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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頭銜

22、頭銜

「海豹突擊隊員只會用鼻子頂球,」一位黑人上士說,接著打了一個嗝。
「我也不知道。」瑞安承認。卡巴刀是一種體積很大的武器,街頭流氓帶的刀要小些,主要是彈簧刀。但是,在街上使用槍的情況越來越多了。
凱利又想了一遍進攻計劃。滲透的行動將使地面的海軍陸戰隊偵察員們處於距綠色發報機戰俘營一個山脊之外的地方。他們接近營地大約需要三十分鐘時間。DM-79型榴彈槍將摧毀敵人的崗樓,兩架休伊眼鏡蛇攻擊直升機(在軍隊中認為這種飛機像蛇一樣具有致命的殺傷力)將轟擊營地,對攻擊提供重型火力支援。這一點對他很有吸引力。但是,他相信,突擊隊中的投彈手將在五秒鐘內拿下各座崗樓,接著將白磷彈投入兵營內,用致命的白色火焰將裏面的衛兵們活活燒死,這樣,必要時他們便可在沒有眼鏡蛇直升機支援的情況下完成任務。這次行動儘管規模不大,所用兵力不多,但敵軍的數量和隊員們的戰鬥力將成為原本沒有計劃在內的安全因素。他認為這將是一次大規模殺傷行動,儘管隊員們並非使用核武器。在戰鬥行動中,安全就意味著不給對方任何機會,並在最短時間內,殺傷敵人兩倍、三倍乃至十倍。戰鬥不應該是公平的。凱利認為,未來的形勢確實不錯。
「大致是吧。他們應該早些時候告訴你的。」
「我是個衛理公會教徒,很守教規,不該喝酒的,」爾文笑著說。「人們喜歡我們這種人,克拉克先生。」
「這又是一次西江行動,對吧?」爾文接著問道,他知道這次可能會得到回答。
「有筆記嗎?」
槍炮長在黑暗中聳了聳肩。「我看過當時的照片。駕駛員對我們說,你違反了規定。但那是我們的錯,在你喊話后二十分鐘內我們應當趕到的。如果我們按時趕到,也許有一兩個女孩可能會被救出來。但不管怎麼說,我們沒有按時到達的原因是飛機的發動機出了毛病,有一塊橡膠卡在了裏面。」
「直升機一到,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山到達直升機降落區,只需要兩分鐘時間。」
「什麼?」將軍眨了一下眼睛,「說說看?」
「醫生,我……」
格里沙諾夫回到了使館。河內是一座奇怪的城市:法國皇家式建築,小個子黃種人和炸彈的碎片都兼而有之。在一個正在經歷戰爭的國家中旅行實在是一種不同尋常的經歷,尤其是坐在一輛塗有迷彩偽裝的汽車中旅行,情況更是如此。一架執行完任務返航的美國戰鬥轟炸機如果還有多餘的炸彈或未發射完的二十二毫米口徑的炮彈,很容易把這輛汽車當作自己的目標,儘管它們似乎永遠不會這樣做。這次旅行很幸運,天氣陰沉,有暴風雨,空中活動已減到了最低限度,使他的心情比較放鬆,當然路途並不順利。很多橋樑已被炸毀,許多公路也被破壞,整個行程用了平時三倍的時間。如果乘直升機會快得多,但那也會是一種瘋狂的舉動。美國人似乎相信,在這個以自行車為主要交通工具的國度里,汽車也多半是民用的,那是一種地位的象徵。格里沙諾夫對此感到很不解——一架直升機也是一架飛機,擊落一架算一架。現在來到了河內,他有機會坐在一棟水泥建築的房子內。這裏經常停電,此時就沒電燈。至於空調那更是一種奢望。窗子開著,窗帘已經破爛不堪,人們在裏面工作,滿頭大汗,昆蟲蚊蠅四處飛舞。儘管如此,能來到自己國家的使館,這次旅行仍是值得的。在這裏他可以說自己的國語,在這寶貴的幾小時內,他可以不再是一個半外交人員。
「這麼快?」詹姆士·葛萊俯身向前,兩肘壓在膝頭。「達奇,這實在太快了。」
「對我們的敵人?」將軍的語氣十分嚴厲。
「我是擔心約翰,」桑迪出乎意外地說道。多麗絲的病情已得到控制,她已經看到這一點。莎拉·羅森是位能幹的醫生,但有些不放心,很多醫務人員都是這樣的。
「第三特種大隊。我的分隊曾掩護你們進行過貂皮大衣行動。你那時的階級是E-6級,」爾文說道。
「他的家庭情況怎樣?」
「他可以丟下她不管,揚長而去,」莎拉繼續說道,並沒有真正聽見桑迪在說什麼。「也許他是那一種人,認為自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可是現在,我們必須幫助他。」
格里沙諾夫的臉色沉了下來。「在戰俘營中,我們的社會主義兄弟和同志正在『研究』這些筆記呢。將軍同志,你知道這些資料有多麼重要嗎?」
「我可以想到那一定具有極高的價值。」
「我們不要自尋煩惱,」凱利對他說。他停頓了片刻,意識到自己原來不過是一個E-7級軍士長,現在卻用一種上級對下級的口吻在對一位O-3級海軍陸戰隊偵察兵的上尉在說話。這應該說是什麼呢?是錯誤?如果是錯誤,那他為什麼會做的這麼自然呢?為什麼這位上尉又那樣聽他的話呢?對這位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上尉軍官來說,克拉克先生究竟是何許人呢?「我們會完成任務的。」
「這個人是位戰鬥機飛行員,同時也是一位反防空專家。你知道,他這次是臨時駕駛轟炸機,但他實際上為戰略空軍司令部規劃了各種任務,並撰寫了有關防空規避和制壓方面的論文。所以說,現在他正在為我服務。」
「在黑暗中?」阿爾比問道。
將軍點了點頭。「那你來使館的目的是什麼?」
「希望,將軍同志,我需要希望,」尼古拉·葉夫格尼耶維奇·格里沙諾夫上校鼓足了勇氣說。
阿爾比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好,你說的不錯,我記得。」
「你認為我們應該不read.99csw.com慌不忙地混日子嗎?」波杜爾斯基問道。
「我一方面覺得他是個好人,但另一方面……」桑迪沒有說下去。
「我不能給你更多的人,而且肯定地說,無法提供你一位醫生,就是軍醫也不可能。但是,柯里亞,我一定會給你一些希望。」
凱利呻|吟了一聲。國家的命運就因這類事情而逆轉。「事情本可能變得更糟,如果當時飛機高度更高一些,大家都會摔成碎片。」
莎拉走出房間。樓下咖啡已經煮好了,她聞到咖啡的香味,於是直奔廚房而去。桑迪同她一起走下樓來。「是啊,他也叫人擔心,這個人真是奇怪,但也怪有趣的。」
「辦法總是有的,詹姆士,我們是將軍,不是嗎?我們下命令。而且,知道嗎?軍艦實際上開始行動了。」
「那次也是我們進行掩護的。那位倒霉的直升機駕駛員死了,飛機離地十英尺時引擎出了毛病。因此我們沒有成功,接應部隊是第一騎兵師的人員,當時離得很遠,沒來得及。」
「我想你是對的,克拉克先生。你怎麼出來呢?」
格里沙諾夫沮喪地叫了起來:「最好的什麼?最好的野蠻人!他們會毀了我的工作!我需要俄國人,人,有文化教養的人,飛行員,經驗豐富的軍官。我所審訊的不是普通士兵,他們是真正的職業戰士。他們對我們是十分寶貴的,因為他們都具有專門知識,他們有豐富的知識,因為他們是聰明的,用粗野的方法對待他們是不行的,他們會拒絕回答問題。你知道我需要什麼樣的人來支持我的工作。我需要一位優秀的精神病專家,還有,」他補充說,不禁為自己的大胆感到吃驚。
「我通常不把報紙扔掉,每一周,在同一個時間,我都把它們捆在一起交給清潔工。有時我要重讀一下過期的報紙。」
「我參加了滲透計劃的制訂。只要人員選用得當,我們可以完成任務。你帶來的這些小夥子都不錯。我不是說這件事輕而易舉,但也不是困難得不得了。我曾經干過比這更難的事,你也一樣。訓練進展很順利,我覺得比較有把握。」
「進展順利,但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一個人單幹可有點叫人受不了。」
「但是,有些方面他很嚇人的。」
尤里·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斯基中將從他的桌內抽出一瓶伏特加。這種酒黑而混濁,是一種最好最昂貴的酒。他把酒倒進兩個小酒杯。
「你必須多告訴我一些情況,克拉克先生。我要對這些陸戰隊員負責的。」

「只是我們不是在白天進行,對吧,克拉克先生?」阿爾比同凱利一樣,都知道這次任務的性質。到目前為止,陸戰隊員們尚不了解這一點,至少他們還沒有得到正式通知。但是,到這時候,他們一定也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他轉過身,笑著說:「不錯,這才是第三次演習嘛!」
「完全正確。卡西明天就飛往星座號航艦。我們開始向空中支援人員講解任務。新港新聞號已經啟航出發。他們認為他們要去掃蕩沿海的防炮陣地。我們的指揮艦此時正駛過太平洋。他們不知道具體任務,只知道要去和第七十七特遣艦隊會合。」
「情況怎樣?」將軍問道。
「我想你的想法沒錯。」莎拉坐下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從未見過帕姆,比多麗絲還漂亮,身材瘦弱,可能是營養不良的結果。她毒癮不深,比較容易戒掉。當然我是指身體而言,精神上受到的傷害那是一樣的。我們不知道她的整個情況,山姆說約翰知道,但這一點並不重要。」莎拉抬起頭,歐圖爾看得出她確實十分痛苦。「桑迪,我們救了她,可是,後來出了事,接著,約翰也變了。」
「別忘了,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上校!他們所受過的一切訓練都是為了殺死我們!還是把你的同情心留給自己的同胞吧!」這位曾經在莫斯科郊外的冰天雪地中戰鬥過的將軍幾乎吼了起來。
「是的,柯里亞,」將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面前這位並非政治理論家的上校停下他的思想說教。「我們知道你說的情況都是真實的,請繼續講下去。我今天的日程很忙。」
「槍炮長,我本來不能告訴你,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們要攻擊的地方是一個戰俘營,正如你猜想的那樣。」
「扎卡賴亞斯上校能告訴我們需要的一切,甚至更多。我們正在計劃保衛我們的祖國,對抗中國人。他是『藍軍』的指揮官。」
柯里亞靠在椅背上說:「依靠善心和同情。」
「克拉克先生?」爾文朝門口做了個手勢。屋外同室內一樣悶熱。微風吹過針葉松林,不時聽到蝙蝠扑打著翅膀追食昆蟲的聲音。
「克拉克先生,」一位擲彈手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現在是我的人了嗎?」葛萊問道。「他對我說,他認為事情進展順利。難道有誰希望被打死嗎?」
這話打斷了桑迪的思路,她扭過頭問:「我們拿多麗絲怎麼辦?」
莎拉抬起頭來。「我從沒見過他做出任何違法的事情,你見過嗎?」
「我也一樣。我對她的身體狀況感到不安,也很擔心她的心理狀況,還擔心她的『朋友』……」
「謝謝你,槍炮長,」凱利低聲說。
「但要等所有工作都準備就緒之後,」波杜爾斯基說道。
「難道我們的任務就是給這些人製造痛苦嗎?」他聳了聳肩膀。「那是他們的做法,可是他們得到了什麼呢?只是聽起來冠冕堂皇的謊言。我在莫斯科的部門對這些小猴子提供的情報幾乎完全持否定態度。派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搞到情報。這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同志,為了搞到這類情報,我願意接受任何批評。」
上校點頭表示感謝。「這些高傲的小雜種現在並不幫我們的忙,他們在利用我們,在利用我,他們利用我的俘虜在對我們進行訛詐。」這種玩笑不是什麼人都敢輕易開的,但格里沙諾夫的父親是一位蘇共中央委員,有著顯赫的政治地位。
「什麼事?」凱利問道,接著喝了https://read.99csw.com一大口啤酒。
「這個戰俘營不比尋常。那兒收押的人都是一些被宣布死亡的人。」說到這裏,凱利突然把啤酒罐摔到地上。「我看過那些照片,有一個人我們已經確定是一位空軍上校,北越軍方說他已經死去,因此我們認為,如果我們不去把他們救出來,這些人將永無回國之日。老兄,我也不願意再去那個鬼地方。不是害怕,知道嗎?我很行,我很擅長搞這些事情,我有過很好的訓練,也許我具有這方面的才能。」凱利聳了聳肩,不願意再說出下面沒有說出的話。
「你的父親是一位戰士,」格里沙諾夫指出。「而且像你一樣,是一個好戰士。」兩個人都清楚這是一種巧妙的玩笑,但真正有意義的是格里沙諾夫提出的問題的合理性和重要性,這是一種可以挫敗克格勃和格勒烏職業間諜的情報行動。一位具有真正使命感的軍人只可能做出一種反應。
「對不起,莎拉。我不知道這些情況。」
「在他們自己的土地上?」凱利反問道。「從照片上看沒有這種跡象。那個地段並沒有受過騷擾,也沒有不准他們的人進入的指示或路標。」
「想讓我和你們中的一個人共同表演一下嗎?」凱利馬上問道。
「萬一他們埋有地雷怎麼辦?」阿爾比擔心地說。
「一種情況,」瑞安重複了一句。那就是私人的筆跡。偵破一個案子的關鍵可能是一個姓名,一個地址,一輛汽車的外觀或牌號,一個知情者。情況總是如此,儘管具體情況有所區別。這需要偵探在拼圖玩具中去找到那關鍵的一塊拼圖,才能使整個畫面變得清楚起來,正如從牆中抽掉那關鍵的一塊磚,就可以使整個牆壁倒塌一樣。這個關鍵是存在的,瑞安對這一點深信不疑。這個關鍵一定存在,因為這個兇手很聰明,像這樣的人,如果他只殺死一個目標,可能會永遠查不出來,但這個人不同,他並不滿足於殺死一個人,是吧?他既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為了搶錢。他的行動有條有理,每一步驟都涉及到很大的危險。這就使他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這位警探對此深信不疑。儘管他十分精明,但這些複雜情況會逐漸增加,危險也越來越大,最後他總有失誤的地方。也許這種失誤已經存在。瑞安這樣想著,無疑他的思路沒有錯。
「陽光豐裕商店在一個月前就進了一千把貨,那些海軍陸戰隊員肯定已經買夠了,童子軍也可以購買這種刀,每把四點九五美元。其他地方也可以買到。我不知道現在有多少流落到市面上。」
「可是約翰怎麼樣呢?」
凱利把臉轉向一邊。爾文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一片。「我當時不知道。」
「我不能告訴你,下士。我只能對你說,你會為這件事感到十分自豪。請你相信我的話。」
「這個場地設計得不錯,完全和現場一致。啊,我也會進入那個地方,不要忘了這一點。」
「我們將準時前往,達奇,」葛萊答應說。
凱利站在貝特·阿爾比上尉旁邊。在演習中,這位上尉被認為已被擊斃。他是這支部隊中唯一的軍官。他的損失由許多軍士長的出現得到了補償。他們看到,那些人體模型被拖到了偽裝的營救直升機旁邊,接著又被裝上拖車拉走了。它們是天亮時被送到這裏的。凱利按動了一下馬錶。
「他對你這樣說嗎?」麥斯威爾笑了起來。「詹姆士,我知道這個小夥子上次在營救我的兒子時表現不錯。但是如果你能親眼所見,那情況更是不同。上次演習,他突然出現在馬蒂·揚面前,可不是簡單的技巧。當時把那些海軍陸戰隊員們搞得很尷尬。」
「桑迪,請叫我莎拉好嗎?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你家裡。」
「我也不會那樣做,桑迪。如果他是個壞人,為什麼他還把多麗絲送到這裏來?他這樣做,同樣是在冒著生命的危險。」
兩個人都不願公開承認他們又遇到了困難,儘管在褐石建築內他們取得了不少具體證據。瑞安埋頭看著打開的卷宗和二十多張法醫照片。幾乎可以肯定地說,其中有一位婦女。被殺的人也許本身就是個流氓,但從官方來看仍是一個受害者,這從他皮包中的證件很快便得到了確認,但他的駕駛執照上所登記的地址卻是一個沒人居住的樓房。他的交通違規罰款都是按時繳納的,而且繳納的都是現金。理查·法默曾同警察發生過爭吵,但沒有任何嚴重犯法行為,因此沒有任何詳細的審訊記錄。對他家庭的搜查也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資料。他父親已去世很久,他母親曾說他是一個商人。可是,他卻被人用刀刺穿了心臟。他死得很快,可以斷定根本沒來得及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法默的一整套指紋的檢查只得到了一個新的身份,聯邦調查局的記錄中也沒有找到相同的指紋,當地警方的檔案中也沒有找到相同的指紋。儘管法默的指紋還可以同許多無名的指紋加以對照,瑞安和道格拉斯也沒抱多大希望。在卧室中發現了三個法默完整的指紋,都是在玻璃窗上發現的,精|液的痕迹通過化驗與他的血型相符,是O型。另外一處精|液證明是AB型,可能是殺人者的血型或那位失蹤的越野車的主人的血型,但尚不能肯定。他們估計兇手同那個女人的性行為時間可能很短暫,再不然就有可能是同性戀。如果是后一種情況,那個被懷疑失蹤的女人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莎拉倒了兩杯咖啡。桑迪覺得她的動作十分輕柔。「我知道我在想什麼,現在談談你在想什麼,」這位藥學家說道。
凱利大聲笑起來。「我在黑暗中跑得特別快,上尉。」
「我想他在殺人。」這話使她感到痛苦。
「他沒有家。父母已經死去,沒有親戚。他過去結過婚……」
「我們首先治好她的病,盡我們的能力,然後,就看她自己了。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呢?」莎拉問道。她看到桑迪的臉色又起了變化,似乎她真的感到進退兩難了。
「你知道街頭上有多少人有這種卡巴刀?」
https://read.99csw.com這不是我的想法——我是說到這兒來。將軍們說服了我。我想他們很習慣做說服工作的。」
「太好了。」上士又丟給凱利一瓶啤酒。
「你想讓我拿自己的前程同你一道去冒險嗎?我的父親可不是中央委員。」我本可以將他籠絡為盟友……
「謝謝你,克拉克先生。這次任務是一件倒霉的差事,」保羅·爾文軍士長對著松樹林和林中的蝙蝠說。「那麼說,你將是第一個進去,最後一個出來的人?」
「那正是我的問題,克拉克先生,」爾文愉快地說。接著他的聲音變了。「我認識你。」
桑迪扭頭看著窗外。此時是上午七點一刻。她看見人們穿著睡衣或浴衣出門來取晨報和牛奶。還有一些更早的人正在朝自己的車走去,準備離家上班了。她住所周圍的人們的這一過程一直要持續到八點半鍾才會結束。她回過頭來說:「不,什麼也沒有變,還是老樣子。有一種東西——我說不清是什麼,被釋放了出來。就像打開了獸籠一樣。他是一種什麼人——有些方面像蒂姆,但有些方面我就是弄不清楚。」
隊員們來到匡蒂科之後,第一夜就準備好好地樂一樂。有個好心人弄來了三箱啤酒,每個人至少可以喝上三瓶,因為其中一人只喝澎泉飲料,槍炮軍士長爾文相信,沒有人會有超過三瓶的酒量。
歐圖爾護士不好意思地笑了。「好,莎拉,我有些擔心。」
爾文點點頭。「還有什麼,一定還有……」

「那很公平。明天晚上我們要舉行一次全面演習。」
「把他們送回國嗎?」
「你有把握賴特先生不會阻礙我們嗎?」
「我知道你的刺青,」另一個軍階稍高的軍士說道。
另外還有一些殘缺的指紋,一個是女人的,一個是男人的,都是從指紋的大小估計出來的。但因為不完整,也得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結論。更糟的是,正當指紋檢查小組準備去檢查那輛停在外面的越野車時,八月熾熱的太陽已將汽車烤得燙人,該車的登記主人威廉·彼得·格雷森的指紋早已變成了一些模糊的斑點。一般認為殘缺指紋少於十個相同點時辨認起來是十分困難的。
「我還有很多命令要下達,」卡西笑著說。
「是的,復讎。」莎拉的表情變得很冷峻。「我知道。我們應該認為他是一個壞男人,對吧?報告警察,把他出賣。」

「請說明。」
兩人走進院內。那些假目標早已被打得粉碎。它們的數目至少為綠色發報機戰俘營敵方警戒人員最低估計數的兩倍。他們重新考慮了一下這次攻擊的情況,檢查了一下射擊的角度。營地的建造方式有其有利的地方,也有其不利之處。根據某種東方集團手冊中的規定,它並不符合當地的地形。但可以肯定,最好的進攻路線和院子的大門是一致的,這是最方便的一點。為了確保最大的安全性,防止敵人將戰俘偷偷轉移,他們還準備了一個從周圍進攻的方案。但他們不希望發生這種情況。
柯里亞把身子俯近過去說:「再過兩個月,也許只需六個星期,我就能夠逆向擬出戰略空軍司令部的計劃,我也能夠像他們一樣思考問題,我不僅會知道他們現行的計劃是什麼,也能複製他們今後的思路。請原諒,我這樣說絕不是想誇大我自己的重要性。」他的聲音中帶有幾分真誠。「那個美國人正在慢慢地把美國的理論和哲學講給我聽。我曾經看過克格勃和格勒烏提供的情報,至少有一半是錯誤的。這隻是其中一個人而已,另一個人告訴了我有關美國航空母艦理論方面的情報,第三個人向我說了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戰爭計劃。事情還在繼續著,將軍同志。」
「你準備怎麼做?」
爾文笑了起來。「沒有。我想如果有誰知道了,阿爾比上尉一定會打斷他的鼻子。揚將軍可能會大發雷霆的。我們彼此保密,克拉克先生,」爾文說道,他就這樣以一種拐彎抹角而不肯定的態度確立了自己的地位。
「請給我一段時間使這次任務得到批准,」葛萊說道。他現在說這話是認真嚴肅的。他一直認為這次行動有很多好處,看著演習的進展又讓他了解到很多情況,而這些情況是他在中央情報局需要了解的。現在他相信進行這次行動是有可能的。綠色黃楊木行動如果被批准,它是可能成功的。
「越南人會知道的,不是嗎?」
「直升機機組人員怎麼樣?」
「這不可能。」將軍為客人倒了一杯礦泉水。這裏的礦泉水是鹹的,俄國人都飲用這種礦泉水。「尼古拉·葉夫格尼耶維奇,他們又變得難以對付了。」
格里沙諾夫也像將軍一樣繼續堅持自己的立場。「他們也是人,像我們一樣,將軍同志。他們掌握著有用的知識,但我們必須設法把他們的知識挖出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為了拯救我們的國家免遭毀滅,我們對他們仁慈一些,從他們那兒獲得我們需要的知識而給他們一點回報,這有什麼不對?這一點要求,難道過分嗎?我們可以像我們的社會主義同志和兄弟一樣去折磨他們,但我們將一無所獲。難道那樣就對我們國家有好處嗎?」問題談到這裏,將軍心裏很明白。他看了一眼面前這位空軍上校,他的第一個想法是顯而易見的。
多麗絲來到桑迪家的第三次發病並不嚴重,但仍然相當麻煩。莎拉大著膽子給她打了一針低度的巴比妥酸鹽才使她安靜下來。血壓恢復了正常。多麗絲身上有許多毛病,包括兩種性病,檢驗證明她患有系統性感染,此外還有輕微的糖尿病。打了強力抗生素之後,對她的前三種疾病已經產生了效用。第四種病症可以從飲食加以調節,看今後發展情況再行治療。莎拉覺得這些身體摧殘的印記,就像來自另一個星球或另一世代的噩夢一般,是一種最令人感到不安的精神後遺症,儘管多麗九九藏書絲·布朗已經閉上了眼睛慢慢睡去。

「那就是說,窗戶在二十一天後就要打開了?」
「這些事你是怎麼做的呢,尼古拉·葉夫格尼耶維奇?」將軍新到任不久,在此之前只同格里沙諾夫見過一面,儘管他在部隊的聲譽極高。
這位下士今年二十一歲,是隊員中年紀最輕、軍階最低的一個。他本沒有希望會得到任何回答,但他還是提出了問題,他舉起一個酒瓶向凱利示意,表示接受了他的回答。
「那是我們無法控制的因素,」麥斯威爾承認。「但是天氣也有兩種情況,它使飛行變得困難,但也使雷達和炮手感到麻煩。」
「我不能……我是說,對,但我只是……」
凱利認為,叫這些人來訓練而不讓他們知道訓練的目的是不公平的。他們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而不知道為了什麼,不知道目的是什麼,這是太不公平的事情,但這種情況也並非罕見。他凝視著問話人的目光。
「兩周,」麥斯威爾說道。
所有這些情況並不能說明多少問題。半數以上的男人都在這種身高範圍,住在巴爾的摩城區的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白人,在美國有數百萬老兵都經過格鬥訓練,而且很多人是來自精銳軍事單位。步兵的技能也不一定非得是老兵才懂得,更何況在過去三十年間,國家每年都招收新兵,瑞安這樣對自己說。在二十英里的範圍內至少有三萬人符合上述特徵。難道兇手就在販毒這一行中?他會不會是一個搶劫犯?他會不會像法伯所推測的那樣,是一個負有某種使命的人?雷恩比較傾向後一種情況,但也不能排除前兩種情況。精神病專家和偵探從前也搞錯過。一個簡單的不相符的事實就可以把一種最優秀的理論擊得粉碎。瑞安想,這個兇手一定是法伯所說的那種情況。他不是個罪犯,他是個殺手,完全不是其他兩種情況。
將軍嘆了口氣。「我已盡了最大努力,他們給你提供了最好的……」
「我娘家姓拉比諾維支,」莎拉啜了一口咖啡,說道,「我家來自波蘭,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當時我還不懂事,九歲時母親又死了,患的是腹膜炎。我十八歲那年戰爭爆發了,」她繼續講著。對她這代人來說,「戰爭」只意味著一種事情。「我們在波蘭有很多親戚,我記得給他們寫過信。後來,他們都消失了、都不存在了,即使現在仍然令人難以相信這都是真的。」
「他們一直在科羅納多灣進行訓練,今天晚上進入匡蒂科。都是標準的編組。戰術是直接飛入。你的那位克拉克覺得怎樣?」
對聯邦調查局國家犯罪資料電腦檢查中心的調查也沒有獲得有關格雷森或法默的任何信息。最後,馬克·查倫的緝毒組也沒有發現有關這兩個人的資料。這件事不值得再回頭從開始做起,即使重複調查一百次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在謀殺案調查中常常是這種情況。偵察工作是一種大事和小事的結合,而且小事情往往涉及得更多一些。法醫學可以為你提供很多信息。他們確實從褐石建築的道路上發現了一個普通橡皮膠底鞋的鞋印——鞋印很新,這會有助於此案的偵破。他們了解到兇手大致的步伐距離,從中推算出了此人身高在五英尺十英寸至六英尺三英寸之間。但這一高度比維吉尼亞·查爾斯所估計的要高,因而也排除了這種可能。他們知道他是白種人,身體很健壯,他們知道他或是運氣很好,或是很熟悉各種武器的性能。他們還知道兇手有一些基本的格鬥訓練,或者是,瑞安嘆了一口氣,他一直運氣很好。不管怎麼說,他們只有一次碰面,而且兇手碰上了一個吸食海洛因的癮君子。他們還知道,兇手是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街頭流浪漢。
這是一個重要問題,其意義深遠,很少人能夠明白其中含義。爾文曾經歷過兩次這類戰鬥任務。儘管凱利沒有親眼看過這位指揮員指揮戰鬥的情況,但他顯然是一位有多次指揮包圍戰經驗的軍人。現在爾文在考慮他的部隊是否有被毀滅的危險。戰鬥中,為了奪回那些被攻佔的山頭,人員傷亡都很慘重,然後,清理傷亡人數,接著在六個月內回國重新進行訓練。職業軍人都有點討厭重複。雖然訓練只是反覆「進攻」假設的場地,但戰爭的實際情況應該是一個地方一次戰鬥,這樣人們才可以看到取得了何種進展。在接受新的任務之前,你可以回頭看一下你已經取得的經驗,估計一下今後取得成功的可能性。第三次你再看到你的人死在同一個地方,你就知道事情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國家在繼續把自己的兒女送到那個地方去,要求他們在那個早已浸透了美國人鮮血的土地上去冒生命的危險。實際的情況是,爾文不會自願再回到那個地方去進行第三次戰鬥。這不是一個有關勇氣或對祖國是否忠誠和是否有犧牲奉獻精神的問題,而是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寶貴,不應該去做無謂的冒險。他曾宣誓保衛自己的國家,他有權要求得到一定的回報,一個真正值得為之戰鬥的使命,它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應該是某種實在的東西。但是,爾文仍感到有愧,有愧於自己沒有信守諾言,背叛了自己部隊的規矩:絕對忠誠,永遠忠誠。儘管他心存疑點,這種愧疚的心情仍然驅使著他志願參加了這最後一次任務。就像一個人得知自己所愛的妻子已經紅杏出牆和其他男人睡了覺之後,他仍然不能停止對妻子的愛和關心,而甘願自己承受這種本應由那些應該承受而不去承受的人承受的負疚之感。
「他想看一下演習,」葛萊提醒說,「在你要求一個人支持你的工作之前,你必須使他對這件工作有信心才行。」
凱利笑了笑,喝完自己的第二瓶啤酒。「噢,有天晚上我喝醉了,我以為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
「等他們在這裏受夠了罪之後……」
「我過去一個人單獨干過這種事。」
「我認為三瓶已經夠多了。事不過三嘛!」
這是一個武器訓練日。天氣陰沉,這意味著蘇聯或美國的https://read.99csw.com偵察衛星都不會看到這兒發生的事情。院子里已經豎起那些硬紙板做成的目標,那些模型無生命的目光從沙箱或鞦韆架下看著那些海軍陸戰隊隊員們從樹林中走出來,穿過設置的假門,用卡賓槍發射著練習子彈。那些目標頃刻間都變成了碎片。兩挺M-60型機槍對著「戰俘營」的大門一陣猛烈掃射,此時,「戰俘營」已被兩架休伊眼鏡蛇直升轟炸機炸毀。與此同時,突擊隊員迅速朝「戰俘營房」跑去。在那裡,各個房間中還有二十五個人物模型,每個模型的重量都在一百五十磅左右。沒有人認為,在綠色發報機中的美國人會超過這個重量。在槍彈的掩護下,這些模型被一個個拖了出來,並被立即轉移。
「不要張揚。我離開部隊時被晉陞為一級帆纜軍士長。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你是怎麼使這些文件旅行加快的呢?」葛萊問道,語氣中既有懷疑,也有驚異。
「精神病專家?這樣可能不夠嚴肅吧。而且我懷疑我們是否能夠把其他人員弄到這個戰俘營中來。為了某些『技術原因』,莫斯科遲遲不願給我們運來防空導彈。我們這裏的同盟者又變得不高興了,分歧越來越大。」將軍靠在座位上,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你說還有什麼?」
「一張照片上顯示著鐵絲網外有羊群在吃草,別忘了這一點。」
「我卻不是這樣,克拉克先生。你那把橡皮刀差一點把我嚇成心臟病。我不記得你的名字,我是說你真實的姓名,但你就是他們稱為蛇的那個人,是吧?你就是參加偵察塑膠花行動的那個人。」
「哦?」
「一點不錯。這種倒霉的原因送掉了一個孩子的性命,不是嗎?」爾文停了一會兒,兩眼凝視著黑暗中的松林,靜靜地傾聽是他這種人的職業習慣。「我了解你當時為什麼要那樣做,我想告訴你。我自己也會那樣做的,儘管我可能做的沒有你那麼好,但肯定也會那樣做。我一定會儘力而為,把那個混蛋幹掉,不管是否接到命令。」
從道格拉斯問話的口氣,瑞安警官知道情況不妙。「不知道,但我想我可以弄清楚。」
「這是哪裡話,卡西,我是說太快,並沒說它錯了。兩周的訓練,一周的行程和組織,這樣行嗎?」葛萊問道。得到點頭認可后,他又問道:「那天氣的情況如何?」
「這些事人們是不大談起的。」羅森醫生聳了聳肩。「別人奪走了我的家人,但我無可奈何。我的表姐列娃是一個很好的筆友,我想敵人把她殺害了,但我一直不知道是誰乾的,在什麼地方殺害了她。當時我太年輕,不懂這些事情。那時感到十分迷惑不解。後來,我感到很氣憤,但能生誰的氣呢?我無可奈何,什麼事也做不了。列娃在我的記憶中留下了一塊永遠的空白。我至今還保存著她的照片,黑白的,扎著兩根大辮子,可能是十二歲時照的。她想成為一名芭蕾舞演員。」莎拉說到這裏,抬頭看了一眼桑迪。「凱利的記憶中也留有空白。」
「我們不能讓他們死,」格里沙諾夫說,但他馬上又對自己的話打了折扣。「當然不是他們所有人。有些人必須由我們掌握,讓他們為我們服務,但我也必須向他們提供一些東西。」
「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一個人單槍匹馬進行工作太困難。如果我被殺了怎麼辦?萬一我患了瘧疾,或食物中毒……那誰來繼續我的工作呢?我不可能一個人審訊這麼多的戰俘,尤其是現在,他們已經開口說話,願意談問題。我同他們談話的次數越來越多,我感到精力不支,不能繼續工作,而時間是有限的。」
「說下去,」爾文溫和地請求說。
「是啊。但你現在只有去做。」爾文又遞給他一罐啤酒。
「可是復讎……」
「你了解到了什麼,上校同志?」將軍說道,盡量使話題不要離得太遠。
「我想他不會。實際上他是我們的人。」
「我們只需要一種情況,」道格拉斯靜靜地說,他很懂得自己上司的面部表情。
「這我知道,後來遇上了帕姆。」莎拉搖搖頭。「他很孤獨。」
「那件事我幹得並不漂亮。」凱利並不為此得意。
「比預定時間提前了五秒鐘,上尉,」凱利舉起馬錶宣布說。「這些小夥子幹得不錯。」
「將軍同志,我知道我只是一個戰鬥機飛行員,而不是一名政治理論家。我知道我們社會主義同盟國的兄弟,正在馬列主義同反動的西方資本主義鬥爭的最前線戰鬥,我也知道這一民族解放戰爭是我們解放世界免於壓迫的整個鬥爭的一個重要部分……」
「你認為這件事值得做嗎?」
突擊隊住在一個老兵營內。該兵營有許多房間,足以容納六十個人,而且大家都無須睡上鋪。凱利住在旁邊的一個單人房,這是按照標準軍營建造供上士班長們使用的。他決定不睡在自己船上。一個人既屬於突擊隊,成為其中的一員,就不能脫離突擊隊,完全單獨生活。
「這些人當中有些人了解他們的處境,也許大家都持懷疑態度。他們都知道這裏對待戰俘是怎麼回事,知道他們的地位不同一般人。將軍同志,這些人的知識可以說是百科全書,他們掌握著大量有用的情報。」
「我們都是些倒霉的笨蛋,不是嗎?戰俘營中有俄國人,也許正在審訊我們的人。那些人都有很高的官階,而且我們官方方面都認為他們已死掉。由於他們的地位和專業知識,也許敵人正千方百計地想從他們身上榨取情報。我們知道他們還活著,如果我們不去營救他們……我們究竟算什麼人呢?」凱利突然停住,感到很想繼續說下去,甚至想把他正在做的其他事情也告訴他,因為他覺得面前這個人可以真正地了解他。而且,由於他腦子裡一直在想著為帕姆報仇的事,眼下的事使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這位將軍是位坦克部隊的指揮官,而不是一位飛行員,但他卻是蘇聯軍隊中正在升起的一顆耀眼的新星。他現在來到越南就是要研究美國人正在做的一切。這在他們國家的軍隊中也是一件首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