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是古巴人嗎？」

「他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也是我遇到過的最優秀的軍士。」

「我必須傾聽下屬的意見，羅恩。一個人不可能無所不知。」

「艇長，當我還是『達拉斯』號的艇長時，瓊斯每次提出的意見，我都會耐心傾聽。假如命運稍有改變的話，他現在早就是副艇長了，而且可以擔任一艘攻擊潛艇的艇長。瓊斯本來能成為一名出色的艇長。」

「有那麼糟嗎？」

「是啊，有點刺|激。」

身為美國海軍准將的巴托洛梅奧·維托·曼庫索沒有從椅子上跳起來，完全是因為他的西西里傳統已經被美國生活沖淡了，脾氣也比以前溫和了許多。他知道，要是在自己的老家，他的曾祖父可能早就用槍在里克斯的前胸崩了一個大洞。曼庫索麵無表情，但心裏決定撤里克斯的職。他是准將，有權這麼做，他手下有很多艇長，但只有兩三個人能夠晉陞到將級，而里克斯的排名不會高於第四。這可能不太公平，曼庫索在稍微冷靜下來后對自己說這個決定是正確的，這個人不能被委以比現職更高的職務。再說，他能升到現在這個職位，已經夠可以的了。要處置他，應該不難。里克斯在十四名艇長中排名第四，他可能會大聲抗議，但曼庫索會簡簡單單地說，抱歉，哈里——我沒有說你的壞話，只是安迪、比爾、查克的表現比你好一點，你的運氣不好，被編在一個優秀艇長扎堆的艦隊，哈里。我必須做出公平的決定，他們的表現其實只比你略微好一點而已。

「准將，找我有事？」

「給我說說里克斯艇長的事。」

王八蛋！「你跟他談過嗎？」凱茲竭力讓自己的語調平緩而理智些，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氣憤。她現在需要一個朋友，一個能分擔彼此之間的痛苦的朋友。

「是的，長官。」

「和裝配槍支一樣，」卡提離開工作台，向博克耳語道。

「坐下，哈里，有些事我們需要談一談。」

准將點頭同意，然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如果下次出海時發生了什麼問題，我要知道全部情況。我認為你是一位很好的艇長，有你這種副艇長是他的福氣，少校。」

曼庫索知道克拉格特說得沒錯，但還是想逼他說出一點什麼。「你應該已經有資格當艇長了，克拉格特。你應該開始習慣做一些困難的決定。」

「哦，他什麼時候回來？」

克拉格特少校立刻充滿了戒心。「您說，准將。」

「沒有其他情況嗎？」戈洛夫科問。

「不對。」博克搖了搖頭，「比那還糟，更像是裝配兒童玩具。」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笑了起來。

「第三十八束！」在他們走進房間時，弗羅姆正在下令。

「你對里克斯有信心嗎？」曼庫索問。

「我們還不能肯定，該死的！」

「來吧，我們到辦公室去談，那兒比較隱蔽，反正今天的飯也不好吃。」凱茲帶著她離開餐廳，確信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倆。兩分鐘后，他們來到他的辦公室，他把房間里惟一多餘的那張椅子上的一堆檔案移開，讓卡茜坐下。

「想看雜誌嗎，先生？」空中小姐問。

「長官，我為我剛才的話道歉。我不喜歡被別人潑冷水，尤其當他們——」

「那你怎麼說的？」

「好吧，這傢伙要的不是紀錄，他要的是完美。他想要重新制訂完美無缺的標準。我告訴你，老兄，如果我在他的船上服役，第一次出海回來，首先從船口出來的肯定是我的行李。要是再逼我為他工作，我他媽的就當逃兵！」說到這兒，瓊斯頓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分。「我終於明白副艇長告訴你的事了，我原以為他有點言過其實。其實我錯了，副艇長忠心耿耿。里克斯恨透了他手下的一名年輕軍官，是一名負責追蹤的小夥子。一名軍需官——我想他是恩塞因·肖——說他是個很好的小夥子，但艇長卻把他當作一匹馬害得他精疲力竭。」

「很好，那些可惡的官僚不關心任何人或任何事，要是有問題，就來告訴我。」

「你最好快一點，否則會誤了飛機。」曼庫索握著瓊斯的手說。

「我知道，『荷蘭人』，」曼庫索說，「可我是中隊司令，如果我屬下的艇長有問題，那麼我指揮的艦隊就有問題。這些潛艇每一艘都價值十億以上，我必須了解問題所在。你明白嗎，少校？」

曼庫索拿起車內的電話。「我要『緬因』號的副艇長三十分鐘內到我辦公室來。」

「我告訴他，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卡茜，你的確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孤立，你有朋九*九*藏*書友。只要我能效勞的，其實我們都一樣，大家都會儘力而為的。卡茜，你可是我們中的一員。你可能十分傷心，也可能十分尷尬，但是，卡茜，不要這樣想，這想法不對，而且很愚蠢，你明白嗎？」看到卡茜漂亮的藍眼睛里充滿了淚水，凱茲真想把瑞安扔在手術台上，用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宰了他。「卡茜，獨自一人苦思冥想於事無補。朋友是幹什麼用的？你還有我們大家呢。」

「這種談話誰都會覺得不舒服，」艦隊指揮官說。里克斯將來最多只能升到技術軍官，也許他會幹得不錯，但曼庫索要把他弄出艦隊。再說，作為上校退伍，也挺光榮的，不是嗎？當然對於好人而言就不能這麼說了。

「第三十七號，」戈森一絲不苟地複述。

「一點都沒有，」上校答道。

「是啊，很可惜。他們給我們幹得真不錯。什麼時候動手？」

「您已經看了演習和考核的結果，那很能說明問題，」里克斯答道。

「第三十八束，」戈森複述道。

「兩天前我去看了他的遺孀，我告訴她，她丈夫已經死了，而且我們無法找到屍體。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實在難以接受。看到她可愛的臉上掛滿淚水，真令人難過，」上校平靜地報告說。

「看女人生孩子也不會比這更噁心！」當走出房間后，卡提怒氣沖沖地說。

馬文·拉塞爾心裏一遍遍溫習著自己的任務。阿拉伯人真是慷慨的民族。他帶過去的錢幾乎一分未動。他提出用他的錢，但卡提不同意。他的手提箱里裝滿了二十元和五十元面額的鈔票，總共有四萬美金。在美國安頓下來以後，他可以從一家英國銀行直接轉賬到他的美國賬戶里。他的任務很簡單，首先，他要為自己和其他人弄到身份證明文件。這是小菜一碟。其次，只要有適當的設備，偽造駕照也不難。他準備用現金來購買這些設備。再次，他還得給這些設備找一個安全的隱蔽所。可他為什麼先預訂旅館，而不是直接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呢？他們這些人就喜歡把事情複雜化。

過去。曼庫索心想，瓊斯真不會說話，但這是事實。指揮一艘潛艇比擔任艦隊指揮官要容易得多，也有趣得多。

「真的，他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而且他的話明顯就是錯的，我就頂了他一下，你真該看看他當時的反應。天吶，我還以為他中風了呢。他的確錯了，巴特。這是我的模擬帶，他一直指責部下沒有標出一些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你明白嗎？我提供的模擬帶里本來就有一點小花樣。聲納員也判斷出帶子里的目標是假的，但里克斯卻不這麼認為，而且大發雷霆。聲納組相當不錯，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發揮他們的特長，但他愛充內行，不懂裝懂。他離開以後，部下就議論開了，你知道嗎？他不止讓聲納組不好過，我聽說輪機室的人為了讓這傢伙滿意，都快瘋了。他們真的在反應堆操作檢查上拿過第一？」

「那我們的人呢？」

「我認為這不太可能，美國人和英國人十分關注德國的核武器。」

「是啊。」卡茜的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

「想喝點兒什麼？」

博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地將煙霧吐向寒冷的空氣。「這是我的計劃，我知道風險有多大。」

卡提看著他們離去，然後走到警衛身旁問：「艾哈邁德在哪裡？」

「是的，長官。他把魚雷軍官搞得灰溜溜的。我想這是艇長的錯。這名魚雷軍官有點創新精神，他掌管的武器井然有序，對部下的訓練也中規中矩，艇長卻不喜歡他的這套做法，把他訓了一頓。我提了一些不同意見，但艇長不聽。所以這名魚雷軍官就提出請調。艇長倒很高興能擠走他，就在請調書上簽字同意。」

「卡茜，我本不該告訴你，但你是我的好朋友，管他什麼清規戒律！聽著，上個禮拜有人來找我，問你和傑克的事。」

「當然沒有！」凱茲幾乎大吼起來。「卡茜，這醫院里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聽見嗎？不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絕對不是你的錯！」

「我會把你的建議寫在記錄上，行動還沒結束呢。」

「他去看醫生了，你忘了嗎？」

那麼，我到底該怎麼辦？

「那又怎樣？」

上校離開之後，戈洛夫科心裏暗暗想著他現在能做的事情，他到底有什麼新的線索，他不知道。他派了很多人出去尋找線索，但還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悲慘的職業，簡直和警察差不多。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你就必須使他回心轉意。」

「那很好，如果軍read.99csw.com士和軍官一樣聰明，我們多給他加薪。」這句話里的傲慢態度讓曼庫索十分生氣。

「在黎巴嫩生活一定不容易。」

「終於完了！」

接下來就該是他曼庫索的責任了。他是艦隊的指揮官，這些潛艇都要聽命於他，所有的艇長和船員也都是他的下屬。是他為這些艇長打分，難道不是嗎？

「長官，您現在所問的問題，已經超出我能夠回答的範圍。我不知道我是否有權利回答您的問題。」

二級反應體被置於一級反應體的前面。他們利用一個高六十五厘米、直徑十一厘米的金屬圓罐來放置鋰化合物，圓罐的體積相當於一枚一百零五毫米口徑大炮的炮彈大小，底部還有邊緣，可以被固定在正確的位置上。此外，圓罐底部還裝有一個彎曲的小管，準備連接氚氣儲藏槽。在圓罐外面附著了很多用衰變鈾238製成的金屬片，弗羅姆覺得它們看起來像一塊塊又厚又黑的蘇打餅乾。當然，它們將最終成為等離子。圓罐下方是第一束「吸管」——連弗羅姆也開始借用這個詞了，當然它們不是吸管，它們的口徑和吸管也不一樣。每一百根吸管由輕薄的塑料襯套結成一束，每束長六十厘米，每根吸管的底部被轉了半圈，每一束就形成了一個螺旋形，樣子很像旋轉樓梯。設計的難點是如何將這些螺旋形緊密地結合起來，這看似小事一件，弗羅姆卻足足花了兩天時間才想出合適的方法。跟設計其他部分一樣，只要這些吸管準確地製造出來，就可以準確地安裝在適當的位置。弗羅姆幾乎得意地笑起來。在捲尺、精密量具和專家雙眼的協助下，每個零件都已編好序號，這種注意細節的做法給戈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弗羅姆感到滿意之後，他們繼續工作。首先是發泡材料，每一塊都要切得跟設計要求完全一樣，然後裝進橢圓形的炸彈彈殼。現在的工作完全由弗羅姆和戈森親自操作。他們小心翼翼地將第一塊發泡材料裝進彈殼內的凸緣，接下來開始安裝吸管束，一次只裝一束，要嚴絲合縫地貼在預定位置上。每進行一步，兩人都要停下來，檢查一次。弗羅姆和戈森兩人都會反反覆復地檢查安裝情況，核對圖紙，每檢查一次，都要重新核對圖紙。

「他的部下沒有一個不恨他的，雖然他們剛受過訓，但那也無濟於事。我當時在場，那是千真萬確的！我跟那些聲納員正在模擬器前進行訓練，他也在場。我可不想為他幹了，他老對我大喊大叫的。」

「沒有，但面對死亡是很困難的。」

里克斯可不理會這些。「但我們永遠都無法確定，不是嗎？我一直認為，有些人有資格當艇長，但當不上，於是只好找借口。我不否認他是很好的技術人員。他把我的聲納人員訓練得很好，我也很感激他，不過我們也不能小題大做。海軍里有很多技術人才，承包商更多。」

「很好，我們很快會給你們布置一項特殊任務。」

「我沒忘。但我知道，有人大費周章地暗殺情報官，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很快。」卡提頓了頓。「博克，你在這個計劃里扮演的角色很危險。」

「太可惜了。」她看起來甚至還有點惋惜。拉塞爾想，這些英國人也不錯，和阿拉伯人一樣好客。

她搖了搖頭。「沒有，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巴特。我退役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軍士，你記得嗎？」瓊斯心想，你應該把這個王八蛋解職，但他心裏清楚，解除一名艇長的職務必須有充足的理由才行。

「他可是加州工學院的物理學博士，哈里。」

聰明的混蛋。「好吧，那我就直說了，聽說你和瓊斯博士之間有點衝突。」

「您的啤酒，先生。您會在倫敦待很久嗎？」

「我跟你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我可以再給你一個建議。」

「所以他的部下頻頻要求調動？」

「長官，您問他能辦得到嗎？是的，長官。我們的船狀況良好，船員的素質又高，他辦不到的事情，我們其他人可以幫他完成。」

「不讓他出海？」

「伯尼，我想再生個孩子，我不想失去傑克！」

「這件事不容易。要知道，」凱茲的聲音裡帶著溫柔和希望，「有可能壓根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很可能是個誤會。」但就連凱茲都不敢相信自己說的話。

「我知道。」他轉過頭看著他的朋友。「我們都是快死的人。你和我，我們都曾經欺騙過死神，但死神是最後的贏家。不過我們不會死在床上。你選擇了這條路，我也一樣，我們現rｅad•99ｃｓw.ｃom在還有回頭路嗎？」

「啤酒。」拉塞爾說。他還學會商人說話的腔調。飛機上的乘客還不滿三分之一，看來這位空中小姐似乎對他有點意思。拉塞爾心想，可能是因為自己古銅色的皮膚太迷人了。

前往機場途中，他在一家裁縫店停了一天。貝魯特處在交戰狀態，但日常生活還是照過不誤。在他搭乘英航客機前往希思羅機場之前，他已經把自己打扮得相當體面了。他定做了三套高級西裝，其中兩套放在了行李里，他剪了一個保守的髮型，還買了一雙略微夾腳但價格昂貴的皮鞋。

里克斯現在才明白，自己的話過分了，海軍里根本沒有什麼「不寫入記錄」的談話。他當面反駁的是艦隊指揮官，是晉陞迅速而且深受國防部和作戰處賞識的指揮官。

曼庫索看著瓊斯走進候機大廳。瓊斯的建議一向有用，而且他越來越機靈了。可惜他不肯待在海軍里謀求晉陞的機會。准將心想，其實這樣說也不對。瓊斯是個當艇長的好料，但他不可能有機會。制度不容許。

「位置正確，」這句話戈森今天已經說了不下一百次。

「長官，他不是個壞人。我聽說他是個好父親，而且對家人也很照顧。聽說他太太跟他的感情相當好。他只是從來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別人，也沒有人教他該如何當好一名軍官。除此之外，他很能幹。如果他能多顯現一點人性，他會成為一名真正優秀的軍官。」

「你真的認為傑克有可能到處拈花惹草？」足足半分鐘，凱茲注意到卡茜猶豫不決的眼神慢慢變得肯定起來。

「伯尼，我就是不相信那件事，我無法相信。」

里克斯顯得一臉迷茫。「那又怎麼樣？」

「也許吧。」

「如果我處在你的位置，我會這麼干。」瓊斯推開車門。「我不喜歡潑冷水，艦長，說句行內話，他根本不適合我們這行。里克斯可比不上你過去當艇長的時候。」

「是，長官，」他的傳令官答道。

不要萬一，抓住主題，曼庫索。他們付你薪水，就是要你做出艱難的決定。少尉和舵手的任務就容易得多，艇長一定知道該做些什麼。這就是海軍的清規戒律。

「下一束，第三十六號，」弗羅姆說。

曼庫索閉上眼睛，在接下來的路程里打了個盹。小睡一會最能幫他理清思路。這一招在「達拉斯」號上屢試不爽。

「『荷蘭人』，我們此次談話是非正式的。」

「我們正在他們的國防部里重建一個間諜網。初步看來沒什麼新的情況，只是德國不想承擔原東德這個沉重包袱，」戈洛夫科說，「我們也聽到一點風聲，美國和英國的情報網也在調查相同的事，且滿意而歸。」

克拉格特坐得筆直，快速說：「長官，他連如何帶一個三歲小孩上廁所都不會。他把屬下像機器人一樣對待。他的要求很高，但從不誇獎屬下，哪怕他們表現得再好。我在軍校受訓時，教官不是這樣教我當軍官的，可他不聽，長官。他不聽我的意見，不聽其他任何人的意見。好吧，就算他是指揮官，他是艇長，但聰明人是善於傾聽別人的意見的。」

「卡茜，出什麼問題了？」從她臉上的表情和她說話的語氣，他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他滿懷同情地等卡茜回答。卡茜是個很自信的女人，她的確有理由自信。看來這件事一定讓她感到很難過。

「我也不贊成。這計劃很危險，但我還是想活下來。伊斯梅爾，如果想過安穩的日子，我們早就去坐辦公室了，這樣的話，我們永遠都不會碰面。是危險和使命把我們結合在一起。我已經失去了妻子和女兒，但我沒有失去我的使命。當然，這不夠，然而我還是比大多數男人更充實。」博克抬頭看了看星空。「我常想到這一點，我的朋友。我們的行動會把世界變成什麼樣子呢？世界會更安全的。那些芸芸眾生想過安穩日子，我們的行動會讓他們開心的。他們對生活的不公感到忿忿不平，但沒有行動的勇氣。而我們是行動者，我們去冒風險，我們為他人的利益而犧牲自己。這就是我們的使命，我的朋友，現在再想改變主意，已經太晚了。」

「明天，也許後天，我不太確定。」

「好的，瓊斯是個相當優秀的技術人員，但他似乎忘記了，離開海軍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小軍士。他要想和我平起平坐，最好先拿出點成績來。」

里克斯毫無戒心地說：「有些人為了家庭請求調職，把那些心思不在船上的人強留下來，也沒什麼道理，只是巧合而已，我從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

曼庫索的司機不用九-九-藏-書吩咐就把車子掉了個頭，曼庫索坐在後座上想自己的心事。海軍制度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他也是依照傳統，一步步晉陞到艦長的，先到核動力學校受訓，然後在輪機室干一陣子，最後才能擔任艦長職位。海軍里有太多的工程人才，但缺乏領導人才。他已經完成了這個轉變過程，其他大部分人也一樣，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這樣的調整。按照傳統方法晉陞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只會把其他人當作名冊上的數字，需要修理的設備，以及會接受命令的東西。他們用數字來代表人，因為了解數字比了解真正的人要容易多了。羅塞里不是這樣的人，曼庫索也不是，但里克斯是。

曼庫索知道，這樣談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該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時候了。「聽著，哈里，我聽到一些傳言，說你船上士氣低落，我又看到那麼多請調報告，這說明船上可能出了問題。所以，我到處調查了解，結果證實了我的猜測。不管你知不知道，問題就出在你身上。」

「您是美國人嗎？」

「我同意，」弗羅姆說，然後兩人將吸管束牢牢地固定住。

「我會跟他談談，」曼庫索說。

「既然如此，我們去睡一會兒。」戈森出門時向卡提使了一個眼色。

「博克，這種事對我來說比較簡單，我是個快死的人了。」

這句話深深地傷害了她。「什麼意思？誰來找你？哪兒的？」

上校閉上了眼睛心想，克格勃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可我還是認為我們應該繼續追查。」

卡茜想，醫院的伙食真難吃，哪怕是霍普金斯醫院的伙食也一樣難吃。一定有一所專門的學校在培訓醫院的廚子，課程就是扼殺學員的任何創新想法，順便徹底磨滅他們使用調料的技巧和對食物的認識……惟一保留下來的大概只有果凍了。

博克和卡提一同走出了房間。

「關於技術情報，我沒什麼要報告的，」上校繼續說，「你們可以在其他方面繼續跟蹤嗎？」

警衛看著戈森和弗羅姆走了出去，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問：「你要我們在哪裡挖坑？」

博克和卡提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看著，這是他們見過的最無聊的事。

「什麼？不是的，我是說，怎麼，你為什麼……？」

「恐怕不會，我要直接轉機到芝加哥，中間只有兩個小時。」

「是的，有可能。」

「巴特，我早就說過了，」瓊斯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說。

博克點了一根香煙。「女人的動作也比他們快。」

「他在技術方面相當優秀，在工程方面也特別在行，他就是不了解人，也不懂戰術。」

「是的，我猜他們可能正在替阿根廷人工作。」

「是關於傑克的。」卡茜一下子冒出這麼一句，然後欲言又止。卡茜眼神中流露的痛苦讓凱茲感到她已經忍無可忍了。「你認為他……」

卡茜抬起頭看著他，她現在已是熱淚盈眶。「伯尼，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嗎？」

「要是你願意，就當是非正式的，哈里。」

「我已經讓我的屬下準備就緒，我們聲納組情緒高昂。」

「第三十六號，」弗羅姆看著吸管上的標籤，拿起吸管束，放進預定位置。卡提走近一看吸管束正好到位，絲毫不差。弗羅姆靈巧的雙手稍微移動了一下吸管束，讓吸管束上塑料滾鉤的裂口直接插|進下方滾鉤的狹槽內。弗羅姆感到滿意之時，戈森正看著他。

「沒錯。」博克將煙灰彈到地上。「我們至少還可以決定何時去死，但那些膽小的人卻不能。當他們選擇不反抗時，也就選擇了失去主宰的權利。這是他們的選擇。人可以成為命運的主人，也可以成為命運的奴隸。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博克帶著他的朋友回到房間。「我們已經做了我們的決定。」

「你一定得和他談一談。」

「是嗎？」曼庫索覺得相當驚訝。

你當然遇到過。「那麼船員的士氣呢？」曼庫索接著問。

「說，這是命令！」

「伯尼，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曼庫索看著里克斯，心中不禁納悶，積極態度為什麼會變了樣呢？「你艇上的調動情況特別頻繁，我有點擔心。」

「您說得沒錯。我會考慮您說過的話。再說，如果我遇上『鯊魚』級潛艇，我會讓您看到弟兄們的能力。」

「我跟他談了談。」

「沒錯，回國看看。」

「夠了！」弗羅姆怒道。「這是一項嚴肅的工作！我們需要安靜！下一束，第三十七號！」

「第三十六號，」戈森答道，檢查了吸管束上的三個標籤，「第三十六束。」

「我以前就聽說過有他這樣的艇長，但從不相信確有其事。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在九_九_藏_書你手下工作時，你對我太好了，」在他們接近航站大樓時，瓊斯說。「你一點也沒改變，知道嗎？你還是肯聽別人講話。」

「我們這是正式談話嗎？」

「艦長，能為你效勞一向是我的榮幸。」

「政府人員，也許是調查局的，卡茜，我很抱歉。他問我，你有沒有提到過家庭問題。這傢伙在調查傑克，他想知道你跟我說過些什麼。」

「他告訴過我，他要證明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辦得到嗎？」

「天吶，那我該怎麼辦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我們的人為什麼會被殺呢？」

最後一束吸管當地時間凌晨三點才裝好。弗羅姆絲毫也沒有放鬆關注細節的習慣。他檢查最後一束吸管時和檢查第一束時一樣一絲不苟，直到滿意為止。完成之後，他站起身來，伸了一下懶腰。

「補償金和其他安排呢？」

現在才說「弟兄們」，有點太晚了，小子！但曼庫索必須給他一個機會。雖然機會不大，但起碼是個機會。如果能出現奇迹，他或許會重新考慮的。曼庫索告訴自己，要是這個傲慢的小渾蛋在國慶日的遊行隊伍通過基地大門時，跪在那裡求我，我或許會重新考慮的。

凱茲明白，此時此地憤怒是沒用的，應該把憤怒留在心裏，否認事實無益於解決問題，卡茜現在最需要的是朋友。

「是啊，曼弗雷德。」

但確有其事嗎？他所聽到的都是一些零碎的資料和巧合。萬一是瓊斯不喜歡那個傢伙呢？萬一只是因為里克斯的運氣不好才出現了那麼多請調報告呢？

曼庫索微笑著打斷了里克斯的話。「沒關係，哈里。我們義大利人也是愛衝動的。」太晚了，哈里……

「要我們去追一艘『鯊魚』級並跟蹤它，再加上安全距離的規定和適當的預防措施，我有把握。長官，我們的潛艇動靜很輕，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只是對華盛頓竟然會同意這件事，覺得有點意外，不過，那是官員們管的事。簡言之，任何人都可以指揮這艘船。里克斯艇長也許不是十全十美，除非我們的潛艇破了大洞，誰都可能完成這次任務。」

「長官，這完全是胡扯。這就像戒酒顧問那樣令人討厭，沒有酗酒問題的人直截了當地說他們沒有酗酒的問題，而戒酒顧問會說否認問題的存在恰恰是有問題的先兆。這是一種拐彎抹角的說法。如果我船上有士氣低落的問題，在演習里就會暴露出來，但是沒有。您可以去看看我的服役記錄。我這一輩子都在指揮潛艇。自從我穿上海軍軍服，各方面的表現一直名列前茅。就算我的作風和別人不一樣，我不會拍馬屁，也不會拉關係。我嚴格要求下屬，而且我也做到了。只要您能找到我指揮失誤的證據，一切聽憑您處理。但在您找到證據之前，長官，我的記錄還是優良，我並不打算改寫自己的記錄。」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理由解除里克斯的職務。要不是聽瓊斯也這麼說，他很可能會把這件事當作私人恩怨處理。但瓊斯是個很可靠的旁觀者。曼庫索心裏想著瓊斯告訴他的那些事，那些頻頻而來的請調報告，還有他從克拉格特那兒聽來的那些耐人尋味的話，這麼看來，那位副艇長的日子可真不好過。他已經被選定為艇長了，只要里克斯的評語對他稍有不利，他就會失去這個職位，即使如此，他對海軍還是忠心耿耿。海軍想了解真相，而他的職位又要求他對艇長保持忠誠，儘管克拉格特左右為難，但他還是儘力而為。

「我不贊成自殺行動，」卡提沉默了一陣子說。

「謝謝。」拉塞爾微笑道。

「明天這時候，我們就可以完成組裝工作了。剩下的工序都很簡單，用不了十四個小時就可以完成。」

「我已經在安排了。」

曼庫索點點頭，但他不喜歡聽到這種事情。「他們的那次測試幾乎創了紀錄。」

「那是，生孩子不需要技巧。」卡提又笑了起來。幽默過後，卡提的臉變得嚴肅起來。「真是可惜。」

「你對這次作戰命令有把握嗎？」

「沒錯，那是他們的責任區，我們現在幾乎指望不上他們了。」

「我沒有辦法！他不是，他不會……」她已經完全崩潰了。

「他最近的舉止一直有點怪。」

「不錯，我們會繼續查的，但恐怕找不到什麼跡象。我覺得這一切根本就沒有意義。」

「上校，別忘了你的身份！」

「在美國和俄國，幹這種事的人一定會無聊死的，」博克悄悄地說。

「可我們查不到任何東西！至少有三個國家的情報機構都在調查此事，我們的人還在阿根廷調查呢。」

「長官，他可是我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