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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編校後記

附錄 編校後記

十六日寄上一信,內附《鐵流》正誤數頁,怕萬一收不到,那時就重抄了一份,現在再為寄上,希在譯稿上即時改正一下,至感。因《鐵流》是據去年所出的第五版和廉價叢書的小版翻譯的,那兩種版本並無出入。最近所出的第六版上,作者在自序里說這次是經作者親自修正,將所有版本的錯誤都改正了。所以我就照著新版又仔細校閱了一遍,將一切改正之處,開出奉寄。……
為了要譯印這一部書,我們信札往來至少也有二十次。先前的來信都弄掉了,現在只抄最近幾封里的幾段在下面。對於讀者,這也許有一些用處的。
去年上半年,是左翼文學尚未很遭壓迫的時候,許多書店為了在表面上顯示自己的前進起見,大概都願意印幾本這一類的書;即使未必實在收稿吧,但也極力要發一個將要出版的書名的廣告。這一種風氣,竟也打動了一向專出碑版書畫的神州國光社,肯出一種收羅新俄文藝作品的叢書了,那時我們就選出了十種世界上早有定評的劇本和小說,約好譯者,名之為「現代文藝叢書」。
當給綏氏信時,順便問及《鐵流》中無注的幾個字,如「普迦奇」等。承作者好意,將書中難解的古班式的烏克蘭話依次用俄文註釋,打了字寄來,計十一張。這麼一來,就發現了譯文中的幾個錯處,除註解的外,翻譯時,這些問題,每一字要問過幾個精通烏克蘭話的人,才敢決定,然而究竟還有解錯的,這也是十月後的作品中特有而不可免的釘子。現依作者所註解,錯的改了一下,注的注了出來,快函寄奉,如來得及時,望費神改正一下,否則,也只好等第二版了……
4.《精光的年頭》:B·畢力涅克作,蓬子譯。
前幾天先後寄上之作者傳、原注、論文、《鐵流》原本以及前日寄出之《綏氏全集》卷一,內有插圖數幅,或可採用:(一)一九三〇年之作者;(二)右邊,作者之母及懷抱中之未來的作者,左邊,作者之父;(三)一八九七年在馬理烏里之作者;(四)列寧致作者信。這些不知都能如數收到否?九九藏書
到這一部譯本能和讀者相見為止,是經歷了一段小小的艱難的歷史的。
2.《被解放的堂·吉呵德》:同人作,魯迅譯
沒有木刻的插圖還不要緊,而缺少一篇好好的序文,卻實在覺得有些缺憾。幸而,史鐵兒竟特地為了這譯本而將涅拉陀夫的那篇翻譯出來了,將近二萬言,確是一篇極重要的文字。讀者倘將這和附在卷末的《我怎麼寫〈鐵流〉的》都仔細地研讀幾回,則不但對於本書的理解,就是對於創作,批評理論的理解,也有很大的幫助的。
前連次寄上之正誤、原注、作者自傳,都是寄雙份的,不知全收到否?現在挂號寄上作者的論文《我怎麼寫〈鐵流〉的》一篇,並第五、六版上的自序兩小節,但後者都不關重要,只在第六版序中可以知道這是經作者仔細訂正了的。論文系一九二八年在《在文學的前哨》(即先前的《納巴斯圖》)上發表,現在收入去年(一九三〇)所出的第二版《論綏拉菲摩維支集》中,這集子是尼其廷的禮拜六齣版社印行的《現代作家批評叢書》的第八種,論文即其中的第二篇,第一篇則為前日寄上的《作者自傳》。這篇論文,和第六版《鐵流》原本上之二四三至二四八頁的《作者的話》(編者涅拉陀夫記的),內容大同小異,各有長短,所以就不譯了,此外尚有《綏氏全集》的編者所作關於《鐵流》的一篇序文。在原本卷首,名:《十月的藝術家》,原想譯出,奈篇幅較長,又因九月一日要開學,要編文法的課程大綱,要開會等許多事情紛紛臨頭了,再沒有工夫翻譯,《鐵流》又要即時出版,所以只得放下,待將來再譯,以備第二版時加入吧。九九藏書
關於插畫,兩年來找遍了,沒有得到。現寫了一封給畢斯克列夫的信,向作者自己徵求,但託人在莫斯科打聽他的住址,卻沒有探得。今天我到此地的美術學院去查,關於蘇聯的美術家的住址,美院差不多都有,就是沒有畢氏的。……此外還有《鐵流》的原本註解,是關於本書的史實,很可助讀者的了解,擬日內譯成寄上。另有作者的一篇《我怎麼寫〈鐵流〉的》也想譯出作為附錄。又,新出的原本內有地圖一張,照片四張,如能用時,可印入譯本內……
那十種書,是——
《鐵流》已於五一節前一日譯完,挂號寄出。完后自看一遍,覺得譯文很拙笨,而且怕有錯字、脫字,望看的時候隨筆代為改正一下。
七月二十八日信有雲:
至於《綏拉菲摩維支全集》卷一裏面的插圖,這裏卻都未採用。因為我們已經全用了那捲十(即第六版的《鐵流》這一本)里的四幅,內中就有一幅作者像;卷頭又添了拉迪諾夫(И.Радинов)所繪的肖像,中間又加上了原是大幅油畫,法棱支(R.Frenz)所作的《鐵流》。畢斯克列夫的木刻畫因為至今尚無消息,就從雜誌《版畫》(Гpaвюpa)第四集(一九二九)里取了複製縮小的一幅,印在書面上了,所刻的是「外鄉人」在被殺害的景象。
我們這一本,因為我們的能力太小的緣故,當然不能稱為「定本」,但完全實勝於德譯,而序跋、註解、地圖和插畫的周到,也是日譯本所不及的。但是,待到攢湊成功的時候,上海出版界的情九_九_藏_書形早已大異從前了:沒有一個書店敢於承印。在這樣的岩石似的重壓之下,我們就只得宛委曲折,但還是使她在讀者眼前開出了鮮艷而鐵一般的新花。
五月三十日發的信,其中有雲:
里培進斯基的《一周間》和革拉特珂夫的《士敏土》,也是具有紀念碑性的作品,但因為在先已有譯本出版,這裏就不編進去了。
8.《鐵流》:A·綏拉菲摩維支作,曹靖華譯。
還有一封九月一日寫的信:
9.《毀滅》:A·法捷耶夫作,魯迅譯。
當第一次訂正表寄到時,正在排印,所以能夠全數加以改正,但這一回卻已經校完了大半,沒法改動了,而添改的又幾乎都在上半部。現在就照錄在下面,算是一張《鐵流》的訂正及添注表吧。(靖華按:為閱讀方便計,在此次改版時,已在正文中改正,故此表從略。)
3.《十月》:A·雅各武萊夫作,魯迅譯。
1.《浮士德與城》:A·盧那卡爾斯基作,柔石譯。
魯迅
畢氏的插圖,無論如何找不到;最後致函綏拉菲摩維支,綏氏將他的地址開來,現已寫信給畢氏,看他的回信如何再說。
畢氏的住址轉託了許多人,都沒有探聽到,莫城有一個「人名地址問訊處」,但必須說出他的年齡、履歷才能找,我怎麼說得出呢?我想來日有機會我能到莫城時自去探訪一番,如能找到,再版時加入也好。此外原又想選譯兩篇論《鐵流》的文章如Д.A.фypмaнoв等的,但這些也只得留待有工夫時再說了……
然而停止翻譯的事,我們卻獨獨沒有通知靖華。因為我們曉得《鐵流》雖然已有楊騷先生的譯本,但因此反有另出一種譯本的必要。別的不必說,即其將貴胄子弟出身的士官幼年生譯作「小學生」,就可以引讀者陷於極大的錯誤。小學生都成群地來殺貧農,這read.99csw.com世界不真是完全發了瘋嗎?
但已經交去的三種,至今早的一年多,遲的也快要一年了,都還沒有出版。其實呢,這三種是都沒有什麼可怕的。
這自然不算什麼「艱難」,不過是一些瑣屑,然而現在偏說了些瑣屑者,其實是願意讀者知道:在現狀之下,很不容易出一本較好的書,這書雖然僅僅是一種翻譯小說,但卻是盡三人的微力而成——譯的譯,補的補,校的校,而又沒有一個是存著藉此來自己消閑,或乘機哄騙讀者的意思的。倘讀者不因為她沒有《潘彼得》或《安徒生童話》那麼「順」,便掩卷嘆氣,去喝咖啡,終於肯將她讀完,甚而至於再讀,而且連那序言和附錄,那麼我們所得的報酬,就盡夠了。
別國的譯本,在校者所見的範圍內,有德、日的兩種。德譯本附於涅威羅夫的《糧食充足的城市,達什干德》(A.Neverow:Taschkent,die brotreiche Stadt)後面,一九二九年柏林的新德意志出版所(Neuer Deutscher Verlag)出版,無譯者名,刪節之處常常遇到,不能說是一本好書。日譯本卻完全的,即名《鐵之流》,一九三〇年東京的叢文閣出版,為《蘇維埃作家叢書》的第一種;譯者藏原惟人,是大家所信任的翻譯家,而且難解之處,又得了蘇俄大使館的康士坦丁諾夫(Koнстaнинов)的幫助,所以是很為可靠的。但是,因為原文太難懂了,小錯就仍不能免,例如上文剛剛注過的「妖精的成親」,在那裡卻譯作「妖女的自由」,分明是誤解。
6.《叛亂》:P·孚爾瑪諾夫作,成文英譯。
10.《靜靜的頓河》:M·紹洛霍夫作,侯朴譯。
我們本月底即回城去。到蘇逸達后,不知不覺已經整兩個月了,夏天並未覺到,秋天,中國的冬天似的秋天卻來到了。中國夏天是到鄉間和海邊避暑,此地是來曬太陽。
一九三一年十月十日read.99csw•com
這時候實在是很熱鬧。叢書的目錄發表了不久,就已經有別種譯本出現在市場上,如楊騷先生譯的《十月》和《鐵流》,高明先生譯的《克服》,其實就是《叛亂》。此外還聽說水沫書店也準備在戴望舒先生的指導之下,來出一種相似的叢書。但我們的譯述卻進行得很慢,早早交了卷的只有一個柔石,接著就印了出來;其餘的是直到去年初冬為止,這才陸續交去《十月》《鐵甲列車》和《靜靜的頓河》的一部分。
譯者的郵寄譯稿,是頗為費力的,中俄間郵件的不能遞到,是常有的事,所以他翻譯時所用的是複寫紙,以備即使失去了一份,也還有底稿存在。後來補寄作者自傳、論文、註解的時候,又都先後寄出相同的兩份,以備其中或有一信的遺失。但是,這些一切,卻都收到了,雖有因檢查而被割破的,卻並沒有失少。
八月十六日的信里,有雲:
7.《火馬》:F·革拉特珂夫作,侍桁譯。
5.《鐵甲列車》:V·伊凡諾夫作,侍桁譯。
以上,計二十五條。其中的三條,即「加克陸克」「普迦奇」「加芝利」,是當校印之際,已由校者據日文譯本的注,加了解釋的,很有點不同,現在也已經不能追改了,但讀者自然應該信任作者的自注。
然而對於左翼作家的壓迫,是一天一天地吃緊起來,終於緊到使書店都駭怕了。神州國光社也來聲明,願意將舊約作廢,已經交去的當然收下,但尚未開手或譯得不多的其餘六種,卻千萬勿再進行了。那麼,怎麼辦呢?去問譯者,都說,可以的。這並不是中國書店的膽子特別小,實在是中國官府的壓迫特別凶,所以,是可以的。於是就廢了約。
畢斯克列夫(H.Пиcкapeв)是有名的木刻家,刻有《鐵流》的圖若干幅,聞名已久了。尋求他的作品,是想插在譯本裏面的,而可惜得不到。這回只得仍照原本那樣,用了四張照片和一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