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20、接觸目標

20、接觸目標

「或許沒多少。他們誰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即使他們想通過瞭望窗外獲得一個大致的概念,那也無濟於事。窗外,他們見得到的只是樹木蔥鬱的小山包,他們甚至連停車場都見不到一個,因為汽車牌照上的編號有可能透露線索給他們。即使是這方面的問題,行動也都已經做過深思熟慮,作出面面俱到的安排了。
「我從未見到過他。只知道他的名聲很響。他是一位非常資深的外勤特工,與中情局局長的關係密切,我估計連我們的總統也與他熟悉。所以,你們可以料想到,他有一個非常出色的情報班子,嗯,還有他的實際作戰人員也已經展現出他們的能力了,不是嗎?」
「是誰?」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現在怎麼辦?他的小姑娘失蹤了……現在,他的本能告訴他,他的女兒已經身陷危險之中。他驟然感到,就在他胸骨的下面,他的胃緊縮成了一團。他的心跳加快。剎那間,他的臉上冒出了汗珠子。他閉上眼睛,拚命思索。然後,他拿起電話簿。第一頁上登的是緊急電話,他從中選出一個號碼就撥了出去。
「如果我們知道她的密碼和她所登錄的伺服器,也許能,」法默回答。他的計算機能力是經過徹底考核的。這個公司的每個人差不多都一樣。「在我們把她弄醒以後——約莫四個小時左右吧——我可以試試。」
「政府機構都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波波夫對他說。

「說得對,」她高興地回答。
「關於歐洲的那幾起事件你知道些什麼?」那位澳大利亞特別空勤團軍官問。
但是現在,她無影無蹤了。他日日夜夜打那個電話,不管是幾點鐘,但是,那個電話就是只聞鈴響,不聞人應。這樣過了一個星期以後,他開始擔心了。又過了幾天,他的擔心已大到心裏再也擱不住了,他打電話向警察局報告瑪麗失蹤了。但那天的報案鬧得他極不愉快。他最終打通了電話,接電話的警察問了有關他女兒以前行為的各種各樣的問題,二十分鐘之後才向他耐心地解釋說,年輕婦女做出這種行為是司空見慣的,她們結果幾乎始終都會安全地出現在某個地方,嗨,你知道,這就是長大成人的一部分,向她們自己證明,她們是自己的主人。不過,在紐約的某個地方,這樣好歹也總算有了一個姓班尼斯特,名瑪麗·艾琳的女性失蹤的書面案卷,或者有了一條計算機輸入。但紐約警察局卻甚至並不認為她有多麼重要,值得他們派一名警察到位於曼哈頓上西區她的公寓去一探究竟。倒是斯基普·班尼斯特自己做了那件事情,他開車進紐約,結果也只找到了公寓的管理員,管理員反而問他是否準備把他女兒的東西帶走。因為他已有幾個星期沒有看到她的人影,她的租期很快就要到了……
——現在,他真的恐慌了。
他只能那麼做了,他在驚慌轉變而成的盛怒之中一路開車回到加里,最終回到家裡,發現他的錄音電話中有六條留言,他把它們從頭至尾迅速放了一遍,希望——但發現沒有一條來自他失蹤的女兒。
「哎喲,你好,」這位保安說,口氣仍不失和善。「出來散會兒步,是嗎?」
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醫學實驗?但一切之中最嚇人的還是,這封信寫得支離破碎,文理不通。瑪麗在校的成績一貫優秀。她的字始終是整潔易讀的。過去讀她的信就如同看晨報的新聞報道一樣,可親,這是當然的,並且清晰、簡潔、易讀。但這一封信就如出自一個三歲的稚兒之手那樣,斯基普·班尼斯特心想。甚至打字都打不整齊,而他的女兒是知道怎麼打好字的——她在那門課上得到的是「A」。
「他們有一個女兒,是她媽媽工作的同一所醫院里的醫生,」邁爾斯又告訴他。「那一個有喜了。我想她嫁給了這些當兵的人中的一個。她看上去就像她媽一樣,高挑、金髮、漂亮——活脫一個大美人,真的。」

「他們住哪裡?」
但是後來,她失蹤了,斯基普·班尼斯特感到六神無主,不知該做什麼。這還是從她一連五天沒有給他打電話開始的。他反過來打電話到紐約,但她的電話鈴響了好幾分鐘也沒人接聽。也許她外出約會去了,或者,大概是工作晚了。他本來還想試試她工作單位的電話,但她從未把號碼告訴過他。從她生下來起,他就一直寵她、溺愛她——也許是個錯誤,他現在想,或者,也許不是——就如單親父親往往會的那樣。

「是的,夫人,」這位前海軍陸戰隊隊員說,「也許我們需要設置進入計算機的密碼。」他沒有接著說出,他曾有一段時間離開過監視器屏幕,因此這都是他的過錯。不過,關於這種應急情況的處理,他們從未向他作過交待,再說,假如他們想把人擋在那些房間的門外,那又為什麼不把門鎖上?或者,乾脆就把對象鎖在他們的房間里就是了?其實,第一組試驗對象中的酒鬼早已把這些門鎖都毀了。但這些街頭的混混沒有一個有能力使用一台計算機,也沒有任何一個有願望好好做任何一件事情,所以他們中誰也沒想到過,在當前的這一組試驗「動物」中可能會有。哎喲。好在,過去比這更大的婁子他都見到過了。不管怎麼說,好就好在,他們不可能知道他們現在身處何方,也不可能知道擁有這個設施的公司名字的片言隻字。沒有了這些東西,女四號又有什麼能告訴任何人呢?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法默有確實的把握。但是,有一件事帕拉切克醫生是對的,法默知道,基爾戈爾博士將大光其火。
「很好,首先,你們已經清楚我的背景了。」他事先的工作已確保每一個人都已知道他在聯邦調查局的工作經歷和他公司的名聲。「你們知道我跟聯邦調查局有合作,有時甚至與布拉格堡的三角洲部隊也有合作。所以說,我是有關係的,很好的關係,或許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你們自己所有的關係還好,」他冒風險吹了一點牛皮說。
「基爾戈爾會氣瘋的。」
「嗯,我們都有安全許可,」那個警察首腦告訴他。
「不用謝,先生,」邁爾斯對著漸遠的後背說。「那人就是他們的頭兒,克拉克先生。」
「是的,是個有教養的人。」邁爾斯站了起來,「啪」的一聲拉回塑料手柄,水開始從龍頭正常放出,先是渾濁的,但是幾分鐘之後就看上去完全是清澈的了。「嗯,這又完成了一件工作。很好的扳手,」邁爾斯一邊說,一邊遞迴扳手。「賣多少錢?」
「不錯的房子,是嗎?」
「真的嗎?夠有禮貌的https://read.99csw.com。」
爸爸,我無法確定我在什麼地方。他們說我在表格上籤過字,允許他們把我收進來作一些醫學試驗,試驗某種新葯或什麼的,但我現在覺得糟透了,我吃不準為什麼。他們把我接在一個加藥的東西上,它插在我的手臂里,感覺糟透了,而我——
「我碰到過他,」那個澳大利亞特別空勤團的少校特意插話進來指出。「是的,他的確非常優秀。」
法默搖搖頭。「我懷疑不能。那樣工作的軟體是不多的。我們的系統里沒有安裝AOL軟體,只安裝了Eudora軟體,如果你已經執行了『立即發送』的指令,它早已出去了,醫生。那東西直接進到『網』里去了,而它一旦進到那裡——哦,那就——」
像大多數美國人一樣,詹姆士·斯基普·班尼斯特也有一台個人電腦,儘管他是一時心血來潮買下的,實際並不怎麼使用它。但這一天,就像其他每一個人一樣,他打開了電腦,上到網上去檢查他的電子郵件。而最終,就在這一天的早上,他在收件箱中看到了他女兒的一封來信。他移動滑鼠,點擊那封來信,它頓時生龍活虎地跳上他的彩色顯示器,而——



英國農夫午餐乃是全國統一的模式。麵包、乳酪、生菜、小西紅柿、酸辣醬和一點肉——今天是火雞肉——當然,還有一份啤酒。波波夫第一次來英國時就發現它挺合口味的。今天,他還花了點時間裝扮自己,摘下了領帶,換了一身比較休閑的服裝,以便看上去像打工一族。
「我知道的,」比爾回答,還點了點頭,送上一個微笑。「我還在人質救援小組的時候,我們有過幾次合作,珀斯兩次,匡蒂科和布拉格堡各一次,那還是菲利普·斯托克爾准將當頭頭的時候。順便問一下,現在他在做什麼?」
「他現在是我們的上校了,」少校告訴他。
「我親手安裝了那幢房子里的上下水系統,」邁爾斯告訴波波夫,「那還是在上次翻修的時候。啊,那人一定是他老婆了。」
「為什麼不?」波波夫站起來跟著他出了門。五分鐘以後,他後悔了。一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在總部的入口處——這時他才意識到這是「彩虹」的總部。坐鎮裏面的就將是伊凡·蒂莫菲耶維奇·克拉克本人。

法默讀完了那篇關於全球氣候變暖的文章,回頭再來檢查面前電視屏上的顯示。計算機一個個地翻過運行中的監視攝像機所拍攝的畫面,結果表明,所有的病人都在床上躺著——
「嗨,你好。」那個管道工一邊跟他招呼一邊坐了下來。他的名字叫愛德華·邁爾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結實的人,手臂上有刺青——波波夫知道,這是英國男人的所愛,特別在當兵的人中間。「你已經吃上了,我看到。」
「我還記得鮑勃·弗里蒙特少校和——」
哦,糟糕!醫生的心中在想。「她知道些什麼?」
「哦,是嗎?用電子郵件?」
「三年前退休了,」警察首腦回答。
她知道自己病了。但她並不知道自己病得有多重,不過,瑪麗·班尼斯特知道,她身體很不舒服。從用那些葯的情況來看,她似乎有些擔心,也許她病得不輕。她以前從未進過醫院,除了有一次扭了腳踝之外,他父親因為害怕她骨折而把她送進了當地的急救診所。但現在她卻躺在一張像醫院病床的床上,旁邊有一個打靜脈點滴用的輸液架,從那裡有一根透明的塑料管垂下來,一直通進她的右手臂裏面,僅僅這個景象就把她嚇壞了,儘管輸進她身體里的藥物有鎮靜作用。她心中在想,不知道他們給她用的是什麼葯。基爾戈爾醫生說了,是使她身體保持不脫水的液體和其他一些東西,他是這樣說的嗎?她頭腦里迷迷糊糊的,她晃了晃腦袋竭力想擺脫迷糊,使自己想得起來。喔,是了,何不去把它找出來呢?她的兩條腿向右劃了出去,站了起來。她人很不舒服,雙腿顫抖不止。然後她俯身去看輸液架上掛著的東西。她發覺眼光模糊很難看清楚,所以她俯身再湊近些,但也只看到標籤上的標記用的是她看不懂的代號。女四號試驗對象重新站直了身子,她感到沮喪,想皺眉頭以作表示,但沒有完全成功。她環顧治療室,發現遠端還有一張床,在一堵大約五英尺高的似乎是磚砌的隔牆旁邊,但那床空著。遠端的牆上掛了一架電視機,但此刻它關著。房內的地板鋪了瓷磚,她光腳踩在上面涼颼颼的。房門是木質的,裝了一個插銷,而不是把手——這是一扇標準的醫院用的門,但她不知道。房間里她怎麼也找不到電話。醫院病房裡不是都有電話的嗎?她是在醫院里嗎?它看上去像是一家醫院,但她知道,她的腦筋轉得更慢了,不如往常那麼管用了,雖然她不清楚她是怎麼知道的。就好像是酒喝多了似的。除了感覺身體有病之外,她還感到虛弱極了,連她自己也不完全指揮得動了。該是做些什麼的時候了,雖然該做什麼她並不確切知道。她站在那裡思考了片刻,然後伸出右手抓在輸液架上,開始向門口走去。幸運的是,輸液架上的電子控制裝置是用電池做電源的,所以沒有插頭插在牆上。輸液架下的橡膠輪子輕巧地滾動起來。
「好吧。謝謝,」那個美國人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真的?」波波夫咬了一口他的露了餡的三明治。
「我想好的,」她很疲倦,所以同意了。法默扶著她站起來走進走廊,很溫柔地,用他的一隻手摟在她的腰上。這段路很短,他打開T-4房門,送她上了床,替她蓋上毯子。他調暗燈光,正準備離開時,發現帕拉切克醫生正一個一個房間巡查過來。
「我期望如此,先生,」邁爾斯回答。
「聯邦調查局,」一個女性的聲音說,「我能幫你什麼?」
「大駕光臨,真的十分感謝,」警察首腦邊說邊站起身來。澳洲人要不喜歡他們也難,亨里克森想,他們國家的大多數土地仍處於原始狀態,其中的大多數又是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沙漠,駱駝曾經被引進到這裏,而這裏也是它們跑出阿拉伯地區之後唯一活得很好的地方。他曾在什麼地方讀到過,在所有的人中間,偏偏是傑弗遜·戴維斯曾設法把它們弄到美國的西南部傳宗接代,但是沒有成功,https://read.99csw•com或許是因為最初引進的數量太小,難以繁衍。他無法判定那是否是運氣不佳的緣故。這種動物對於這兩個國家都不是土生土長的,而人為干擾大自然的規劃往往都得不到善終。不過反過來說,馬和驢子在這兩個國家也非土生土長,他很喜歡野馬能再現昔日的風采,只要它們被它們的捕食者限制在適當的數量之內。
在五十英尺開外的二層樓上,本·法默剛剛匆匆去了一趟廁所回來,他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之後重新坐進他的轉椅。他拿起先前一直在看的那本《生物觀察》。現在是凌晨三點,在房子的這一端,已是夜闌人靜。
回答他的是一片肅靜。然而,亨里克森能夠看懂他們的心思。像其他每個人一樣,在電視上看到的恐怖主義猖獗已使他們豎起了耳朵。肯定是這樣的。幹這一行的就以擔驚受怕為生,他們始終都在搜尋威脅,真實的和想象的威脅。奧運會固然是使他們的國家大大提高聲望的一個機遇,但同時也是地球上最招搖的恐怖主義的攻擊目標,一九七二年,德國警方已通過沉重的代價在慕尼黑學到了這個教訓。在許多方面,巴勒斯坦人對於以色列運動員的那次攻擊揭開了世界恐怖主義遊戲的序幕,其結果也使得以色列運動隊以後始終得到比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運動員隊伍更多一點的關照,並且他們還總是在他們的摔跤選手中安插幾個他們自己的軍方突擊隊員,始終未變,通常主辦國的安全部門也都知情。沒有人希望慕尼黑事件重演。
亨里克森裝出緊張的樣子。「我所了解的許多情況是,嗯,不供發表的,如果你們知道我的意思的話。」
「嗯,今天早晨看到什麼了?」西里爾·霍爾特問跟蹤監視小組的組長。
總之,這是一份有用的報告,簡明但不乏內容,這位常駐代表心想,用來交換他在街頭轉角上給他的東西是公平的,物有所值。
「他們讓你購買新工具嗎?」波波夫問,純粹是為了角色扮演的需要。
斯基普·班尼斯特已經擔心了好一陣子了。首先,他並不希望他女兒離家隻身到紐約去。紐約離開他的印第安納州加里市太遠了。當然,報紙是說了,哈得孫河畔那座可怕的城市裡的犯罪減少了,但它委實還是太大了,委實太不可名狀了,不真正適合人的居住——尤其對於單身女孩子。對於他來說,瑪麗將永遠是他寶貝的小姑娘。她母親在生下她六年以後就撒手而去了,所以在他的記憶中,她將永遠是他手中抱著的一個粉紅色的、飄逸著乳香的和啼哭吵鬧的肉團團,一個以他的一手之力拉扯長大的女兒,他既需要為她搭洋娃娃的房子,裝配一輛又一輛的自行車,又需要為她購買衣服,提供教育,然後,到頭來令他極為不快的是,小鳥的羽毛終於長得豐|滿了,可是她卻執意要離開老窩遠走高飛了——飛到紐約市去了,一個充滿了可恨可憎的人的可恨而又擁擠的地方。但是,對於那事,他保持了他的平靜,就像瑪麗開始與一個他並不那麼感冒的男孩子約會時他的反應一樣,因為瑪麗向來固執己見,就像她那樣年紀的所有女孩子一般都會的那樣。出去闖世界發大財,與如意郎君相會,或者,諸如此類的。
「我們也許遇到問題了,醫生。」
現在仍然是倫敦的交通高峰時間。伊凡·彼得羅維奇·基里連科的公寓離開大使館很近,這使他可以步行上班。人行道擠滿了行色匆匆趕著到他們各自的工作崗位去上班的人——英國人是一個講究禮儀的民族,但倫敦人卻往往來去匆匆——上午八點二十分,他準時來到那個約定的轉角。當他在轉角處停下來等綠燈亮時,他把一份《每日電訊報》,一份保守傾向的晨報拿在左手。
波波夫抬起頭來看,好不容易才沒讓自己的心跳停下來。此人正是克拉克,按克格勃檔案所認定的,全名為伊凡·蒂莫菲耶維奇·克拉克。他高個兒,五十五六歲的年齡,正低著頭向他的兩名工人微笑,他穿西服系領帶,但不知怎麼搞的,在他身上多少顯得有些彆扭。他有禮貌地向此人點了點頭,便又低頭回去望著他的工具,心中卻竭盡全力在吶喊,走開!
「好啦,那樣應該行了,」邁爾斯說,同時又伸手進機器重新裝上那根管子,接著,他從波波夫手中拿過扳手,把管子擰緊到位。片刻之後,他站起來,轉動放水閥的塑料手柄。機器里放出來的水是髒的。「我們只需要保持這個閥門打開五分鐘左右就行了,先生,使這根管子徹底沖洗乾淨。」
邁爾斯停好車,下車走到車尾,打開後車門,拖出他的工具箱。
她伸手去開房門,結果發現它並沒有上鎖。她拉開房門,探頭到門外,先環視一下門框周圍,隨後向走廊深處望去。空空如也。她走出房門,身後仍然拖著那個輸液架。她看不到有護士站,無論在走廊的哪一頭,但她並不覺得它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女四號試驗對象開始向右走去,現在她已把輸液架拉在自己的身前推著走了,她在尋找著——什麼東西,但到底什麼東西她並不確切知道。她使勁皺了下眉頭,試著去打開其他的房門,不過儘管它們都能打開,但暴露在她面前的就只有黑乎乎的房間而已,大多數還散發著消毒劑的味道,直到她已經走到了走廊的最盡頭。盡頭的這扇門標註的編號是T-9,在這扇門后她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這裏沒有病床,但有一張桌子,桌上有一台計算機,它的顯示器的屏幕還亮著,這就意味著計算機的電源仍然通著。她走了進去,俯身去看那台計算機。它是一台IBM的兼容機,她懂得如何使用那些機器。她發現,它甚至還有一台數據機。好啦,那樣的話,她能做些——什麼呢?
「太對了,」那個少校說。「『世界樂園』的行動是我所見到過的一次最出色的打擊行動,甚至比倫敦的伊朗大使館的那次行動還要精彩,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這是事實!」邁爾斯同意說。「我的手下打電話來請病假了。病個屁,」管道工說,「就不該讓該死的壞種休息。」
「我是帕拉切克醫生,有什麼事?」
「我們是知道它的,」警察首腦回答,「你所說的所有細節都是對的。說實話,我原先還不知道那個指揮官的名字。關於他你還有什麼可以告訴我們的嗎?」
「我需要一把小的管子扳手,」他對波波夫說。後者打開他帶來的帆布袋,取出一把嶄新的十二英寸的里奇牌扳手。
「我們自己的特別空勤團是很優秀的。」警察首腦對他說。
又過了幾分鐘的時間read.99csw•com,她才做出了決定。她能給她父親發個信息,不是嗎?
「哦,那一邊吧,我想。」邁爾斯回答,他含含糊糊地向西揮揮手。「軍官住宅區,房子跟這一棟差不多,不過小一些。」
波波夫這一回可是開了眼界。在俄國,保安工作可要嚴格多了。但是,這裡是英國,並且毫無疑問,衛兵還認識邁爾斯。就那麼一個點頭招呼,他人就已經在總部的大樓里了,並正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過分明顯地東張西望,與此同時還要使出他一切自我控制的手段,不要顯出緊張。邁爾斯立即投入到工作中去了,他鬆開冰水機正面的螺絲,卸下蓋板放到一邊,回過頭來就開始檢查起機器內部的五臟六腑來了。他伸出手向波波夫要那把小型管子扳手,波波夫馬上把它遞給他。
「嗯,菲利普認識我。他是好人,我所遇到過的最好的人之一,」亨里克森宣稱。「不管怎麼說,我今天給各位帶來了什麼?我與所有的硬體供應商都有合作關係。如果我們的人喜愛新的MP-10衝鋒槍的話,我可以為你們聯繫H & K公司——它是按聯邦調查局的要求開發的,因為我們認定九毫米口徑的火力還不夠強大。然而,史密斯·韋森公司新的十毫米子彈是——對於H & K公司的武器來說,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但是,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替你們買到的。我也跟E系統公司、科林斯公司、弗里德里克-安德斯公司、微系統公司、哈利迪公司,以及其他所有的電子設備公司有生意往來。我對通信行業和監視設備行業的發展了如指掌。根據我的聯絡人所說,你們的特別空勤團在這方面很薄弱。我能夠幫助你們解決那個問題,並且還能為你們拿到你們所需設備的好價錢。此外,我的人還能夠幫助你們培訓,徹底掌握這些新設備。我有一組人,他們都是以前的三角洲部隊和人質救援小組的人。他們大多數都是士官,包括布拉格堡的特種行動訓練中心的軍士長迪克·沃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現在他為我工作。」
「所以,我有什麼可以為大家效勞的?」亨里克森問。「是呀,諸位都已經看到了,恐怖主義的活動在歐洲又高漲起來了,對於奧林匹克運動會來說,那是一個你們必須嚴肅對待的威脅。在戰術策略上,你們的特別空勤團不需要我或其他任何人的任何建議,但我的公司所能做的是,為你們搞到最先進的監視和通訊用的電子設備。我們的人使用的這些裝備都是下單定製的,我認識所有製造商,那才是你們的人所需要的東西。我知道——他們不得不想要。好呀,我就能幫助你們不折不扣地得到你們所需的東西,並訓練你們的部隊徹底掌握它們。在全世界還沒有其他任何一家公司有這種專業的能力。」
這麼說來,德米特里·阿爾卡季耶維奇果然遵守了他的諾言。報紙里夾了兩張沒有分隔線的白紙,手寫的文字密密麻麻地蓋滿了這兩張白紙。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外勤特工,約翰·克拉克,目前在英國的赫里福德,現在擔任一個新的稱為「彩虹」的跨國反恐部隊的指揮官。該小組由十至二十人組成,他們選自英國、美國,也許還有其他一些國家。它是一個隱蔽的行動組織,只有一小撮位高權重的高官才知道。他的妻子是護士,在當地的一家公立醫院工作。在皇家空軍特別空勤團基地里工作的當地老百姓中間,他的部隊的口碑甚好。「彩虹」已經出動過三次執行任務,伯爾尼、維也納和「世界樂園」,每一次,它給恐怖分子——基里連科注意到,波波夫迴避了以前的那個藝術性的詞彙,「進步分子」——的打擊都很有效、迅速,並且是在當地的警察機構的偽裝之下。彩虹部隊可以動用美國的硬體設備,它已被用於西班牙,這在有關這起事件的電視報道中表現得清清楚楚。為此,他建議大使館應把它弄到手。通過武官去搞最為合適,波波夫特別提出。
「真的?今後我一定得了解得更勤一些。那人可是一個厲害得不得了的軍官。他和格斯·沃納很合得來。」亨里克森停頓了一下。「不管怎樣,我今天帶給在座的就是這一些了,各位。我公司的人和我的意見都是一致的。就業務操作和工業製造方面而言,我們擁有我們需要的一切關係。我們能夠得到所有最新的硬體裝備。而且從你們說『你們來吧』的這一刻起,我們在三四天內就能來到這裏為你們提供支援了。」
不,他提醒自己,澳大利亞並非真正的原始狀態,不是嗎?澳洲野犬,那種生活在內地的野狗,也是被引進的,它們殺光或者擠走了原來屬於那裡的有袋類動物。想到這一點,他不免隱隱感到一絲悲傷。這裏的人相對來說極為稀少,但即使那麼一點稀少的人口仍使得生態結構遭到了破壞。也許,那就是一個信號,不論何處,人就是絕對不可信任的,他想,即使整整一個大陸就只生活這麼幾個稀稀拉拉的人也尚且如此。所以說,他們的「工程」在這裏也是需要的。
波波夫裝模作樣做了一個穿管而看的樣子,但什麼也沒看見。這根金屬管子被塞得滿滿的,從邁爾斯所說的他猜想那就是沉澱物。管道工然後就把那根管子要了回去,往一頭插|進一支小的螺絲刀,就像是用通條清潔步槍的槍膛一樣使勁地捅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換了個方向,從另一頭重複這相同的動作。
「她是那麼說的。」
「先生,我是本·法默。女四號從她的房間里失蹤了。我們現在正在找她。」
最近歐洲的幾起恐怖主義事件已經在全世界引起人們的警覺,但是,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及澳大利亞那麼重視,因為它本來就是一個對犯罪極其敏感的國家——不久以前,一個瘋子剛槍殺了包括幾名兒童在內的許多無辜之人,結果導致國會議員們就在這座城市表決通過了全國性的取締槍支的決定。
「沒錯,今天下午還得回去把收尾工作做完。然後,在總部大樓里我還有一台冰水機要修理。該死的東西,一定有五十歲高齡了。要修理這個鬼東西,我可能還不得不自己去製造我所需要的零件。不可能買到它們了。製造商好久以前就關門不生產了。」邁爾斯也開始吃他的午餐了,他靈巧地給各種餡料分門別類,然後把它們堆在剛烘烤出來的麵包上。
「第一馬刀隊的,」年輕的少校軍官回答。

「你們也能處理得差不多一樣好的,」亨里克森慷慨地送上好話,而且是真心的。澳大利亞的特別空勤團是按英國的範本建立起來的,儘管它似乎還沒有多少用武之地,但九-九-藏-書是他在聯邦調查局任職時曾與他們有過數次聯合演習的經歷,他們沒有給他留下絲毫懷疑他們能力的餘地。「你是哪一分隊的,少校?」
「這把行嗎?」
「我想是那麼一回事。我所知道的英國特別空勤團就是電視上看到的那些。他們當然像是一群危險不好惹的人。」
接著,他們開著車在基地各處轉了起來。波波夫問克拉克住在什麼地方,邁爾斯二話不說,車子一個左轉彎就向高級軍官生活區開去。
「沒有,」另一個「五處」的人回答說,「他在他常拿報紙的那隻手上拿了一份他常拿的報紙,但是人行道上人頭擁擠。可能有過東西的換手,不過即使換了,我們也沒看見。我們在對付的是一名專業的高手,先生,」跟蹤監視科的科長提醒英國秘密保安局的副局長說。
蘭妮·帕拉切克不喜歡人家叫她醫生,但現在她也無心去找茬。「是什麼問題?」
他們在四點三十四分找到了她,她仍忙著在計算機上打字,打得很慢,也很差。本·法默打開房門,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輸液架,然後才是穿著醫院病人服的後背。
「帕拉切克醫生,帕拉切克醫生,請給保安回電話,」他在廣播系統中呼叫。大約過了三分鐘,他的電話響了。

「這一把嗎?它是你的了。」
「那倒是千真萬確的,」邁爾斯立即加以肯定。「你所需要的就是看著他們,看他們走路的樣子,以及諸如此類的事。他們知道他們是獅子。而這批新來的人,他們完全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也許甚至更加優秀,有些人是這樣說的。他們已經出過三次任務,或者說,我是這樣理解的,它們全上了電視。他們在『世界樂園』把那幫暴徒一鍋端了,不是嗎?」
一個身穿護士裝的婦女從屋裡走出來,走到車旁,坐進汽車。波波夫觀察並記下了她的形象。
「那麼,你能給我們提供些什麼呢?」警長問。
「老樣子,在一家人家裡修了一台熱水器,一個法國人的家,事實上是這支新到隊伍中的一員。他太太真是漂亮極了,」邁爾斯向他報告說。「但我只看到了他的一張照片。法軍的一名中士,好像是的。」
基地機修車間的建築真是再典型不過了,就是與前蘇聯的那些同類建築相比,也幾乎不會有什麼不一樣。牆上的油漆正在剝落,停車場坑坑窪窪,東一塊西一塊的。房子背面的雙層門上雖然都上了鎖,不過,波波夫想,那種鎖是一個孩子用髮夾就能打開的,然而,那又何妨,裏面最危險的武器也不過是一把螺絲刀而已。邁爾斯停好車,招手讓波波夫跟著他。裏面的一切也如他所預料的,一張廉價的書桌,供管道工做他的文字工作;一把破舊不堪的轉椅,坐墊的人造革面子已經開裂,裏面的填充物都已清晰可見;牆上有一塊掛工具的板,但按工具鋼材表面保護層的破損情況來看,很少有工齡在五年以下的工人。
他們參与的已知的和得到證實的外勤行動——到此為止了,完了!波波夫心想。兩次得到俄國幫助而完成的確實令人難忘的行動,加上十年前的偷運格拉西莫夫的妻女出境,其他還有幾次疑似但未得到證實的行動……「令人敬畏的」對這兩人都是恰如其分的評價。他本人,作為一個有二十余年經驗的外勤情報軍官,深切地知道,什麼東西令人難忘。克拉克想不當蘭利的明星也難,而查韋斯顯而易見是他的得意門生,正踩著他的……他岳父的又寬又深的腳印前進……這豈不有趣?
「我必須向物料部的頭頭提出申請,列出理由。對於我的要求他通常批得很大路,再說,不需要的東西我也不會要。」邁爾斯從他的辦公桌里拿出一張「報事貼」便條紙。「他們想今天就修好那台冰水機。他們為什麼就不能喝可口可樂?」他自言自語。「喔,你想不想一起去?」
「好吧,但是你們要明白,問題是,嚴格地說,我是未得到批准涉足這種事情的,而——哦,管他娘的。發起最後攻擊的這支部隊名叫『彩虹』。它是一個隱蔽行動組織,主要由美國人和英國人組成,但也有其他幾個北約國家的國民參加。他們的基地設在英國,在赫里福德。他們的指揮官是從美國中央情報局出來的,一個名叫約翰·克拉克的人。他是一個做實事的人,諸位,他所領導的單位也一樣。他們已知的三次行動都一氣呵成,完成得極為利索。他們可以動用美國的設備——直升飛機等等——他們顯然已經有了可以在全歐洲行動的一系列外交協議,只要有問題的國家邀請他們去。你們的政府與誰討論過邀請他們的事了嗎?」
「調整時的手感真好……不過它還是嶄新的,也應該這樣……」他調整扳手咬緊一根管子,用扳手使勁一擰。「下來吧,現在……好了。」他抽出那根管子,舉起來對著一個燈光檢查。「啊,不錯,那個我能修好。真他媽的奇迹,」他說。他重新麻利地跪到地上,在他的工具箱里尋找起來。「這根管子只是被堵死了。瞧,那裡面至少積了三十年的沉澱物。」他把管子遞給波波夫看。
「再好沒有。」邁爾斯招手叫他跟上。「下午好,下士,」他對那個士兵說,對方有禮貌地點頭作答,但沒有開口。
「今天早上過得怎樣?」
「什麼?」醫生的眼睛突然瞪得像牛眼那麼大,法默看到。
波波夫坐在返回赫里福德的火車裡,他的黃褐色的寬邊禮帽放在他的膝上,他似乎正在讀報,其實不然,他實際上是在翻閱莫斯科轉送過來的那些單倍行距列印的資料的影印件。基里連科果然言而有信,德米特里·阿爾卡季耶維奇高興地看到,就如一個好的常駐代表應該做的那樣。所以現在,在這裏,他一個人坐在從倫敦帕丁頓火車站開出的城間列車的頭等車廂里,正在閱讀關於這個名叫約翰·克拉克的傢伙的更多資料,同時也為他所讀到的東西深深折服。看來莫斯科他的老東家組織在他身上確實花費了很大的力氣。資料里附有三張照片,其中的一張很清晰,似乎是在莫斯科RVS主席的辦公室里拍的。他們甚至還不惜花時間去了解他的家庭。他有兩個女兒,一個仍在美國上大學,一個是醫生,現在已嫁給一個名叫多明戈·查韋斯的人——又一個中情局的外勤特工!波波夫讀到,年齡在三十五六歲。多明戈·埃斯特班諾維奇,他也曾見過戈洛夫科,顯然是與那個年齡較大的特工搭檔的。兩人都是准軍事部隊的軍官……會不會這個查韋斯也在英國?他太太是醫生,所以這是輕而易舉就可加以核實的。克拉克和他的晚輩搭檔被克格勃的官方文件描述read.99csw.com為令人敬畏和經驗豐富的外勤情報軍官,兩人都說一口被稱為有文化和有教養之人說的俄語——毫無疑問,均畢業自加利福尼亞蒙特里的美國軍事外語學院。查韋斯,報告繼續說,還持有華盛頓外圍的喬治梅森大學的國際關係本科和研究生學位,當然是美國中央情報局付費培養的。所以,無論查韋斯還是克拉克,他們都絕非僅僅筋肉發達之輩。他們還都受過良好的教育。年輕的這個還娶了個當醫生的老婆。
「好的,醫生。」法默根據記憶撥了那個電話號碼。
「我就來。打電話告訴基爾戈爾醫生。」
比爾·亨里克森很喜歡這些澳大利亞人。他們開門見山直接就談到了正題。此刻,他們正坐在澳大利亞的首都堪培拉,在場的還有該國的最高警察首腦和一些穿軍服的人。
——除了一個人之外。喲!是誰?他想,因為沒有看到床空的那個房間的代號,所以只能等待計算機畫面再翻轉回來。這大約花了一分鐘,哦,糟了,T-4房間的人不見了。就是那個姑娘,不是嗎?女四號試驗對象,叫瑪麗什麼來著。哦,糟了,她跑到哪裡去了?他打開直接控制按鈕,檢查走廊。那裡也不見有人的蹤影。還沒有人作過通過走廊里的門進入這座綜合性大樓的其他部分的嘗試。這些門都是上了鎖,並且加了報警裝置的。見鬼,醫生都到哪裡去了?現在值班的醫生是個女的,名叫蘭妮什麼來著,這裏其他的員工都不喜歡她,因為她是個既傲慢又惹人討厭的悍婦。顯然,基爾戈爾也不喜歡她,因為她總是輪到上夜班。哦,對了,帕拉切克是她的姓。法默拿起了呼叫系統的麥克風,一邊還心不在焉地在想,不知道她是什麼國籍的人。
「喔,謝謝了,我的朋友。」邁爾斯微笑著走出房門,走過那個站崗的英軍憲兵下士。
至此,斯基普——詹姆士·托馬斯——班尼斯特已經惶恐至極,所以他跑到當地的警察署,親自上門報案去了,要求警察進一步採取行動,但結果卻得知,他走錯地方了,不過,也不要緊,他們那裡也可以受理走失報告。在那裡,從一個五十來歲的警探那裡,他又重複聽了一次他在電話中已經聽過的完全一樣的話。你瞧,只不過才幾個星期嘛。沒有你女兒模樣的死亡女性出現過——所以,或許她正好端端地在什麼地方活蹦亂跳著呢,這樣的報案百分之九十九的結果是,小姑娘只是想張一張翅膀,自己飛一會兒,你知道嗎?
「我發現她在T-9房間的計算機上。她說給她爸爸發電子郵件了。」
「有沒有辦法收回她發出的信?」

「瞧,只要認對了人,你就能進來。」邁爾斯放聲大笑起來,一舉攻克基地安全警戒的難題使他頗為得意,儘管今天掛出的警戒標誌為黑色,也就是最低一級的警戒狀態。「我看愛爾蘭共和軍那幫子人已經安靜好多了,畢竟跑到這裏永遠都不是一個好主意,與這些人作對不會是一個好主意的,就像是去擰獅子的鼻子一樣——不是好差使,那個活兒可不是。」他繼續說。
「我想告訴爸爸我在哪裡,」瑪麗·班尼斯特回答。
「這麼說來,我們就要有乾淨的水煮咖啡了?」一個聲音問。
大家都是行家裡手,情報的交接天衣無縫。沒有片言隻語的交換,只在肘上撞了兩下告訴他鬆手,以便把他的《每日電訊報》換成另一份。而且交換的動作還是在腰部以下完成的,這樣既可避免被他周圍的那些人偶然瞥見,又因為它的低位,他們周圍的人群足可以阻擋住可能設置在這個繁忙路口周圍屋頂上的任何一個攝像機的窺視。成功之後,這位常駐代表所要做的全部事情就是不要得意得笑出聲來。對於他來說,真刀真槍盡顯其外勤特工的技能始終是一種愉悅。儘管他目前已經登上高位,但仍喜歡親自做這種日常的間諜事務,之所以如此樂此不疲,只不過是要向自己證明,他仍然能夠幹得像他手下的年輕人一樣出色。幾秒鐘之後,綠燈亮了,一個身穿棕黃色大衣的男子從他旁邊斜刺里躥出,帶著他的晨報快步向前走去。這裏離大使館還有兩條街的距離。他走過院子的大鐵門,走進使館大樓,通過安全檢查,上樓進他在二樓的辦公室。進門后,他先把大衣掛在門后的衣鉤上,接著就坐下來在辦公桌上打開那份報紙。
「有沒有辦法使它不發出去?」
對一個不急不躁、也不聽別人說話的警察,詹姆士·斯基普·班尼斯特作了這樣的回答,他的瑪麗不是這樣的。但警察還是說,不,先生,他們都那麼說,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不,你知道,實際上還不止那個比例——結果都是那樣的,我很抱歉,但我們沒有人力去調查所有這些報案。很抱歉,但是,這種事情就是這麼辦的。所以,你為何不回到家裡去等著電話鈴響。
「嗯哼,也許我的工具能幫上忙了,」波波夫抓住機會說。接著,他們又繼續聊他們的運動,直至午餐結束,這才雙雙起身走向邁爾斯的卡車,一輛藍色的小型廂式貨車,掛的是政府公務牌照。這個俄國人把他的各種工具都扔進後面的車廂。管道工把車發動起來,開上了公路,朝著赫里福德基地的大門直駛而去。基地大門的警衛沒有細看,揮揮手就讓他們通過了。
「好的,找到后打電話給我。」電話變得死一般的靜寂。基爾戈爾並不那麼激動。你也許能夠四處閑逛一會兒,但你不可能離開這座大樓,又不被人看見。
在場的人沒有再提出任何額外的問題。他似乎給他們的警察首腦留下了應該留下的印象,而那位特別空勤團的少校更是不在話下。
「女四號試驗對象走開了。我在監視攝像機里找不到她。」
「好吧,我們現在送你回到你的房間去,好嗎?」
「看上去夠舒服的。」這是一幢褐色的磚房,似乎是石板瓦的屋頂,差不多有一百平方米大,屋後有一個院子。
可惜,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他很想到大堡礁去看看。他酷愛潛泳,但迄今還從未在這裏穿著腳蹼和潛水服下到水底,去看一看這最壯觀的原汁原味的天然美景。好吧,也許改日吧,幾年以後吧,那時就容易了,比爾隔著桌子看著這裏的主人,心中卻在這樣想著。他是不能將他們看作為人類同胞的,對嗎?他們是爭奪這個星球所有權的競爭者、對手,但與他本人不同,他們不是好管家。或許,他們並非都不是。也許,他們中的有一些與他一樣熱愛自然,但是,不幸的是,沒有時間去對他們一一作出甄別了,所以他們只能一概被籠統地歸入到敵人之列,為此,他們將不得不付出代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