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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危險的毒品

36、危險的毒品

「他怎麼會知道……噢,」皮亞吉剛要說下去,似乎明白了什麼,聲調也安靜下來。「是的,她們認識我,難道她們……啊,上帝!」
凱利順著樓道輕輕地靠近,地面很臟,但沒有什麼障礙。木製的地板已陳舊,但仍不失原有的雅緻。
「不管你聽到什麼,我都一定會回來的,請相信這一點。」
「他媽的!」他回頭喊了一聲,「下面沒有人。」
門羅不知道這位寶拉小姐為什麼不聽他的話。他對她講道理,對她大喊大叫,命令她。但她繼續開車前進,以每小時十英里的速度沿著清晨的街道向前行駛,只在她不熟悉的或路況困難的小街道中稍事停息一下。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分鐘。她有兩次走錯了路,把右邊當成了左邊。有一次車子完全停了下來,是因為一個女孩要嘔吐。門羅慢慢認識到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件事很複雜,但他現在有的是時間去弄清楚其中的關係。
「車鑰匙中有一把開手銬的,幫我打開好嗎,小姐?」她試了三把,才把手銬打開。「謝謝你。」
「是的,那個人就是我。現在,我如何處置你呢?」凱利問道。
「殺死所有那些街頭小盤的人,殺死比利和其他人以及船上幾個兄弟的人。就是他。」
「想喝點什麼嗎?」
「去哪裡?」
「我沒有……」
「號碼查對了?」
「你剛才說什麼?」亨利問道。他也感到十分疲倦。
一切平安,一切平安。
如果他一直沒幹這件事也許更好一些。接受帕姆的死亡,繼續自己原來的生活,耐心地等待警方去破案。可是,他們永遠破不了這個案,他們永遠不會為了一個妓|女的死亡去費時費事。凱利的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帕姆的死將永無昭雪之日。
她頭暈腦漲,本來不宜駕駛,但凱利別無他法,只好這樣了。警車開動了,在巷口附近擦了電線杆一下,但接著便拐彎消失不見了。凱利深深鬆了口氣,轉身回到自己的停車處。他沒有救成帕姆,也沒有救成多麗絲,但他救了這三個女孩和贊莎。他冒了生命的危險。他這樣做並不是有意的,然而是必須的。這幾乎足夠了。

「不是猜測,湯姆。」他轉過身,舉起一張照片。「門羅,這張面孔你認得嗎?」

「你對這個人了解多少?」
「什麼事?」
「不,我親自殺死了他。那件情報曾告訴過你的上司,以便我們可以確定泄露了這次行動計劃的人是誰。」克拉克俯身向前。「那就是你,希克斯先生。我去了那裡,但我們取消了行動計劃,不然的話,那些戰俘現在應該回到國內和家人團聚了,他們一共是二十個人啊!」
「你是誰?」
「哦,老天保佑。」警官鬆了口氣。「寶拉,把車開到右邊的停車場,從後面繞過去……那是個好女孩……好了,就停在這兒。」車停穩了,寶拉開始動情地哭起來。門羅沒有辦法,只好等她停止了哭泣。他現在不再擔心自己,而開始擔心起這些女孩。「現在好了,讓我下車吧。」
身體的接觸改變了剛才的局面。那肩膀堅強有力,而且有些緊張。這完全出乎門羅的意料,他太疲倦,太無聊,太麻木,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腦子裡立即想到了那位「隱形人」,但他的身體卻沒有做好採取行動的準備。然而,那個街頭流浪漢的情況卻不是這樣。就在門羅用手去抓那人的肩膀的同時,他突然感到世界一下子倒轉了方向,大地和天空忽然交換了位置,一把手槍出現在他面前。
凱利聽到有噝噝的電流聲,拿起了話筒。「喂,什麼事?」
「你來這兒幹什麼?」桑迪對著那個站在她車子旁邊的男人問道。她的這輛車正是他修好的。
「好像有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托尼說道,一面搖頭,一面又忙著幹活。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當他和海岸那邊的人們談起這件事時可以贏得他們的尊敬。他們會說,安東尼·皮亞吉是一個認真的人。今後如果事情敗露,他可以自己承擔下來。他自己發貨,自己結算。他托尼是一個靠得住的人。即使要付出一定代價,這也是一種值得的準備工作。這種堅定的想法在他腦子裡停留了大約三十秒鐘。
「四個?」
凱利此時自我檢討了一下。除了在越南,他從未在別人的命令下做過任何這類事情,越南的環境是完全不同的。現在的情況需要他必須回巴爾的摩一趟,但這趟旅行和他過去所做的任何事都一樣危險。他現在有了一套新的證件,但如果有人認真檢查的話,就會發現這些證件都屬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他很高興地回憶起以前這座城市分為兩個區域時的情況:一個區很小很危險,另一個區大得多卻安全得多。現在情況不同了,無論大區小區都變得危險重重。警方已得知他的名字,他們很快就可以弄清他的長相。那將意味著,每一個警車上的人都可能認出他來,而街上有許多警車在巡邏。更糟的是,他不能為了保護自己而傷害他們,他不允許自己去殺掉任何一名警官。
門羅記住了凱利的話,點頭說道:「好吧。」
托尼選擇了這幢樓房,表面上,它是一間小型跨州卡車公司的一部分。公司的主人都是他的關係戶,一些非常小心謹慎的人。地方選得不錯,靠近主要的公路幹線,位於城邊,很安靜,警察不常光顧這裏。一棟沒什麼名氣的建築,正適合進行秘密的勾當。真是個十全十美的地方。當時亨利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
對查克·門羅來說,問題已經解決。他仍然負責入室盜竊和各種其他犯罪案件,但他所管轄的區內殺害毒販的事件已經告一段落。他一方面覺得此事頗令人遺憾,另一方面,對像他一樣的其他巡警來說,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因為他們常常為此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飯。
不到一分鐘就有人敲門了。希克斯熄滅手中的煙頭,前去開門。彼得不可能來得這麼快。會不會是警察?很幸運,不是。

「法蘭克·莫里納利。」他的語調帶有鄉音。他似乎已知道凱利不是警察。
「你怎麼搞到電話號碼的?你在哪裡?」
「鮑比,弗雷德,到這兒來,」皮亞吉命令道。他向他們交待了一下情況。到此時,他們已經想到問題已十分嚴重。但這次不是警察,如果是警察,情況會更嚴重。因為對方不是警察,那兩個人稍微感到輕鬆一些。他們兩人都有手槍,人也很機靈。在費城時,弗雷德曾經為一件家庭小事在河邊殺過人。兩個人推了一張桌子放在天窗便門下面。弗雷德極想表現一下,證明他是一個認真的人,以此取得托尼的信任,因為托尼也是一個認真的人。他站在桌子上,還不夠高,他們又拿來一把椅子,放在上面。他站在椅子上,將天窗便門打開,在屋頂伸出頭朝外張望。
「還好。有什麼事?」
「家裡人都好吧,哈利?」
「我已經告訴了你我是誰。你正和托尼·皮亞吉在一起。那天晚上我見你和他一起在飯店吃飯。順便問一句,那頓飯吃得不錯吧?我那頓飯吃得很愉快,」那聲音調侃著說。
他迅速跨過街道,這是他第一次公開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衡量了這其中的危險,感到在自己瘋狂的行動中表現出了相當的平靜。這件事從開始就是瘋狂的,難道不是嗎?他先在街上看了看,沒有行人。他抽出卡巴刀,開始撬動木板門上那巨大玻璃框的隙縫。他心裏想,竊賊可能沒有這種耐心,他們也許比他聰明,或者比他更笨。他用雙手扯下那門框玻璃的堵縫。十英尺以外有一盞路燈,在昏黃的光亮下,他花了六分鐘時間才把那塊玻璃卸了下來。這六分鐘是何等的漫長啊!在整個過程中,他有兩次劃破了手指,左手的傷口還有點深呢!他嘴裏罵了兩句,接著,便側著身子從缺口中鑽了進去,然後徑自朝房屋的後面走去。這原是一間由夫妻經營的商店,早已停止營業,可能是周圍一帶的蕭條衰敗所致,也許是碰上了更不幸的事故。地板上布滿灰塵,但並不雜亂。後面有樓梯,凱利可以聽到樓上的人聲。他走上樓梯,手裡舉著他的點四五口徑的手槍。
「那倒不必,不是嗎?」凱利很想為自己的行為向這個人表示歉意。「你這是自找麻煩,下次小心點,門羅警九_九_藏_書官。」
「上周我去過綠色發報機戰俘營。」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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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拉打開前門,然後又打開後門。警官在她們幫助下,站起來下了車。
「啊,查對了,謝謝你,哈利,」查倫揮揮手,說道。接著便走出了房間。
「來告別的,」凱利輕聲對她說。
天哪!門羅心裏驚叫一聲。
「你是——」
「寶拉,你來開車,任何情況都不要停車,也不要管他說什麼,懂嗎?」那女孩點了點頭。她曾看著他殺死了那兩個男人。「現在開車!」
嗒嗒嗒嗒嗒嗒
但還不夠。
「什麼意思?」
「我他媽什麼也看不見,」皮亞吉說道,他蹲著身子透過窗戶往外窺視。「周圍沒有一個人影。」
查倫四周看看,又側耳細聽了一會兒,想了解屋內是否還有其他人。一個人也沒有。他們將為此向他付出一大筆錢。和他們談談轉移業務陣地的事,呃?把他留在這兒繼續在寒冷中追捕那些毒販?……好吧,這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他已經將一大筆錢存在外國的銀行了,完全足以使他的前妻和三個孩子過上舒適的生活了,自己還可以留下一些。也許因為他的工作,抓獲了幾個毒品大盤商,他還可以因此晉陞呢。
他覺得用這把步槍射擊很奇怪。點二二的槍管原本就有消音效果,加上他自製的消音器,他生平第一次聽到了撞針發出的清脆響聲和子彈射出時發出的壓低的聲音。這種新奇感分散了他對子彈撞在目的物上發出的響聲的注意。子彈爆炸后激起一陣煙塵。射擊點高出瞄準點一英寸,左偏了兩英寸。凱利進行了校正,又發射了一次。這次正中目標。凱利拉開槍機,在槍膛中壓上三發子彈,重新調整瞄準鏡至低倍率。
「讓我看看。」現在可不是退縮的時候。亨利·塔克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膽小鬼,他本人也參加過戰鬥,也殺過人,而且不只是殺過女人。經過了許多年他才混到目前這種地位,而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並不是沒有發生流血事件。另外,他現在也不能顯得膽小怕事,尤其是在托尼和另外兩個「手下」的面前。「是的,沒什麼情況。」他證實了皮亞吉的說法。
來啊,來啊,眾聖徒……
刮臉,理髮,敲六下。
皮亞吉看了自己的同夥一眼。亨利正在朝上面觀看。天窗的擋板已經拆除,在那個平頂上有一個天窗便門,用插銷鎖著,是為了防止盜賊從外面進入,很容易就可以悄悄打開,到達瀝青砂石屋頂,一個人可以走到那裡,在屋頂邊緣向下觀望,向任何站在前門旁邊的人發起攻擊。
「他們要殺死我們。」那女人的驚叫聲中充滿了恐怖,然而很細微緩慢如鼠鳴,一定是因為吸毒所致。
「不能說。」
現在,情況變得十分混亂。不到二十四小時前,他還曾經見到自己最後一個目標,但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完成自己的使命。
「費城。喂,老兄,我們可以談談,好嗎?」他在發抖,眼睛盯著地上的手槍,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去過匹茲堡吧,法蘭克?」問題終於提了出來。
「媽的!」皮亞吉罵了一聲,用力把電話摔下。「你們兩個!」
「你想嚇唬我?」皮亞吉在嘈雜的電話中問道。
「你說什麼?你和這個人面對面見過。」

他抽出手絹,擦了擦門上的手柄,然後把門關上,屏住氣息,悄悄離去。
「來自費城,名叫法蘭西斯·莫里納利和艾伯特·德安第諾,」道格拉斯證實,他正在看他們的駕駛執照。「你還能猜到多少……?」
啊,是啊,一個十全十美的地方。
「你為什麼不乖乖地呆在自己的警車裡?」那人生氣地問。
「你殺了多麗絲和她父親,對吧?」
「他們兩人都是城外來的嗎?」瑞安問道。
「算了!」皮亞吉正專心致志地幹活。艾伯特和法蘭克跑到什麼鬼地方去了呢?兩小時以前他們就應該來這裏了。可能他們認為自己是干殺人勾當的,是特殊人物,好像只有殺人才重要一樣。
羅賓喘著氣。嗒嗒聲沒有了,他聽到了唱讚美詩的歌聲,聽到了音樂聲,他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這就是說,我不會殺害任何警察。」凱利扶他站起身,押著他走回警車旁邊。
公園大道變成了一條城市街道,叫做紐約大道。太陽早已落下,時令已近秋天,大西洋濕熱的夏季已近尾聲,美式橄欖球比賽的季節馬上就要開始,棒球季就要結束,一年四季在不停地變換著。
「安靜!」手槍頂住了他的腦門,他嚇得愣在那裡。是那雙外科橡皮手套使他清醒過來,又恢復了說話的能力。
「我們再試一下。」皮亞吉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仍然沒有撥號的聲響,只有電流的噝噝聲。
事情幹完了,凱利鬆了一口氣。他並不因沃特·希克斯的死而滿足。他只是一個叛國者,一個膽小鬼,但死亡的方式容許人道一些。他很高興希克斯最後決定自行了斷,因為凱利根本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用匕首或其他方法把他殺死。但希克斯罪有應得,這一點他是毫不懷疑的。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認為,凱利心裏想。
該死的,沃利!亨德森心裏十分氣惱。我需要你,而你卻這樣死了——因吸毒過量。這一結局是他所沒有料到的。但他的信仰仍未改變,亨德森一邊朝回家的路走著,一邊心裏這樣想著。至少那些人還沒有死,他可以保證這一點。
「所以,這也是個良心問題,希克斯先生。」克拉克把手伸進衣內,掏出一個塑膠袋。裏面是他從自己的那位老朋友阿爾奇身上搜出來的毒品,和一個調羹及一支皮下注射器。他將塑膠袋扔在對方的大腿上。
「那個戰俘營的指揮官是我國的敵人,你也是我國的敵人。你還有一分鐘時間。」
「什麼事?」
「喂,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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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利把自己的衣服裝入箱內。箱子很大,可以裝下所有的衣服。他將箱子搬到租來的汽車上,就此結束了他住在這套房中的生活。午夜之後,他再次驅車向南行駛,進入了城市危險區的中心,準備著手進行最後一次行動。
「那太糟了!」希克斯假惺惺地搖著頭說。噢——你的狗死了嗎?那太糟了。

「身上中彈兩顆,頭部一顆,」其中一個說道。「每次都把對手殺死,幹得漂亮,簡直是個職業殺手。」
她慢慢點點頭,繼續集中注意力開車。現在警察局已出現在前面。
「不要對別人講起,任何人都不要說,記住啦!」
「嘿,站住,不要動!」那人繼續向前移動著腳步,但步履緩慢,顯得有點踉蹌。可能是個酒鬼,經常晚上出來喝爛酒,腦子受到了永久性損傷。門羅把警棍插入套中,追了上去進行抓捕。那人距他只有五十英尺,但他似乎沒有聽見門羅的叫聲,甚至沒有聽到他走在人行道上的腳步聲。門羅的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我叫你站住!」
只有一個窗戶的玻璃是透明的。其他窗戶是玻璃磚的,都是四英寸見方的玻磚,既不影響採光,又可以防盜。但裏面的人也看不見外邊。透明玻璃的窗戶上有一個旋柄,可使窗戶向上打開一定的角度。這間辦公室可能是某位經理設計的,他不希望自己的秘書向窗外張望。這個混蛋經理倒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皮亞吉把窗戶打開,但只有四十度角,窗檯再也移不動了。
「湯姆·道格拉斯警長是你要和他談話的人。不要找其他人。這幾個小姐受害很深,她們可以幫助你們偵破一些重大案件。記住,只找湯姆·道格拉斯,這很重要,記住了?」如果你亂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凱利的眼神向對方明確表示了這層意思。
「你搞什麼鬼?」門羅抗議道。凱利把鑰匙交給寶拉,她看起來還能開車。至少她還能抬著自己的頭走路。另外兩個女孩擠在右邊座位上,小心不去碰著車內的無線電話。
「我不會乞求的。」這個人名叫門羅,凱利看到了他的名牌。他不像那種求饒的人。
「你聽見了什麼聲音嗎?」皮亞吉帶著倦意問道。
「求求你……你不要……」
「快,我們去救https://read•99csw.com你的朋友。」

Q R S T U
「四個女孩,像帕姆和多麗絲一樣的。一個正在東海岸,其他三個在城裡警察局裡。請一定設法找人照顧她們,好嗎?」
「你背叛了自己的國家,出賣了二十個同胞。」
「亨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凱利給了他唯一的回答,他用槍湊近了他的胸口。正在這時,前面房間又傳來了女人的叫聲。是該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了。時鐘仍在滴滴答答地走動。凱利走上前兩步,把寶拉拉了起來。
他的臉色蒼白,兩眼睜得老大。
阿爾·沃利斯?阿爾?他還活著?
「什麼事,親愛的?」貝弗莉·道格拉斯問道。她現在和丈夫一樣清醒。
他驅車向南行駛,轉上了巴爾的摩至華盛頓公園大道的高速公路。他想起了自己中學的英語課程,曾講述過亞里士多德的悲劇定律。英雄人物必然有自己的悲劇缺陷,這個缺陷驅使他自己走向自己的命運。凱利的缺點是,他擁有太多的愛,太多的關心,對自己生活中的人和事投入太多。他無法甩開這些東西。即使逃避這些可以拯救他的生命,但同時又會毒化他的生命。因此,他必須面對生活,去碰碰自己的運氣,把每件事情做得有始有終。
5/2,羅賓想,新鮮感此刻擊敗了身體的疲倦。是字母W。好,我也會。

「你們四個人殺害了帕姆,你是剩下的最後一個,亨利,」那聲音說道,「那幾個人都是我幹掉的,現在輪到你了。」塔克轉過身,看了看房間四周,似要找到聲音的來源。這是不是屋裡的什麼人在搞惡作劇,跟他開玩笑?
「我會痛的!」
「很好,謝謝。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嗒嗒嗒嗒嗒嗒……羅賓開始用暗號回答。
「怎麼回事?」塔克從自己的工作中抬起頭來。已經幹了十二個多小時了,這是他最後一次親自做這種活了。事情才完成一半,儘管有兩個從費城來的「手下」幫忙,進度仍然很慢。托尼也不喜歡這種局面。

「你在說什麼鬼話?」
塔克仍在觀察鮑比的表情,他的腦袋向上彎曲。突然,屋頂上又傳來有人倒地的聲音,那聲音震響了屋頂的鋼板托梁。「哦,天哪……」
「來吧,你不會真……」
「我不相信,」凱利說道,「你是誰?」
「還有四個我的人,如果他沒撒謊的話。」
「你認識一個叫做帕梅拉·馬登的女孩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那人平靜地問,這倒使凱利對他產生了幾分敬佩之意。
「他說他在飯店裡看見過我們,他說他也在那裡。」另外兩個人已經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抬著頭,眼睛流露著好奇的目光。但他們看到兩位頭兒著急的樣子,便開始小心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我說,那是個良心問題。」
「繼續讀你的報紙吧,哈利,我知道在什麼地方。」查倫拍了對方肩膀一下,說道。根據規定,任何人沒有正式陪同不得進入罪證室,但查倫是位警官,而哈利又少了一條腿,他的假肢行動起來也十分不便。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點什麼?」門羅說道。
「約翰·克拉克。」他緊張地看了看走廊兩頭。「如果方便,我想和你談一會兒。」
「他幹了些什麼?」瑪麗亞問道。
「告訴我,你的鑰匙在哪裡?」
「沒時間了,桑迪。我一定回來,」他答應后,便離開了她。
瑞安和道格拉斯都沒有打領帶,他們二人都用紙杯喝著咖啡,實驗室的人正緊張地工作。
巡警從瑞安手中接過那張很小的照片,藉助樓上昏弱的燈光看了一眼。他搖搖頭。「不太像,長官。」
「你是誰?」
「所以我們必須想個辦法對付他,你打算怎麼辦?」
彼得·亨德森不慌不忙來到約定地點。這是一個工作日的晚上,華盛頓的人們睡得很早。那些官僚和他們的助手或特別助理們必須好好休息,以便第二天能夠早起,以充足的精力進入國家事務的管理工作中去。喬治敦的人行道很早便空無一人,上面的樹根拱起了水泥路面。他看見兩個老年人牽著狗在散步。但在沃利的街區只有一個人。那人和他年齡相仿,大約在五十碼以外,鑽進了自己的車。車子發動的聲音有如割草機,像是一輛金龜車,可能還是輛舊車。如果人們願意的話,這些老而舊的東西似乎永遠不會完全絕跡。幾秒鐘后,他敲了敲沃利的大門。門實際上沒有關,沃利有時有些粗枝大葉。身為一名間諜,他從不注意這些小事。亨德森推開門,正準備責備這位粗心的朋友,他突然發現沃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凱利心裏想,耐心等待總是有好處的。這種想法使他打消了心裏的衝動,所以沒有急著開槍射擊。他看到那屋頂的缺口處又有動靜,他又舉起了槍。一張白人的臉出現了,看上去二十歲左右,黑眼睛,右手拿著手槍,正朝著另一邊張望。多好的目標,先把他擊倒。凱利瞄準,輕輕扣動扳機。
為什麼費城的人也跑來干亨利這種骯髒的勾當?凱利的思想在飛快地轉動。加工廠的那兩個人都說過這種事。一定是托尼·皮亞吉拉的線,他是這些人的聯絡人……
「去你媽的!」皮亞吉把電話摔在地上。
「那些人要殺害我們,就像殺其他人一樣。但他把他們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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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談吧,但我只有幾分鐘時間。」

啪!弗雷德轉動頭,除了聽見那沉悶的聲響之外,他什麼也沒有發現。但馬上又一個聲響傳來,好像是鮑比踩滑了椅子,從桌子上摔到了地板上。沒有別的情況,可是不知什麼原因,他的脖子後面突然感到一陣寒氣襲來。他離開屋頂的邊緣,迅速地朝長方形的屋頂四周觀看了一下。什麼也沒有發現。
「哪兒人,法蘭克?——你給我站住!」凱利用左手指著寶拉說道,在此同時,他手持手槍,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用耳朵傾聽了一會兒,似乎在搜尋任何危險的聲響。
「什麼意思?」
「你心裏明白。」電話斷了。皮亞吉看了自己的同夥一眼。他在電話中沒有得到答案,他想問問塔克。
「那也不會改變既成的事實,」門羅告訴對方,有意將聲音放得很低。
希克斯看著克拉克手中搖晃的匕首,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他從未看見過像咖啡桌對面這個人的那種眼神,但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現在已是上午十點鐘了。一個晴朗的夏日就要開始。半個街區之外的唐納大街上已出現車輛,一些私人轎車也出來干自己的事情了。也許那些開車人看到這幢高大的空建築也會像凱利一樣感到納悶,不知道它建來是幹什麼用的。他們也會看到停放在這座原先卡車公司樓房前的四部汽車,不知道這裏面是否還有什麼事在進行,業務是否又重新開張。當然這些只可能是瞬間的念頭,他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值得去多想這些問題。一場戲劇將在光天化日下開場,只有其中的演員知道是怎麼回事。
「現在這已不重要,希克斯先生。重要的是我從他身上搜出的一份文件,那是一項命令,準備殺害我們所有戰俘的命令。」
真不是時候,桑迪心裏想。天色尚早,六點半她要去上班。儘管她不會遲到,但她要說的話很多,時間肯定不夠。
「船上的那兩個人,就是你介紹給亨利的那兩個,我幹掉了他們,今天早晨我還幹掉了另外兩個。」

「不,謝謝,我很好,」他回答說,他很注意自己應該把手放在什麼地方。「我去過那裡。」
他從埃迪·莫雷羅的車中搜到的那十公斤毒品是裝在一個貼了標籤的紙箱內,放在它們應該放的第三層架上。他取下紙箱,沒錯,就是這一箱。這裏面的每公斤一包的毒品都要被打開,進行過檢驗,然後再封存起來。實驗室的技術人員進行完這些工作后剛剛在上面貼了標籤,而這些標籤很容易偽造。查倫將手伸進自己的衣內和褲內,掏出了一些裝有白粉的塑膠袋,那白粉看上去就和海洛因一樣。這些罪證只有他的辦公室的人有權檢查九_九_藏_書,這一點他可以控制。一個月後,他就可以提交一份備忘錄,建議將這些毒品銷毀,因為此案已經了結。他的隊長會同意的,那時他會在其他幾個人的監督下將這些東西倒入下水道,然後把塑膠袋燒掉。從此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這件事很簡單。三分鐘后,他離開了罪證保管室。


「很好,他媽的我在後座很舒服。」警官渾身在發抖,但主要是因生氣而起。凱利想,那是可以理解的。

「瑪麗亞和羅貝塔在哪裡?」

「你還會回來嗎?」
「寶拉。」凱利仍用手槍頂住那男人。
凱利立即離開了警車,感到一陣輕鬆,不禁笑出聲來。感謝上帝。他繼續向西走去,但心裏仍不完全踏實。警方仍在注意街上的醉漢,他原以為時間已過了一個月了,他們可能已經對這事感到厭倦了。現在事情更複雜了,凱利盡量在陰暗之處和小巷之內行走。
天氣熱了起來。這是秋天到來前的最後一些炎熱的日子。現在已經達到華氏八十度,可能很快就會超過九十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兩眼注視著對面的樓房,耳朵聽著電話的雜音。讓他們在急熱之中流汗吧。
「安靜點,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我要把車鎖上,鑰匙丟在下水道里。」
他希望賴特能了解這一點,了解他為什麼要去做他必須去做的事情。他只是不能逃避,不能忘記帕姆,不能轉頭不顧那些綠色黃楊木行動所涉及的人們。他搖搖頭。他希望他們找的是另外一個人。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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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也不想多待。」

「謝謝。」凱利取出鑰匙,將警官推在後排座位上。在前後座之間有一道屏障,以防止被逮捕的人妨礙開車。凱利立即發動這輛巡邏車,將車開進一個小巷子內停下。「你的手感覺如何,手銬不緊吧?」
「隱形人。你想來這兒一趟嗎?電話上說不清楚,」門羅說道。
「門羅警官,這些女孩將開車送你回警察局。我對你有指示,仔細聽著。」
啪!這一槍的影響可比它的聲響大得多。凱利退出彈殼,又壓上了子彈。正在這時,一輛車駛進了唐納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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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步槍沒有適當地校正過。最合理的行動方式是利用建築作為目標,儘管這似乎有點胡來。他蹲在地上,把武器舉到肩頭,瞄準了那牆壁上的一點,那是一塊褪色的磚頭。凱利屏住呼吸,將瞄準鏡調至最大倍率,輕輕扣動了扳機。
希克斯左手的袖子是捲起的,右手抓住自己的衣領,像是幫助自己呼吸一樣。但真正的原因卻藏在左肘的內側。彼得沒有走近他的身體,一時間他不知所措。接著他突然想到自己應該立即離開這個地方。
哈!凱利看見那人站在那兒。
「你是托尼,對吧?你為什麼要殺害多麗絲?她對你並沒有任何危險。現在我也要殺掉你。」
「那你說怎麼辦?」皮亞吉問。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但我要謝謝你把那兩個兇手弄了過來。我想找他們算賬,但我本來沒有機會。我想,他們兩個現在已進入停屍間了。」
「又是越南嗎?」
「有些事你應當知道。」克拉克對他說。他現在已成為中央情報局的一員,現在的名字叫克拉克。這樣稱呼更方便些。
「托尼,你最好過來一下,」塔克說道。
「難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嗎?」克拉克問道。
「寶貝兒,晚會過得不錯,但現在結束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凱利可以聽出其中粗俗的幽默。接著是一個女人的啜泣聲。
這把槍是新的,在他壓上第二發子彈時發現扳機仍不太靈活。他把槍放回身子的右邊。這兩個人要為多麗絲一個人償命。屋頂上的腦袋仍在四處轉動。他已經感覺到危險了,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危險,也不知道危險在哪裡。接著,那人又朝天窗口走去。他不能讓他回去。凱利再次瞄準,又扣動了扳機。
凱利看了一眼自己的電話機,聽到了電流的聲響。暫時不去管它,讓對方著急吧!雖然這種方法是他想出的,但他的選擇方案也是有限的。說話,不說話。開槍,不開槍。行動,不行動。他只有這三種選擇,他必須小心行事,以便達到預期的目的。這次戰鬥不是體力的較量。像多數戰鬥一樣,它更需要動腦筋。
「離你很近,亨利,」凱利對他說。「你和你的朋友在那兒很舒服吧?」
那是一家商店。比利曾對他說過,博特也證實了這一點。這家商店已停止營業,左右兩邊都是空房子。那些人在一定情況下還是肯說出實情的。凱利看了一眼街對面那家商店的門面,儘管一樓沒人,但樓上仍有燈光。他看見門上有一把很大的銅鎖,也許後門也上了鎖。從前門或後門進都不容易。裏面的鍾發出滴答的聲響,這時,凱利心裏突然想到那些警察一定有一個正規的報告制度,即使沒有,門羅遲早也會得到某種呼叫,比如哪裡有汽車撞在了樹上,那時,他的上司也會問及他究竟跑到了什麼地方,於是,警察會四處出動來尋找那個失蹤的警官。他們會四處搜尋,凱利可不願意出現這種局面,他必須考慮到這個問題。因此不能拖延時間。
凱利發現窗戶在動,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該動作起來,直接向他們發起攻勢。他心裏想,最好再耐心等待一會兒。那些人不了解情況,會沉不住氣的。
克拉克走進屋內,立即嗅到了一種繩子燃燒的酸味。希克斯讓他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找誰?」那人轉身說,「亨利,你的電話。」
不錯。
托尼撕開另一包貨,一股難聞的化學氣味撲鼻而來,他分辨不出是什麼氣味。又細又白的粉末倒進碗中,他在其中加上乳糖,用調羹慢慢攪拌起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使用機器來進行這一程序。那樣一次可以加工很多,就像人們烤麵包攪拌麵粉一樣。他並不覺得這種工作應該由小人物或僱工來做。然而眼下他需要發貨,又沒有其他人幫忙,當然就親自動手了。
「可能,但不能肯定。這是實話。」
自從那個可憐的名叫海倫的女孩死後,八個月已經過去了。後來是帕梅拉·馬登,再後來是多麗絲·布朗。他現在要抓住這些壞蛋了,道格拉斯心裏這樣在想。但是,他的想法不正確。
門羅駕駛著自己的無線電警車執行著正常的巡邏,注視著是否有什麼不尋常的情況發生。他發現原先祖祖的地盤已換了兩個陌生人,他要了解他們在街頭的稱呼,也許應該找一個知情者問一下,也許市中區的緝毒組可以在這方面做點什麼。有人已經這樣做了,儘管成績不大。門羅邊想著,邊將車朝西向自己巡邏的邊緣地帶行駛。那個兇手是誰呢?一個街頭流浪漢?他在黑暗中幾乎笑出聲來。這個非正式的名稱對這個案子似乎很合適。「隱形人」。他很驚訝報紙上竟然沒有提到這個名稱。夜晚很無聊,正適合思考這些問題,他為此感到高興。人們睡得很晚,都在看金鶯隊和洋基隊的比賽。他曾聽說可以常常藉著看體育比賽研究他們的戰術來破獲街頭的犯罪行為。憑藉弗蘭克·羅賓遜的擊球技術和布魯克斯·羅賓遜的守球技術,金鶯隊正在朝美聯東區冠軍邁進,而且看起來也將一路順風。門羅認為,甚至流氓壞蛋也喜歡棒球。門羅對這種不協調感到很不解,然而又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夜晚的巡邏很乏味,但他並不介意,這使他有機會觀察、學習和思考。現在他對街上的正常情況已瞭若指掌,他只需注意那些異常的現象就可以了,他決心盡一個老警官的職責,確定出什麼需要檢查,什麼可以放過。在這種觀察學習的過程中,他可以學會如何防止犯罪行為的發生,而不只是被動地對犯罪行為進行調查。這不是很快就可以見到成效的,這是一門技術,門羅心裏這樣想著。
希克斯對凱利的話嗤之以鼻。「我並沒有要他們死。聽我說,我剛才講過,人要靠自己的運氣,你懂嗎?所以,那次行動並不值得。你想對我怎麼樣?要逮捕我嗎?什麼理由?你以為我是個笨蛋嗎?那是一次黑行動,一次不光明正大的行動。你們不敢公開它,否則你們就會承擔破壞和談的九九藏書罪名,白宮永遠不會同意你們那樣做。」
「哦,天哪!」驚恐中含有尊敬。「你就是那個人。」
塔克開始在屋裡走來走去,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逼迫自己去思考。我該怎麼做?「我在想,那混蛋一定切斷了電話,然後給我們打電話,激怒我們,他一定在外面等著我們呢!」
「哦,有的。但人總是得碰碰運氣的。等一等。」希克斯的眼神一時茫然無主。凱利看得出他正在極力確定他忘掉的什麼東西。「我想,我們同時也抓獲了那位戰俘營的指揮官,是嗎?」
汽車整整走了一夜。每當汽車碰上石頭,車上乘客的骨頭和肌肉都會大聲抗議。有三個人的傷勢比羅賓重,其中兩個躺在車上昏迷不醒。他的手腳都被捆住,幫不了他們什麼忙。然而有一點令人感到很滿意,就是他們駛過的每一個被炸毀的橋樑都是他們勝利的標誌。有的人正在戰鬥,正在打擊這些混蛋。車上幾個人在低聲交談,車後面的哨兵聽不見,因為汽車引擎的聲音很大。羅賓不知道要把他們運送到哪裡去。天空陰霾,看不見星光,使他無法辨別方向。但黎明將近,東方依稀可以辨認,很顯然,他們正朝西北方行駛。他們真正的目的地無法預測,但羅賓認定,希望總是沒有界限的。
「你好,長官。」負責證據檔案中心的警長原來是位交警,他的三輪摩托車曾撞在一輛車上,使他的一條腿變成殘廢,不得不改做行政工作。這種罪證保管工作很適合他。他有自己的辦公桌,工作間和要讀的報紙,他的管理工作實際上只需八小時工作中的三個小時就足夠了,因此,被稱之為「在職退休」。
「不錯。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要殺死你。」
烏怎樣?他問自己有十五年交情的老友。
屋內有兩個男人,都在二十歲左右。實際上這隻是從他們的外形判斷出來的。凱利的思想儘力排除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而把注意力集中於那些重要方面:面積、距離和如何行動。就在凱利衝進屋內的剎那間,其中一個急忙去摸身邊的武器。但沒等手槍抽出槍套,凱利已射出兩發子彈,射進了他的胸膛,另一發打中他的腦袋。那人應聲倒地。凱利揮槍瞄準第二個人。

「什麼事,亨利?」皮亞吉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累得要死。那些費城的雜種們最好把錢趕快拿來。亨利把電話交給他。
弗雷德脫下自己的鞋,他顧不得屋頂瀝青的灼燙和砂石紮腳,悄悄向邊緣移動。他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有人在特拉華河邊已經領教了他的兇殘。他熟練地擺動著手中的史密斯牌短筒手槍。他心裏在想,如果那個混蛋躲在大門旁邊,他可以從上面一槍將他擊斃,托尼和亨利可以將屍體拖進屋內,並用水將血跡沖洗乾淨,然後再回到房間繼續把活幹完,因為這批貨十分重要。弗雷德已經走了一半,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他兩腳向前,身體微微後仰,他那穿著長襪的雙腳終於走到房頂那低矮的磚頭圍牆的邊緣,他迅速將身子向前探去,用手槍瞄準下方。弗雷德看了樓房的前面一眼,什麼人也沒有。
「哦,天啊!別開槍!」一把鍍鉻手槍丟落在地板上。樓房前面傳來一聲尖叫。凱利沒管那叫聲,而是迅速站起身,用自動手槍頂住第二個男人。
他負責的巡邏區的西端是一條南北走向的街道,一邊他負責,另一邊歸另一位警官負責。他正要轉彎,突然看見一名街頭流浪漢。那樣子似乎有些熟悉,但並不是他幾周前抓過的那個。一晚上除了一件交通事故處理之外他沒有發現其他情況,感到很無聊,也很疲倦,所以他把車開了過去。
「那人也這樣說的。」
「不行!」亨利制止了他。「萬一他就在外面怎麼辦?你在窗戶里看不清楚。他可以躲在門口,難道你想冒險?」
塔克站直身子,手裡緊緊抓住話筒。「那麼,老弟,你到底要幹什麼?」

「嘿,亨利!」凱利在電話中說道。他在這幢房子的電話線上接了一個外接電話,並切斷了這房子跟外界的電話聯繫。他坐在那兒,就在那個用帆布遮蓋著的儀器旁邊,只要撥動圓盤就可以搖通另一端。看上去很原始,但很方便,也很有效。
「是的,那個俄國人是我帶回來的,」來者平靜地說。
「呃!」警探的臉在黑暗中變得扭曲起來。「誰乾的?」
「頭髮還要長些,臉上有污跡。我們距離很近時我只注意到他的柯爾特手槍。時間很短,天又很黑,沒有看得很清楚。」
「我需要查對一下我上周拿來的那些毒品的編號,」查倫對他說。「我想標號可能搞混了,」他聳聳肩,「我得查對一下。」
「她們在前面房間,」寶拉答道。她被眼前的情況嚇呆了,更不知道來人怎麼會知道她們的名字。另一個男人說話了:
凱利停住腳步,屏息凝立。這裏沒有地方可躲,也來不及躲藏。距那房間還有最後十五英尺,他突然迅速衝上去,手持手槍,破門滾身而入。
他睜開眼睛,他得動腦筋思考。戰俘們使用了一種古老而簡便的通訊暗號,是用英文字母組成的。
它吱嘎作響——
「他們有多少人?」凱利問那女子。
「警長,我是查克·門羅,西區警局的。我這裡有三個噴泉凶殺案的見證人。」他停頓了片刻又接著說,「我想,我還發現了那個『隱形人』殺死的兩個人。他對我說,我只能告訴你。」
「你說吧。」
「你是沃特·希克斯嗎?」
我可以那樣心平氣和地度過自己的餘生嗎?
「不錯。你是誰?」來人與他年齡相仿,但樣子沒那麼體面。
「喂,他是幹什麼的,亨利?」
「小子,我不會親你的臉蛋的。我幹掉了李克,幹掉了比利,又幹掉了博特,現在輪到你了。請你幫個忙,叫皮亞吉先生聽電話,我想和他談談。」那聲音建議。
嗒嗒嗒嗒嗒嗒
瑪麗亞只穿著內褲,她嚇壞了,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一眼。羅貝塔比較清醒,心裏也十分害怕。凱利不想看她們,他沒有時間。他把她們集中在一起,強迫她們下了樓,然後走出屋外。她們都沒有穿鞋,她們都剛吸過毒品,加上人行道上有不少玻璃碎片,她們走起路來都一跛一跛的,一路上哼哼唧唧,哭哭啼啼。凱利驅使著她們朝東走,不時命令她們加快步伐。他擔心會碰上警車,那樣一來他將前功盡棄。速度是至關重要的。十分鐘的時間竟像他走下綠色發報機戰俘營那座山頭一樣漫長。那輛警車還停在那兒。凱利打開前車門,讓幾個女人進去。至於車鑰匙,他沒有對門羅說實話。
「你參加了突擊隊?」希克斯問道。他十分好奇,並沒有注意到他房間里已經出現的危險。
他是幹掉那些小盤的那個人。塔克離開窗戶,心裏在想。一共五六個人被殺,李克是用把他媽的刀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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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很好。我們看看對手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等等。」皮亞吉拿起電話,但沒有任何聲響。「怎麼搞的?」
「什麼意思?」
「約翰!」
「什麼?」希克斯幾乎大笑起來。
「事情進行得怎樣了?」是彼得打來的電話。

好吧,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凱利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一塊巧克力點心。他現在位於這幢樓的第三層,他想這大概是庫房,周圍完全是鋼筋水泥結構,倒是一個防空的好去處。現在,戰術是一個有趣的問題。他不可能衝進去,即使他使用機關槍,四比一也是相當懸殊的對比,何況他也沒有機關槍。尤其是他現在不了解裏面的情況,他又不能利用偷襲的方式。他只好採取另外的方法。他以前沒有這樣干過,但從他棲身的位置可以看到對面建築的每一個門口。後面的窗戶已用磚頭封死。所有的出口都在他的視野之中,距離只有一百碼左右。他希望他們會試圖衝出來。凱利把步槍舉到肩頭,但仍抬著頭,用目光掃視著各個出口,靜靜地,耐心地等待著。
「是他,」亨利聲音很小,別人聽不見。
嗒嗒嗒嗒嗒暫停嗒嗒。
「我知道他殺死了五個小盤推銷商,還有四個是我的人。」
「右邊口袋裡。」
兩部卡車一路上拐彎抹角,繞道而行,直到午後才到達目的地。那是華洛監獄的所在地。這個名稱越語的意https://read.99csw.com思是「生火做飯的地方」,所有美國人都很熟悉。卡車進入院內時,大門便關閉了。美國人下了車,每人身後有一名衛兵。在被送進各人的牢房前,他們被允許喝了點水。牢房分散在四周。扎卡賴亞斯進了自己的囚房,這兒與綠色發報機戰俘營沒有多大區別。他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他因長途旅行,感到很疲倦,把頭靠在牆壁上稍事休息。幾分鐘后,他聽到嗒嗒的聲響。
「你是誰?」凱利想,這正是一把點四五手槍所發揮的作用——讓他開口說話,但不知道他那目光背後隱藏著什麼。
「好,半小時后見。」
「我怎麼知道!」他的聲音提高了,另外兩個人抬起了頭。塔克不得不控制自己。「他說他要我們出去。」
「你那一槍打得真准,馬克,」哈利對著查倫的背影說道。但他心裏在想,真見鬼,馬克竟把那個攜帶毒品的傢伙給打死了。
「什麼鬼事?」塔克走了過去。
「誰?」
「只要你願意,會的。」「我要你回來,約翰。」
「我有沒有選擇,混蛋?」
皮亞吉想了一遍。他從未殺過人,殺人是不能奏效的,他是一個用腦筋做事的人。當然他也曾經和人打過架,打敗過不少對手,但那是近身較量。現在我該怎麼辦?亨利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你只要躲在暗處,比如牆角里或陰暗的巷子內,然後讓他們往另一邊觀察。有一個最近的門,他們曾經使用過,這門是向左開的,這一點根據門的鉸鏈的位置,從外面就可以判斷出來。那裡距停車處最近。這是唯一的逃走路線,也是凱利預計他們會採取的路線。

刮臉,理髮,敲六下。
「誰去接一下他媽的電話!」皮亞吉大聲吼道。可是誰會在這時打電話呢?一個費城來的人走到電話機旁,不慌不忙先點燃一根煙,然後才拿起話筒。
「我的名字叫凱利,約翰·凱利,」他對亨利說。
「最好是好事,」湯姆·道格拉斯叫道。電話線碰到了他妻子的臉,她也被弄醒了。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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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和我較量,還是想了解一些有用的情報?」凱利通情達理地問。兩對眼睛相互凝視良久。門羅終於臣服了,點了點頭。

「到樓房周圍去看看。」
他只看見他的頭部和胸部。他舉起步槍,瞄準了那人的頭部。但他沒有射擊,因為那人用手抓住便門的圍板只是向四周張望,並沒有爬上來。他想等他爬上來再開槍。正在這時,一輛拖車駛過下面的街道,距他只有五十碼遠。那人已經爬出了屋頂。透過瞄準器,凱利看到他手中有一把手槍。那人站在那裡,向四周觀望,然後慢慢朝樓頂的邊緣移動。很聰明,做什麼之前先要偵察一下……啊,凱利想,這是他們的想法,真糟糕。
嗒嗒嗒嗒嗒嗒
「這很公平。」凱利從身後抽出自己的卡巴刀。「我曾經這樣對付過其他人,那邊有二十個人本該回到家的,是你偷去了他們的生命。現在你可以選擇,希克斯先生。」
「半小時以後行嗎?」

「誰是約翰·凱利?」
「真正的職業殺手,」瑞安對自己的助手說。是一把點四五口徑的手槍,不會錯的,其他手槍沒有這麼大的威力,而且地板上留下了六個銅彈殼,周圍用粉筆劃了圓圈,是為攝影用的。
「有空嗎?我有些事要和你討論討論。」亨德森幾乎要罵起人來——他知道沃利又在吸毒了。
「好吧,稍等一下我就……」
「你用不著乞求。滾吧!」那警察照辦了,但凱利幫了他一點忙。他取下警察腰間的手銬,鎖在他的兩腕上。「輕鬆點,門羅警官。」
還好。這是回答。接著又傳來他的夥伴烏塔哈的補充情況。
「寶拉?」
希克斯看了屋內四周一眼,希望有什麼可以改變眼下的局面。他想到就要發生的事情,壁爐上的鍾似乎已經停止走動。一九六二年在安多弗他曾經面對過一次理論上的死亡,結果根據他的同一種理論他卻活了下來。對沃特·希克斯來說,世界就是一個公式,可以掌握,可以調整,但他現在知道為時已晚,看到自己只是這個公式中的一個變數,而不是手拿粉筆站在黑板前的演算者。他想從椅子上跳起來,但他的客人已將身子壓了過來,手中的匕首離他只有幾英寸的距離,他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匕首的不鏽鋼刀刃。那刀刃十分鋒利,寒光閃動,逼得他透不過氣來。他又看了一眼牆上的鍾。那秒針仍在走動。
「謝謝你,桑迪……我救出了四個,」他對她說。
「我不會這麼做的。」

「我要離開一陣子,但不能確定具體的時間。」
三個女人關在西區的牢房中,由一名警官看護著。他和道格拉斯跟她們進行了簡短談話,了解到她們都願證明亨利·塔克是殺人兇手。她們提供了他的姓名和相貌特徵。情況雖然不多,但比起以前可算不少了。他們首先查看各自的檔案資料,然後又找到聯邦調查局有關犯罪人員的登記表,甚至去查看了街道和機動車輛執照登記表,目的是找到這個名字。這一程序完全是直接進行的。只要找到這個名字,他們便可以抓住他。也許很快,也許得費一番功夫。但是後來,他們面前又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什麼?」個子較高的鮑比問道。
「不,我只是想殺掉你,」凱利對他說。
凱利想到一周前他坐在越南那個小山頭上面的情景,記起了那大雨,那泥濘。他當時距那二十個現在本該自由的美國人只有幾百碼的距離。那本是一件很容易做得到的事情啊,儘管他希望再不會接受那樣的命令。


「什麼?」鮑比的腦袋也鑽出了天窗便門。弗雷德又朝停車處望去,看看是否有什麼人蹲在那裡。

羅賓閉上眼睛,這是一天之內,也是一年之內他第二次感謝上帝。他多麼愚蠢啊,他以為自己不會得救。這似乎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奇怪的環境。可是,在自己的隔壁還有一位同胞。他聽到那美妙的歌聲,他不禁深受感動。那最後的一句歌詞肯定了其他戰俘的狀況。

「對不起,寶貝兒,可是現在不得不這樣,」另一個聲音說道,「我來對付前面房間的女孩。」
「那是工作,老兄,你沒幹過這種事嗎?」
「就這兩個,他們要……」
「你綁架了一名蘇聯公民?你為什麼要那樣做?」
希克斯想,彼得的話不錯,自己應該留在政府中。他的父親正以某種方式一步一步進入政界,成為其中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一個基金的發起人和競選活動的協調者。總統大選即將舉行,希克斯將藉機積聚自己的實力,然後他將對各種事件產生真正的影響力。吹響突襲的號角是他所干過的最漂亮的一件事。是的,是的,一切都聚集在一起了。他一邊想,一邊點燃他這晚上的第三支大麻煙捲。他聽見電話鈴聲在響。
「你到底是誰?」
「你發瘋了,老兄。」讓我們談談,那人的眼睛似乎在說。
莫里納利不知道這不是好兆頭。「你怎麼知道?你為誰幹活?」
情況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但形勢很危險,很複雜。前面停有四輛車,他不能弄出任何聲響。但因為這四部車擋在前面,這也是最安全的行動路線。他站在一個由磚頭封死的窗檯的邊緣,伸手抓住電話線,將其剪開,希望此時沒有人使用電話,很快地把自己的線接在上面。弄完以後,他跳下窗檯,開始沿著樓房的後面向北走去,同時把自己帶來的電話線沿著地面鋪設開來。後來,他轉過街角,讓線軸像一隻飯盒一樣懸在自己的左手上,跨過人煙罕至的小街,像一個附近的住戶一樣慢慢向前移動。行近一百碼后,他又拐進那空蕩蕩的建築,登上樓房,找到他原來藏身的地方。一切就緒之後,他再次回到自己租來的車子旁邊,取出其他需要的東西,其中包括一個裝滿水的酒瓶和一些巧克力點心。準備完畢之後,他開始進行自己的工作。
「綠色黃楊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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