太遺憾了。下星期我要到貝塞斯達去檢查血壓,順便去看看他。」
通過衛星傳來的信號十分清晰,就像調頻廣播一樣。通信技|師捻熄香煙,打開送話器開關。
「別打賭了,」拉米雷斯上尉說,「卡車旁邊的那個高個子剛剛打開了一箱鎂帶。」他說完就走了。他要去用無線電報告情況。
「可以了吧?」通信技|師打完以後問。他打的最後一個「詞」是ERYTPESM。
「我絆了一下,對不起。」
中央情報局行動處的一名特工拿起另一個無線電波段的送受話器。
照明用的鎂帶一個個地熄滅了。有一段時間,卡車離維加和查韋斯不到一百五十米,但沒有直接朝他們開過來。他們剛好在卡車必經之路的邊上。維加一直把機槍對著卡車,直到卡車轉彎開遠以後才把槍托放在地上。他轉過頭來看了看查韋斯。
「阿瑟,現在還不行,是吧?」總統發表意見說。
「將近六億美元,」聯邦調查局局長重複了一遍。「兩天以前是六億美元多一點,但星期三有很大一筆錢轉賬了——看樣子好像是例行轉賬。現在,我們正在監視有關的賬戶。」
通信技|師把電傳打字機的列印電文放在自己的打字機夾板上,開始打字。
那兩名守衛還在不停地抽煙。拉米雷斯上尉和查韋斯中士看著他們一邊打槍,一邊說笑。拉米雷斯想,也許他們和我們一樣感到無聊。自第一架飛機離開里諾機場以後,這裏一直沒有任何活動,而軍人比老百姓更難忍受無聊。只見其中一位守衛——兩名守衛身材差不多,又穿著同樣的衣服,很難把他們分辨清楚——在他的AK-47步槍上又裝了一個彈匣,打了一個十發子彈的點射,子彈頭在地上打出一串起灰的小點,一直朝最後的那個罐頭盒延伸過去,但沒有擊中。
溫特斯上尉看著夏伊安式飛機著陸的時候,心裏感到非常失望。他已經連續兩次迫降運送毒品的飛機九_九_藏_書了。前幾天迫降的那架大一點的飛機已經不在機場上了。他不知道他們把飛機弄到什麼地方去了,也許是被送到沙漠里的廢舊飛機堆放場去了。在那個地方多放一架老式活塞式飛機是不會引起人們注意的。不過,要把這種夏伊安式飛機賣掉也很容易。
「那太好了,」另一名特工心想。
「看樣子不妙,總統先生,」穆爾答道。
「我過來看看。」

電文總共一萬七千個字母。通信技|師折算了一下,大約有二千五百個詞。他盡量用最快的速度把電文打完。
「軍官就是要多擔心,是不是?」

「格里爾的病情有沒有變化?」
「異物吸入。要是有一發子彈殼被吸進飛機的發動機里,比如說吸進渦輪發動機里,就會把發動機打壞。嘿——你看,守衛在撿子彈殼呢。」
「可以了,」法律參贊答道。

他緊跟E-2C鷹眼空中預警機,在尤卡坦海峽以北避開民航航線飛行時,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剛考慮好,耳機中就傳來發現目標的呼叫。他掉轉方向朝南向目標飛去,十分鐘以後就看見了目標。
在起飛前,飛行員把發動機馬力開足,機頭開始低了下來。接著他再把馬力降低,以確信在飛行途中馬力降低時,發動機不至於停車。飛行員對發動機的工作狀況感到滿意后,又把馬力開足,鬆開制動裝置,開始滑行。查韋斯放下望遠鏡進行觀察。飛機的載油量很大,從他右側的樹林上方飛過,離下面的樹木僅二十碼左右。這名駕駛員肯定是個魯莽的傢伙。查韋斯這樣來形容他看來很合適。
見鬼!你今天上午真是個病態十足的可憐蟲。
「你好像話中有話嘛,埃米爾,」總統輕聲地說,「說吧。」
查韋斯把望遠鏡轉過來對著卡車。「長官,卡車上有箱子。可能今天晚上又得讓空軍去攔截走私飛機了。咦?怎麼沒有汽油桶呢?上尉,上次飛機來的時候,他們沒給飛機加油,是吧?」
拉米雷斯和查韋斯用望遠鏡觀察,看見兩個人把紙箱全部裝上了飛機。拉米雷斯和查韋斯都斷定那是一架派珀公司製造的夏伊安式飛機。這是一種中型商業飛機,如果載貨不多,飛行速度和高度都穩定,其航程相對來說比較長。當地的修理廠可以給這種飛機裝上副油箱,從而加大飛機的航程。走私分子空運到美國去的毒品,重量和體積都很小,只有大麻的體積稍大一點。限制因素就是金錢。一架飛機所運載的精製可卡因的價值,即使以批發價計算,也比大多數聯邦儲備銀行的庫存現金多。
「下星期,總統先生。我已經派人給駐哥倫比亞使館的法律參贊送了一封信,要他親手交給哥倫比亞司法部長。我們會晤期間將採取嚴密的保安措施。」
「你要是這麼想的,大熊,那你自己也是大笨蛋,」拉米雷斯嚴肅地說。
又是一架雙引擎,又是一架運送可卡因的走私飛機。溫特斯上尉對於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依然耿耿於懷。有人忘了檢查他駕駛的鷹式戰鬥機的維修作業表。結果呢,飛行五百零三個小時以後,那個小玩意就發生故障了。這與飛機承包商說的完全一樣,他們能說得那麼準確也真有點不可思議。一架價值幾千萬美元的戰鬥機竟會由於一個價值五美元的小玩意——一個二極體,或者一個集成電路塊,或者別的什麼東西——而失去作用,真不可思議。他知道那玩意只值五美元,是保養飛機的軍士告訴他的。
「變星,我是尖刀,完畢,」通話人開門見山地說。
總統從辦公桌旁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壁爐旁一張古色古香的椅子上坐下。這是他和別人進行「親密」交談時常坐的地方。總統此時不無遺憾之情。這張椅子遠沒有辦公桌後面那張定做的椅子舒服,坐在這上面他的腰又痛了。但即使是總統也要按照別人的期望去做。
「過來一點,過來一點……」維加低聲地說。
「同意,總統先生。」雅各布斯內心自問:我怎麼把自己和這次行動綁在一起了?這次行動與其他許多行動一樣,出發點是好的。所採取的行動也並非完全違反法律,就像跳傘時在空中做造型動作一樣,並沒有很大的危險——如果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的話。
「國會那邊怎麼樣?」
三分鐘以後,拉米雷斯來到他們身旁。查韋斯示意要把望遠鏡遞給上尉,但這一次拉米雷斯把自己的望遠鏡帶來了。他匍匐在地,舉起望遠鏡觀察,剛好看見另一個罐頭盒被擊中。
「哦。」
「準確無誤,」值班監督人員檢查磁帶盒號碼后說,「342。」
到星期五銀行下班的時候,全部工作都告完成。但銀行的電腦沒有關機,還在工作。現在,警官們有兩天時間進一步查清贓款的來龍去脈。如果他們發現與已凍結賬戶有聯繫的存款,就立即加以凍結。如果這些存款在歐洲銀行,則加以沒收。與已凍結的賬戶有聯繫的第一個賬戶在盧森堡被發現。雖然瑞士銀行在國際上以保密著稱,實際上就保密程度而言,瑞士銀行與歐洲其他國家的大多數銀行沒有什麼區別。如果有,那就是瑞士有阿爾卑斯山這樣的屏障,而比利時這樣的國家則沒有,因此,瑞士在近代沒有像鄰國那樣遭到外國的蹂躪。實際上,歐洲其他國家的銀行與瑞士銀行一樣完善可信。因此,其他國家的銀行家對阿爾卑斯山感到憤恨,因為那座山脈給瑞士的銀行家帶來了額外的、但純粹是偶然的業務上的優勢。不過,在這次行動中,各銀行都能互相協作。到星期日晚上,又發現了六個「骯髒的」賬戶,並凍結了它們的一點三五億美元。
在位於馬里蘭州米德堡的國家安全局總部,電文被加密后錄製在342號母帶上。電文經衛星發送前,又按目前保密性最強的國務院密碼加密。即使有人拿到密匙,能夠對國務院密碼解密,他能看見的電文也只是DEERAMO WERAC KEWJRT這樣一些毫無意義的字母組合,這是因為磁帶對電文進行了高密級的加密。這至少會使自認為能夠破解美國通信密碼的人感到惱火。但這無疑也使通信技|師感到惱火,因為他打出的也是DEERAMO WERAC KEWJRT這樣一些毫無意義的字母組合,而不是他懂得的實際詞語,因此他打字時注意力必須高度集中。
「我們在目標地『里諾』,猜怎麼著——我們看見一架雙引擎飛機,有人正往飛機上裝硬紙板箱。完畢。」
穆爾知道,關鍵問題是雅各布斯根本就不贊成「演藝船行動」。從另一方面來說,雅各布斯的話也確實使卡特感到坐立不安。雅各布斯個兒不高,可是看起來十分威嚴,具有強烈的道義力量。
「看來他們不擔心當地的警察和軍隊會來打擾他們,」拉米雷斯說。
「十億美元……」總統說,「那你真的有重要情況要告訴哥倫比亞人了,是吧?」

「大熊,冷靜點,」查韋斯告誡說。
克拉克看得出資歷較深的那名特工想說幾句傲慢的話,不過他知道還是不說為妙。
現在,通信技|師從保險柜里取出磁帶,檢查磁帶盒的號碼,並由值班人員核對號碼:「母帶號碼342。」
「終止整個行動,以免走得太遠,」聯邦調查局局長說,「只要給我必要的人力,我在國內能取得的成績,比這種荒誕的秘密行動取得的成績要大得多,而且是完全合法的。『海鰱行動』就是證明。『海鰱行動』純粹是一次治安行動,是我們獲得的最大的成功。」
一會兒,報話機響起來。「尖兵,我是六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確是夠擔心的了,」維加說。
「能讓他了解『演藝船行動』的情況嗎?」卡特立即問。

中央情報局的這名特工在看著海軍陸戰隊士兵離開時,心想:「黑色」行動就有這樣的問題,要求參加行動的人正直、可靠、精明,但正直、可靠、精明的人都有頭腦,有想象力。要他們猜出事情的真相併不難。這樣的情況多次發生以後,「黑色」行動就會成為「灰色」行動,好像剛剛破曉的黎明一樣。光天化日並非總是好事,是不是?
夏伊安式飛機像一隻受傷的鳥,一顛一跳地滑行到跑道的盡頭。簡易機場上只有幾處照明,與真正的機場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看見飛機這樣起飛的人都覺得太危險了。查韋斯突然想,要是飛機在起飛時墜毀,班裡有人就會去飽口福了……
查韋斯盡量忍住不笑出聲來。這件事不是太可笑了嗎,他想他們深入敵境,全副武裝準備殺戮,可是現在他們好像聖誕夜的孩子一樣,在玩偷看別人的遊戲,他們都知道,這場遊戲不是鬧著玩的,但遊戲的形式又十分可笑。他們也知道,遊戲的形式瞬間就可能發生變化。把機槍對著卡車裡的兩個人總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是吧?
在進行絕密通信的時候——例如通報戰爭即將爆發——一般密碼機的保密性能就遠遠不能滿足要求。一九八五年破獲的沃克—惠特沃思間諜集團正是利用一般密碼機獲取了不少重要情報。這種失密現象很快迫使有關當局對美國的密碼通信制度進行了徹底改革。現在,每一個駐外使館都有一個大保險柜,裏面有個特製的小保險柜,櫃里存放的是一些看似很平常的盒式磁帶。每盒磁帶都用熱縮塑料薄膜包裝,不同顏色的透明塑料薄膜表示不同的密碼。每盒磁帶有兩個號碼。一個號碼——例如342——是母帶登記號。另一個號碼——例如,在伯爾尼使館的號碼是68——是342母帶系列中的某個磁帶號。只要任何一個使館的一個磁帶的塑料包裝稍有撕裂、刮破或者變形,那麼,屬於該登記號的所有磁帶就立即全部銷毀。其理由是該磁帶可能已經失密。read.99csw.com
「總統先生,對這次行動在法律方面的問題,我們進行了研究。對此,我沒有什麼疑慮,因為對這個問題,國會實際上沒有立過法。憲法規定,在您認為國家安全在事實上受到威脅的時候,您有使用軍事力量保護國家利益的絕對權力。在這方面,法律上的先例可以一直追溯到傑斐遜總統。至於在政治上會產生什麼問題,那是另一碼事,不是我管得了的。不管怎麼說,聯邦調查局破獲了一起看來很大的洗錢案件,我們正準備採取行動。」

「我們星期五下午乘飛機到波哥大去,」雅各布斯在他的奧爾茲莫比爾牌小汽車內對保鏢們說,「你們著手準備吧,但是星期三以前不要通知空軍。這件事一點風聲都不能泄露出去。」
隨著一陣大笑,十個人都站了起來,餐廳的其他顧客都用不滿的眼光看著他們。「為美國海岸警衛隊乾杯!」司法部的一位檢察官心想:他們都不知道海岸警衛隊的箴言「時刻準備著」,真是太遺憾了。
「我看見六個人,其中四個帶著槍,其餘的無法判定。機場上有輛皮卡,還有一座棚屋,好像頭頂上方的衛星。皮卡開始移動,我看——噢,他們正在熄滅跑道上的照明,他們用作照明的是鎂帶,用土往上一蓋就熄滅了。等一等,有輛卡車向我們開來。」
「用完兩個彈匣才打中兩個罐頭,」查韋斯解釋說,「他們喜歡看罐頭盒跳搖滾,恐怕這裏的彈藥很便宜。」
「我們可以確認,從列支敦斯登到加利福尼亞的二十二家銀行中,有五億八千萬美元屬於毒品走私集團,這些錢都用於在美國的房地產投資。我們有一個專門小組在處理這件事,他們日夜不停地工作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沒有,」拉米雷斯上尉答道,「現在雨下得很大,能見度很差。飛機在當地時間二十時五十一分起飛,航向西北。」

「是,局長先生,」保鏢隊長答道。他並不想出這趟差,尤其在這個時候。這些販毒分子可能會狗急跳牆。不過這次出訪會出乎他們的意料。發布的新聞會說雅各布斯局長正在華盛頓處理這件事情,他們預料局長也不會在波哥大露面。但即使這樣,對雅各布斯局長仍將採取最嚴密的安全措施。他和其他保鏢得在胡佛大廈的射擊室里多待一些時間,進一步提高其手槍和衝鋒槍的射擊技術。他們可不能讓雅各布斯發生任何意外。
「我們立即向你報告,長官,」維加向他保證。
「我們對付的不是軍人,夥計。我們完全可以悄悄地過去,輕而易舉地把那兩個傢伙幹掉。要是開槍的話,大概十秒鐘就可以結果他們。」
「這麼說,大家對這次行動都同意啰。」
「還有別的事嗎?」
「好啦。」通信技|師把他剛才照著打的電傳打字機的電文紙放進密碼室的碎紙機,電文紙從碎紙機里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碎紙條。然後,他從磁帶機上把磁帶盒拿下來,在得到監督人員的允許后,走到密碼室的一個角落。在這個角落有一個與牆上一段捲曲的電線相連的馬蹄形大磁鐵。他拿著磁鐵在磁帶上來回移動了幾次,這樣就消除了錄在磁帶上的磁信息。消磁以後的磁帶就扔進一隻盛放待銷毀文件的袋子里。午夜,一位守衛使館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在另外一個人的監督下,將把這個袋子送到使館的焚化爐。他們兩人將共同監督煤氣焚化爐把當天該銷毀的全部文件和其他重要資料化為灰燼。伯納迪先生把電文仔細閱讀了一遍,抬起頭來說:
「從電話上的聲音聽起來,他今天早晨似乎稍微好了一點,」南希充滿希望地說。
查韋斯戴上了夜視鏡。在跑道的遠端,有人在抽煙。夜視鏡中這些人模糊的身影隨著抽煙發出的熱量而不時閃爍。查韋斯知道夜間抽煙會使人看不清周圍情況。從這些人走路的樣子來看,查韋斯斷定他們只是走走而已。他們一天的工作——或者說,一個晚上的工作——已經結束。卡車開走以後只留下兩個人,看來這兩個人是守衛機場的,只有兩名守衛人員,而且晚上還抽煙。他們好像帶著AK-47步槍或者相類似的武器。不管這兩個人是否帶武器,都不難對付。
格里爾會說什麼呢?
「謝謝,卡明斯太太。誰煮的咖啡?」瑞安問。
「哼,早就該換了,」另一名特工嘟噥著說。
「空軍那幫人肯定知道正在發生一些怪事,但我們又不能跟他們明說。」克拉克對另一名特工解釋說。接著他就向後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不妨再睡一會兒午覺,他自言自語地說。今天晚上說不定睡不了多少覺。
「好。已守聽。我們有人值班。結束。」
布朗科也感到厭倦了。這倒不是因為他不願意干要他乾的事,而是因為這種事太簡單,缺乏挑戰性。此外,他擊落或迫降四架飛機以後就一直沒有進展。他只要再擊落或迫降一架就可以成為王牌飛行員。他知道如果他能活捉幾個對方的駕駛員,那他的任務就完成得更好——但是,去他媽的,把這些狗娘養的打死才……才更過癮呢,即使這樣做不花很大力氣也過癮。他駕駛的戰鬥機可以和俄國最好的戰鬥機媲美。擊落一架比奇式雙引擎飛機,就像開汽車到軍官俱樂部去喝兩杯啤酒一樣容易。也許今晚他要採用與往常不同的辦法……用什麼辦法呢?
「總統先生,他們到底有多少錢,對我們來說一直是個謎。這起案件中真正令人感興趣的是,洗錢的目的可能是使流入哥倫比亞的金錢合法化。這有點難以理解,但看來毒品卡特爾正設法尋找比較合法的辦法,以便滲入他們自己國家的經濟體制之中。既然從經濟角度來看沒有這樣做的必要,那麼可想而知,他們的做法就具有政治目的。現在我回答您提出的問題。這次他們在金錢上的損失將深深地刺痛他們,但不可能使他們垮台。至於政治上的影響,對我們來說,可能是額外的紅利。這種影響的程度,我們現在還難以預測。」
「我想他們不會不高興的。毒品卡特爾在政治上的喧囂已經夠他們煩惱的了。」
瑞安背對著玻璃窗,坐在高背椅上,意識到自己成功了。副局長的職位是他在中央情報局裡可望獲得的最高職位。他現在還不到四十歲。他當股票經紀人發了財——他賺的錢還在不斷增加;但他也很需要在中央情報局工作的薪水。他已經拿到博士學位,寫過書,在大學教過一點歷史,最後找到了這個新的、饒有興趣的職業,並且爬上了高層職位,而他現在還不到四十歲。要不是慈父般的格里爾現在躺在貝塞斯達海軍醫療中心,在痛苦中苟延殘喘,瑞安真會為自己的成功發出滿意的微笑,正是由於格里爾,他才取得這個職位,進入這個辦公室,坐上這把椅子的。
「還是小心為妙,」查韋斯輕聲說。
「有什麼情況,查韋斯?」上尉問。
「多大的案件?」卡特將軍問。總統對卡特的問題感到不快,因為他自己也想問這個問題。
「我想你們是來報告進展情況的。穆爾,你先講吧。」
「今天晚上,我們將準備好這些賬戶的全部文件證據。從明天起,我國駐外使館的所有法律參贊,以及與洗錢案有關的國內銀行所在地的聯邦調查局分局將採取行動,凍結這些賬戶,並——」
天亮以後,聚光燈的燈光已不那麼強烈,但是與目光齊平的點50口徑的機槍卻顯得更加招人喜歡。這一次,他們沒有玩弄把毒品走私飛機當作間諜飛機的花招,但是陸戰隊隊員對待毒品走私犯仍像以前一樣粗暴,他們的行動再次取得預期的效果。指揮這次行動的中央情報局特工曾在毒品管制局工作過,他對這種不同的審訊方式非常欣賞。走私飛機上的兩名駕駛員都是哥倫比亞人,但飛機卻不是在哥倫比亞註冊的。儘管他們很有膽量,但看了尼科迪默斯一眼他們就軟了下來。不怕槍林彈雨,甚至不怕警犬,是一種膽量。不怕殺人魔王可完全是另外一碼事了。不到一個小時,對這兩名走私犯的審訊就結束了。然後,他們就被送到了比較文明的聯邦地區法官那裡去。
在華盛頓,雅各布斯局長、默里幫辦以及聯邦調查局反集團犯罪處和司法部的一些專家,正離開辦公室前往騎士俱樂部餐廳赴宴。在雅各布斯保鏢們的保護下,他們一行十人用公款美美地吃了一頓。也許一位路過的記者或者同道會的成員會表示反對,但這頓晚宴卻理所應當。在反毒戰中,「海鰱行動」是最大成功。他們決定,在周末發布「海鰱行動」成功的消息。九_九_藏_書
他增加的薪水很可觀,或者說,與他妻子卡西做外科手術掙的錢相比,也是很可觀的。卡西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副教授,做外科手術是為了補貼教書的收入。任何政府官員的薪水——包括總統的薪水——都無法與一位著名外科醫生的收入相比。儘管瑞安只是「代理」副局長,他的級別卻相當於陸軍或海軍的三星中將。
「好。埃米爾,不要大意。我需要你。你的意見我特別想聽。」總統很客氣地說,「儘管我不是每次都接受你的意見。」
卡特中將在白宮辦公區的休息室里迎接中央情報局局長穆爾和聯邦調查局局長雅各布斯,隨後就直接把他們帶到橢圓形辦公室。在秘書辦公室值班的康納和達戈斯蒂諾兩位特工出於習慣對他們三人草草檢查了一下。在白宮,他們像這樣直接去見「牧馬人」是很不平常的。
「他們會合作的。只是編號的匿名賬戶的神秘性被渲染得過分了,馬科斯總統幾年前就認識到了這一點。如果我們能證明存款是非法所得,歐洲政府就會凍結。比如說,在瑞士,凍結的非法存款就屬州政府所有,可用於州內事務的開支。凍結非法所得,在道義上站得住腳,在經濟上對自身有利,而且我們與歐洲政府簽訂了有關條約。把錢留在瑞士,不會損害瑞士的經濟,對不對?要是我們能成功的話——我相信我們完全能成功——毒品卡特爾將損失大約十億美元,包括他們在企業中的凈投資和可望獲得的利潤。十億美元僅僅是我們估計的數字,而五千八百八十億美元是已經核實的數字。我們把這一次計劃稱為『海鰱行動』。就國內來說,法律完全在我們這一邊。我們仔細研究以後發現,無論是誰要解凍這些存款都很困難。涉及外國的法律問題要複雜得多,但我們可以指望歐洲銀行與我們進行很好的合作。歐洲政府也開始注意到自己國內的毒品走私問題。對於這方面所涉及的法律問題,他們有更加……嗯,更加務實的辦法。」雅各布斯笑了笑。「我想您會讓司法部長來宣布此案的情況吧。」
「那位艇長不會因此而倒霉吧?」總統問。
「下午好,總統先生。」三人依次向總統問好。
「尖刀,我是六號,」拉米雷斯通過無線電呼叫。「撤到集合點。」
「唔?」維加又問。
雅各布斯對卡特的這種說法很反感。「卡特將軍,哥倫比亞的司法部長是我的朋友。他外出的時候,保鏢比總統外出的時候多一倍。在哥倫比亞,汽車發生逆火現象的時候,許多人就會以為是槍聲而彎腰躲避。我的朋友要對付的就是這樣一種不安的局面。在民主政權十分稀少的一個地區——如果你健忘的話,我提醒你,我們對此負有歷史責任——哥倫比亞正在努力建設一個真正的民主國家。你想叫他們做什麼呢?摒棄他們現有的機構,採用阿根廷人的做法?天哪,我們聯邦調查局和毒品管制局的人員加在一起,也應付不了我們已經掌握的販毒網,而我們的物力和財力是哥倫比亞的一千倍。你到底要他們幹什麼呢?為了我們的利益,要他們再度法西斯化,以便搜捕販毒分子?我們過去確實希望他們那樣做,而且在一百多年的時間里,他們就是那樣做的。可是你看,這給我們帶來了什麼樣的結果?」雅各布斯心裏想,這個小丑還算是個拉美問題專家呢,是誰這麼說的?我敢打賭,他這個海軍中將連軍艦都不會開。
「讓我看看。」維加拿過望遠鏡,剛好看見一個守衛開第三槍時才打中一個罐頭盒。「見鬼,我在這裏都能打中。」
太陽下山後,查韋斯的願望就實現了。天下起小雨來,烏雲在西邊的天空翻滾,看來還會下大雨。機場上的人把鎂帶一根一根地放好——查韋斯看見這一次放的鎂帶比上一次多了許多——過了沒多久飛機就來了。
「不會,總統先生。這方面的問題,我們已經安排過了,」雅各布斯要總統放心。
「我知道。不過,長官,對我來說,這兩種方式結果都很好。我剛去越南時,看見整整一個班因為有人吸毒而全部被殲滅。一九七四到一九七五年間,有個傢伙在我們班兜售毒品,被我抓住,差點被我揍死。這件事也差點給我帶來麻煩。」
「看不清,視角不對。但飛機起飛后要從我們旁邊飛過。我們在預定位置,此刻沒有發現警戒部隊。」
他撕下熱縮包裝塑料,把它扔進辦公桌旁的長方形塑料廢物箱里,然後把磁帶插|進一台看似平常、但價格昂貴的磁帶機。這台機子通過電子裝置與十英尺以外的一台電傳打字機相聯。
「變星,我是尖刀。準備守聽,完畢。」
克拉克轉過頭,驚奇地看著無線電台。難道他們的行動情報真的那麼準確?
「瑞士銀行和其他歐洲銀行能與我們合作嗎?」卡特打斷雅各布斯的話問。
由於下雨,能見度大大降低。查韋斯看見有人似乎從棚屋裡拖出一根加油管。也許棚屋裡有汽油桶,甚至可能有一台手搖泵。但是,他離棚屋有五六百碼,在雨中看見的東西總是隱隱約約的。又有什麼事情在發生。這時,那輛卡車沿著簡易機場的跑道中心線往前開行,司機從車上至少又拋出十多根鎂帶,作為機場跑道中心線的標誌。那架飛機在降落二十分鐘后就飛走了,這時,拉米雷斯已經在進行衛星無線電通話。
「感謝上帝,沒有。」拉米雷斯上尉在黑暗中笑了笑。他拍拍查韋斯的肩膀,然後就消失在叢林中。
「我看見了。提高警惕,準備出擊。」
「怎麼啦?」維加問。

「沒有在這裏迫降的飛機有幾架?」兩名走私犯被帶走以後,槍炮軍士布萊克問。
「現在我打開磁帶盒,」技|師邊說邊搖頭,他感到這種一本正經的程序簡直有點荒唐。
「哦。今天晚上我去看他的時候一定謝謝他。」
「我沒想過,」查韋斯嘟噥著說,「你說他們會那麼愚蠢嗎?」
「查利,我真希望我的秘書打字能和你一樣快。我發現有兩處錯誤——只有兩處錯誤!讓你晚下班了,對不起。」法律參贊遞給他一張十瑞士法郎的鈔票。「我請客,去喝杯啤酒吧。」
每一個字母都要經過磁帶機處理,磁帶機把不同字母看作從1(A)至26(Z)之間的某個數字,然後再加上磁帶上的數字。如果原文中的1(A)與磁帶上的1(A)相符,則1加1,在明碼電文上就是2,即字母B。磁帶上的變換完全是隨機的,由米德堡的一台電腦根據大氣無線電噪音編製。這是一種絕對無法破譯的密碼,在密碼技術上稱為一次一碼。從理論上說,隨機變化是無法安排或預測的。因此,只要磁帶不出現安全問題,任何人都無法破解這種密碼。但是,並非所有的電文都使用這種代號為「踢踏舞」的密碼技術,因為製作、運送、存放和跟蹤數以千計的磁帶十分麻煩。不過,激光光碟很快將代替磁帶,那時使用「踢踏舞」密碼技術就方便了。從伊麗莎白一世時代起,就有破解密碼這個行業。光碟的出現將使這一行業像計算尺一樣成為古董。
他會說,把他媽的工作接過去干吧。
「唉,」過了一會兒維加說,「我怎麼沒見過他們擦武器呢。」對於小分隊的成員來說,擦拭武器就像牧師的早晚禱告一樣,是一項常規活動。
查韋斯向拉米雷斯上尉作了簡要彙報。拉米雷斯拿起望遠鏡親自觀察敵情。
機組人員與地勤人員握手以後,就跨進了飛機。在隱蔽于叢林中的監視者們看來,這和其他飛機的機組人員在起飛前與地勤人員握手的情景完全一樣。飛機的發動機開始轉動,轟鳴聲掠過空曠的地面,傳到輕步兵們的耳朵里。
「是的,長官。」
「是,長官。」槍炮軍士布萊克把部隊集合起來,帶到在一旁待命的直升機那裡。
「他們這一整天都要待在那裡了,」查韋斯說。看樣子,卡車司機正在叫兩名守衛數彈殼。要把子彈殼都找回來,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維加看了看表。
「里諾機場有新的活動。今晚可能要攔截。有情況我隨時報告。完畢。」
「我聽見你走過來了,長官,」查韋斯說。
「這對他們的打擊有多大?」總統問。
「尖刀,我是變星。你的聲音很清楚。我準備守聽。完畢。」
「格里爾將軍今天早晨打來電話,說你第一天上班可能要喝點咖啡。」
「你看清飛機尾部的編號沒有?」變星問。
「謝謝,伯納迪先生。」
「『演藝船行動』已全面展開。其實也是我們運氣好,一個監視小組剛到預定位置,就發現一架飛機要起飛。」穆爾朝他笑了笑。「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兩名毒品走私分子現在已由聯邦政府羈押。當然,這完全是運氣。這樣的好運氣不會經常有,但這一次我們截獲了九十公斤可卡因,一夜的成果還真是不小。現在,四個秘密小組都已經著陸併到達預定位置。都沒有被對方發現。」
「尖刀,我是變星。聲音清晰。我準備守聽,完畢。」坐在通read.99csw•com信技|師後面的克拉克把轉椅轉過去,看著地圖。
「有些部分還要調整一下,主要是電腦方面的問題。需要使用流紋岩衛星的行動要再過一星期左右的時間才能實施。你也知道,計劃中的這一行動很晚才確定下來,目前只是臨時應付一下。如果說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是安裝電腦軟體的問題,這需要一兩天時間。」
好吧,我們來玩點兒別的。
「目標已進入視線,」他告訴預警飛機。
「你們準備怎麼辦?」
第三個罐頭盒終於被擊中了。平均三十發子彈擊中一個罐頭盒。接著,兩名守衛繼續朝罐頭盒開槍,把罐頭盒打得在跑道上滾來滾去。
現在遊戲就要開始了。這天晚上,天特別黑,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在一萬到一萬二英尺的高空,雲層很厚。鷹式戰鬥機機身是深灰色的,能和天空混為一色,而在夜晚,深灰色比黑色還要隱蔽,他的飛機幾乎看不見。他知道比奇式飛機的駕駛員正在四處觀察,搜索他的戰鬥機,他可能會向各個方向觀察,但就是不會向正前方觀察。
宴會在十點鐘左右結束。局長的保鏢們面面相覷。雅各布斯端酒的手都不穩了,明天上午他必定醉意朦朧,脾氣暴躁——不過,在吃午飯以前,他就會向大家表示歉意。
有一股氣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轉過身發現餐具柜上煮咖啡器的開關已經打開。他想一定是南希打開的。格里爾的杯子已經不在,銀盤上放著幾隻刻有中央情報局標誌的杯子。這時,有人敲門。南希把頭伸進門說:「瑞安博士,還有兩分鐘開處長會。」
「但願如此。」
「你說他們抽的是什麼?」維加問。

「還有兩個小時太陽下山。我說今天晚上有事幹了,誰跟我打賭?今天晚上二十二點以前有飛機要來,我賭一百比索。」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波哥大?」
生命的意義在於不斷進取,竭盡全力,使世界變得更美好。當然,瑞安承認,在某些人看來,說中央情報局也在竭力使世界變得更美好似乎非常奇怪,但瑞安並不這麼認為。他在中央情報局就做了一些很奇怪但很有意義的事情。
瑞安關上辦公室的門。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情報副局長的專用保險柜。保險柜是空的。他記住了保險柜的密碼組,並再次注意到行動副局長的保險柜的密碼組也抄在同一張紙上。他的辦公室里有一個私人浴室——這是公職人員最寶貴的特權;有一台高清晰電視監控器——他不必再到新建的辦公大樓北側去看通過衛星接收的電視了,坐在辦公室里就可以看了;還有一台可以與其他辦公室連接的保密電腦終端——電腦的鍵盤上滿是灰塵,格里爾幾乎從未使用過。最重要的是,辦公室很寬敞。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站起來,在房間里踱步。副局長的職務使他隨時可以去見局長。局長不在時,瑞安可以直接給白宮打電話,要求立即會見總統。即使局長在,他也可以這麼做。如果他認為有必要,就可以通過白宮辦公廳主任——繞過卡特——會見總統。如果瑞安說:「我必須立即會見總統!」那麼,他立即就可以進入白宮。當然,他必須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才能這麼做。
處長們準時到會。瑞安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又給每位處長都倒上一杯咖啡,然後就立即開會。像往常一樣,今天上午的第一份報告是關於蘇聯的,接著是關於中央情報局感興趣的其他地區的報告。形同例行公事,瑞安多年來一直參加這種會議,但現在他成了會議主持人。他知道這種會議以往是怎麼開的,因此也就沒有打破會議的形式。公事依舊是公事。再說,格里爾也不喜歡會議有其他形式。

拉米雷斯上尉哼了一聲。他很想派一兩個人去把機場的情況摸清楚,但根據下達給他的命令,他不能這麼做。他們可以採取的偵察行動僅限於弄清楚機場環形防線內有沒有其他守衛人員。他們從未進入機場四百米以內的範圍,而且在靠近機場的時候,總是注意觀察兩名守衛的動向。下達給拉米雷斯的作戰命令是,盡量避免與對方發生接觸。因此,縱然對機場進行偵察可以獲取更多的情報——可以獲取他們必須了解的一些情況——他們也不能這麼做。他認為,偵察是執行軍事行動最基本的要求,禁止偵察則是一項愚蠢的命令,因為不進行偵察所能避免的危險與進行偵察可能帶來的危險一樣多——或者更多。但是,命令畢竟是命令。發布這項命令的不論是誰,肯定缺乏軍事知識。拉米雷斯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他還太年輕,沒有越南戰爭的體驗。
「我是查克·伯納迪。請你找蘭博士聽電話。謝謝……你好,卡爾,我是查克。我有事想見你……如果可能的話,馬上就過來……事情很重要,卡爾,真的……最好在你辦公室……電話里不好講,卡爾,請你不要介意……好,謝謝,夥計。請你相信,我來一趟很值得。我十五分鐘以後到。」
「對,」維加說,「你總是比我看得遠。」
「唉,媽的!」維加低聲說,裝得很失望的樣子。
克拉克待在科雷薩爾已經有好幾天了。他剛從阿馬多堡軍官俱樂部吃完午飯回來——奇怪的是,巴拿馬陸軍司令的辦公室就在這幢俱樂部大樓里,而更奇怪的是,這位司令現在並不很受美國軍方的賞識。接著克拉克睡了一個短短的午覺。他覺得當地睡午覺的習慣很有道理,尤其是在一天最熱的時候小睡一會兒。通信車裡的空調主要是為了保護電子裝置,使其不受當地悶熱潮濕空氣的影響,但車內的涼爽空氣也使他午睡后能保持頭腦清醒。
那架飛機現在離水面只有五十英尺。溫特斯上尉從他的雷達熒光屏上看見它的螺旋槳尾流在一英里以下的水面上激起五六英尺高的波浪。他從一百英尺高度以五百英里的時速對準比奇式飛機飛去,在距離目標剛好一英里時,他突然把飛機上的燈全部打開。
瑞安思忖著:他們的勇氣是哪裡來的?與人搏鬥——他自己的工作就是與人搏鬥——是一回事。但是,與死神搏鬥——他們知道自己最終要失敗,但仍然堅持不懈——則是另一回事。這就是醫務工作的實質。
「這些狗娘養的!」他拿起電話,撥了他認識的職務最高的瑞士警官的電話號碼。
「碰到過蛇嗎?」拉米雷斯問查韋斯。
「今天下午,」穆爾答道,「我想不會有問題。」
查韋斯拿起報話機。「六號,我是尖兵。我們的朋友又在開槍鬧著玩了。不過他們的火力線並沒有對著我們。他們正朝罐頭盒開槍呢。上尉,他們的槍法糟透了。」
「『海鰱行動』之所以成功,僅僅是因為有一位海岸警衛隊的艇長稍微出了點格,」穆爾說,「如果那位艇長沒有違反規定,這個案子看起來不過是一樁簡單的搶劫殺人案。埃米爾,你把這一點給忽略了。」
事情的發展和他預料的完全一樣。那架比奇式飛機的駕駛員一看見迎面直射過來的像太陽光一樣耀眼的燈光,出於駕駛員的本能,馬上向右急轉彎——同時向下俯衝五十英尺——剛好一頭鑽進大海,其景象頗為壯觀。布朗科心想,也許那個駕駛員連考慮自己操縱有什麼失誤的時間都沒有了。他放聲笑了起來,把操縱桿向後一拉,飛機在空中轉了半個圈子。他對比奇式飛機消失的地方看了最後一眼。在返航的途中,溫特斯上尉心想,用這種辦法擊落敵機才真正算漂亮。中央情報局的人肯定很欣賞他的做法。還有,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是一位王牌飛行員了。要當王牌飛行員,不一定要擊落敵機,只要把敵機消滅就行了。
中央情報局的特工點點頭,好像對他的話感到驚奇。其實並非如此。
拉米雷斯擔心能見度影響觀察,於是又帶了兩名隊員到觀察點,但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的。這一次,兩名守衛懶得去撲滅機場上的鎂帶,任憑雨水把它們澆熄。飛機起飛后不久,卡車就開走了。受了訓斥的兩名守衛也進棚屋避雨去了。拉米雷斯心想,監視機場的任務簡直太容易了。
最後,那兩名守衛覺得無聊,又把罐頭盒撿了回來。這時,來了一輛卡車。查韋斯感到很驚奇,因為卡車來之前一點徵兆也沒有。查韋斯在上風,但即使這樣,他也應該提前一兩分鐘聽到聲音才是。這個教訓要吸取。卡車上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坐在卡車的尾部。司機從卡車上下來以後徑直朝兩個守衛走去。過了一會兒,他就用手指著地面,大聲訓斥兩個守衛——查韋斯他們在五百碼遠的地方沒有聽到卡車的聲音,卻聽到司機訓斥守衛的聲音,這也真奇怪。
「飛機是從二十英裡外的一個正規飛機場起飛的。」拉米雷斯解釋說,「因此,可能沒有必要再把油箱加滿……不過,這件事情確實有點蹊蹺。」
通信技|師不停地打字,一邊咕咕噥噥地對不能按時下班表示不滿,一邊又不得不集中精力。他在六點鐘就該下班了,本想下班後到離使館一兩個街區的小餐館好好地吃頓晚飯。他當然看不到十英尺遠處電傳打字機打出來的明碼電文,不過他對電文根本就不感興趣。他干這項工作已經九年了,一直沒有想換個別的工作,惟一的原因是干這項工作可以使他常駐海外。伯爾尼是他在海外工作的第三個地方,它在玩樂方面不如曼谷,但比他童年時期所在的紐約州伊薩卡鎮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