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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苦難的考驗

37、苦難的考驗

嘩啦!
「你這個混蛋!」托尼對著電話罵道,儘管他知道電話已經掛斷。「大家看見了吧?他知道對我們無可奈何,情勢對我們有利。」
「也許是這樣。但你認為你已經完成自己的任務了嗎?」瑞安問道。「毒品的問題並不會消失。」
「我答應給你一小時。然後,我可以向你推薦一個好律師。誰說得清呢,一位好律師也許能使你脫罪。」
「如果你認為那是我乾的,那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
像一個罪犯一樣死去嗎?他看著另外兩個人,窗戶旁邊,一邊一個。他們才是罪犯。他自己並沒有冒犯這位凱利先生。凱利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罪行。是亨利和托尼殺死那些女孩子的。他查倫只是一個壞警察。對凱利來說,這是一樁私人恩怨。這一點也不難理解。用那種方式殺死帕姆太殘酷,也太愚蠢。他對亨利說過這一點。他自己可以像一位英雄一樣脫離這件事,難道不是嗎?只得到一點便宜,卻陷了進去甚至發瘋似地射殺了莫雷羅,真不划算。他甚至可以幫助凱利,然後從此洗手不幹,再也不介入這類犯罪活動。把錢存入銀行,繼續晉陞,提供情報破獲亨利的販毒組織,讓那些人永遠不能找他的麻煩。難道不是這樣嗎?他所需要去做的就是拿起電話,和凱利講講道理。可是,還有一件小事……
這有點像是比賽。突然問題複雜化了,前面出現了一艘法國大型貨船,擋住了凱利的出路,他很快就會被夾在這貨船和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艇之間。
奧雷亞沒有回頭看說話的人。「湯姆林森先生,你是不是認為其他人比我駕駛得更好?」
「我仍然不懂。」
「好吧,」沃洛欣離開了他們。
「我也猜到那是你乾的,」這位克格勃將軍酸溜溜地說。這是一個明顯的圈套,他居然陷了進去。然而好運在等待著他,可能賴特也不了解這一點。

「那人很危險,」站在奧雷亞身後的人說道。
「請與我們會合。」
「他為什麼把我丟在這裏?」格里沙諾夫問道。他此時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是吃驚。
他這次交易的錢就在桌子旁邊。他有一把手槍。
已經十分接近了。奧雷亞不愧為一位出色的舵手,真是藝高人膽大,為此,他竭盡全力要去冒任何他預計的危險。凱利使出渾身解數,駛過那貨輪的尾部是他航海生涯中的一項傑作,但那個該死的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艇在船體深度和其他各方面都不亞於自己。他的兩台發動機現在已經發燙,儀錶的指針已到達紅線警戒位置。而那艘倒霉的貨輪速度也太快了。凱利想,瑞安為什麼不再等上要命的十分鐘再打電話呢?凱利這樣想著。溫度指示計的控制鈕就在旁邊,只要他碰上它,五秒鐘后油箱就會爆炸,那可不值得。巡邏站的巡邏艇離他還有兩百碼的距離。
奧雷亞看了一眼天邊,那艘法國貨輪幾乎佔去了他視野中的三分之一的水面。它高大的船身,聳立在前面的海面上,新漆的船舷閃閃發光。那船上的海員一點也不知道正在發生的情況。奧雷亞看到,那是一艘新船,它的圓球形船頭掀起的弓形波對其他船隻來說,簡直可以用來衝浪。
「我為此感謝你,」瑞安承認。
「威爾,我們打算偷你一艘遊艇,你的東西又好又舒服,可供兩位海軍將軍使用嗎?」
最快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把後面的巡邏艇拖進這艘法國貨輪的右下舷,然後潛過弓形浪,最後使之爆炸……可是……還有其他一種辦法,一種更好的辦法……
啪!


下午五點三十分。現在太陽照射著凱利的眼睛,他不停地擦汗。透過那扇打碎的窗戶,他偶爾看到有人影在晃動。他不知道那幾個人是否在休息。這樣下去不行。他又拿起電話,搖動旋柄。對方沒有馬上去接。
「喂!」
「因為你犯了謀殺罪,凱利先生。」
「你以為我們會餓嗎?」然後是停頓。「也許你願意和我們做筆交易。」
「不,奧雷亞軍士長,」少尉認真地說。奧雷亞對著窗玻璃吼了一聲。「是不是應該從海軍叫一架直升機來?」湯姆林森沒趣地問道。
有一種辦法凱利沒有考慮到。他站在矮牆上,那牆至少有八英寸寬。一切靜悄悄的,他踮著腳尖輕輕地走過那平滑的磚面,朝著屋頂的天窗位置走去。他不知道對方此時是否會使用電話。
「他為什麼殺那些人……」
三天以後,聖路易中心一位文書檔案員打電話給瑞安警官,說是凱利的檔案資料已經送回,但她沒有說出是哪裡送回的。瑞安感謝她的幫助。他說自己負責的幾個案子已經結案,甚至沒有核對聯邦調查局資料中心中有關凱利的資料。因此,賴特也不必換回有關那位不可能再拜訪美國的俄國人的指紋卡片了。
「你要幹什麼,馬克?」亨利問道。他並未意識到出現的危險,而正目不轉睛地盯住窗外。好機會!
「她們很安全,我們會照顧她們。你和你的朋友對帕梅拉·馬登和多麗絲·布朗仁至義盡。她們沒有活下來,那不是你的錯。啊,也許有一點,」警察停頓片刻,「我要把你帶走。」
那船猛烈地左傾。一百碼之外的奧雷亞看見了這一切。可是這點距離猶如千里之外。說時遲,那時快,那船由於左傾,被貨輪的弧浪高高掀起,從中間穿過,被其淹沒,那白色的船身瞬間便消失在那貨輪掀起的白浪之中……


「怎麼回事?」查倫驚慌地問道。
「四十一英尺巡邏艇。這裡是你們西面的海軍遊艇……情況看上去不怎麼好啊,老弟。」
「沒打中,笨蛋!」


你的計劃正確無誤,不是嗎?
這位軍士長看到,凱利幾乎沒有回頭看一眼。他清楚目前的形勢,他一定清楚。上帝,你是仁慈的,凱利這位帆纜軍士長心裏想,一面後悔自己不該向奧雷亞挑釁,可是他知道那只是一個水手對另一個水手之間的玩笑而已。而且,在這場比賽中,他也是在向奧雷亞表示自己的敬意。他身上帶有武器,他可以回過頭去,向自己的追蹤者開槍射擊,攪亂他們,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但他沒有這樣做。奧雷亞也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如果他那樣做,就會違反了這種比賽的規則。他在這場比賽中要竭盡所能,結束時他會承認自己的失敗,那時兩個人共享的既有自豪,也有悲哀,但彼此都仍然對對方懷有敬意。
「你想走過去把他抓住,托尼?」塔克指著鮑比的腦袋說,「你沒看見他幹了什麼嗎?」
這一要求使瑞安感到驚奇。這不符合他的規定。可是,他殺了那麼多壞蛋,我們欠他的情……如果沒有他,我能破獲這些案子嗎?誰會替那些死去的女孩伸張正義呢?……另外,這個人會幹什麼呢?他能去哪裡呢?瑞安,你的勇氣到哪裡去了?難道你害怕?他也許……
「孩子的情況還好吧!」
「就是殺死比利、李克和博特的那個人。」
「不,不全知道。我不知道一個男人為什麼會為了販毒去殺害女孩子,亨利,你能告訴我嗎?」凱利問道。

一個海員不該這樣死去。
「在你本來可以殺掉一些人時,你沒有那樣做,凱利先生。這就是我答應你的理由。你的一小時從現在開始。」
「我對你應該怎麼辦?」
「我給你送回了那位門羅警官。」

「什麼?」柯里亞吃驚地問,「什麼越九九藏書南朋友?」
「唔……」柯里亞看到公事包中有不少文件,但他不知道是些什麼文件。賴特從中取出兩張大卡片和一個印台。「請把你的手伸出來。」
「是他!他又出來了!」塔克說。
「遊戲還在進行,謝爾蓋。你們會為一個叛徒哭泣嗎?」
凱利又滾動身子,這是他在越南戰場上和北越士兵搏鬥時學會的。時間似乎凝固了。亨利此時也抽出了手槍,開始瞄準。兩個人的眼光相遇了。他們相互凝視著,那時間很短,但他們覺得有一生那麼長。這是獵手與獵手的較量,是獵手與獵物的相逢。凱利首先想起了眼前的情景意味著什麼,他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了塔克的胸膛。凱利感到那把柯爾特槍在手中一震,他似乎看到了射擊所產生的后坐力。彈殼飛出了槍膛,他立即向前衝去,同時將第二顆子彈又推上膛。凱利用力抓穩槍柄,手指一動,第二顆子彈又進了那人的心臟。塔克轉身時失去了平衡,也不知是他沒有站穩,還是兩發子彈的威力的緣故,他砰的一聲跌在地板上。
「不要那樣做!」奧雷亞用緊急頻率喊道。
「也許你可以幫我,是吧?」
「我不能放你走。」凱利看到他並沒有掏出武器。他是什麼意思?

奧雷亞又掃視了一下海面,現在很多船隻都出海了,正朝外海駛來,但沒有一艘船了解剛才的這場比賽。快艇沒有點亮自己的警燈,奧雷亞不喜歡那樣做,那對他的職業是一種侮辱。他認為一艘美國海岸警衛隊的快艇出巡,它是不需要警燈的。另外,這場比賽是一件私事,只有專業人員才能看懂,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因為旁觀者總是把事情看低了,分散比賽的參与者的注意力。
「什麼?」湯姆林森立即問道。
「你能告訴我你殺死這麼多人的理由嗎?」瑞安問道。
「為叛徒哭泣?不。但我要為一個為了世界和平事業的信仰者而哭泣。你很聰明,鮑勃,你幹得精彩。」也許不是這樣,沃洛欣心裏在想,也許還沒有陷得你認為的那麼深,我年輕的美國朋友。你們行動太快了,你們殺死了那位希克斯,但沒有殺死卡修斯。太莽撞了,年輕的美國朋友。你失算了,但你並不知道,不是嗎?
約翰·特倫斯·凱利,美國海軍帆纜軍士長,海豹突擊隊隊員。你究竟在哪裡?如果我是你,我會去哪裡呢?我會在什麼地方採取行動?
「你也不是。」賴特送他到門口,那裡有一輛大客車將送他登上新型的波音747客機。「有空來這兒看看,我將陪你參觀華盛頓更多的地方。」賴特目送格里沙諾夫登上飛機,然後轉身對沃洛欣將軍說:
他游到那遊艇的後面便浮出了水面,看清了那船的名稱。他又沉入水下,一分鐘后,他游到了這條二十六英尺長的海軍遊艇的西側。
「有了他腦袋裡裝的知識,我想不會。」
「怎麼回事?」凱利輕聲自問。他沒有想到那車會朝著這樓房開來。當時,他正在往槍里壓子彈,那人把車開到樓前,走出汽車。那槍機械不夠靈活,一時沒把槍機退回,等他把槍弄好,那人走得很快,已不容易瞄準射擊。真倒霉!當然,他不知道那人是誰。他將望遠鏡放大至最大倍數,又看了一番那車,不是什麼貴重汽車……車上有無線電天線,是警車!由於反光,他看不清車內情況。他這次又犯了個小錯誤。他原想射倒屋頂兩個人後可以鬆口氣,稍事休息片刻。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意外情況。永遠不要想當然!這一錯誤使他有點生自己的氣。
「還有一會兒呢。」
「我們一直對蘇聯朋友十分友善,」賴特向他保證。「你不是來這兒的第一個人。你騎馬嗎?」
「好玩嗎?你們這些狂妄自大的笨蛋!」
「我現在當爺爺了。」
賴特笑了笑。「你的四分之三的路程由美國負責,我想其餘的路程可由蘇聯航空公司解決。」賴特停頓片刻,又繼續嚴肅地說,「就當時情況而言,你對我國戰俘的態度是對的,我們對此非常感謝你。」
「你們對我的態度不錯。」格里沙諾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別的。沉默使他感到悶得發慌。
「我不想請求你原諒我,我也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但我也不會去坐牢。」
「你很聰明,老兄,」托尼對著正在死去的查倫說道。接著他發現天窗旁邊有人影閃過,但很快便消失了。亨利看見查倫已經死去。
「我曾希望你們能試一下,以便我們能做成一筆生意。你們的人願意讓點步,可是我不高興,」凱利告訴對方說,有意使聲音有些激動。
是啊!約翰老兄,但那是比較容易的一部分。
「校長的辦公室真氣派啊,」葛萊說。「唔,達奇也在。」
凱利放慢速度,右轉舵,去迎接那貨輪的弧浪,兩眼盯住貨輪前下方的泡沫浪花。時機來到,他猛然拉過舵輪。無線電話響了,是波泰奇的聲音。凱利笑了,他是多好的人啊!生活中缺少了他這樣的人,該是多麼寂寞啊!
皮亞吉不喜歡他的眼神。「為什麼不坐在那裡好好休息一下?我們不久就會忙起來。」
「不,我從未騎過馬。」
「注意!」奧雷亞左轉舵十度左右,向右行駛,一下衝過了整整五十碼距離,接著他倒拉舵桿,跳過又一個五英尺寬的海浪。他準備繼續重複這一做法。一位年輕的水手高興地叫了起來。
「你的越南朋友也好嗎?」
瑞安眯起眼睛,他只看見面前那人的輪廓,而背後是一片藍天。但他可以聽見對方說的話,他的內心也希望自己同意他的看法。
「殺幾個小時?」
「不用擔心。」賴特拉住對方的左手,蘸上印色,讓他在一張卡片上按了個手印,接著又在另一張卡片上按了手印。這一過程又用右手指重複了一遍。「這不會使你的手感到疼的,是吧?現在你可以把手洗乾淨了,不然等印色幹了之後就不容易洗掉了。」賴特將一張卡片塞回公事包的文件之中,並從中抽出一張舊卡片,另一張卡片放在上面,然後他把公事包合上。接著他又拿著那張取出的舊卡片走到壁爐旁邊,用打火機把它點燃燒掉了,扔進了壁爐的灰燼之中。這時,格里沙諾夫洗手后回到了屋內。
「老兄,我們家族中有個諺語,遲到總比永遠不來好,懂嗎?」
「我剛才說過,希望你能過來,我們可以一邊吃午飯,一邊再議一下。」說完,電話就斷了。
查倫建議採取不同的角度攻擊對面的白色建築,不讓凱利發現他們的行動。他們想到,凱利最後可能衝過街道,但他們中間的兩個人可以佔據那建築的兩側。而且,他們知道目前凱利仍在那樓房之中。他們會抓住他,他根本不會想到這一點的。托尼想,凱利很精明,但不會萬無一失。等到天黑下來,他們便可開始行動。這辦法可行。只要他們能做到這一點,點二二的小子彈不可能穿透車子的外殼。一旦他們突然行動,就會——
「是啊,」托尼也高興地說。「那是老式的家庭菜肴,是我的曾祖母從歐洲老家傳下來的手藝,你知道嗎?」
四十一英尺布拉沃號巡邏艇放棄了追趕,停了下來,隨那貨輪的尾浪上下猛烈顛簸。貨輪行駛了兩海里之後也停了下來。此時,奧雷亞和他的快艇開始搜尋那沉船的殘骸。天色正漸漸黑下來,探照燈已經開亮,警衛隊員們的眼神嚴峻。
「那是你的看法,老兄,」皮亞吉不甘示弱地說,同時再次掛斷了電話。
不。他https://read.99csw.com應該給這個人應有的尊敬,讓他在這場快艇比賽中完全發揮實力,自由地展示他的技能,儘管他也許會因此而毀滅自己。不如此,就是在輕視這個人,而且奧雷亞認為這也是輕視了他自己。一切失敗之後,仍會感到榮耀。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條海上的法律。而奧雷亞,也像他的對手一樣,是一位海上好手。
「但你們跑不了,雜種!」對方的聲音很大,十英尺之外的塔克和查倫都聽見了電話的聲音。
查倫也抽出了手槍,但並沒有明顯的理由這樣做。他感覺身上的海洛因塑膠袋似乎變得沉重起來。他把手槍放在一邊,解開衣服,把毒品掏出來,放在桌上。桌上還有剩下沒有加工完的毒品以及各種加工工具。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看著另外兩個人。這時,電話又響了。塔克拿起話筒。
「坐得太累了。」查倫從右邊褲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同時考慮了一下角度和距離,然後回到電話旁邊。他唯一的安全寄托在那裡,他相信這一點。這是他逃出危險處境的唯一機會。

「好,我們到了,」賴特說道,他讓一下午像影子一樣跟在後面的警衛人員走開,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票來。「頭等艙,餐飲免費,上校。」他們事先打過電話,免去了檢查護照的手續。
此時,凱利做出令人意外的舉動。奧雷亞首先看到,他的目光又測量了一下雙方的距離,不準確,他又目測了第二次,第三次,每次答案都不正確,最後他終於抓起了無線電話。
「我們可以留下一個人守在這邊。我們可以在這裏做好一切準備,去對付那個混蛋,然後再把事情辦完,怎麼樣?」皮亞吉認為這是一個可行的方案。對手未必都能穩操勝券,他總不能隔著牆壁射擊吧。他們這兒有水,有咖啡,更有時間。
「你覺得你什麼都知道,是嗎?」
「你們餐館有外賣嗎?」
「這些貨怎麼辦?」
「那我就放心了,」賴特說完就走開了。

凱利看到,波泰奇已經駛到了貨輪的中段,他中計了。凱利認為他只能這樣做。但那個傢伙身手不凡。剩下一海里,他就可以與自己並駕齊驅了,到那時凱利就沒有任何選擇了。但他現在確實有了自己的打算。他看見那貨輪的弧形船頭已有一半顯露了出來。一位水手正從駕駛艙中往下看,就像他和帕姆出海的第一天的情況一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中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想到這些,他的心中感到空蕩蕩的。他究竟做對了還是做錯了?這要由誰來判定呢?凱利搖搖頭。讓上帝裁判吧!在這場比賽中,凱利第一次回頭看了一眼,測量了一下距離。很近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凱利將箱子放在甲板上。他想起了自己身後迷彩服內的柯爾特自動手槍。
「詹姆士!」
「先生,所有比賽都有結束的時候,總有人取勝,有人輸掉比賽。」奧雷亞說道。他希望自己的朋友也能理解這一點。波泰奇從口袋中抽出一根香煙,用左手點燃,右手仍然握住舵輪,實際上只是用手指尖扶著舵輪。他的腦子一面考慮著海面的情況,做出適當的調整。二十分鐘前他曾對湯姆林森說過這些。當時他十分悲觀,現在又變得信心十足了。
「你看見了嗎,湯姆林森先生?我們的船身比前面那船更適合這種情況。在風平浪靜的情況下,他也許比我們略勝一籌,但在波濤中航行,他可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船的結構更適於在風浪中行駛。」兩分鐘后,兩艘快艇的距離縮短了一半。
查倫必須儘快採取行動。他站在那兒,看著另外兩個人。他伸出手,戲劇性地朝他們衝過去。他的外衣已經脫掉,領帶已經鬆開,右手緊握著他的五發史密斯手槍。把這兩個混蛋射殺,然後和那位凱利通話。為什麼不呢?他們是流氓、惡棍,不是嗎?他自己為什麼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賠上性命?
「是的。」麥斯威爾也不能說明原因。這一命令來自華盛頓,說是建議退休,是通過美國海軍作戰部部長傳達下來的。「很久了,威爾,現在應該補充新鮮血液了,我們兩個都是二戰的人了,現在應該讓位了,我是這樣想的。」
俄國人低下了頭,嘴裏咕噥了一句,賴特沒有聽懂。格里沙諾夫抬起頭。「聽你這樣說我很高興。」
「上校,你的臉色看起來比上次好多了。」賴特高興地用俄語說。警衛站起身,走出了客廳,讓另外兩個人單獨留在屋裡。賴特手裡拿著一個公事包,他把它放在咖啡桌上。「近來吃得還可以吧?」
「太好了。」至少還有一些好消息。這時葛萊將軍走了進來,身上穿著軍裝。
在目前情況下,三個人的說法與他希望的完全相同,幾乎隻字不差。她們吃了葯恢復了說話能力之後,警官分別找她們談話,她們激動的情緒更清楚地說明了問題。那些人的姓名,事情發生的地點,塔克怎樣將海洛因運出城,比利曾說過的毒品袋改裝的過程,現在這一切都因東海岸加工廠的破獲得到了證實。警方現已掌握了駕駛執照上的號碼,從中可能找得到塔克的住址。地址可能是假的,這種事情常發生。但他們還知道他的汽車型號,從中可以查出他的車號。瑞安已掌握到足夠的資料,至少可以進行有目的調查了。現在他應該先仔細觀察事情的進一步發展,因為所掌握的消息目前仍是空中樓閣,在下次案情分析會上,亨利·塔克這個名字、他的汽車和牌照號碼將向所有巡警公布,因為他們才是警方真正的眼睛。如果運氣好,他們可以很快抓住他,審訊他,起訴他,審判他,並把這個混蛋永遠消滅掉。即使最高法院不光彩地拒絕判處他應得的死刑,至少也得判他個無期徒刑。他瑞安一定會把這個殘忍的混蛋繩之以法。
「可是,他是一個危險人物,」湯姆林森重複說道。

「也許你應該……」
賴特笑起來。「那只是我們的一個花招,我們要查證泄密一事。」


「埃米特·瑞安。你見過我的同事,湯姆·道格拉斯。」
「不對,」凱利搖搖頭,「只有無辜的人死亡才稱為謀殺。」

太妙了。

「等到天黑再行動,亨利,門口只有一盞路燈。」皮亞吉走到保險開關箱旁邊,看了一下裏面的標籤,然後卸下了有關的保險絲。「這樣,電燈就不會亮了,我們可以等到晚上再開始行動。我們人多,他不可能擊中我們每個人。我們如果行動迅速,他可能連一個人也擊不中。」
「差不多吧。」
「你真的想儘快結束這場比賽嗎,奧雷亞?」湯姆林森少尉問道。
「我沒有怨言,」格里沙諾夫謹慎地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國?」
凱利向左轉,朝西經過一個街區,然後又向左拐,朝南邊唐納大街方向駛去。他的兩手在出汗。對方是三個人,他必須十分小心謹慎。他一定可以做到這一點,他必須完成自己的任務,即使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他將車停在一個街區之外,下了車,把車門鎖上,然後步行走到那座大樓前。那附近的生意已經停止。他曾經數過,白天有三家商店在營業,完全不知道這兩座樓中發生的事情……
「誰?」

不要!奧雷亞心裏想喊叫。在這個小小的世界里,他突然感到孤獨。他看出了對方的想法,對這種想法九*九*藏*書他能同意。事情不能這樣結束。這太不光彩了。

「但法律不這樣認為。」
「凱利先生,是你滾蛋的時候了。也許我們不會去抓你,但警察會抓你的。我聽說他們也在追捕你。」
「謝謝你們的招待。」
「凱利!」查倫叫了一聲,回身看了一眼關著的門。
他仍然活著。對凱利是一個奇迹,對奧雷亞也將會是一個奇迹。這兒的水很深,他和空氣櫃被沉入到七十英尺的底部。他掙扎著,用力抱緊空氣櫃,感到貨輪在頭頂駛過的震蕩。接著,他奮力遊離了那慢慢下沉的機器和其他沉重的器具,幾秒鐘前這些東西還是一艘昂貴的游輪的組成部分。兩三分鐘后他才意識到他又在這次災難中得以倖存。他又經受了一次苦難的考驗。回想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瘋狂地來冒這次險。但是,他也第一次感受到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比自己的判斷更高級的審判者的必要,因為他已準備接受任何可能的後果。這種審判已經饒恕了他。凱利可以看到自己東面的海岸警衛隊的快艇,而在自己的西面是一艘輪廓更清晰的海軍的遊艇。感謝上帝!凱利解下空氣柜上面的四根加重帶,朝那遊艇游去。因為空氣櫃接反了,他游泳的姿勢很笨拙。
「任君選擇,給你們一艘二十六英尺遊艇可以嗎?」
他的船還停泊在那兒。一個小時之後,凱利將車停好,從車中取出箱子。他鎖好車門,鑰匙留在了車內。他再也用不著它了。他開車穿過城市來到碼頭的途中,心情愉快,腦子一片空白。他只是機械地開著車,在紅燈前停下,在其他車輛中穿行,朝著海灣,朝著屬於他的目的地行駛。他提著手提箱,走出碼頭,來到他的逆戟鯨號面前,跳上甲板,船上看起來一切正常。再過十分鐘,他就要離開這個城市與他有關的一切。他打開客艙的門,一股煙味朝他襲來,他愣住了。接著,他聽見有人講話的聲音。
「是的,我相信。很好,今晚八點五十分有一班從杜勒斯至巴黎的泛美班機。如果你想為他送行,我可以在那裡交給你。你可以通知你的人在巴黎奧爾利機場接他。」
他放下電話,舉起長槍,瞄準了對面的窗戶。
「真的和你沒有多大關係。你只是幫了我一個忙,僅此而已。我們在一起吃午飯怎麼樣?然後我們可以見見你的一位同胞。請你不要緊張,上校同志。」賴特盡量使對方放心。「如果你們那一方同意這次交易,八個小時之後,你便可以踏上回國的旅途。這不是很公平嗎?」
「上校,這是因為他相信我的話,就像我相信他的話一樣。」賴特站起身。「我們還可以殺它幾個小時……」

「一個好人,謝爾蓋,這件事會影響他的前程嗎?」
「誰又在打電話?」托尼問道。他是最勇敢的一個,凱利想,像他所想的一樣勇敢。這真是太可惜了。
「你能給我一個小時嗎?我知道你可以一直監視我。只要一個小時,這樣對大家都會好些。」
「好,我打電話給航海技術部,讓他們為你們準備一艘。」這樣的安排很好。他們二人都是卡西米爾的至交。和水兵告別應該在海上。威爾打完電話,麥斯威爾和葛萊便告辭了。
「這裡是托馬斯角,海岸警衛隊。」
皮亞吉叫道:「現在又增加了兩個,這兒是鮑比,還有弗雷德在屋頂上。」他又彎著腰去窗邊張望。他一定是在街對面的房中……
三個人當中,查倫感到最不安。原因正是因為這些毒品,這是犯罪的證據。以後再考慮這個問題吧。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

瑞安站起身,頭也不回,朝側門走去。他在門口停了片刻。
「不要忘記,你們已是瓮中之鱉。」
「不錯,我們正在吃午飯。你想過來和我們一塊吃嗎?」

現在怎麼辦?
「我不懂。」
「啊,對不起,這是個習慣說法,就是說還可以消磨幾個小時。你想在華盛頓轉轉嗎?在史密森國立博物館有一塊月石,人們都去摸它,覺得這樣會帶來好運。」
「這次旅行很有意思。」賴特和格里沙諾夫坐在林肯紀念堂的台階上。二人經過一個炎熱夏日的旅行感到精疲力竭,現在第三個朋友過來和他們談話。十碼之外,一位安全人員警覺地注意著他們。
「去你媽的,混蛋!」
「他媽的,」亨利罵道,「發貨的事怎麼辦?」
「你好嗎,上校?」沃洛欣問道。
該談正事了。「我們的人怎麼樣?」

「你們出來,咱們可以談談,」凱利答道。電話又斷了。
「海岸警衛隊四十一艇,這兒是美國海軍遊艇,在你們的右側,我們可以提供援助嗎?完畢。」
任務完成了。
「可是我不能放你走,」警官又說道,儘管他內心想放過他。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不能那樣做,他的生活也有準則。
「為什麼?」
接電話的是海岸警衛隊少尉湯姆林森,一位新倫敦海岸警衛學校的應屆畢業生。他正在這裏實習。儘管他的軍階比英格利希站長官階還高,但他們二人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只有二十二歲,肩章閃閃放光。保羅·英格利希想,這正是他出海實習的好時機。只是波泰奇的船另有任務,只好派出另一艘四十一英尺長的布拉沃號巡邏艇。這是站里排名第二的大型巡邏艇。待巡邏艇預熱完畢,一切就緒后,年輕的少尉迅速跑到船上,好像生怕別人不讓他去似的,這使英格利希准尉感到很好笑。他穿上救生衣之後不到五秒鐘,巡邏艇便駛出了碼頭,轉頭向北朝托馬斯角燈塔的背面駛去。
轉移目標。
他沉重地摔在鋪有瓷磚的水泥地板上,腰部被震了一下。凱利立即滾動身子,伸出手臂。旁邊是皮亞吉。凱利舉起手槍,連發兩彈,接著改變瞄準方向,朝著皮亞吉的下巴打去。

幾乎正是時候。凱利注視著對面屋內來回走動的身影。他喝完最後幾口水,吃了剩下的東西,又看了周圍的情況,等待著發生什麼變化。他早已決定了自己的行動方式,換句話說,是那些人促使他做出這種決定的。時間再次開始轉動,一切又回到了變化無窮的零時。這時,他可以離開這兒,一走了之,但他不能。他看了一下表。形勢越來越危急,時間的推移不會更多地改變目前的局面。他們已經有二十四小時沒有睡覺了,也許更長些。他的出現使他們感到害怕,同時也使他們感到舒服。他們現在認為形勢對他們有利,正如他曾大胆希望的那樣。
「你應該去唐納大街或默門大街那兒去找他,他不會離開那裡的,」凱利對這位警官說。
「是約翰·凱利嗎?」
凱利沒有看著他離去。他按動電鈕,讓遊艇發動起來。一小時該足夠了。他走到甲板上,把纜繩解下,而另一端仍讓它們系在碼頭的纜樁上。他回到駕駛艙,柴油機已預熱完畢。他啟動輪機,將船離開碼頭,直奔海灣而去。他開動兩部主機,將速度放在二十二節的最高速的位置。航道上沒有其他船隻,凱利把舵定在自動導航位置,自己開始必要的準備工作。他穿過博德金角,他沒有其他選擇。他知道他們會派誰來跟蹤他。
「退開,托尼!」查倫用挑戰的口氣說道,同時將手帕放回褲袋。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已泄露了天機。他的手還沒有抓住手槍,托尼已經對準他的胸膛開了一槍。
馬克·查倫對於還得再次來這裏感到不是滋味,儘https://read.99csw.com管他來得很早,沒有什麼不安全。好了,這種情況也不會太多了。他將自己沒有標記的福特車開到大樓前面,下了車,朝前門走去。門是鎖著的,他不得不敲門。托尼·皮亞吉手裡拿著槍,把門拉開了一道縫。
「來吧,減慢速度,右轉舵,」奧雷亞說道。他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船上的每個人也都在這樣想。他們高興地看到他們大家和他們的船長看法完全一致。比賽只經過了半個小時,但這將是他們航海生涯中最難忘的一段。
「我們應該好好想想這件事,對吧?」托尼搓了搓臉上的鬍髭,抖擻了一下精神,想了想說:「他有一把長槍,藏在對面街上那幢白色大樓之中。」
「根據協議,他們和其他戰俘在一起。羅科索夫斯基已經證實這一點。你相信我的話嗎,賴特先生?」
「你們還在那兒嗎?」凱利問道。皮亞吉拿起電話。

這事報紙上大肆渲染了一番,但毫無意義。馬克·查倫警官在一次槍擊事件后的休假中,無意闖入一間毒品加工廠,在槍戰中擊斃兩名毒販之後不幸壯烈犧牲。三名倖存的少女最後證實被擊斃的毒販之一是一名十分殘忍的謀殺犯,由此可以推斷馬克·查倫是何等的英勇。這次事件還使幾起詭譎的毒品案迎刃而解。該報第六版還記述了一起滑稽的沉船事件。
「那是什麼東西?」
「要飛機幹什麼?你知道他去哪兒嗎?說不定去古巴哩!我的艙位是他的兩倍,航速比他快半節,他距我們不過三百碼,你可以算得出來,先生,二十分鐘內我們就可以趕上他,不管他多麼能幹。」請你尊重面前的這個人,奧雷亞沒有說出這句話。
「亨利·塔克再也不能殺害其他女孩了。我完成了這一任務。我沒有想過再做更多的事情,但我消滅了這個城市的毒品買賣活動。」凱利停了一會兒。還有些事需要讓這位警官了解。「那幢樓里有一名警官,我認為他有問題,塔克和皮亞吉殺死了他。也許他反倒能因此成為英雄。那裡有大量毒品,對你們警察局來說似乎不是一件壞事。」感謝上帝,我沒有殺死警察,即使他是個壞蛋。「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知道塔克的貨是怎樣運進來的。」凱利做了簡要介紹。
這傢伙真的不讓我喘口氣哩,凱利心裏想道。他從駕駛台可以看到那艘巡邏艇緊跟在自己後面。好吧,他要求一個小時,並得到了允許,他幾乎要打開無線電向對方說一聲再見,但那樣做是不適宜的,他感到很抱歉。他的一部柴油機已經發燙,這也很不好。但它不會發燙得太久。

屋頂是柏油和砂石結構嗎?
「只是街道對面有汽車。」
「這裡是巴爾的摩市警察局。」
「我知道你們也說不出什麼別的。你們這些雜種害怕陽光,我卻要給你們一些陽光!」凱利吼道,「注意啊!」
麥斯威爾點點頭。「威爾,我能說些什麼呢?實在不該讓他退休。他的家沒有了,美國的家和波蘭的家都沒有了。這就是他的生活,都以某種方式結束了。」兩個人都不想談論他的妻子做的事情。也許一兩年之後他們才能看出所失去的這兩個朋友之中的富有詩意的平衡,但是現在他們不能。
他為什麼要注意電話?他看著我們幹什麼?
「我說,剛才一番話一定會使那個傢伙想一想的。」皮亞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咖啡很濃,已陳舊變質但仍含有大量咖啡因,以致他的手有些顫抖。但他仍然十分清醒,十分警覺。皮亞吉看了其他兩個人一眼,臉上露出笑容,顯得很有自信。
「我不是亂殺人的,我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但殺人必須有理由,我有強有力的理由。」
「我們又接近了二十碼。」奧雷亞說道,心裏既高興又悲哀。
「很快就要天黑了,」湯姆林森說道,他的話打破了奧雷亞的思路。這個小夥子不懂,畢竟只是個新上任的少尉,也許有一天他會懂得的。他們都是這樣的,不過,奧雷亞希望湯姆林森能從今天的事情中學到些什麼。
「關於我們的人被關在華洛監獄的證據。」
「是我。」啊,差一點就不是我了。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在老天分上!」奧雷亞吼道,同時把舵輪稍稍右轉。「請注意你們手裡的武器!」駕駛艙內的水兵將槍套蓋上,停止玩弄。
「別急,亨利,」皮亞吉盡量緩和地說。這個人就在房子外邊,他十分厲害,他已經殺了我的六個人,六個人呀,我的天!這不是驚慌失措的時候。
他到底不是個笨蛋。他是位軍官。有時他們這種人是應該表現出一點機智。
「你知道他的名字?」塔克問道。
「不錯。我此時也在尋找亨利·塔克。」


謝天謝地。他站在大樓的拐彎處向四周瞭望。最好從另一面下手……他走到安裝有電話和電器設施的一角,躲在他曾經使用過的那半截窗檯後面,摸上矮牆,盡量避免碰到電線。
「你知道,我信任你。你和羅科索夫斯基之間的信件來往已經清楚地表明了這一點。」賴特從桌上的壺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時也給柯里亞倒了一杯。

正在這時,奧雷亞看見了那第一次回頭觀望的人的臉。
「是嗎?這真令我吃了一驚。」
槍聲使凱利吃了一驚,他以為槍是朝著他開的。但他很快做出了反應,他猛然朝四方的天窗開口跳了下來,就像跳傘一樣,雙膝併攏,兩腿彎曲,背部挺直,落地時滾動。
兩扇窗玻璃被擊碎,射擊也停止了。電話又響起來。托尼過了一會兒才去接電話。
那人又回頭看了一眼。奧雷亞距他只有半艘船的距離了。他可以毫不困難地讀出艙門氣窗上的名稱了。故意拖延時間毫無意義,那會破壞掉整個比賽,那不符合海上的規則,還會顯得小氣,那是一般船員的行為,可不是專業人員該做的。
「有兩位將軍,說話的一位是飛行員。可以幫上忙嗎?」
「前天晚上我在你們家吃了魷魚,味道不錯,是你媽做的吧?」凱利心平氣和地答道,不知道對方會如何回答。

「瑞安和道格拉斯正在找他,為了一連串的殺人案。」
「我為卡西感到難過,」校長對他的朋友說。
「我聽說你也呈交了退休報告,達奇。」這位美國海軍學院的校長對此不太理解。春天時還說過達奇肯定會成為一位艦隊司令呢。這種說法只是幾天前才銷聲匿跡,但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是嗎,凱利先生?」那人彬彬有禮地說道,他的聲音顯得很輕鬆。皮亞吉想不出對方會做出什麼反應。
「我想你們是對的,如果你們願意,可以休息一下,我們也將停一會兒,」奧雷亞說道。他們已在海面搜尋了三個小時,兩位海軍將軍及時給予了他們很好的幫助。他們駕船的技術還相當不錯。要是換了別的時候,他會把這種想法更進一步,開一個有關海軍航海技術方面的玩笑。但現在不行。奧雷亞和他的四十一英尺巡邏艇還要繼續他們這一夜的搜尋工作,因為找到的只是一艘沉沒的遊艇。
「看見了什麼嗎?」
凱利退回屋子中間,把長槍留在窗邊。不論發生什麼情況,這東西已經用不上了。他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塵,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柯爾特自動手槍。槍膛中有一發子彈,彈匣中有七發。他下了樓,掏出車鑰匙,他突然擔心汽車發動不了,但還是發動了,在發動機預熱的同時他注視著https://read.99csw.com自己面前這條南北走向的街道上的車輛。他瞄準一個空隙,猛踩油門,車子衝過了街道。融入到往來穿梭的車流之中。他的這一舉動招來了一輛向南行駛的汽車司機的憤怒的罵聲。
「既然你知道那個混蛋的名字,你怎麼……天殺的!」塔克罵道,「你對我說他只是一個海灘的流浪漢,我說過在醫院時我可以收拾他,你還記得吧!可是你卻說放過那狗養的。」
這位海軍的飛行老前輩把手伸向船邊,把那個受了傷渾身酸疼的人拉了上來,並領他來到下面的艙房。
「也許今天晚上。我們正在等候消息。」賴特打開公事包。這使柯里亞感到有些緊張,但他沒有表露出來。他以為那裡面也許有一把手槍。儘管他被囚禁在這裏生活過得很舒服,大家對他也相當友好,但他畢竟是在敵人的國土上,受到敵人的控制。這使他想起在遙遠的國度處在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境地的另一個人。這種境遇的差異在啃噬著他的良心,併為自己的恐懼感到羞恥。
可是,瑞安知道他自己已落後了另一個人一步。那個「隱形人」現在使用的是點四五口徑的步槍,而不是無聲手槍。他已經改變了戰術,採取了更迅速、更有把握的槍殺手段……他已不再考慮是否會弄出聲響……而且在殺掉這些人之前還曾對其他人說過,而且可能掌握了比自己更多的情況。很可能法伯向他描述過的那個危險的人物現在已經出現在街頭,正在光天化日下追殺那幾個傢伙,但瑞安不知道他的所在。
使賴特唯一感到麻煩的是一個電話。但即使是罪犯也會收到電話的,賴特也無需為此責備克拉克。五個月後,桑德拉·歐圖爾辭去了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的工作,搬到了弗吉尼亞的海邊。由於山姆·羅森教授的極力推薦,她進入那裡一家醫學院從事教學工作。
好!現在你只需走過屋頂不弄出聲音就行。
兩條船不相上下。凱利的船走在前面,稍佔一點優勢,可以自由選擇航向。巡邏艇的速度需要提高半節才有可能緩慢而艱難地趕上凱利。這實際上是一個技術問題,而他們兩者在這方面的差距微乎其微。奧雷亞看著前面的船滑過那艘輪船的尾部,很快便駛到了前面,像衝浪一樣衝到了貨輪掀起的大浪的前面,隨即向右方駛去,超越了巡邏艇半節速度的距離。奧雷亞唯有羡慕,別無他法。凱利駕船的情景,就像從山坡滑下一樣,簡直是在同海上的風浪開玩笑,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自己的快艇上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那樣做是很危險的。他不會那樣做,更何況,他們要追趕的是他的一位朋友。
「老兄,不要離窗戶太近。」
「上帝——原來是你?」麥斯威爾喊道。
「你是誰?」
「你拿帕姆取樂過嗎?」凱利冷冷地問。「喂,」他和顏悅色地又問,「你的那位朋友是誰?是不是你們收買的警察?」
「那三個女孩今天上午怎麼樣?……」
「他不在這兒,是嗎?」
「你沒有主意了吧?」皮亞吉問道,他的聲音充滿挑釁意味。他認為既然已把話傳到對街,現在就不能有退卻的表示。
「不,他不是那種人,對我們沒有威脅。」
「什麼風把你這位大人物吹來了?」
四十一英尺巡邏艇的尾部下沉,船頭翹起了大約十五度,深度錯位的船體切入貨輪掀起的尾浪之中,在弧度二十度左右的波浪中左右搖晃,其龐大的低等級海洋柴油機發出巨大的轟鳴。這都在奧雷亞的掌握之中。他的手指熟練地操縱著各種控制儀,兩眼盯住海面,掃視著,測量著。他前面的獵物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情,利用自己的技術和經驗,小心翼翼地轉動著舵輪。可是,快艇優越的性能非他的遊艇所及。那太糟了,但事情就是這樣。
「你想出來試一試嗎?你們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嗎,寶貝兒?」凱利希望塔克不要摔壞電話,他掛斷電話時太用力了。他不懂得這場遊戲,這樣很好。如果你不懂規矩,就不能進行有效的反擊。從亨利的聲音中可感覺到他很疲倦,托尼也是如此。房頂上的那位連襯衫的鈕扣都沒來得及扣上。在望遠鏡中,凱利看到那衣服是扭結在一起的,而且那褲子的膝蓋部分沾滿了油跡,好像這人在那裡坐了整整一夜。難道他是個懶人?似乎又不太像。他丟在天窗門口附近的鞋子倒十分光亮,可能是一夜沒穿鞋。凱利這樣一面想,一面判斷著。他們都精疲力竭了,他們害怕,他們不知道如何玩這場遊戲。很好。凱利喝了點水,又吃了些東西。他帶足了食物,哪怕等上整整一天他也不怕。
逆戟鯨號由於急轉彎和受到貨輪巨大孤浪的衝擊,向右傾斜得很嚴重。凱利用左手抓住舵輪,同時伸出右手去抓空氣櫃,他在那上面捆著六條加重帶。啊,上帝,他突然意識到逆戟鯨號傾斜到了九十度。我沒有測過水深。萬一海水深度不夠……啊,上帝……啊,帕姆……

「我希望他們能平安回到美國,他們不是壞人。」
任務完成了,凱利對自己說。在這個凄苦的夏天,他經歷了所有失敗之後,現在至少完成了一件工作。他站起身,走到亨利身邊,將他手中的手槍踢掉。凱利想對著他的臉說點什麼,但他找不到話說。也許帕姆現在可以瞑目了,可以在地下睡得更安穩一些了。也許並不是這樣。人已經死去,不會知道也不會關心身後的事情了。凱利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這樣,雖然他經常思考這個問題。如果死者仍然生活在地球的表面上,那只是生活在記得他們的活人的思想之中。而正是為了這種記憶,他殺死了亨利·塔克和其他那些人。也許帕姆並不會為此而得到安息,但他自己將生活得更加安心一些。凱利發現,塔克已經死去,而他卻在思考,檢查自己的思想和良知。不,對於這個人的死,還有其他人的死,他毫無悔恨。凱利把手槍裝入槍套,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屋。三個死人。最慶幸的一點是自己沒有陪他們一起死掉。他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他的車就停在一個街區之外。他還有一個約會,還有一種生活在等待著他去結束。
「我們需要協助搜尋,請問船上是誰?」
「你們在搞什麼名堂?」查倫對大家吼道。接著,他看見了地板上的屍體,右眼睛還睜著,左上方有一個小孔。
時候到了,朋友,來吧,讓我們光榮地結束這場比賽吧。也許你的運氣不錯,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出獄,我們還可以成為朋友。

「我會注意的。」奧雷亞開始右轉舵,駛過貨輪的後面,並利用貨輪掀起的波浪,加快了航行的速度。那情況就像海豚一樣,太有趣了……這使我增加了一節的速度,在這方面我的船比他的船強多了。一反他應有的感情,這次奧雷亞露出了笑容。在駕船方面,他又學到了一點新東西,這要歸功於他前面這位他正在追捕的殺人犯朋友。他心裏在想,對待殺死該殺的人的兇手,律師們又該說些什麼呢?
「也許那些混蛋自己碰在他槍口上了!」奧雷亞加快了航速,將船回到右轉舵,兩眼注視著前面的海浪,尋找著海浪比較平靜的地方,一會兒左轉舵,一會兒右轉舵,利用浪漪之間的間隙急速行駛著,緊緊地追趕著前面的遊艇,以圖縮短他們之間的一些距離。凱利也用同樣的方法疾速前進。在新港舉行的美國杯遊艇比賽也沒有這麼驚險。但奧雷亞的內心可有點生凱利的氣了,是他把這場比賽搞得如此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