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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85年10月7日,星期一 特種部隊的演變過程

1、1985年10月7日,星期一

在北卡羅來納州布拉格堡,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司令卡爾·斯廷納准將在結束早晨的跑步鍛煉返回的時候,在營區大門口遇到了他的情報處處長邁克·弗林上校。「在地中海上有一艘游輪被劫持,」弗林上校冷靜地向他報告,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船上很可能有美國人。」
其他任何組織都沒有能力從公海上把這艘游輪奪回來。斯廷納知道肯定會動用他的部隊,而且會很快。
他身高6英尺,身材細長,渾身透出軍人氣質,但卻不那麼死板,顯得非常悠然,平易近人。可是,他從來不甘落後,內心深處總感到有一種壓力。這不僅因為他總想出類拔萃,或想把自己的部隊帶成最優秀的部隊——所有的軍官都這樣——他還不斷想出一些辦法來做到這一點。
在與弗林趕往司令部大樓的時候,斯廷納的腦子已經動開了。他知道弗林的那一點點情報是他當時能得到的全部信息,否則他肯定會向他報告更多的情況。即便如此,他也必鬚根據這僅有的信息來採取一些行動。經過長時間的精心策劃、訓練和演習,聯合特種作戰部隊才培養出各種規模的特種部隊,以應付實際上可能發生的任何危急形勢;只要有飛機運送,他的部隊就能在兩三個小時之內出動。根據他們的計劃和演練,他把重點放在眼下怎麼辦的問題上。「這是個很難對付的目標……必須了解更多的詳細情況。」他心中思忖。「我們的行程很長,要儘快做好出發前的準備……現在就必須安排落實空運。我們必須找出那艘游輪的確切位置。」
雖然他在考慮這些問題,但卻顯得非常鎮靜。特種部隊一旦有了任務,就必須快速、準確、高效地完成。這樣的任務可能非常複雜,許多人都會面臨危險,此外還存在著許多未知的變數。在這種情況下,特種部隊的人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去表達感情。他們按規章辦事,集中精力對付必須完成的任務——特別是要找到可以利用的薄弱環節,以便用儘可能完美的方式乾淨利落地解決問題。
進入司令部大樓后,他就徑直走進聯合作戰中心(JOC),這是一個高技術作戰室,裏面有計算機工作站以及與特種部隊各單位、五角大樓、世界各地主要軍事指揮部的保密通信系統。他將在那兒看到最新的情報,向掌握第一手情況的人了解地中海上的這一事件。他的主要參謀人員早就到了,正在等候他的指示。
特種部隊中有一個24小時不間斷的情報中心,有「值班軍官」——軍官和文職專家,他們隨時關注突發事件的情報——分析專家,還有收錄了所有已知恐怖組織信息的資料庫。指揮部的電腦終端連接著各大媒體的網路,包括路透社和英國廣播公司——醞釀中的突發事件的最初跡象,剛開始的時候可能常常是以新聞的形式出現。聯合特種部隊還有人常駐在美國各個情報機構中。他們不僅關注這些機構的分析家認為不太重要的已知信息,還隨時關注恐怖活動的種種跡象。
在大多數情況下,總部對恐怖事件的了解都比較早,而且通常都有關於這些事件的最完備的信息。
斯廷納知道,一切可以得到的信息早已由參謀人員通報給有關部隊。這也意味著,在他發出進一步指示之前,他的部下都要隨時做好準備,只要他一聲令下,就可以立即出動。他們總是最大限度地利用可能爭取到的時間。對他們來說,時間是一個非常寶貴的資源。

斯廷納在接受這個職務之前,曾去過中東地區,對恐怖分子及其活動方式比較了解。例如,1975年至1977年,他曾在沙烏地阿拉伯擔任旨在使沙特國民衛隊現代化的訓練總指揮,曾有機會對亞西爾·阿拉法特和他的主要助手進行過評估。巴勒斯坦人和來自這一地區的其他知名人士一起,應邀參加了由哈立德國王和國民衛隊司令阿卜杜拉親王主持的軍官學校學員畢業宴會。
阿拉法特的助手們引人注目,這是毫無疑問的。他們大多數人都在美國的大學獲得過較高的學位。他們衣著得體,精明強幹,善於辭令,通曉國際事務。阿拉法特顯然是個領袖人物——異常睿智,不同凡響——但是,給斯廷納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他那些精明強幹的助手。後來的歲月證明,他絲毫沒有看錯。
1983年,斯廷納被派往黎巴嫩。在那裡,他親身體驗了恐怖活動及其影響——美國大使遭到暗殺;他在那裡的時候,美國大使館有60多人遭炸彈襲擊身亡,後來又有200多名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因炸彈襲擊而喪生。
當年的貝魯特無異於一個武裝的兵營。那裡不僅有許多相互對立的組織,而且隨時都可能爆發戰鬥。任何人都沒有安全可言,死亡的威脅無處不在——狙擊手的子彈、兩派的交叉火力、埋伏、大炮和火箭的胡亂射擊。有時要打出上千發炮彈和火箭,在半個小時之內就能把這座城市的某個地區變成一片廢墟。
那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可是,對斯廷納來說,卻獲益匪淺。它向他提供了一個機會,使他學到了其他任何地方都學不到的東西。
● 你學會了如何生存,否則就不能生存。
● 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你知道根據宗教派別或宗教動機,能信任誰,不能信任誰。
● 你學會了恐怖分子思考問題的方法。

特種部隊的演變過程

「任務的變化也來得非常之快。
「後來我們才知道,為什麼誰也不同意我們提出的02時00分開始行動或者推遲24至48小時的要求。國務院和中情局制訂了一個奪取該島的詳細計劃。這項計劃包括一支七國支援部隊配合行動。這支部隊將在開始行動后3小時登島,然後接受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的指揮。在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接到命令9天之前,這些國家就知道行動時間定在25日(星期二)05時00分。這種情況是我們沒有辦法改變的。
在此後的十個月中,狄克·斯科爾特斯日以繼夜地工作,為的是確保這類事情不再發生,同時他還研究了如何盡最大努力培育出最強的戰鬥力,以適應反恐和其他突發事件的特殊使命的要求。1984年8月,斯廷納擔任了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司令,從狄克·斯科爾特斯手中接過一支訓練有素、戰鬥力很強的聯合指揮部以及世界上最優秀的特種部隊。
為了對這支部隊進行最後的驗收,在喬治亞州斯圖爾特堡的亨特陸軍機場舉行了一場軍事演習。演習於11月4日(星期日)凌晨結束。特種部隊完成特殊使命的能力得到了驗證。
接下來悲劇就發生了。
這支部隊將是反恐的主要力量。由於它要處理最複雜的危機局面,所以它要具備其他部隊所沒有的作戰能力。它將由三個作戰中隊和一個支援中隊所組成。它的成員要經過精挑細選,要特別成熟、勇敢、堅強,具有生理和心理應變能力,要能對各種危機形勢,包括對他們本人構成的直接危險,作出適當的反應。
「在離總攻開始不到48小時的時候,海軍陸戰隊也介入了『緊急狂暴行動』。這就意味著要任命一位全新的總指揮官:梅特卡夫海軍上將。
他們的直升機接近總督府的時候,找不到地方降落。這也是情報準備不充分的結果。那裡地形陡峭,而且有很多大樹。這就意味著突擊部隊不得不從一條75英尺長的繩子上滑下去,以便到地面后清理出一片降落場地,好讓那架運送國務院無線電小組的直升機降落。
那架直升飛機在圍繞總督府上方盤旋時,遭到附近山頭高炮火力的猛烈襲擊。直升機數次被彈片擊中,駕駛員身負重傷,可是他表現非常出色,使得直升機免遭墜毀的厄運(後來他還把飛機飛回這次行動的旗艦「關島」號上,因為那艘艦艇上有醫院設施)。
這些事件清楚地表明,在處理恐怖分子製造的人質危機方面,美國還沒有做好準備。
這時候,不得不作出放棄這次任務的決策。這是一個誰也不願意作的決策,但也沒有任何其他選擇了。
如果特種部隊能夠進入德黑蘭的美國大使館,他們肯定能夠展開營救行動。但是,把他們運送過去並把他們接運回來,卻是一次極大的挑戰。它意味著要在願意支持美國營救人質努力的國家建立中轉基地,還要在伊朗境內建立支援基礎設施。首先需要的是機場,以便用直升機轉運C-130運輸機上的突擊部隊,負責在機場和靠近德黑蘭的降落場地之間運送部隊,另外還要有卡車在降落場地附近接應。
與此同時,海豹突擊隊員控制了總督府,找到了總督和他的妻子,發現他們精神狀態良好。突然有3輛裝甲運兵車出現在官邸大門口,突擊隊員們立即請求一架AC-130武裝直升機前來支援,很快就控制了局勢。那幾輛裝甲運兵車剛調轉炮塔指向總統府,就被武裝直升機統統消滅了。
從突擊隊員們的裝備來看,他們幹得很出色。但是也有失敗之處。
「一開始,12號(星期四)那天,本來的計劃是由我們單獨採取行動。星期五那天,大西洋司令部受命負責指揮,由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協同。可是,到了星期六,美國海軍陸戰隊駐貝魯特的軍營遭到炸彈襲擊,這對海軍陸戰隊的士氣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導致再次進行了重大調整:在五角大樓舉行的一次指揮簡令會上,海軍陸戰隊司令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說,如果不讓海軍陸read•99csw.com戰隊參加攻擊格瑞那達島的行動,部隊的士氣將永遠無法恢復。
一架加完油的直升機,在其自身捲起的陣陣黃沙中開始盤旋,按照計劃,跟隨一個手電筒的亮光移動到一個降落地點。直升機駕駛員以為打手電筒的人是機場控制人員。實際上那人只是個打手電筒的人——也許是在檢查自己的C-130飛機的機組成員。與此同時,這位直升機駕駛員期待著下面的人把電筒拿穩一些。實際上,那個人一直在走動,設法避開直升飛機旋翼揚起的沙塵。由於多種錯誤的綜合原因,結果導致直升機盤旋到離C-130很近的地方,旋翼的葉片碰上了C-130機翼的頂端,引燃了儲存在那裡的燃料。頃刻之間烈焰騰騰,C-130上的5個人和直升機上的3個人全部喪生。
這一個半小時的延緩使得大家都很緊張。直升飛機不得不按時離開,以便在黎明前到達德黑蘭附近的指定降落場。
雖然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受命參加了「緊急狂暴行動」,但是這道命令來得太晚——他們來不及制定計劃,進行準備和適當的訓練。情報方面的失誤則使問題變得更加複雜。

更加困難的是在伊朗境內建立情報與支援機構。沃特得到了中央情報局的一些支持,但主要還是靠自己的資源。他派人進入伊朗做先期準備。他的計劃是,在德黑蘭建立情報支持機構,以求證實人質的確被關押在大使館辦公處(一個有90個房間的使館大院)。這個機構還要負責安排卡車在直升機降落場地附近等候,負責在大使館和降落場地之間運送部隊,以及營救出來的人質。負責完成這項任務的是狄克·梅多斯少校和特種部隊的三名士官,加上中央情報局的兩名特工。
在羅納德·里根總統就職典禮那天,也就是1981年1月20日,在得克薩斯州的訓練場上正在進行最後一次演習。突然之間有消息傳來,說人質已被釋放。這次演習的必要性引起了爭議。這次任務已經沒有必要。
這種新形態的戰爭爆發之後,美國很快就暴露出缺乏應付手段的弱點。它既沒有對付恐怖活動的國家政策和情報能力,也沒有訓練有素、能對恐怖分子挑釁活動作出反應的軍事能力。雖然美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它的軍事力量主要是用以對付蘇聯的,而不是對付恐怖活動這類事情的。
在各個軍種中還找不到能夠完成這項使命的部隊。吉姆(詹姆斯的昵稱)·沃特只好親自組建、裝備並訓練這支部隊。
海軍海豹突擊隊所執行的一次任務就是一個典型例子,很能說明斯科爾特斯少將所說的那些問題。海豹突擊隊計劃于拂曉時分空投一支配備小船的偵察分隊——被稱之為夜間船降——觀察並報告薩利納斯機場的活動,準備突擊佔領並鞏固機場。可是,這支海豹突擊隊小分隊以前從來就沒有進行過夜間船降訓練,受命參加這次行動的兩架C-130運輸機的機組成員也根本沒有進行過這種作業,這次降落也沒有在拂曉時分,而是在夜間一次沒有預報突然而至的暴風中進行的。海浪比預期的要大得多;一架飛機上的海豹突擊隊員被降落在離開其他人2英里的地方;最後,4名海豹突擊隊員溺水身亡。他們的屍體一直也沒找到。
直升機編隊的指揮官決定放棄所有的直升機,以避免發生進一步的災難。當時只要不是在C-130上的人,都匆匆忙忙地登上飛機。於是,美國可以調集的最優秀的突擊隊便在一片混亂中放棄了在伊朗沙漠中的這次行動。
後來,到1985年10月,挪威政府想了解美國有沒有專門的力量把在公海上的大型豪華游輪「截獲下來」,因為他們比較擔心初露苗頭的恐怖主義威脅,擔心這可能對他們的游輪業造成傷害。為了得到證明,他們提供了「挪威公主」號游輪作為美國人的訓練輔助設施。
在未來的歲月里,他們的戰備和作戰能力將會有較大的提高,能對華盛頓的任務作出有https://read•99csw.com效的反應。例如,有情報說在寮國的一個戰俘營里還關押了一些參加越南戰爭的美國戰俘,於是這支部隊就開始準備進行一次秘密營救任務,這就要研究特別的戰術、技術、程序以及特種裝備。
這場危機持續了444天。這次事件使美國政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是在能否有效對付恐怖事件方面的一次可怕而痛苦的教訓。美國面臨著種種風險、窘迫、矛盾、法律問題、別國介入問題、主權問題等等;沒有什麼簡單的解決辦法。我們所面臨的,實際上是一種戰爭行為,可是在這種規模的「戰爭」中,重型武器難以施展,同時也會造成過量殺傷。此外,還有人質問題。我們想採取一些行動,使形勢朝著對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1980年4月1日,中情局一位獨腿飛行員駕駛一架小型雙引擎飛機,在夜色掩護下把約翰·卡尼少校送進了伊朗。卡尼的任務是進入伊朗境內一個被稱為「一號沙漠」的邊遠地區,找出並標示出一條3000英尺長的降落跑道。這將成為一個轉運突擊隊員的場地,也是由「尼米茲」號航母起飛后加入他們行動的直升機部隊的油料補給場地。這支部隊由8架海軍「海上種馬」直升機組成。這些直升機並不適合這項工作,但是從它們的航程和載重量來看,是當時所能得到的最好的飛機了。
但是,採取什麼行動呢?
「沙漠一號行動」失敗后,有兩個關鍵的動作必將大大改變美國特種部隊未來作戰的能力。第一,這次任務失敗兩天之後,卡特總統下令五角大樓準備第二次營救。卡特還下令國防部長務必確保此次營救所需要的所有資源。第二,國防部長任命了一個由前海軍作戰部長詹姆斯·L·霍洛威海軍上將領導的調查委員會,負責審查伊朗人質的營救問題,並提出改進未來作戰能力的適當建議。這個委員會後來提出,要建立一支常備的聯合特種部隊,作為國家一級的資源,這支部隊要有其自身的總部、作戰部隊以及進行有效反應所必備的能力。
與此同時,處於兩難境地的吉米·卡特總統決定採取行動,營救53名人質。陸軍特種部隊理所當然地成為伊朗營救行動的核心力量。
海豹突擊隊員著陸之後,本來應當保證電台的安全,結果卻和武裝警衛部隊發生猛烈交火。由於人數太少,武器也不足,他們的隊長和一名隊員受傷,小分隊被迫撤回到海灘,最後在夜色中被接走。
在布拉格堡的時候,斯廷納與斯科爾特斯既是朋友也是鄰居。1983年8月被派往黎巴嫩之前,斯廷納一直是第82空降師主管作戰的副師長。收聽衛星通話中的報告使他很喪氣。「我真的能體會到狄克·斯科爾特斯的心情,」他說道。「所有這一切,都是由他所無法控制的因素造成的。」
分配給海豹突擊隊的另外兩個目標是大約7英里之外的總督府和電台。雖然這兩支海豹突擊小分隊都受過夜戰的訓練,能利用茫茫夜色,可是現在卻被用於白天作戰。那支負責保衛總督府的小分隊還遇到了一個麻煩,那就是要帶上國務院一個三人無線電小組。這個小組攜帶著一台手提式廣播無線電,以便讓總督對全國發表講話,說明他很安全而且仍然在控制局勢。
以色列人突襲恩德培機場的行動是個可效仿的典型……它的策劃、領導和襲擊方式都令人讚歎,但它的實用性不強。對德黑蘭進行突然襲擊的困難比較大。對恩德培的襲擊只是對一個機場的襲擊。襲擊者可以迅速著陸,對恐怖分子出其不意地採取行動而不被發現。德黑蘭是一個大城市,有數百萬人口,處於一個幅員遼闊的敵國境內數百英里的腹地。要讓一支能有效運作的部隊進入德黑蘭、進入大使館而不被發現,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
正如狄克·斯科爾特斯在回憶中所說:「在H時(攻擊時間)即將開始之前,改變指揮和控制,改變任務的日程,使得我們在島上的處境近乎於一場大災難。
在1972年的慕尼黑九*九*藏*書奧運會上,以色列運動員遭到「黑色九月」恐怖分子的屠殺。當恐怖分子帶領人質穿過機場跑道、走向接應他們的飛機時,如果德國的狙擊手有能力把恐怖分子打死,這樣令人髮指的慘劇就不會發生了。
這些準備工作都取得了進展,得到了演練,成為一項複雜計劃的一部分,包括搶佔某友好國家的機場,並從那兒開始營救行動。然而,在開始之前,狄克·斯科爾特斯要求「由美國人的眼睛」來證實情報的準確性,因為他是一個比較謹慎、講究實際的人。他不僅要求由美國人的眼睛去證實,他還要派自己的人和中央情報局的人一起去。這件事沒有發生。中央情報局派出了自己的人(都不是美國人)進入寮國。雖然他們帶回了幾百張照片,可是沒有一張能表明上面可能有美國人。斯科爾特斯堅持要派自己的人去現場偵察,可是這項要求沒有得到批准,這個任務最終也就落了空。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就在舉行這次演習的時候,一群暴亂分子進入了美國駐德黑蘭的大使館。很快大使館里的所有人——總共53人——都成了新成立的、具有強烈宗教色彩的伊斯蘭革命政府的人質。
「此外,還有情報的混亂。
當年8月,理查德·狄克·斯科爾特斯少將受命擔任新組建的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司令,負責進行代號為「蜜獾行動」的第二次人質營救。實施營救的行動計劃和訓練工作很快就展開了,並根據上次行動的教訓進行了有明顯特點的重大改進。例如,本次任務將使用改型的陸軍黑鷹直升機,因為它的可靠性和航程都大大超過他們先前使用的海軍HR-53海上種馬直升機。雖然還是沒有多少可靠的情報,但卻制定了好幾套作戰方案。(後來從被釋放的人質那裡了解到,在上次計劃營救的當天,在情報部門認為關押人質的地方,實際被關押的人質還不到百分之五。)

1980年4月24日,救援部隊的132名成員到達阿曼附近的馬什拉島的中轉基地,並從那裡登上C-130,以超低空方式進入「一號沙漠」。
要使單兵和部隊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完成這項任務的水平,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例如,以前就從來沒有利用夜視儀飛行的先例。吉姆·沃特是完成這項使命的合適人選,可以選出的部隊、裝備和機組人員最多只能勉強承擔這項任務。

與此同時,為「蜜獾行動」所進行的訓練和準備,大大提高了參訓部隊的戰備和實戰能力。由於這次行動被取消,狄克·斯科爾特斯就能把他的全部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未來實戰的準備工作中。
人質的釋放與美國軍方毫無關係。1980年9月22日,伊拉克入侵伊朗,使伊朗人認識到他們的國家正處於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更需要的是被卡特政府凍結的120億美元的資產(包括伊朗國王購買的主要武器系統),而不是人質。伊朗主動釋放了人質——認為人質問題在美國未來的總統大選中將成為一個政治問題,他們期待著與里根政權做一筆好交易。他們做成了。雖然他們並沒有得到全部的120億美元,但他們所得到的80億美元的確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1977年11月19日,陸軍正式組建了特種部隊,不過兩年之後,與部隊所肩負的使命相關的戰術和作戰程序才得以完善。

實際上,這個問題在1975年5月已經看得很明顯了:為了解救被柬埔寨政府扣留的美國商船「瑪雅各」號上的39名船員,41名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被打死。營救活動以失敗告終。
這支部隊的射擊手和操作手,也許是世界上同類部隊中最優秀的,可是它還缺少必要的基礎設施——沒有指揮機構,沒有參謀人員,沒有戰鬥支援部隊。使事情變得非常複雜、令人失望的是,在伊朗沒有支持營救行動所必需的情報基礎設施。

「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啟動了分配給我們的這項使命,也算是勉為其難了,九九藏書因為這次艱巨任務具有很大的挑戰性,加上沒有經驗的指揮,任務的變化,面對有相當防衛能力的目標于白天採取這種複雜行動的危險性,幾乎沒有情報或沒有精確的情報,以及也沒有適當的常規部隊指揮官的支持。」
1977年6月2日,邁耶中將向陸軍參謀長伯納德·羅傑斯上將提出了建立特種部隊的設想。
奪取總督府的小分隊表現較好,但他們的行動也還是有問題的。
「緊急狂暴行動」展開的過程中,卡爾·斯廷納在貝魯特。即便如此,他也能夠從他與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傑克·維西將軍之間的衛星無線電通話中了解到戰鬥的情況。斯廷納之所以能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維西直接通話,是因為對方把自己的私人通道頻率給了他,不過這也使他能夠聽到來自「緊急狂暴行動」的所有報告。
戰爭的傳統作用是改變現存的狀況。20世紀70年代初,出現了一種新的戰爭形態——由國家支持的恐怖主義活動。這也許是在運用新方法來實踐一種非常古老的戰爭形態。軍事上的弱勢國家,用恐怖主義來達到其用外交和軍事手段根本無法達到的目的或得到的讓步。
即便如此,他們的努力也沒有白費。像以往一樣,這次訓練非常有用,而且為完成這次使命專門研究出來的戰術、技術以及裝備在將來仍然有用。
詹姆斯·沃特少將被選來領導這次營救行動。他有一支能力非凡的特種兵部隊,但僅此而已。他實際上必須白手起家,建立一個高效的具有指揮、控制和情報支援功能的司令部——選拔和訓練司令部成員,制定行動計劃,挑選支援部隊,訓練完成突擊任務的部隊。
那天夜裡,C-130沒有遇到特殊情況,比較順利地到達「一號沙漠」,倒是直升機沒有按時到達指定地點。那8架直升機中有6架能參加這次行動,可是它們在途中遇到強沙塵暴,一個半小時之後才到達該沙漠簡易機場。剩下那2架在沙塵暴之前就因機械故障而返回了「尼米茲」號。有6架「海上種馬」也夠完成這次任務了——但也只能說是夠用而已。如果再損失一架,有一些營救人員就不能同時離開。這不是什麼好事情。所有的人員都非常重要。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空中支援。如果沒有AC-130武裝直升機,整個任務失敗的可能就更大。這時候,梅特卡夫海軍上將竟然厚著臉皮警告我說,我們不可能得到空中支援的密切配合。我告訴他我將利用自己的資源,我想也許他根本就沒有聽懂。
「例如,情報部門告訴我們,那些醫學院的學生全都在該校的特魯布魯校園區——那裡也是我們的目標。其實他們不在那裡。有一半以上的人在2英里之外,在該島另一側的格蘭德安斯。更重要的是,就在我們開始制定計劃的前2天,該校校長曾經造訪過國務院,可是誰也沒有想到要問問他我們的學生在哪裡。
美國的顏面掃地。被燒毀和被遺棄的美國裝備散落在沙漠上。8名美國人喪生。美國的人質依然被關押在德黑蘭。美國的敵人在幸災樂禍地看笑話。
除此而外,還需要幾架C-130運輸機以及能夠進行「無線電靜默」飛行的機組人員,于夜間飛抵沙漠機場。要有可靠的直升機中隊負責在機場和德黑蘭之間接送突擊部隊。
這次失敗對經過艱苦訓練、冒著生命危險去伊朗的部隊產生了很大的壓力。他們都認為如果當時能進入德黑蘭,他們就能夠完成下達給他們的任務。這次失敗無論如何也不能怪他們,而要怪把他們調集起來的人,因為他們不僅準備不足,而且裝備也不足。
「再舉個例子:情報部門說該島只有2門40毫米高炮。實際情況是,在機場的敵人有大約6門40毫米高炮,2門四管50毫米高炮。在弗里德里克要塞,還有2門40毫米高炮、2門四管50毫米高炮。可以監視直升機飛向里士滿山監獄的通道。
起初,他們三個人沒有取得多少進展。在武裝部隊中,幾乎找不到支持建立「精英」部隊的人,就連在陸軍九-九-藏-書中也是如此。雖然陸軍花了很大本錢進行了技術投資——坦克、直升機、防空導彈、裝甲運兵車以及現代戰場上所需要的其他各種武器——但是它們在反恐當中顯然發揮不了多少作用。反對意見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對這類精英部隊的偏見——在美國陸軍中,精英部隊從來就不受歡迎;二是認為這種部隊會與現有的武裝力量爭奪有限的資源和資金。
以色列人記取了這個深刻的教訓。1976年7月4日,86名以色列空降兵在烏干達的恩德培機場降落。他們的使命是營救8天前被恐怖分子劫持的一架法航班機上的乘客。在幾分鐘之內,這些空降兵就營救出95名人質,並打死了4名恐怖分子——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和兩名人質喪生。這次成功解救人質行動的消息很快傳遍全球——這也進一步反映出美國在反恐能力方面明顯不足。
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的專業特長表明,他們知道如何漂亮地完成這樣的任務——而且是在茫茫黑夜中。
為了彌補這一不足,70年代中期,三位具有遠見卓識的人士開始進行院外遊說,提出建立一支特種「精英」部隊來應付這種非常規的威脅。這三個人是:陸軍作戰部部長愛德華·C·夏伊·邁耶中將、陸軍特種部隊司令羅伯特·鮑勃·金斯敦少將以及軍控與裁軍署首席科學家、負責政府方面研究恐怖活動的專家羅伯特·庫珀曼。
但是,無論你的訓練和準備有多好,甚至所有的運作都沒有錯,你的行動也可能失敗。有時候恐怖分子的行動是在安全的庇護下進行的,比如在貝魯特,你就找不著他們。有時候來自上面的拖延和猶豫不決會妨礙你採取及時行動,以致坐失良機。
這次任務的運氣並沒有發生好轉。在加油期間,剩下的6架直升機中,有一架的液壓泵被燒毀。這樣就只剩下5架直升機——要完成任務,數量已經不足——要想到達隱蔽地點也已經來不及。
斯廷納的任務「是把它建設得更好,確保美國在遭受突然襲擊的時候能有一支充分準備的部隊來應付局面。動用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的時候,就說明用於解決問題的其他選擇都已不充分或不適合。所以風險很大」。
「星期一,在宣布梅特卡夫海軍上將就任的簡令會上,到會的國務院代表說,最重要的是,攻擊一開始就要奪取里士滿山監獄——不過國務院的人不能告訴我們監獄關的是什麼人,我們要營救的是什麼人,也沒有說那些監獄的看守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對他們說,『這是沒有意義的。既然我們不知道營救的是誰,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們將把它作為後續目標。』他們仍然堅持,所以我要求把行動推遲24至48小時,以便使我們有時間收集更準確的情報。這個要求也沒有得到同意。(我們一直建議把行動時間定在02時00分,可是也沒有被採納。所有的人都將在白天而不是黑夜實施登陸。)這一來,我們就對我們一支主要攻擊部隊的使命作了重大調整——在沒有充分情報的情況下。這就意味著,我們不得不更換在波普空軍基地已經裝上C-5黑鷹運輸直升機上的東西——在僅有的那點時間里,這樣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1983年10月25日,聯合特種作戰特遣部隊參加了入侵格瑞那達的「緊急狂暴行動」,配合大西洋司令部所屬的一支規模比他們大的部隊協同作戰。這次行動的總目標有三個:營救在首都聖喬治郊外的格瑞那達醫學院學習的美國留學生;營救由古巴支持的左翼政權軟禁的前總督;防止格瑞那達島被古巴或蘇聯的軍方使用。這項使命包括佔領整個格瑞那達島。這次行動組織得不太好。
卡尼藉助他用飛機帶去的一輛舊本田自行車標定了降落場地。跑道建好之後,他安裝了機場照明系統。這個系統將由領頭的C-130駕駛艙里的人以遙控方式打開(這項任務將在那天夜晚由他親自操作完成)。
這兩個因素都將影響到1985年6月的指揮。4個月後就發生了「阿希爾勞羅」號游輪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