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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揭露

24、揭露

「據我所知,是的,」工程總監說。
「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是要清除飛機噪音,發動機的聲音和高空氣流等等。兩個頻道用來處理房間里的聲音,另外兩個頻道只處理背景音,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過濾掉所有的雜音。我們局科技處在這方面的研究也有些日子了。我們可以用錄製好的背景雜音來建立干擾信號模式,然後把它的聲波相位轉移以刪除背景雜音。只要有一套很好的電腦設備,一切都是手到擒來。我們正好有這種設備,這個無線電發射器是裝在一個瓶子里的,然後把瓶子對準舷窗。我查過,一切都很容易辦到,但我們需要一架跟蹤機。」
「我知道我們還從來沒有開足過馬力。」反應爐理論上的最大輸出功率是五萬馬力,但是和大部分其他類似機組一樣,它們的最大輸出功率都有所保留。有一次測試時反應爐的輸出功率曾經達到過將近五萬八千馬力——只有那麼一次,而且還給蒸氣機的內部管道造成了一些輕微的損傷。所以,最大的有效輸出功率應該是五萬四千九百六十馬力。杜比寧在接管這艘船后不久,曾經做過一次這種試驗。潛艇指揮官都會這麼做,就像戰鬥機飛行員都會試一試自己座機的性能極限一樣。
艾哈邁德在房間里四處巡邏,聽著各個抽風系統的風扇聲,看著電路儀錶板。從這個儀錶板上也可以看到備用發電機的情況,以確定發電機的燃料是否充足。
「沒問題,瑞安。媽的!能再做一次真正的間諜可真好。我沒有不敬的意思,保衛你們這幫人只是埋沒了我的才能啊。」
艾哈邁德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個活死人了,只是還沒有人給他開死亡證明而已。香煙對他的生命不再有任何影響。
「再說說竊聽器材。我們能不能在對方說話的同時就聽到談話內容?」

「去享受一下新鮮空氣吧,」艾哈邁德說。
「沒錯,一個西伯利亞低氣壓正在形成中。我們在海上可能要顛簸幾天了。這團低氣壓太大了,恐怕繞不過去。」
「這艘船的最高速度曾是多少?」
「事情一直進展順利。」
「可是?」
「百分之五十。」
「我們就干到這兒吧,」弗羅姆說完,轉身離去。
「油已經加足了,輪機長會在十五時把柴油機調整好。十六時三十分啟航?」
兩人的談話在此時停了下來。十分鐘內,輸出功率已經達到百分之百,五萬馬力。給水泵的噪音已經相當大了,但艙里的人還能聽到對方的談話。要是舊的給水泵,這時船艙里就像是有一個搖滾樂隊在演奏。杜比寧還記得,以前在這種情況下,人可以感覺到聲浪在撞擊身體。現在可好了,而且這套給水泵還有避震系統。工程總監曾經對他誇口說,潛艇在裝了這套給水泵后能大幅降低噪音。看來他沒有吹牛。十分鐘后,杜比寧已經看到並聽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杜比寧小聲嘀咕了幾句。新式美國反應爐設計已經能夠利用自然對流循環原理,這又是他們的一項技術優勢,該死的美國佬真是聰明得可恨。兩人在沉默中等待著,反應爐正在啟動中,下屬軍官控制著各種控制桿,燃料棒產生的自由中子正開始交互作用,進行一次有控制的核連鎖反應。在杜比寧和工程總監背後的控制台上,技術人員隨時報告溫度的變化。
「這些竊聽器是全方位的,它們可以將收到的信號傳送到超高頻發射器上,然後由發射器把信號傳出飛機。」
「那時候年輕,愚蠢,」杜比寧解釋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次街頭搶劫很可能是中央情報局搞的把戲,所以大使才這麼擔心。所幸這隻是一個小流氓欺負一個可憐的女人。他的膝蓋傷得挺重,真不知道他現在還能不能跑步。如果他真是中情局的人,那麼他們可就又少了一名間諜。」
「英國人發明的那玩意?情報處說這東西讓美國追獵潛艇的速度提高了一節以上。」
「的確如此,」弗羅姆指著機床里的加工區說。當機床正常運轉時,鈈塊會被削下一些細細的金屬絲,很薄,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細絲可以反射光亮,肉眼根本就看不到。這是一種相當貴重的金屬,所以這些細絲都被收集起來加以熔化,以備將來使用。
是的。趁同伴現在還沒回來,他只要重新蓋好蓋子,把它放回原位。很好,艾哈邁德把這個罐子放回原處,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好像沒有移動過。他又點了一根香煙,讓自己放鬆一下。他為自己一直沒能戒掉這個壞習慣而感到有些惱怒,吸煙已經影響到他跑步了。
鈈塊的表面非常光滑,就像是加熱后被吹起來的玻璃。事實上,這東西比玻璃要光滑得多。它外表均勻、精確,最大的扭曲現象來自重力效應。即使表面有絲毫瑕疵,肉眼也看不出來,而且絕對低於弗羅姆設定的電腦測量容許誤差。
「現在是百分之二十五。」
給水泵和蒸氣read.99csw•com機房就在反應爐艙的後面。事實上,反應爐與潛艇艙壁的前部相鄰,給水泵在艙壁的後部。給水泵的功能是把進出反應爐的水進行循環。從反應爐出來的飽和蒸氣進入蒸氣產生器,經熱交換界面,將水加熱煮沸,以產生蒸氣,從而推動潛艇的渦輪發動機。「內循環」蒸氣的大部分熱能傳送出去之後,通過一個由海水冷卻的冷凝器,再加壓送回反應爐的底部重新加熱,維持這套熱循環系統。蒸氣產生器及冷凝器的構造十分相似,採用的是同一套循環理論。但這些設備所產生的噪音也是所有核動力潛艇的致命傷。這套給水泵在工作過程中需要大量高溫,而且具有輻射性的循環水。這麼多機械操作總會帶來大量噪音,好在現在總算有了改進。
「等效船速是多少?」
「好的。我們的甲板上有多少貨物?」
「現在的功率是百分之六十,相當穩定,」輪機長宣布,「壓力完全正常。」
工程總監不耐煩地點點頭。「他們在環境工程方面的規模很大。我們沒有這類機構來開展適當的研究。」
「我不喜歡被人利用,」霍爾茲曼邊說邊把身體向後仰,雙手放在脖子後面。
弗羅姆點了點頭。「直到最近幾年,科技才能做出這麼完美的東西。最新式吸氣式機床大概也只有十五年的歷史,激光控制系統就更新了,在商業上主要用於製造超精密儀器,比如太空望遠鏡,超高品質的透鏡,特殊的離心部件……」弗羅姆站了起來。「現在,我們必須開始進行裡層拋光。這道工序不能用目測檢查。」
「你從沒見過這東西的實際運轉狀況嗎?」杜比寧問。
「這正中船長的下懷。」
「現在任何時候……」工程總監喘著氣說。
「大家都一樣!我也不喜歡。在這件事情上,你顯然是被人利用了,即便如此,但這是一則重要新聞。如果我們不登,《紐約時報》肯定會搶先。完成這篇報道你要用多少時間?」
「給水泵啟動了。」
「難道我們不想嗎?」
「沒有。」
工程總監看了看四周。給水泵安裝在一個小型避震器上,實際上那是一個裝有彈簧避震腿的桌子,可以避免將水泵產生的噪音傳導到船殼上,然後再從船殼傳導到海里。他覺得這部分的設計太糟糕了,不過總是有一些東西做得更令人滿意些。造船業是少數幾個仍然保持著工程藝術形態的行業之一。
這兩名衛兵的文化程度都不高,是從指揮官的隨從里挑選出來的,但這兩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可笑的是,他們跟阿拉伯同胞打仗的次數,比他們跟真正的敵人——猶太復國主義者作戰的次數還要多。這都是因為阿拉伯恐怖主義組織的數量眾多,每個組織都想從巴勒斯坦人那裡挖掘資源。為了吸收數量有限的追隨者,大家競爭得很激烈。在人人都有槍的情況下,競爭往往導致武裝衝突和死亡。這兩名執勤的衛兵都是神槍手,他們的射擊技術與新入夥的美國人馬文·拉塞爾不相上下。
「某種奇妙的東西,」艾哈邁德說,「他們當然要儘可能地保密。」
「百分之三十,」輪機長宣布。
現在,這塊圓柱形鈈塊的外表已經十分完美,能像偏心透鏡那樣折射光線。當轉軸將鈈塊沿縱軸線旋轉時,鈈塊反射出來的光線位置及大小絲毫沒有改變,也沒有晃動,即使是苛刻的德國人也覺得很滿意。
「很簡單。最困難的部分是電池,我剛才說過,發射器要裝在有液體的瓶子里,所以要求密封性要好。我會把它的外表做得像免稅店裡出售的普通酒瓶,我請人查過了,我們可以選用瓷瓶,而不是玻璃瓶,比如價格不菲的芝華士酒。日本人很喜歡這個牌子的威士忌。」
「他是那種到處風流的人嗎?」總編問。
「比較懸,」三副說。
「好主意,彼得。要是風暴的來勢和我預期的一樣,我們就可以直接衝浪到那邊了。」
「那要看什麼是風流?你以為他們會在衣服上縫一個紅色的A?」
「你想這到底是什麼?」
「現在的聲音只相當於舊水泵發出的一點點噪音。過去我的屬下必須戴上護耳,才能保護聽力。全速時的噪音更是大得可怕。」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曾是一名相當出色的足球運動員?那個流氓從我身邊跑過的時候,我一腳就把他絆倒,結果用力過大,摔傷了他的膝蓋。」杜比寧笑了,心裏想著那個沒用的混蛋的下場。水泥人行道比足球場上的草坪可要硬得多。
「為什麼要先做外層拋光呢?」
「我想你會喜歡的,日本首相的飛機著陸后,我會派人把瓶子拿回來。我們會把瓶口塞住,我是說千方百計不讓瓶塞給拔|出|來,可能我會用超級強力膠。」
「我說不過你,鮑勃。你到底要問什麼?」
瑞安點點頭說:「太棒了,克拉克。」
油漆罐就放在密封室里,顯然是等著被read.99csw.com送到另一個房間。艾哈邁德經常看到有些工人進行這項操作。管他呢,艾哈邁德把罐子從封閉室里取了出來,拿到熔爐旁邊。他們就是這樣將它放在電熔爐里的。這實在很簡單,艾哈邁德也很高興能有點事做,也許還能幫他們一點忙。
「是不是被人利用倒不重要,誰喜歡被人利用呢?重要的是這些事是不是真的?」總編問道。
克拉克笑起來就像是剛剛對老師實施了惡作劇的孩子。「我們做這些東西,用的全是日本零件,而且我們還會把一個調到正確頻道的接收機放在飛機里。日本首相會帶著一大群新聞記者一起出國訪問。我把這個接收機放在下層機艙的一個垃圾箱里。萬一我們的竊聽器被人發現,他們會以為是自己人乾的,沒準是哪個新聞記者乾的好事。」
「是嗎?」
「在最大功率時是三十二節。在超負荷的狀況下,跑過三十三節。」
「必須進行後期處理,大概要用幾小時。科技處的人是這麼說的。你知道整件事里最有意思的地方在哪兒嗎?」
「告訴我你了解到了些什麼,」瑞安說著,示意克拉克坐下。
「我想這可能是原子彈的零部件。」
「輸出功率百分之七十五。」
「瓦連京·鮑里索維奇,你看如何?」
杜比寧微笑著說:「吃東西,喝啤酒,可算是一種享受。可對棒球我是一竅不通,他們越解釋,我就越糊塗。」
「二十節,」杜比寧說,「噪音正在逐漸加大。」
「在哪兒?」
「可是艇長……」
在大副的注視下,巨型起重機將卡車上的原木吊起來,然後慢慢放進船上特製的支架里。整個過程相當迅速。貨物裝載自動化可能是現代商業運輸業最重要的發展。「喬治·麥克雷迪」號可以在四十小時以內裝滿貨物,在三十六小時內卸下貨物,再迅速回到海上。但船員們在陸地上逗留的時間也因此縮短了很多。專做水手生意的酒吧及其他行業為此損失了不少收入。但是船主才不管呢。船在碼頭上多停留一小時,他們的利潤損失就多一點。
「我們到底要不要登這則消息?」
「裏面有一名工人說,除此之外,這玩意兒不可能是別的東西。」
他和報社總編坐在會議室里,這位總編長期以來也在密切注視著華盛頓政壇,當年曾以犀利的筆鋒迫使尼克鬆總統下台,那可真是個瘋狂的時代。整個美國新聞界也因此嘗到了一股至今不散的血腥味。霍爾茲曼想,這件事惟一的好處就是新聞記者如今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人。美國新聞界把正義的怒火對準了每一名政客。這種做法本身是好的,但有時候新聞界的觸角未免也伸得太遠了。
「我以前真不敢相信我們能做得這麼好,」戈森說。
「在墨西哥城安竊聽器?」
「辦不到。」克拉克搖了搖頭。「我們接收到的內容已經加密,但我們可以用高速錄音機錄下這些信號,再用樓下的電腦過濾一遍,才能獲得真正想要的資料。這樣做比較保險,跟蹤機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竊聽什麼,只有飛行員應該知道自己在追蹤什麼。事實上,甚至連這個都不用告訴他們。我想在這方面還要多下點功夫。」
「這東西真是太妙了,」戈森說。
「這玩意挺管用的,艇長,」輪機長說。
「我在社交場合和他碰過幾次面,但沒有正式見過。他為人很不錯,有幽默感。他的工作紀錄一定相當出色,拿過兩枚情報勳章,至於為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他反對卡伯特削減行動處的人員,顯然保住了不少人的工作。他在情報局裡升得很快。艾爾·特倫特議員非常欣賞他,雖然他們幾年前曾經發生過一次衝突。這一定事出有因。我有一次問過特倫特,但他拒絕談論這件事。據說他們已經握手言和了,我相信這是真的,就像我相信復活節兔子一樣。」
「只有那些寶貝。」他指著那些原木說。

「超過三十五節后,船尾上的隔音瓦就有被水流衝掉的危險。我以前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基』號上當副艇長時,就曾經出過這種事。」杜比寧搖了搖頭。「聽著那些該死的橡皮瓦不停地敲著整個船殼,人就像待在鼓裡似的。」
大副看了看氣象圖。「哇!」

「這件事我行,」克拉克宣布,他進門的姿勢活像電影里約翰·韋恩昂首闊步走進阿拉木城。
「那個小流氓搶了錢包,就試圖從我身邊逃走,和電影里的情節一模一樣。真是令人驚訝。」
「現在是百分之十,功率正在增加。」
「你不是真想這樣吧?」
但那些猶太復國主義分子必須先下地獄。
「算我一個,老兄。」大副微笑著說。兩人至今都還是光棍一條。
「把那些瓦拆下九-九-藏-書來,船速可以再快一節。」
「船長還在岸上嗎?」
「那不是送給以色列朋友的玩意兒嗎?」
「很無聊。美國的潛艇軍官相當傲慢,態度也不好。」杜比寧頓了一下。「其實也不能這麼說,這樣說不公平。那時候的政治氣氛和現在完全不一樣。表面上,他們的接待很熱情,但骨子裡卻居心叵測,他們還帶我們去看了一場棒球比賽呢。」
「情況怎麼樣?」
「這個,恐怕誰也沒有辦法。」
「很好,」輪機長表示同意。
「跟蹤機與目標之間的距離是多少?」
「大概在十幾年前,我去參加有關海上意外事件的協商。那是我的第一次外交活動,也是最後一次。那時候總部的一些傻瓜需要一名潛艇人員,所以就把我從伏龍芝軍事學院調來。完全是浪費時間,」杜比寧說。
多麼奇怪啊,戈森心想,造型如此美妙的東西竟然可以……
「同意。」他們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十四個小時,戈森命令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離開。他和弗羅姆一起走了出去,房間里只留下了兩名衛兵。
罐子很輕,裏面可能只有空氣。難道是空的嗎?罐子的蓋兒是用旋鈕鎖緊的,不管它,艾哈邁德決定只做那些工人所做的事。他走到熔爐前,打開爐門,查看熔爐的電源是否已被切斷,他知道,這東西可以產生高熱,可以熔化金屬!接下來,艾哈邁德學著那些工人的樣子,戴上了厚實的橡皮手套,但他卻忘了打開氬氣注入系統,就轉動罐子上的旋鈕了。他倒轉罐子將罐口對著自己,好看到裏面的東西。他看到了。
「感覺如何?」工程總監問。
「我們必須相信她的話,白宮沒有得到可靠的情報。這對於中央情報局來說不是什麼新聞,再說它現在比過去已經好多了。事實上,中央情報局的表現有進步,卡伯特裁掉了不少人。我們也必須相信她所說的關於納莫諾夫和軍隊的事情。」
總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在開玩笑嗎?這種消息怎麼能不登呢?」
「是,艇長。」
「無線電發射器呢?」
艾哈邁德又在房間里繞了一圈,他看到了那個外表像是油漆罐的東西。從機床上被切削下來的金屬碎屑都存放在這個冷媒罐里。艾哈邁德經常看到工人進行這項操作。那些碎屑看起來就像是極細的金屬絲,由機器收集起來,裝進這個彷彿油漆罐的容器里。工人都戴著厚實的橡膠手套,而且還隔著一層玻璃進行操作。這個罐子被放在一個有兩層門的密封室里,過一陣子再挪到另一個內部設計相同的密封室,由工人將罐子打開,把金屬碎屑倒入那些奇怪的坩鍋中去。
「這是一種全新的設計,」杜比寧說。
「什麼樣的飛機?」
「沒錯,」工程總監證實說。「我聽說我們已經拿到了這種油漆的配方,但實際製造起來相當困難,而要把這種漆塗到船殼上更是難上加難。」
「現在的功率是百分之二十。」
艾哈邁德扭過頭看著同伴說:「為什麼這麼說呢?」
「提高到百分之一百。」
但艾哈邁德還是感到一陣恐懼。他做了一些他不該做的事。萬一頭兒知道了,會怎麼想?頭兒會怎麼處置他?他聽到空調系統的聲音,似乎看到有一股輕煙被吸入了排氣扇。這樣就好了。排氣扇應該能處理掉這些煙霧。他必須要做的是……
「你是在開玩笑。」他看著這座龐大複雜的給水系統。杜比寧走到控制台前,大聲笑了出來。
「我只是不喜歡被人利用。」
「很快,」霍爾茲曼答道。現在他才明白當初是什麼原因讓自己謝絕晉陞為副總編的。他不需要這份薪水,寫書的收入已經足以讓他衣食無憂,根本就不必工作。他喜歡當記者,他依然保留著那份理想主義,一心關注的仍然是自己的工作。他想,不必做業務決定實在是一種福氣。
「那麼瑞安呢?」
「所以我們沒辦法把它們塞進船艙。」
「他會在十四時回來。」

「密切注意,伊凡·斯捷潘諾維奇。如果發現任何問題,立刻關掉反應爐。」杜比寧拍拍輪機長的肩膀,然後走到船艙的前部,希望船塢的焊接工能把這個洞補得盡善盡美。但是他很快地聳聳肩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所有的焊接處都得經過X光檢查,以防任何疏漏。所有的事情靠一個人是管不過來的,況且他還有一名合格的輪機長來處理這類事。
「我聽說有一種新的船殼漆。」
當艾哈邁德打開頂蓋時,空氣中的氧立刻進入罐子,接觸到了那些鈈的粉末,其中一些粉末立即起了反應,在艾哈邁德面前爆炸了。艾哈邁德看到眼前一閃,似乎聽到步槍撞針撞擊子彈底火發出的爆響聲,他感到有一點熱,閃光撲在他的臉上,不過他馬上想到,這肯定沒有什麼危險,他甚至都沒注意到煙霧,雖然他已經吸進了一點。
艾哈邁德一個人站在房間里,無聊得很。在外面站崗,至少還可以看read•99csw•com看夜晚的星空。得找點事做,找點事做……
「沒錯。我們有雙重備份,或者是三重備份,真不知道怎麼說才最準確。一份資料由三個不同的頻道接收,一個在飛機上,另外兩個用無線電把信息傳送出去。」
「你什麼時候去過那兒?」工程總監問。
「為什麼要用四個頻道呢?」
「喬治·麥克雷迪」號貨船停靠在貨物碼頭旁。這是一艘已有十年船齡的大船,主機採用的是一組大型低速柴油機。這艘船是專門用來運木材的,可以運送三萬立方米木板,或是像今天一樣運送原木。在多數情況下,日本人喜歡在國內加工原木。這樣一來,木材加工費就可以留在日本國內,而不必流到國外。這一次的原木由美國商船運送,這是經過十個月的漫長協商,日本人才同意做出的一點讓步。雖然日本的消費相當貴,但畢竟是個觀光遊覽的好地方。
「不管這是什麼,他們要準時完成。」艾哈邁德再次停下來,看著裝配台上的一大堆金屬和塑料零件。是原子彈嗎?他問自己。這其中有些東西看來像吸管,一束束捆得緊緊的,稍微有點兒彎曲,又細又長。吸管,放在原子彈里?不可能。原子彈應該是……是什麼呢?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不知道原子彈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好吧,就算他只能看得懂《古蘭經》、報紙以及一些武器的說明書,但不能像戈森那樣受教育並不是他的錯。他喜歡戈森這個人,但還是不免有點嫉妒。能受教育該有多好啊,要是他父親能再多賺一點錢,或許還可以存點錢的話……
「彼得,我得到氣象預報,」三副說,「情況可能不太好。」
「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瑞安問。
「真好看是嗎?」弗羅姆問。他俯下身子,兩眼緊盯著機床上的金屬塊。機械臂已經把鈈塊從轉軸上卸了下來,並將成品放到一個便於目視檢查的地方。其實大可不必,因為鈈塊還要進行深加工。弗羅姆想靠近一點兒仔細看看,他打開一個小型強光燈,讓燈光照在金屬塊上,然後又把燈關掉了。天花板上的燈光已經夠亮了。
「要多久才能拿到過濾過的錄音帶?」
「然後,大使館的人為了這件事大發雷霆,大使還對我吼了半天。我以為他們馬上就要把我送回家去,可當地警察還想發給我一枚獎章呢。後來雙方都沒有聲張,我再也沒能當上外交官。」說到這兒,杜比寧大聲笑起來。「我贏了!十八節。」
「但你還是會派人取回那個接收器,再進行無線電傳輸。」
「沒錯。」
「畢竟過去幾年有那麼多阿拉伯兄弟死在了以色列人手裡,不止是以色列人,還有美國人和其他人……當然了,這是最好的禮物。」他們走過那台封閉的機床。「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著急?」
「因為我們必須首先確定這套機器能否正常運作。內面拋光將由激光來控制,我們現在知道了,你看,我們有了可靠的數據。」其實,這並不是真正的理由,但弗羅姆不想說出真正的理由。他覺得鈈的外層實在漂亮,這個阿拉伯青年人不懂這一點。弗羅姆想,這東西似乎有一種魔力,就好像是用靈魂跟魔鬼換來的,難道不是嗎?
「現在是百分之四十。」
杜比寧笑了笑。「千萬不要單獨上街。有一次,我出門逛街的時候,看到一名街頭流氓正在襲擊一個可憐的婦人。你知道嗎?就在離白宮只有幾條街的地方!」
「我讓查韋斯·丁負責。該是讓他獨立行動的時候了,而且這項工作很容易。我的西班牙語說得很地道,完全可以騙過墨西哥人。」
「降低輸出功率,」杜比寧下令。
「請解釋一下,」瑞安說。
「然後呢?」
瑞安舉起咖啡杯,對克拉克說:「很好,看來在技術方面確實可行,現在我要一份實際操作的可行性評估報告。」
「這一點我倒不知道。」
「他們那邊的天氣也比我們這裏熱得多。我曾經在七月到過華盛頓,天氣熱得活像個地獄。」
「按直線距離計算的話,最遠是三十英里,而且不必和目標保持在同一高度。這個距離不會讓我們的飛機過於靠近目標,弄得像編隊飛行似的。」
杜比寧搖了搖頭說:「不是。但如果有魚雷在後面追我,能不能快一節,那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在正常的次系統負載下,相當於十節。」這是指船上從空調到照明等各個次系統運轉所需的功率。「鯊魚」級潛艇的內部系統需要耗費很多電力。這主要是因為艇內的空調系統比較原始,單單是這個部分就要用掉反應爐輸出功率的百分之十。「我們的系統負載必須有百分之十七的功率才能開始運轉。西方在這方面的效率就高得多。」
好極了,艇長心想。他抬頭看了看洞外的天空。站在潛艇里能看到天,真令他覺得恐怖。「那是什麼聲音?」
其中有一名衛兵,艾哈邁德,靠在牆上點了根煙。今晚又將是一個無聊的read.99csw.com夜晚。在外面值勤或巡邏,至少還可以四處看看。他可以想象停在附近的每輛車子或每扇窗戶後面,都潛伏著以色列間諜,這樣可以讓他保持清醒和警覺。在這兒就不同了。在這裏,他們要保護那些固定的機器。為了讓工作有點變化,也為了讓自己恪盡職守,衛兵只好盯著那些工人,在這個房間里到處跟著他們,還跟蹤他們到吃飯和睡覺的地方,甚至工人在做一些比較簡單的工作時,也有衛兵跟在身邊。艾哈邁德並沒有受過什麼教育,但他為人聰明,學得很快,常常幻想著只要有幾個月的時間好好學學技術,自己也能勝任這些工人的工作。他對武器相當內行,能夠很快找出機械方面的毛病,修理速度也不亞於任何一名專業技工。
「帶我到處跑的大使館人員告訴我,那裡以前是片沼澤,充滿沼氣,而且還流行過黃熱病。」
「他們是不是很擔心進度?」艾哈邁德問。他繼續在房間里逛來逛去,希望警示燈停止閃爍。他和同伴停下來看著弗羅姆和戈森最感興趣的那個金屬塊。
「應該是的。美國人為改進彈道導彈潛艇,花了十年的時間研究這玩藝,最後卻決定棄之不用。他們的設計小組也已解散。」
「我已經跟碼頭上的工頭講過了,要他們把這些東西綁牢。」
艾哈邁德把步槍掛在肩上,看著同伴走出那道雙重門,再過一會兒,他也要出去,檢查外圍的崗哨。論資歷他是一個老兵,所以由他負責外圍警戒工作和廠區的安全。負責外圍警戒至少可以走出這個像是太空站或潛水艇的密閉空間,艾哈邁德心想,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他雖然渴望接受高等教育,但他可不想整天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不,他想當工程師,當一名路橋工程師。他曾經夢想過,以後如果有機會娶妻生子,他的兒子或許可以實現這個願望。他現在的想法比以前要現實得多,只想在這一切都結束后,能夠放下槍,過上真正的生活。
「媽的,現在跑船的想找點樂子都沒時間。」
「有適當的裝備,像灣流式小型商用噴氣機,最好是一架EC-135電子戰機。我建議至少使用兩架飛機,可以輪流追蹤。」
「我會把氣象預報報告船長。我推測這樣的壞天氣可能會讓我們無法準時抵達日本。」
大副看完氣象數據后吹了一聲口哨。「別忘了那些監視屏,三副。」
「我現在能聽到一點聲音,」杜比寧說。
「飛機也許是最後一個無法竊聽的地方。局裡的技術處已經研究了很久,倒是海軍有了突破,這是個相當機密的計劃,還沒人知道我們能做到。那些電腦程序非常複雜。許多機構都在對此進行研究,但真正的突破還是得靠數學理論。是國家安全局的人。我再重複一遍,長官,沒人知道我們可以竊聽飛機上的談話。日本安全人員會覺得可以高枕無憂,即便發現了竊聽器,他們也會以為是外行乾的。我放在飛機上的接收器,除了我們之外,任何人都拿它毫無辦法。」
「試圖?」
「是克格勃從美國人那兒偷來的設計嗎?」
「嘿,如果天氣影響到我們原定的行程,也許我還可以……」
「你那時候為什麼要出手呢?」
三副拿起胸前的望遠鏡看了一眼。「天哪,那些東西竟然是連在一起的!」
杜比寧艇長注意到,工程總監的話一點兒沒錯,安裝這套新式給水泵還真是件艱巨的工作。為了把水泵搬上船,他們不得不拆除整個船艙,還得把潛艇的雙層船體燒出個洞。在潛艇里透過這個洞能看到外面的天空,這讓他這位習慣密閉空間的潛航老手感到相當不自在。他們得在給水泵測試完畢之後才能把這個大洞封起來。不過情形還不算太糟,至少潛艇的殼體是鋼做的。如果是鈦合金的蘇制潛艇,那焊接起來會特別困難。
「約翰,我也愛你。」瑞安笑道。這是很長時間以來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假如他們能順利地完成這件事,那個該死的埃利奧特或許會放他一馬,假如能讓總統明白,由真正的間諜來從事的諜報工作仍是不可缺少的。那將是一場小小的勝利。
「真有那麼熱嗎?」
「原來如此。對了,你在華盛頓遇到過什麼趣事嗎?」
「大概等於二十三節,餘下百分之四十的輸出功率對我們意義不大,船殼上的水流噪音在這個速度上就開始增大。輪機長,小心操作!」
「我剛從杜勒斯機場回來,跟一些人談了談。飛越太平洋的日航747班次的安排對我們相當有利。他們的上層機艙將安排幾張床,很像是老式的普爾曼汽車。這個房間的傳音性能相當好,有利於竊聽他們的談話。」說著,他拿出一張紙,鋪在桌面上。「這裏和這裏各有一張桌子,我們可以用兩個無線電竊聽器和四個廣播頻道。」
「繼續增大功率,」杜比寧說。
「下回再碰上我們的間諜,我可能會給他一個親吻。」
「我到外面去上個廁所,」他的同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