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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卡梅隆對話阿諾德·施瓦辛格

詹姆斯·卡梅隆對話阿諾德·施瓦辛格

卡梅隆:這就涉及另一個問題了:自動化。我們越是擅長使用能為我們製造各種東西的機器……越是會有更多這樣的機器將來搶走我們的工作。美國本土製造的將來都是機器人。
施瓦辛格:我每天都在面對比我聰明得多的技術,比如我在玩IPad的時候。下國際象棋,情況簡直荒唐可笑。
施瓦辛格:我認為我們能掌控我們自己,我們也有能力做出改變。我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我認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也許並不容易,但為某件事努力奮鬥並最終完成它是一件樂事,沒有會告訴我們該做什麼的機器。我做健美,我每天都鍛煉;我演電影,我有我自己的研究室:施瓦辛格研究室;我運作我的非營利組織R20,做環境方面的工作;我做課外活動計劃,就像我25年前做的那樣。我把時間花在所有這些事情上,我的生活就變得充實和激|情四射。我不在乎那些機器,不在乎機器所造成的威脅,以及它們將來會妨礙或阻斷我幸福生活的源頭,因為我只做我想要做的事情,使用機器也是為了把這些事情完成。
卡梅隆:《龍兄鼠弟》是一部科幻電影。你懷孕了的那個電影是什麼來著?《小傢伙》(Junior)。
卡梅隆:偉大的科幻電影講的都是技術出了問題,或科學出了問題。在我看來,好像我們進入21世紀的時間越長,我們在所有這些事情上就陷得越深——氣候變化和人工智慧,像這類事情我們真的必須要了解它們的後果——我們必須把技術搞明白了。科幻小說是一種警告我們可能出錯的方式它提醒我們要麼技術本身會出問題,要麼人類在使用技術時會出問題。
卡梅隆:我都能想象出你那樣做的樣子,回到過去加入一些戰鬥中。
施瓦辛格:答案是什麼呢?
卡梅隆:那麼,你是不會徹夜不眠地憂心智能機器將會統治世界嘍?
阿諾德·施瓦辛格:我覺得很有意思的是,如果你在這一行里做的與我一樣久,你可以目睹一開始被視作科幻的東西,然後忽然之間,它就變成了某種科學事實。這種情況我們已經談過很多次了。很不可思議的一點是,當我一前一後拍完了兩部《終結者》電影,第一部已經完全變成了現實——像終結者機器人獲取人類信息那樣簡單,猜測那人的體重、他的身份等等,只是機器還沒產生自我意識。
施瓦辛格:我肯定會先做一下嘗試。每當有某種新東西出現時,你要先在一個小範圍內進行嘗試,你可以在一個小鎮上做一下試驗,觀察它有什麼樣的效果。如果有人能黑進這種機器,那就是一個問題。不管我們用機器來做什麼,我們已經看到了它的另一面,那就是人們會侵入它。我一直很關注這些東西。如果我有一台電腦,然後被某個人黑進去了,比方說,我明白這是我的問題。但如果你是一個州長,你管理著3800萬的人民,那就變成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情況了,責任在身,任何事你都不能掉以輕心。我記得當我還是州長時,我所發生的那些改變,你做的任何決定都牽涉到千百萬的人民,你必須為他們負責。從一個小鎮開始,和當地人以及鎮長一起弄明白這個問題。如果機器能被黑進去,那就讓他滾蛋。但這可以拍成一部精彩的科幻電影——在裏面你可以真的讓警察機關被替換,然後有某種外部力量侵入進去,讓它們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並且控制了那個小鎮。
詹姆斯·卡梅隆:你已經演過很多部科幻電影了。你已經見過各種各樣不同的機器,包括智能機器。你本人就扮演過一個智能機器。
卡梅隆:你對這個角色有一種獨到的見解。
施瓦辛格:對,我已經當過了終結者——我已經演了四部終結者電影。《全面回憶》、《過關斬將》。在《第六日》(The 6th Day)中,我還被克隆過,那裡面有兩個我。甚至像在《龍兄鼠弟》(Twins)中那樣的實驗,如今還沒真正被做過呢。
卡梅隆:否則的話連機器人也全都會失業了。
卡梅隆:我的感覺是自動化將會繼續發展下去,而機器將會接手越來越多我們能做的事情,直到全社會停下來說,我們必須界定一些由人類來做的、能賦予我們以意義的事情。如果機器能為我們做任何事,我們就必須得創造我們自己的意義。我想這將是等著我們去做的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或許我倆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但或許在下一個50年內,我得說,我們將不得不真正反省我們走到這一步的目的。因為如果我們能讓機器為我們做任何事情,如果它們正變得越來越聰明……我真擔心這些東西。
卡梅隆:或許吧。人們總是問我:「你認為機器有一天會贏嗎?你認為機器有一天會打敗我們嗎?」我說:「它們很久以前就打敗我們了。」當你在公共場合的時候只需看一下你的四周,有多少人在緊盯著他們的手機。我們早已經是矽谷那幫人造出的機器的奴隸了,那幫人就靠利用人們的行為致富。如今的人沒有了手機就像缺了點什麼。我是說某種早在三四十年前我們甚至都無法想象的東西,如今我們卻無法想象離了它會怎樣,它已經變成了我們的一部分。我們實際上是在與我們的機器共同進化,我們正在改變。
卡梅隆:但有太多的科幻故事講的是這樣一種情況,天真的科學家們看到了某項技術的極好用途,然而,當它落入另外某個人的手裡時,它卻誤入了歧途,它被變成了一種武器,或者它從實驗室里逃走了,等等一些狀況。最先考慮核能量的那幫傢伙,他們在考慮原子中釋放出的能量時,想的是我們可以用這東西來維繫文明。然而不出意料,我們建造出的第一個東西是什麼?原子彈。我不信任的東西不是機器,我不信任的是人類,以及他們運用技術的方式。
卡梅隆:但也不能太過頭。
施瓦辛格:我想目前就只差這個東西了。你知道在《終結者》中有這樣的東西。今天的機器差不多已經能做所有的事情了,與我們在電影中看到的情況相比,就只差變得有自我意識了。我不是機器方面的專家,所以我不知道。30年前我們也不會想到所有這些東西會成為可能,但如今我們已經看著它們出現了。
施瓦辛格:我自始至終都明白技術有多快,它有多優秀。它們能按程序處理一些事情,所用的方式那真叫一個壯觀。那麼這樣的東西是否將會走上一條邪惡的道路呢?有可能。我一直認為除了我們看過的那些科幻電影,對技術能走到哪一步我們真正了解得並不多。總的來說,我喜歡科幻電影,因為就像我說過的,你絕處逢生的機會總是很多。
施瓦辛格:而且極快。那上面顯示我思考一步棋要花17秒的時間。但當我剛點了一下按鈕,走了一步跳馬,不到0.1秒的時間,啪,它就出棋了。它簡直是不假思索,馬上就做出反應。
施瓦辛格:我想如今的人們已經被粘在那些機器read.99csw.com上了。我是說通過iPhone或其他一些手機,還有iPad等類似的東西。每一秒鐘都有剛發生的新聞或新的信息。在過去,人們的日常是早晨起床,喝咖啡,取報紙。你讀的是報紙,你最喜歡的新聞版塊,體育版塊。
卡梅隆:機器比人類更擅於在惡劣的環境中工作。比如,它們更擅長於在水下工作,它們更擅長於在礦井等一些地方工作,它們在工廠里干起活來要更快。萬一那種再教育計劃的想法只能應一時之急怎麼辦?萬一再過50年後,機器更擅長於製造機器人怎麼辦?豈不變成機器人製造能製造這些東西的機器人?那麼我們就完全變成了消耗者。將來會發生在我們現實世界中的這類問題,科幻現在就可以設問,然後促使我們去思考。
卡梅隆:當我第一次想到《終結者》這個創意——
施瓦辛格:如今的手機上有一種應用軟體,你可以把手機對準某人,應用軟體會告訴你那人的年齡,他的體貌特徵,以及其他的一些事情。令人驚訝的是這些事情都已經變成了現實。某種程度上說,能想出這些東西本身就已經夠有趣的了。當然,你一直都是那個幾乎看遍了每一本科幻小說的人,對嗎?
我心裏一邊想一邊和你去吃午餐,下一步我得找出一些不喜歡那傢伙的理由,這樣我就能回去告訴製片人,這個主意行不通。但當時你實在是太迷人了,你把劇本理解得太棒了。你能在你的腦海中把所有場景都栩栩如生地想象出來。我看著你的時候就在想,這傢伙塊兒頭真大,他身體里能裝得下整台機器,這種效果一定會非常不錯。雖然你當時在講笑話什麼的,我竟然還在研究你的面部結構。我當時在想,這傢伙簡直就像一架推土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他。我下定決心,「別傻了。就讓這傢伙來演終結者吧。他一定會讓人大開眼界的」。
施瓦辛格:沒錯。這會讓它更加有意思。舉個例子,在《終結者2》中,兩個終結者機器人有一場格鬥較量,他倆彼此抓住對方,互相把對方往牆上撞,然後牆被撞破了。一堵水泥牆被撞破了,對嗎?然後你會看見那些電纜、鋼筋等一些東西全都露出來了。接下來他又抓住你把你扔了出去,然後地面也裂開了,你四周的每樣東西都碎了。觀眾驚呼,「老天,你知道如果你把一個普通人扔出去,他是不可能那樣起來的」。或高空跳下,或做某些事情,或像在《終結者2》里那樣挨揍。我在T-1000那裡挨了不少揍,記得嗎?它已經把我徹底殺死了,我沒了一隻胳膊,一條腿也被毀了。但接下來卻出乎意料,那雙眼睛又開始亮起來了。
卡梅隆:讓我們先忘掉你是一位演員和你演過終結者機器人的事。我們來假定你是一個——只是隨便選一個身份——像加州州長那樣的世界領袖。然後人們帶著一項計劃來找你,說他們能讓街上的警察們生活得更好,而且開銷也更少,只需把他們中的一些人替換成智能機器就行。站在一個領導者的立場上,你會對此做何反應?我想這種事情很快就會發生了。
卡梅隆:這就是命運。
施瓦辛格:正是如此。
卡梅隆:問題是,機器某一天會有自由意志嗎?那一刻可能會是我們不得不說機器沒有按我們給它設計好的程序去做,看來它是有了自己的存在感。它有了自我,它有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到了這一刻機器就變得有了自我意識?
卡梅隆: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不是去見耶穌,不去殺希特勒。你回到過去只是想修正一部電影?
施瓦辛格:開始時,一切都完全照常進行。下一步,按照劇本里寫的方式,他開始一點一點地獲得信息,並開始學習,然後就真的喜歡上與那個孩子的那種關係了,喜歡扮演這種父親的形象。對他自己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突破——他本不應該喜歡上任何東西。按照我在電影中的詮釋,終結者與人類相處得越久,他學到東西就越多,就越會採納人類的行為方式,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再是一個機器了。他仍然是個機器,但有一點變化的苗頭。從一個演員的角度看,這讓故事變得非常有意思。不得不說,你將其處理得十分高超,豐富完整。
卡梅隆:那之後我們又打算拍《終結者2》。我們必須得有一個更強大、更厲害的終結者,這樣它才能收拾前面那個終結者,因為他這時已經是個好人了,而好人總是弱勢的一方。那該是什麼樣的呢?一個更大的機器,一個更壯的傢伙,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是一些你不知道如何與之抗爭的東西呢?你甚至不知道如何阻止它。你用一顆子彈射穿它,沒有任何影響,它會很快自愈。這讓我們走上了開發CG工具的道路。這很酷。不過,這電影最難的部分是讓你相信扮演好人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阿諾德·施瓦辛格在電視系列片《詹姆斯·卡梅隆的科幻故事》中。圖片來源:邁克爾·莫里亞蒂斯/AMC
施瓦辛格:我認為即使目前有某種東西正在研發,也不會有人站出來宣布。有可能像終結者那樣的角色或戰士都已經研發出來了,而且正在測試呢,我們對此一無所知。他們是不會傻到對世界宣布的。這是我要說的第一點。但第二點,我想再回到那個話題上,就是你剛說的關於那場午餐的事。說起這個還有件挺滑稽的事,我赴那場午餐原本是想說服你讓我扮演電影中的主角里斯。期間,我們談到你原來就住在威尼斯,我是從那兒起步的,而且我的辦公室就在那裡,等等雜事。又談了各種無關緊要的話題。然後我們開始一點一點聊起那部電影,出於某種原因,出乎意料地,我說:「吉姆,扮演那個角色的傢伙,他必須真正明白他是一個機器。」
卡梅隆:關於那部電影的結局有個很有趣的事情,作為一名觀眾,我們會相信那個終結者機器人已經學到了一定程度的情感。談談你是怎樣為這部電影做準備的——要扮演某個沒有情感的角色,而這個角色又在努力解讀人類行為中的意義,為什麼人類要做他們所做的那些事情。
卡梅隆:相當大的能量——就算你有50個太陽,而且你還能把它們所釋放的能量全部收集起來,那恐怕也只夠把一枚硬幣送到6分鐘之前,差不多是這樣。但重要的是,為什麼我們會有這麼多的幻想,為什麼我們在科幻領域會有這麼多的想象都涉及時間旅行這一主題?
施瓦辛格:然後我一口氣把這事談了足有25分鐘,我們甚至都還沒點餐呢。我只是一味地喋喋不休。

詹姆斯·卡梅隆創作的第一幅終結者機器人內骨骼圖,繪製於他寫劇本之前。
施瓦辛格:這樣的東西會被用作什麼呢?它會用於軍事嗎?
卡梅隆:拿著一把開火的機關槍。

保羅·范霍文的《全面回憶》(1990)的電影海報。
Total Recall © Columbia/Tri-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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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隆:有這樣一部科幻電影。那部科幻電影說……如果明天發生的一場核毀滅,或一次網路攻擊把我們的電網徹底破壞了,看看每個人身上會發生什麼事。
施瓦辛格:不會。我的奮鬥目標是確保我們將來會進入一個清潔能源的未來。更多地依賴可再生能源,摒棄化石燃料,這是在我做州長時無意間意識到的。
卡梅隆:我想這世界上再拿不出比你更好的榜樣了,沒有人能有你這種意志和使命感並把它完美表現出來。你打算成為一個健美冠軍,然後你做到了;你打算成為一個電影明星,然後你做到了;你打算成為一個世界領袖,然後你也做到了。加利福尼亞州的州長,這個全球第7大經濟體的領導者。所以,你會設立你的目標,然後去完成它。
施瓦辛格:這隻是向你表明了我們身處一個多麼偉大的國家,一個像我這樣一無所有的人來到這裏,是怎樣能夢想成真的。還有就是我是怎樣帶著夢想來到這裏,以及我們隨著它走了多長的路。你本可以去世界任何其他地方,我當時就這樣,但我們不會取得在這個地方所取得的成功。就是這麼簡單,美國就是這樣,讓你夢想成真,並且沒有人會對你說不行。
施瓦辛格:還有速度,對嗎?
卡梅隆:在天要下雨之前你會有一種感覺,你知道馬上就要下雨了。而當技術發展到某些特定的時刻時,你也會有這種感受,你知道某件事很快就要發生了,你只需要等在那裡然後利用它。我想如今有一個普遍的共識,我們正處於這樣一個風雨欲來的時刻。等待這樣一個時刻也許會花上10年,也許會花上20年,但這樣的時刻終究會到來——也許會花上50年——到那時,我們會創造出一種與我們一樣有意識的機器。也許不同於我們的思考方式,但在理解世界,對世界做出思考和反應的能力方面,與我們是一樣的。也許在某些方面要比我們更優越,能夠更快地計算和理解事物。
施瓦辛格:我想生活中的每一個方面……總有人會濫用它。例如一個銀行系統,一個計算機系統,一個執法機構,一個政治體系,不管它是什麼,你會看到它總是能完成一些非常優秀的工作,但你也總會發現其中的腐敗和漏洞。任何事都有被濫用的可能。但我認為從整體上看,人類是善良的,人們總是想著活下來,想要去除掉那些邪惡。我們必須嘗試與人們真正溝通並開導他們,這是一個比較好的方向,當然這需要投入大量的工作。這是一件不那麼容易的事情,你明白的。
施瓦辛格:去殺希特勒,或者去拜訪尼采,或者回到古羅馬時代與愷撒一起出遊,看看一些決策是怎樣做出來的,或者加入到某些戰鬥之中,這些都太嚴肅了。首先要從某件滑稽的事情開始。
施瓦辛格:因為無法實現。我想看著它出現在銀幕上,想象我們自己正身在其中,這本身就很奇妙。每個人都在想,如果我能那樣做那麼我會做什麼?我會在哪個地方死掉,那會是哪一個時期?到那時我會想做點什麼事?《全面回憶》就有點像那樣。這部電影說的不是時間旅行,但它說的是給你的腦袋裡放一個晶元讓你旅行,然後你去了另一星球,解開了整個謎團。
施瓦辛格:我想這對下一代來說是一個挑戰。它對我不是挑戰,因為我還是喜歡駕駛,我喜歡一切事情都親自去做。我是一個守舊派,但對於新的一代人而言,你說得完全正確,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那樣下去我們會進化成什麼呢?他們某些方面都快變成植物人了,我不確定。
施瓦辛格:我很愛看這樣的電影,裏面的人擁有了超常的能力,就像蜘蛛俠和超人。他們都是普通的傢伙,然後突然間,他們換上了那身衣服並且有了超能力。從那一刻起,就沒有東西能難倒他們了。
卡梅隆:你僅僅是一個T-800型號。雖然就像你之前說的,在第一部電影中他是一個壞蛋,但觀眾仍然會在某種程度上支持他。我就想,我們是否能採用這樣一種思路,我們是否能把他身上那種勢不可當的精神提取出來——不管你做什麼他都不會停下來——然後去掉那種邪惡的成分,再換上善良的成分,那麼這個角色做壞蛋和做好人都一樣行得通。有著同樣品質的同一個角色。它實際上讓我意識到了這樣一種情況,我們讚賞這種品質,不管這傢伙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蛋。我們讚賞終結者是因為他永不止步。他代表了某種人類有時嚮往的東西:你無法阻擋我的這種思想。也許一個運動員在進行一場長途拉力賽時會這樣想;也許一個戰士在一場戰鬥中會這樣想;也許一個國家都會這樣想,英國在二戰期間曾飽受空襲轟炸,他們體現出了這種意志。我們都欽佩這個。
卡梅隆:隱形轟炸機,無人機,戰鬥機器人。
施瓦辛格:我要是真能做時間旅行就好了。想象一下,回到過去說,我不打算演《大力神在紐約》(Hercules in New York)了。
卡梅隆:在科幻故事里事情總會出錯。這正是重點所在,因為它們試圖告訴我們,在現實世界中,事情將來也真的會出錯。
卡梅隆:人們把這稱作外祖父悖論。你沿著時間線往回走,就在你身處過去的時候你做了某件事情,而這件事情又導致了你外祖父的死亡,因為他是在讓你的外祖母懷孕之前遇害的,所以你也就不復存在了。但如果你不存在,那麼你當初就不可能進入到一台時間機器里,以及回到過去做那件事情。在時間旅行故事中,每一個作家都總會為這件事情糾結。
卡梅隆:在《終結者》中,我們展示過一些飛行的機器,那是一些向地面上的人類射擊的無人機。我們用了一些像巨大的坦克一樣沿軌道運行的機器,它們是一些向人類開火的炮台。如今這些東西他們已經有了,至少已經有了這些東西的雛形。所以,我們實際上正在進入一種機器實戰的紀元。問題是,我們製造的這些東西能有多智能?我們又賦予了它們多少責任?我知道你曾花大量的時間出使海外,與軍方打交道,與身處危險前線的軍人和群眾交談。你怎麼看待,假如這些職責由機器接管?
卡梅隆:有時對於科幻我們略微有點過於認真了。它裏面是會融入很多的學術性思想,但有時它只是在抒發一種想象。在過去,它就是一種關於眾神與惡魔的神話故事,是一種離奇的和富有高度想象力的東西。那時的英雄們能跳躍和飛翔,如今的英雄們也能通過技術跳躍和飛翔。蜘蛛俠被一种放射性的蜘蛛咬傷,鋼鐵俠打造出了鋼鐵盔甲。因此,科幻沿襲的是神話和民間傳說的衣缽,這些東西自文明之初就有了。
卡梅隆:這就是我們整個人類能走到今天的原因。我認為丘吉爾說得特別好:永不放棄。
你身上有一樣東西我一直都很欣賞,阿諾德,那就是你能真正感受到人們是怎樣想的。你能真正理解他人。試問一下你自己,如果有一種為我們工作的機器卻比我們聰明,那它將會為我們工作多長時間?我們將能控https://read.99csw.com制它多久?我們會信任某個站在另一邊的人,某個敵對國家或對手嗎?他們擁有那種技術我們能信任嗎?我們是不是又進入了一種新的軍備競賽?你了解人們。你知道他們是怎樣想的,你也知道商業人士和領袖們是怎樣思考的。

在詹姆斯·卡梅隆為《終結者2》(1991)繪製的這些早期的概念設計圖中,T-1000看似被毀,實則在借勢重塑。
卡梅隆:它總是把你贏得片甲不留。
施瓦辛格:一點沒錯。我認為在你看這些電影的時候本身就很好玩,因為你開始想象了,能像那樣兜上一圈豈不是很好嗎?或比如說《西部世界》,在那裡面你去的是像迪士尼樂園那樣的地方,你可以進行槍手決鬥,你可以去打仗,但你總是會贏。但突然之間一切都亂套了,出錯了。
施瓦辛格:我一直擔心的就是,當好萊塢有了一個非常成功的角色時,總會把它改得面目全非。當我讀劇本的時候,它把我搞糊塗了,我發現我不再是那種殺人機器了。但我隨後對自己說,我信任吉姆,這樣或許效果會非常好。從我們表演它的那種方式看,它顯然會效果非常好,因為你拍它的那種方式是,我仍然在大搞各種破壞,橫掃一切,但不再殺人了。警車被炸得飛上了天,你會看到上百名警察在四處逃命,到處是混亂和瘋狂。因此,所有動作成分還在,但在我的角色上,你又添入了另外的層面,這個層面就是他如今正認識到他必須救那個孩子,必須幫助他,但不能殺人,要做一個好人。
施瓦辛格:你說過你幾乎每天讀一本書。每天讀一本書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技術實際上就是這樣一步一步成為現實的。
施瓦辛格:對,可以實現時間旅行真是太有意思了。但話說回來,這是我們曾在電影中看到的情況之一。有些人在時間旅行時被困在錯誤的時間里了,不是他們想要去的那個時間。
施瓦辛格:我們之所以欽佩它,是因為在很多人身上都缺少這種品質。人們欽佩力量,人們欽佩果斷和紀律——不管前方有何種障礙,你都勇往直前。你或許會摔倒,但你會爬起來繼續前進。
我記得你參演這部電影第一天時拍的毛片。那時我們已經開拍有、有一周半了……你當時的那種樣子就好像被閃電灼傷過一樣,你的眉毛全都沒了,你的臉上塗著甘油,駕駛著一輛巡邏車。你那種掃視的樣子活像一條鯊魚,我們坐在那裡看著毛片……然後我們徹底放心了,沒問題,真是太棒了。
施瓦辛格:你我都該永不放棄。
施瓦辛格:如果你拍一部關於現實的電影,你永遠都做不到那樣。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在你拍科幻片時,它能帶給你那麼多的樂趣,可以存在很多絕處逢生的情節。越是把氣氛搞得緊張,帶給觀眾的樂趣就越多。不久前我第一次看了《終結者2》的3D版,它又一次完美地證明了你把「科幻」完成得多麼了不起,當然,前提是你得有一個好導演和好編劇。那簡直是太奇妙了,這部電影的3D效果真令人驚嘆。
卡梅隆:你有一個備用電源。
施瓦辛格:沒錯。但正如你所知,在加利福尼亞,舉個例子,已從製造業經濟到以服務業為基礎的經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出現了各式各樣的新行業。想想看如今的健身房裡有多少個教練,金吉姆(Gold's Gym)裏面就填滿了差不多50個私人教練。回想20世紀70年代我在金吉姆健身的那段歲月,這種情況從來就沒發生過,世界在改變。人們更喜歡專人服務了。他們有私人導購員。他有自己的司機。他們有保安,所有這些各式各樣的新工種正在出現。關鍵在於如果大家都沒錢沒工作,那你就沒法給消費者推銷任何東西,沒人會買東西了。為了促進經濟繁榮,你得讓人人有工作。

《第六日》(2000)中的阿諾德·施瓦辛格。
The 6th Day © Columbia Pictures. Image courtesy of Photofest.
卡梅隆:結果發現你的角色的那場虛擬經歷其實不是一場虛擬經歷。
施瓦辛格:不管怎樣,我會做一下那個機器警察或執法機關的事情。我會在一個小範圍內來試驗,看看情況。給它五年時間,然後看問題會出在那裡。如果它被人黑了,它被黑了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該如何來保護我們自己?然後去和那些對此感興趣的鎮長們合作。有了這些東西,在安全和效率方面還是非常不錯的。但你必須要考慮的是,接下來如何讓以這些工作為生的警察們慢慢轉到其他行業中去?不讓他們做原來的工作,那麼一夜之間他們全都失業了。
卡梅隆:在我們拍《終結者2》的那段時間,我們在電影製作技術上有過一次大的飛躍,那就是誕生了能創造出那個液體金屬傢伙的CG動畫技術。與此同時,我們在片中討論的也是全體人類在技術上一次大的飛躍,那就是創造出了一個人工智慧,一個智慧的人工智慧——天網,而天網要為它的生存而戰。一種人工智慧出現了自我意識,它可能會想什麼,它可能會怎樣做,這種思考科幻一直都在做。我想這是我們作為人類將來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卡梅隆:說完這個,我想再說說《終結者2》的結尾,我認為要是作為觀眾的話,我們會相信那個終結者已經開始掌握了某種有限程度的情感反應。他談到過他有一個如何工作的神經網路處理器,那東西是設計用來學習和觀察人類的,而且他與約翰·康納之間開始有一種情感紐帶形成了。
卡梅隆:沒人知道。甚至也沒人知道是否有時間旅行的可能。物理學家說這或許有可能。但做這事可能需要相當大的數量級的能量。
施瓦辛格:這是一種某種程度上並不存在的技術。你創造出了它,那你就是在質疑每一個人。你寫它的那種方式就是在質疑每一個人。
施瓦辛格:這是命運。幸虧當時你即時認識到了這一點,幸虧在做了這樣的組合,它才變成了一部了不起的電影。上了《時代周刊》年度電影排行榜前10名,那可是件大事。到那時人們才意識到它不僅是一部動作電影,它是一部經過深思熟慮的、聰明人的電影。更多的人是因為這個去看這部電影的。
施瓦辛格:但那正是我想說的。你寫他們的時候就是在質疑,他們必須經歷一遍並表演出來。一談到那些技術的東西,一談到科幻電影,就沒人能蒙蔽你。對嗎?這就是它為什麼能獲得奧斯卡獎。它被提名了那麼多的獎項,而且又是那麼的賣座。
所以,問題是,機器能擁有自由意志嗎?但另一個問題是,我們有九-九-藏-書自由意志嗎?如果你能在時間中來來去去——因為《終結者》系列電影講的就是這類事情,它們講的就是自由意志——如果有人總是從未來回來,把所發生的事情都改變了,那麼我們豈不都成了時間線上的一群傀儡?說白了我們是在一部已經拍成的電影里嗎?能隨心所欲地快進重放,但結局永遠都無法改變嗎?
卡梅隆:我們的孩子甚至都不理解那是什麼東西。孩子們就是一張白紙。他們只會適應,他們正在與那些機器共同進化。我們正心甘情願地放棄我們所有的權利,所有那些我們過去習慣做的事情,我們所有的技能等一切東西,都讓一台機器替我們做,假以時日,照此趨勢發展下去,我們可能把每一件事情都交給它們來做了。那時我們還剩下什麼呢?我們還剩下什麼可以稱得上是人類呢?
施瓦辛格:必須先做到心中有數。但導演還是會跑過來說這個地方收一點或那個地方再放開一點等等這些話。因為有時一部電影的結尾並不一定是最後一天才拍的,所以在把握合適的表演力度方面需要一些幫助。但關鍵還在於,你的表演要有一種適合的分寸感……然後你才能拍出那種真實的、動人的場景,我想這一點我們已經成功做到了。當終結者看著約翰·康納的眼睛說「我理解你們人類為什麼會哭了」,然後他碰了一下他的眼淚——你發現終結者實際上已經顯露出少許的感性和感情了。貫穿全片的這種故事推進和情感線,實在是太精彩了。
施瓦辛格:尤爾·伯連納(Yul Brynner)在電影《西部世界》中扮演一個機器人牛仔的那種方式一直令我印象深刻。他真的很有張力,在我們看他表演時我總有這樣一種感覺,他真的就是一個機器,沒有絲毫的人類元素。因此,我就想把終結者表演成他那個樣子。要確保如果你殺死了某個人,一定不能有愉悅感表現出來。當你射擊時,你不能眨眼,而如果你中槍了,你也不能為自己感到難過。要絕對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終結者走路的方式必須像機器一樣,他掃描和觀察時的樣子也必須像機器一樣,眼睛不能眨。還有非常重要一點是,在你說話的時候,喉結不能上下運動。人們肯定會注意到這些細微的細節,因為近景鏡頭和如今的大幅銀幕會讓觀眾看到每一樣東西。每天用手槍、霰彈槍以及各種槍支進行訓練是尤為重要的事情。
卡梅隆:是那個終結者。
卡梅隆:它來自一個夢。我夢見了這樣一個畫面,一個鉻合金骨架從烈火中走了出來。我記得當我醒來時,我在想,我該怎樣把它編成一個故事呢?在進入大火之前他會是什麼樣子?他原本可能覆蓋著一層塑料皮膚。假如那不是塑料呢?假如他是一個電子人,但看起來很像人,在進入大火前與一個人沒有任何區別。我就這樣信馬由韁地開始了。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心目中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是混入人群就會消失不見的那種傢伙。然後有人想到了那個由你來扮演終結者的主意。我當時想,這個行不通。
卡梅隆:絕對會。呃,也許不會,但在我看來我們創造的這種機器,它們的意識將會是我們的樣子。它們或許沒有人類的外形,不像你的那個終結者角色那樣,但它們的意識一定會在某些方面和我們的類似,因為它們由我們創造。所以,如果你創造出一台機器是為了提高公司的營業額的機器,那麼你就創造出了貪婪,你以給機器編程的方式創造出了貪婪。如果你創造出一台機器是為了消滅敵人、保衛國家,我們會給製造武器找出各種借口,那麼你就創造出了一個殺手。
施瓦辛格:還有電腦的智能程度。機器正運作著我們的生活。現在,人們正在討論自動駕駛汽車。《第六日》里的汽車就能自動駕駛,我們朝著這個方向走得越來越遠了。所以,我想如果機器變得有了自我意識,假如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了,那或許將是最可悲的一刻。
進入21世紀第2個十年後,施瓦辛格又重返動作片和科幻片大銀幕,出演了《敢死隊》Expendables)系列電影,甚至在2015年的《終結者:創世紀》(Terminator Genisys)中,又復活了他最具標誌性的角色。在一場內容廣泛的談話中,施瓦辛格和卡梅隆——他目前正在醞釀著一部新的終結者電影——回憶起那場決定命運的午餐會面,那次會面讓這位演員得到他突破性的角色。他們還討論了時間旅行能提供的無限種可能性,以及更高水平的科技。
施瓦辛格:我認為那是一種可怕的技術,但這種技術如今正迅速發展。不過所有這一切里我個人喜歡的是——參与到科幻片裏面,成為一台機器,扮演一台機器,演科幻電影——你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但又可以僥倖逃脫。我愛動作電影,這你知道的。即使在《獨闖龍潭》(Commando,1985)里,人已超越極限,但仍然可以僥倖逃脫。觀眾說,「噢,算了吧!這太荒謬了。」但如果扮演的是終結者,衝破一堵牆,手中……
卡梅隆:我想這是一場競賽,就在我們的進步、使我們變得更好,與我們自身的進化、心靈和精神的進化之間的競賽。與此同時,我們也在讓那些機器進化。因為如果我們不加以改善,不能正確指導人們用神一樣的力量來應用人工智慧和所有其他機器人工具,它們最終將會給我們一記響亮的耳光,並把我們消滅掉。因為我們的星球不是一部電影,它可能沒有一個大團圓的結局,更沒有重拍的可能。

詹姆斯·卡梅隆為影片《終結者》中的空中獵殺者繪製的圖解。
施瓦辛格:但不只限於科幻電影。我以前讀過很多劇本,裏面都有某種給你的警告,說我們在受到外來攻擊的情況下有多麼的脆弱。如果有人破壞了我們的電網系統,突然之間你就沒有電了——如果因為一場地震或暴風雨等原因停電兩天,你就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情況了。但現在想象一下,假如它要是被徹底破壞了呢。
施瓦辛格:《小傢伙》也是一部科幻電影。沒有哪個男人能真的懷上一個小孩或其他什麼東西。
卡梅隆:我並沒有創造它,但我的確質疑過想創造它的那些聰明人。
施瓦辛格:你是怎樣想到這個創意的?
但我認為我們當時不可能預見到今天的發展狀況,三十多年過去了,在33年後的今天,當人們談起一種會變成我們對頭的人工智慧時,人人都會用「天網」這個字眼。講述人工智慧以及人工智慧有可能對人類構成威脅的《終結者》系列電影成了一整套神話。然後你會聽到國防部長之流的人自九_九_藏_書信地說,「將來不會有《終結者》慘劇發生的。將來也不會有所謂的天網。我們將來有能力控制它」。但如今的人們是在非常認真地討論這些東西,33年前它們還只是純粹科幻呢,我認為這非常有趣。
卡梅隆:它當然在思索。它只是思考得快。
卡梅隆:掃描。
卡梅隆:幾乎每個作家我都讀過。
卡梅隆:你已經去過了火星,你已經去過了未來。

詹姆斯·卡梅隆在電視系列片《詹姆斯·卡梅隆的科幻故事》中採訪阿諾德·施瓦辛格。圖片來源:邁克爾·莫里亞蒂斯/AMC

詹姆斯·卡梅隆為電影《終結者》所做的概念設計,是按照扮演這個角色的演員阿諾德·施瓦辛格的形象創作的。
卡梅隆:你說得對,這是我們的工作。我們沒有選擇……在《終結者2》中你有句很有意思的台詞,你說:「毀滅自己是你們的本性。」我想這個道理可以用到我們所創造的每一項新技術上。因為如果毀滅自己或嘗試毀滅別人——在這個過程中,再把自己毀滅掉——是我們的本性,我們必須對那些新技術特別小心。或許時間旅行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但它將可能會被某些人類、某些政府,或某些陰暗機構給濫用。或許創造一種比我們優越的人工智慧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它可以用於各種理想化的用途,例如解決氣候改變、糧食生產或延長壽命的問題,或作為更好的醫療用途等等。但你知道它將來也會被某些人濫用,比如某些地方的領袖。
施瓦辛格:正是這樣。
施瓦辛格:我能看見它。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個人物就站在我面前。最主要的是我真不知道那次午餐期間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因為我是帶著那種想法去的,我非常喜歡那個角色的樣子,就是里斯被描寫成的那個樣子。我說:「要是讓我來扮演這個角色,效果一定非常棒。」這個角色貫穿了整部電影,而且它還有很多對話,他拯救了這個世界。這是個英雄,我想繼續來扮演英雄。但出乎意料地,我又開始告訴你無論誰扮演終結者這個角色,他每天必須進行一定的訓練,他必須知道如何使用那些武器,這些事情有多麼重要。當他走進槍械商店時,他必須懂每樣東西。我不停地對你說他必須怎樣做才能成為一個機器,而且絕不能有一個鏡頭讓他表現出人類的行為。然後你看著我說:「你說的完全正確。」到最後,當我們結束午餐時,你說:「你為什麼不演那個終結者呢?我非常想讓你來演那個終結者。」然後我看著你說:「噢,糟糕。我這是怎麼了?我竟一點都沒說起里斯!為什麼我沒把關於里斯的事說上這麼一大堆呢?」但在我心裏,我已經進入終極者這個角色了。

詹姆斯·卡梅隆繪製的終結者機器人下半部軀幹的概念圖。

在《全面回憶》中,道格·奎德(施瓦辛格飾)在承受一種「精神分裂栓塞」的困擾。
Total Recall © Columbia/Tri-Star. Image courtesy of Photofest.
施瓦辛格:但還有一個聰明的辦法來處理這類問題,那就是去重新培訓那些失去工作的人們。他們就是那些製造機器人的人,因為你總會需要新勞動力的。這與我之前說的那種絕處逢生是一回事,比方說,煤炭領域中,怎麼安排那些煤礦工人?你不能就那樣直接地讓他們全都丟了工作。你得去跟他們說,在今後的十年裡,我們將關掉這些煤礦。但與此同時,在這十年裡,我們將會往這裏引進一些其他產業,用來製造風車,製造電池、電動汽車以及類似這樣的東西,你們大伙兒都會有工作的,沒人會丟掉飯碗。你們將來不但有工作而且還能保持肺部清潔,你們不必再鑽到地下500米深處,也不必再吸入那些骯髒的煤灰了,這些東西是會要人命的。

詹姆斯·卡梅隆為《終結者》中的一段情節畫的分鏡表,施瓦辛格扮演的角色在這裏做了一些可怕的修理工作。
1984年,詹姆斯·卡梅隆憑藉一部火爆的大片徹底革新了科幻類型片,而前健美先生阿諾德·施瓦辛格在片中主演了一個不可阻擋的電子人殺手。《終結者》這部基於時間旅行和智能機器概念的智慧驚悚片的空前成功,不僅把卡梅隆變成了好萊塢最炙手可熱的導演,也讓施瓦辛格躋身於國際頂級動作片巨星的梯隊中。緊隨著這部電影的成功,施瓦辛格擔綱主演了一連串大賣的電影,其中有不少是科幻大片,例如《鐵血戰士》(Predator,1987)、《過關斬將》(The Running Man,1987)和《全面回憶》(Total Recall,1990)。導演保羅·范霍文改編自菲利普·K.迪克作品的這部迷幻電影講了一個男人去往火星的虛擬度假變成一場大麻煩的故事。1991年,施瓦辛格與卡梅隆又因《終結者2:審判日》而重聚,這部電影引入了一種名為T-1000的液體金屬壞蛋(羅伯特·帕特里克扮演了這個角色),它顛覆了傳統的觀念,銀幕上竟可能鍛造出這種東西!幾十年來,這對搭檔一直保持著親密友誼,在此期間,出生在奧地利的施瓦辛格升任加州州長。
施瓦辛格: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把科幻電影不斷地拍下去。
卡梅隆:我們再來談談時間旅行吧,因為《終結者》系列電影雖然講的是機器人和人工智慧,但它們同時也涉及時間旅行。它們是按時間旅行故事的規則在進行。
我認為那個T-1000太出色了——它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你要做出一個對我更有威脅的東西。突然之間,觀眾都站在了我這一邊,而不是站在那個更精密、更神通廣大的新終結者那一邊。他身手敏捷。他既光鮮又更精緻。它是升級后的型號。
施瓦辛格:我希望技術會帶著我們往有益的方向走,例如,改善環境——我們研發出一種能從空氣中吸走二氧化碳的機器。這樣就能真正使我們進步,並且拯救眾多的生命。我認為只要是技術被用來做某些好事而不是邪惡的事,技術本身是非常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