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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們趕緊躲到門背後,朝外張望,見杜聰已經從派出所回來,此刻手裡握了根長水管,正站在院子中間罵戰。
「嫌疑人的身體狀況倒不是很嚴重,只是刑訊逼供的做法非常不合適。」
「這人誰啊?」剛哥沒認出對方。
杜聰昨晚隱約見到計程車後座還有個乘客,並未看清臉,此時當然沒認出來:「我找夏挺剛。」
「具體情況如何?」張一昂盯著沙子看了一會兒,招手把幾個骨幹都叫了過來,李茜也冒充骨幹湊到一旁聽大家談案情。
「不太好?如果不是昨天下午說好的交易他突然變卦,我家裡就根本沒現金,沒現金那兩個搶劫犯就算拿了 U 盤,第一件事就是跟我要錢贖回,我早讓人把他們倆收拾了!這事情的起頭不就是那破鍾害的!」周榮罵完就甩手走了出去。
「大意個屁!」周榮直接一杯水潑到張德兵臉上,張德兵杵在原地低著頭,都不敢擦臉。
「我單方面推斷?我告訴你,我說的結論,從來就不存在第二種可能。我跟你打個賭,這裏的血跡帶回去比對 DNA,如果 DNA 不是劉備,我辭職,如果 DNA 是劉備,你辭職!」
「不用……不用賭這麼大吧。」宋星哀叫一聲,他被陳法醫的氣勢徹底壓倒。
周衛東側過頭,朝廳長耳語幾句,片刻后,廳長臉色發生了一些微妙變化。
「刑偵支隊的……」趙主任也不免心驚,「你這是要查什麼案子啊?」
如果人遇到了一件倒霉事,先不要抱怨,因為接下去的事往往更倒霉。
他站在院子里喊了一陣,躲在房門後面的剛哥和小毛一聲不發。他衝到房門前,舉起拳頭便重重敲了起來,敲了一陣,還是沒人應,他準備湊到門縫往裡看,剛哥見躲不過去了,馬上揮手讓小毛藏門后,他一把拉開門喝道:「你誰啊,在我家瞎叫什麼!」
「就在昨晚,三江口公安局成功抓獲了梅東。可能部分人對梅東不熟悉,今年國務院牽頭的金融監管部門和我們公安部門聯手查處地下錢莊,打擊外匯流失,這梅東正是多個地下錢莊的關鍵性人物。據之前調查所知,梅東不僅設立了幾十家外貿進出口公司,開展換匯出境的業務,還和多個境內外地下錢莊有深度合作。抓獲梅東是我省今年打擊金融犯罪的又一大成果!」
「你管他誰在開,這是我家,你給我滾遠點!」剛哥上去推搡他,杜聰見他樣子正是心虛的惱羞成怒,知道肇事者肯定是這家,想著他們害自己背了六十萬的債,心頭早已氣急,剛哥一來推搡,杜聰就一拳往他臉上打去,頃刻間兩人互相抓住對方,摔倒在地扭打成一團。
「我們這箱子里有劉備的屍體,周榮拿了編鐘,把屍體交給了警察。」
高棟聽到廳長稱呼張一昂還帶著「同志」兩字,知道問題不大,刑訊逼供嘛,每個地方的刑警隊多多少少都存在一些,對付一些耍無賴的歹徒,你不下點手段,他硬是不招怎麼辦?所以這事都是嘴上說嚴禁,實際工作中,大都睜隻眼閉隻眼,不要太過分就行。張一昂是把人怎麼了,還被捅到廳里?高棟對情況一無所知,也只能閉著嘴不表態。
「我怎麼知道!這車怎麼樣關你屁事,趕緊給我滾!」剛哥不耐煩地叫罵著,作勢要關門。
李棚改一言不發,提著箱子推開門走出去,打開屋外的汽車門,將車鑰匙和箱子都扔後排位子上,從車座底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手持匕首藏在後背,馬上掉頭走進屋,大手一伸快速抓過剛哥,用匕首抵住他脖子:「還有個 U 盤在哪兒?」
「飛哥,你知道我今天是怎麼找到那輛計程車的嗎?我今天在那片區域一直沒找到計程車,後來看到警車離開一個收廢品的院子,我去打探,計程車就在院子里!」
「這個……」趙主任不禁臉一紅,萬沒想到這事會被他知道。
「這是當然,」廳長點下頭,感覺他話中有話,不禁問,「衛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我不知道啊。」
杜聰租住的地方是個將近二十年的單元樓,樓背後有塊空地,原先是學校,後來拆了,暫時成了附近住戶的免費停車場。
李棚改走下車,剛哥和小毛熱情地將他迎進屋,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水,詢問來意。李棚改今天很忙,沒工夫跟他們客套,從一包複印出來的照片里揀出幾張交給他們,說:「張德兵你們知道吧?」
會後,高棟回到辦公室,馬上給張一昂打去電話。
「宋星,我剛才是不是跟你確認過,昨晚別人看到劉備來時,他是空手來的,還是拎了個行李箱?」
眾人也馬上站到陳法醫一邊,紛紛責怪起宋星,陳法醫的結論從來就是一個唾沫一個釘,怎麼可能出錯,你倒好,第一次抓劉備不按電梯差點害死李茜,昨晚捕梅東被他小弟弄個障眼法糊弄過去差點放虎歸山,後來帶一幫人抓劉備同樣一無所獲,現在居然還有臉質疑陳法醫的結論。
周衛東裝作關心的樣子詢問:「小高,你對這事知道嗎?」
劉直紅著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責地拍著自己的頭:「那怎麼辦!怎麼辦!」
「拆哥,怎麼了?」剛哥還沒反應過來。
「飛哥,剛才打了這電話,我擔心警察查定位,我們今晚得換個地方住。」
「剛才……剛才李棚改說已經控制住那兩人,馬上帶回來,我一時大意——」
剛哥看著重重倒下去翻起白眼的李棚改,又看著手握榔頭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的小毛,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趙主任不滿道:「張局,你突然借調這麼多人,事先也沒有跟單位批過手續啊,這麼多人怎麼安頓,這麼多人的辦案經費——」
他查了箱子的定位,位於城南一片城鄉接合部區域,後來也不知是定位器沒電了還是接觸不良,定位消失了。到了第二天天亮,霍正來到定位最後的這片區域,挨家挨戶找過去,沒有發現計程車,找了大半天時間,卻看到一輛警車從前方一片區域駛過。他擔心該不是箱子里的屍體被發現,對方報警了吧,為了核實這點,他向前走去九_九_藏_書,經過一爿小賣鋪附近,聽到旁邊幾個人交談,說剛才的警車是去前面一家收破爛的院子處理一輛計程車。聽到「計程車」三個字,他頓時警覺,於是悄悄來到了旁人口中的那家廢品站。廢品站關著門,霍正透過鐵門中間看進去,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計程車。儘管計程車沒有挂車牌,但從車身上的一些特點,他當下就確定正是昨晚劫他的車。
「我覺得對於個人的評獎問題,我們還是要再好好研究,要著重考察個人的日常工作情況和品行。」
張一昂站在原地,皺起了眉,今天這場軟衝突,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周榮是三江口首富,跟這兒的警察當然有勾結,他把屍體交給警察,八成把我們也賣了!」
「一百萬美金!」剛哥和小毛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輩子一百萬人民幣都沒見過,還一百萬美金!兩人忙低頭看照片,翻了幾張,不由皺眉,「照片咋這麼模糊,啥都看不出來啊。」
「你是夏挺剛?」杜聰愣在原地。
「你用不著謙虛,這又不是表揚你。我聽說梅東原本一直在境外,這次抓回來是張一昂一手設的局。之前抓李峰,部里具體的表彰文件還沒下來,通知廳里是三江口刑警隊的團隊一等功,這才沒多久,又抓到了梅東,你說這回廳里是獎評團隊呢,還是個人?」
「劫兵哥的就是照片上這兩人,兵哥說了,誰能幫他找到人,獎一百萬美金,如果能提供線索,事後也定有重賞,你們仔細看看,發財的機會可別錯過。」
「周榮買出土文物,怎麼還敢通知警察?」
「這不是很明顯的結論嗎?從地上的痕迹判斷,昨晚樓上一共有兩人,已經比對過腳印,腳小的那個是劉備,另一個人腳大。劉備拖著行李箱上樓,但最後是另一個腳大的人拖著行李箱離開。那麼劉備去哪了呢?地上這麼多血,劉備肯定是被另一人殺了,屍體裝行李箱裡帶出去了啊。」
「飛哥,我找到計程車了,只是——」
「高棟,你徒弟有本事啊。」廳長言中滿是褒獎。
杜聰一抬頭,看到持棍毆打自己的正是昨晚的司機,怒上心頭,放下剛哥爬起身又去揍小毛,剛哥得了空閑,也跑進屋子找了條竹竿,兩人一起打杜聰,一下子就佔了上風,將對方逼退。
「說人話!」
「我的呀。」
「他……他暫時還沒有。」
「刑訊逼供?」廳長這四個字略大聲了些,所有人都聽在了耳里,他看看眾人,又看看高棟,覺得這話大家都聽到了,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傳出去影響不好。
「你上哪兒找人?」
「省里的大案,保密。」
他們正商量間,聽到院子里傳來喊聲:「夏挺剛,你給我滾出來!」
高棟沒廢話,直接問:「你想加多少人?」
「什麼!你說劉備被人殺了!」在場眾人紛紛叫起來。
「你剛才怎麼不問清楚李棚改在哪兒!」
「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高棟見了這副神態,心裏已經清楚了大概,暗鬆一口氣,淡淡說:「張一昂審訊時,威脅嫌疑人這麼干,最後他沒有做,是嗎?」
「我再問你們一遍,U 盤在哪兒?」
「飛哥,昨晚我找到劉備前,他給周榮打過電話,於是周榮派人來接應劉備。後來我殺了劉備處理現場時,周榮手下准在遠處看到了,知道我帶著劉備的屍體和編鐘,不敢跟我正面干,於是用計程車搶了我的箱子。」
「我會想盡辦法,克服萬難,全面部署,精確打擊,勢必要在周榮得手之前,將兩個搶劫犯捉拿歸案。」
「周榮?不可能吧。」
朱亦飛一愣:「怎麼又扯上警察了?」
大家沒心思猜後面的故事情節,宋星直接打斷他問:「陳法醫,其他還有什麼信息?」
「只是什麼,東西拿回來沒有?」朱亦飛急不可耐。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此時此刻千萬不能讓杜聰進屋,於是剛哥突然變得很文明地朝外面喊:「你又來幹什麼?你有什麼訴求,我建議你走法律渠道。」
霍正目光轉向了裏面的房子,窗戶里看見走動的人影,他正想翻牆進去殺人,又想警察才來過這裏,會不會裡面是個圈套,正等他進去瓮中捉鱉?
「記住,說這兩人是爆恐案和楊威命案的嫌疑人,不要提周榮。」
李茜低聲嘀咕一句:「沒化驗怎麼知道是人血?」
李棚改雖然在周榮家差點被做了截肢手術都不敢還嘴,可他在三江口的小江湖上也是號叫得出名的人物。他為人還算仗義,結交的小兄弟很多,遇上江湖救急他總會大方地借別人千百來塊錢,從來不收利息。剛哥和小毛偶爾也幫他做過點事,一直喊他大哥。
張一昂咳嗽一聲,當眾表個態:「我相信陳法醫的判斷。」
杜聰叫罵一陣后,開始直接踹門,這門鎖本就老舊,他踢上兩三腳門鎖的螺絲就鬆動了。門后兩人大急,小毛急忙將舊沙發拖過來抵住門,又將工具桌也搬過來,再拿一根鐵棍插在門口卡口上。兩人趕緊先抬起地上的屍體,搬去后屋。
朱亦飛思考一會兒,點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心想難道那兩個罪犯找上門了?剛哥連忙把消費卡扔回箱子,拉著小毛一起躲到門背後,透過門縫望向院子。
他將兩隊生力軍集結到單位的大會議室,對他們宣傳這兩人是製造爆恐案趁機搶劫的元兇。由於監控沒拍清兩人的臉部,所以他給每個人傳了拍到這兩人的監控視頻,讓大家記住他們的形態和走路特徵,很快動員一番,便將這些人加派到三江口的各個重要據點。
屋子裡的剛哥和小毛聽到發動機聲,忙跑到門後向外看,只見杜聰發動了汽車往外走,兩人瞬時想到箱子在車上,急得大喊:「你要幹嗎?」 杜聰搖落車窗,喊了句:「你們不賠錢,車子我扣了!準備三十萬贖車!」說完,一腳油門衝出了院子。
「對方單位自己解決。」
眾人看著這一幕,卻不知他們倆在談什麼。
「這肯定是團隊功勞。」
陳法醫又轉向問物證的許科長:「老許,剛才你是不是說樓上有打鬥痕迹,九-九-藏-書兩個人的腳印,還有行李箱的滾輪?」
他猶豫片刻,決定先退到一邊觀察一會兒,幾分鐘后,只見一輛高大的黑色越野車徑直朝這邊開來,停在了院子門口,朝里按起了喇叭。
「計程車停在一個收廢品的院子里,裏面有兩個人,就是昨天搶箱子的,我本來要進去處理,可我看到周老闆的人去了那裡。」
「我就是啊!」
一旁的胡建仁也數落起來:「李棚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兩個搶劫犯是那麼好對付的?他一個人還想把兩個人都控制起來,現在肯定是落到那兩人手裡,死了也是活該。」
一旁李茜插嘴問:「可是沒看到屍體,你怎麼能確定人死了?」
許科長也點頭,因為地上有不少血跡,樓下還有沙子,所以現場痕迹是很明確的。
許科長經他一提醒,忙回頭去研究了行李箱來去的痕迹,發現確實離開時痕迹較深,情況正如陳法醫所說,劉備被人殺死後,屍體裝入行李箱拖走,所以離開的行李箱重,自然痕迹深。他也認同陳法醫的判斷。
「車站!」
說著,霍正撥通了胡建仁的電話,故意問他:「胡經理,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交易什麼時候可以繼續下去?」
小毛換上了一副冷靜的表情:「早上我們換箱子的那兩人,就是張德兵要找的人,我們換回來的箱子里裝了整整一百萬美金,剛才李棚改打開箱子底下的暗格我看見錢了。」
劉直吼道:「那兩個王八蛋殺了人,還跟我們調包,我非殺了他們!」他氣極,一把將箱子蓋上,拉上拉鏈拖起來便走。
「他們在車站用屍體跟你調包,怎麼還會留在車站?」
「不可能,他們殺了人,肯定早逃得遠遠的了。」
省公安廳會議室里,早上的學習報告例會結束后,廳長說再耽擱大家幾分鐘時間,他要宣布一件事。
周榮煩躁地一把將茶杯摔得粉碎,吼道:「現在怎麼辦!」
「我給你兩百個刑警,下午之前到,到時你只管下命令,不用管人事關係,我要你三天——不,一星期吧,一星期內必須把這兩人抓到。」
掛了電話,張一昂搓搓手,突然多兩百個刑警,過幾個小時就能到,高廳真是深藏不露啊,這下可要大幹一場了。電話另一頭,高棟掛了電話也搓搓手,一旦那個 U 盤到手,周榮乃至周衛東都將一網打盡,不禁心情激動起來。片刻后,他又眉頭一皺,掐了掐自己,居然有朝一日我要靠張一昂才能破案,該不是在做夢吧?
昨晚他借周榮的大奔賺外快,遇上小毛開出租偏了方向,直直向他撞來,他本能反應往旁邊躲,結果撞上了一旁的大樹,車輛損失慘重。杜聰下車和計程車交涉時,肇事車竟然直接踩油門逃了,臨走之際他拽下小毛的衣領口袋,從中撕下半張銀行催賬單的信封,信封上只有半個地址,杜聰今天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沿路找來,總算在他們院子里發現了這輛肇事車。可看到這收廢品的破院子,他都要哭了。昨晚車禍后,他報告給店裡,4S 店當場報警,很快店裡眾人和警察趕到事故現場,警察將杜聰帶去派出所做了筆錄,因為事發地沒監控,對方計程車並沒有和杜聰相撞,杜聰所說的事故經過只能是他的一面之詞,而他偷店裡的汽車是鐵板釘釘的事,所以這事法律責任還是他。派出所暫時放了杜聰,讓他跟店裡協商,胡建仁帶人趕到,威脅他只有兩條路,要麼以盜竊罪進監獄,要麼照價賠償。保險公司不賠盜開車輛,車損和折舊費算出來一共六十萬由杜聰獨自承擔。如果一個月內賠不出錢,那就按盜竊罪處理,同時民事賠償照樣少不了。當晚,失魂落魄的杜聰回到家,跟身在農村的父母說明經過,估摸著東拼西湊再加跟親戚借錢能湊出二十多萬,開婚慶公司的朋友本著人道主義說補貼他五萬,還差了整整三十萬沒有著落。杜聰想了一晚上,也只能按著信封上的地址來找肇事車子了。
而換了箱子的剛哥和小毛現在算是鬆了口氣,兩人回到家打開調包回來的箱子,從箱子里找出了幾千塊零錢和三張面值一萬的楓林晚酒店消費卡,錢自然被剛哥一把收走,看著三張一萬的消費卡,兩人商量著如果能把卡退了換錢,正好把信用卡的債一併還了。可這酒店的儲值卡能換多少錢,會不會登記著那兩人的名字呢?
霍正還想跟他說點什麼,朱亦飛直接衝上去奪過手機一把掛斷,氣得渾身發抖。他再也不懷疑是周榮下的黑手了。
剛哥小心翼翼地去摸李棚改鼻息,早已沒了呼吸,腦袋被砸出坑,腦漿都冒出來了,當然是徹底死了。
李棚改注意到旁邊桌上擺著的一隻箱子不管是大小還是其他特徵都和老闆丟的箱子很接近,他走過去比對了好幾遍,打開箱子一摸,底下果然有個暗扣,他按下暗扣,箱底板開始挪動,露出平鋪的美金,他馬上再按下暗扣,讓底板收回,隨後快速地關上箱子,回頭警惕地看了兩人一眼,拿起箱子就往外走。
霍正回到酒店,朱亦飛當即問:「處理好了沒有!」
「有什麼問題?」
「那這車怎麼停你院子里?」杜聰指著車邊放著的兩張假牌照。
張一昂思索片刻,抓捕劉備之際劉備卻被人殺害,此事撲朔迷離還需進一步查證。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周榮。先周榮一步抓獲兩名搶劫犯並非易事,尤其此事機密,周榮被搶的事不能向太多人透露,沒法調動大部隊行動,這兩人該怎麼抓,還是請教高廳吧。
張一昂目光投向陳法醫,老陳很確定地表示:「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死了一個人,時間就在昨晚!」
高廳在刑偵系統里的影響力超過張一昂想象,下午,上級寧市和省會杭市的刑偵支隊各派了近百名刑警趕到三江口,兩地的刑偵支隊長親自給他打電話,親切地稱呼他兄弟,表示抓捕兩個爆恐兼搶劫的罪犯義不容辭,手下的人到三江口后要怎麼做全憑他吩咐,甚至所有差旅開銷、安頓事宜都由他們單位自行承擔,不需要他走三江口的單位流程。
躲在https://read•99csw.com裡屋的小毛見剛哥打不過杜聰,吃虧挨了好幾拳,也顧不得躲藏,抓起一根棍子衝出來幫忙毆打杜聰。
院子里,杜聰站在那輛計程車邊,怒氣沖沖地瞪著屋子。
「那一定也在車站附近。」
「張一昂在傳喚沒有確鑿犯罪證據的嫌疑人時,威脅將人抓到看守所,讓人……讓人打爆——」他本來想說打爆前列腺,開會場合不合適,只能改口「打爆腦袋」。
一人說:「嘴巴上刑訊逼供,這叫嘴刑嗎?嘿嘿,這有什麼呀,換我以前干刑警時,我們才厲害,我們——」他頓了頓,馬上反應過來這種場合不適合講這些吧,馬上改口,「基層刑警辦案過程中,一點點瑕疵總歸難免的,如果犯人不能打不能罵還不能嚇唬,他要是不配合,刑警怎麼審?國情是這樣嘛,如果嘴巴上嚇唬嫌疑人也算刑訊逼供,那這基層民警還怎麼做事?」
陳法醫一掃眾人,鄙夷地看著他們:「你們到現在還不相信劉備已經被人殺了?」
「法你媽,你給老子滾出來!」杜聰衝上去就用鐵棍狠狠敲門。
宋星反駁他:「我們是在抓劉備,發現了這麼多血,那也應該是劉備殺了別人逃走了,怎麼會是其他人殺了劉備?」
廳長笑道:「也可以是團隊功勞,再加上他個人表彰嘛。我聽說當時抓梅東時差點被他逃了,他跑到地下車庫遇到了張一昂,當時張一昂是一個人,赤手空拳壓根兒毫無準備,梅東手裡有匕首,張一昂就這麼直接衝上去跟他搏鬥,幾下子把人制服了,他自己毫髮無損,厲害啊!」
動員會開完,眾人分頭行動,公安局其他部門的警察看到張副局長能量如此之大,竟把上級市和省會的刑偵支隊人馬都給調過來了,心想哪怕是齊振興也調不動上級部門的這麼多人啊,不禁目瞪口呆。
「單位的團結?」張一昂冷笑一聲,「至少我不會亂告狀。」
霍正這樣的老江湖被一輛計程車劫了,他自己都無法相信,更別提說服老闆了。他為了證明自己,只有想辦法重新找到那輛計程車,將司機滅口,箱子取回來才行。
「明白。」
李棚改不答,他牛高馬大,手上又握著匕首,抓剛哥跟抓小雞似的,他側頭瞪小毛一眼,示意讓小毛走到他前面去,小毛低著頭,唯唯諾諾地走了幾步,待走到他身旁時,猛然抽出一隻大榔頭朝李棚改當頭敲下去。李棚改本能拿匕首去抵擋,榔頭狠狠敲在他手骨上,小毛沒有停頓,接連狠狠落錘,第二下就正中他腦袋,連敲了三四下,腦袋被砸出幾個坑,李棚改當場倒了下去。
「這筆賬當然是要算的!」方超言語冰冷,在勝利大逃亡的最後一步被人調包,他心情糟透了,打定主意必須找到這兩人,無論是拿回美金還是報調包之仇,這兩人必須死,但他頭腦還算冷靜,三江口雖是個縣級市,人口也有一百多萬,憑空找兩個人並非易事,得從長計議,不過找這兩人之前,得先將這屍體處理了。
「什麼 U 盤?」
「照片是攝像頭晚上拍的,這已經是最清楚的幾張了。這兩人臉看不出,不過他們倆拿走了兵哥的一隻箱子,箱子里裝了一百萬美金。兵哥說誰找到箱子,裏面的錢全給誰,他只要人。這箱子有張白天拍的照片,特徵很清楚,黑色,周圍一圈銀邊,中間有個圓圈標誌,喏,就跟你們這個很像,等等——」
宋星咳嗽一聲,說:「陳法醫,這畢竟是你單方面推斷——」
「昨晚沒人開過車。」
這一問,周衛東頓了頓,這事是齊振興一早向他秘書反映的,事情性質不算嚴重,本來他見廳長當場要表態表彰了,才趕緊藉此把表彰壓下去,誰知廳長聲音大了點,被所有人聽到了「刑訊逼供」四個字,也只能當場說開了。
「這……」張德兵想不出任何法子。
「昨晚你開的車?」
「張德兵不知道,剛才李棚改電話里沒提我們倆。剛哥,這事幹了值,不然我們這輩子都弄不到一百萬美金。」
「U 盤在哪兒?」
剛哥皺起眉,看看地上滲人的屍體,又想了想一百萬美金,這麼多錢的喜悅逐漸戰勝了殺人的恐懼,不由漸漸露出笑意,小毛見他的表情,也笑起來,兩人故意放聲大笑,驅逐內心的恐懼感。
「胡經理,我們來一趟大陸可不容易,你突然不買了,不合適吧?」
另一邊,周榮在屋子裡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著。
「什麼大案?」趙主任沒覺察他表情中的不耐煩。
遠處的刑警隊成員聽到這話,馬上涌了過來,他們最近都跟著張局日夜查案,戰友之情好得不得了,紛紛都來維護領導:「張局怎麼可能刑訊逼供,張局才來多久,誰這麼亂說!瞧我不撕爛他的嘴巴!」
「寧市和杭市的刑偵支隊。」
會議桌上的眾人紛紛鼓起掌,目光投向了高棟。
這時,廳長旁邊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子清嗽了一聲,這人國字臉大耳朵,面相自帶官威,即使不|穿制服,走到外面也是一眼就能辨出的機關單位大領導,此人正是周衛東。
張德兵不等周榮吩咐,趕忙說:「我馬上去查。」
此刻一家小旅館的客房裡,方超和劉直獃獃地注視著地上,那裡一隻拉開著的行李箱里蜷縮著劉備的屍體。
張一昂正愁著怎麼才能先周榮一步抓獲兩個搶劫犯,高棟的專線電話打了過來。
「周榮派人接應劉備,為什麼會開一輛計程車來?」
「生意嘛,沒有成交之前,都存在變化的。」
「計程車才掩人耳目啊。」
「三江口太危險,我們明天還是離開這裏吧。」 「就這麼離開三江口?」朱亦飛冷喝一聲,「我被周榮按在地上打,一聲不吭就走人,我還要不要臉了!天底下沒有這樣做生意的!我要叫姓周的看看,到底誰才是黑社會!去弄點槍,我非殺了周榮不可!」
趙主任回頭定要找齊振興告狀,齊振興以後總會找機會給他穿小鞋。最好的防禦就是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如果能儘快把這幾起案子都給解決,那他的資歷和威望也就不怕被人穿小鞋了。這一切的關鍵就九_九_藏_書是抓到那兩個搶劫犯!
「你們……」趙主任見這幫大老粗這副架勢,把「想造反」這幾個字生生咽了下去,改口說,「這話肯定是捏造,我會去好好調查的。」說完,灰溜溜地轉身就走。
「你幹嗎去!」方超叫住他。
眾人紛紛點頭,破案擒凶並不稀奇,高棟以前就破過很多案,可抓人都是底下刑警乾的,領導幹部單槍匹馬親手抓人,光這份膽量就足夠讓人肅然起敬的。
待高棟說完,張一昂馬上彙報周榮 U 盤被搶,裏面裝有極其重要罪證。對於這麼突然的情報,高棟也是大吃一驚,震驚之餘,便問:「你打算怎麼辦?」
胡建仁抿抿嘴,想著直接拒絕會得罪朱亦飛這幫亡命之徒,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重新打開通話孔,勉為其難地打發對方:「我們老闆最近比較忙,不如過段時間再交易,你們覺得怎麼樣?」
過了很久,方超慢慢仰起頭,喉嚨發乾:「好手段,好手段!」
那人又問:「他對嫌疑人上了什麼手段?」
朱亦飛緊緊咬著牙齒。
「過段時間是多久?」
「這……」趙主任頓了頓,低聲說了句,「張局,我有一個建議,這麼大的事,哪怕他們單位自己解決異地辦案問題,我覺得你也是應該跟齊局商量一下。齊局是局長,這麼大的事都不跟齊局溝通,這會影響單位的團結。」
朱亦飛眯起眼,琢磨了一會兒,慢慢搖頭:「我和周榮交談下來,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
突然,兩人的笑聲被院子里的杜聰給打斷了。
霍正是殺過人的,他縱橫江湖這麼多年,從未像昨天晚上那般窩囊。
「這事……這事被張德兵知道還不要了我們的命!」
「也不是不買了,我們覺得價格有點貴,還要再考慮考慮。」胡建仁隨便謅了個理由。
此時,胡建仁正在周榮旁邊,他說了句稍等,按住通話孔,低聲問:「榮哥,是朱亦飛的人,他問我們什麼時候繼續交易?」
「就是這些啊,至於劉備是被誰殺的,這是你們刑警的事,我不管。」
「張德兵是我老大。兵哥被人劫了。」
兩人搖搖頭:「不認識啊。」
「運氣好,運氣好。」高棟謙遜地笑著。
「不知道是吧?」李棚改另一隻手掏出手機,給張德兵打去電話,「兵哥,那兩人找到了,U 盤暫時不肯說,好……我先把人帶回來。……沒事,那兩人本事我清楚,我已經控制住了,我現在就把人帶回來。」掛了電話,他嘆口氣,滿是為難地看著他們,「如果是其他事,我可以幫你們說情,這一次你們的膽子實在太大了。走吧,上車!」
朱亦飛無奈點點頭。
趙主任心中一凜,問:「張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亦飛緊張地握了下拳。
今天派出所很多警力都被局裡調走協助查案了,人手不夠,警察也不便多耽誤時間,就讓杜聰先跟他們回派出所再做下筆錄,過幾天再找拖車來扣車。
宋星點點頭:「是啊,我說劉備拖著一隻行李箱。」
高棟心裏冷笑,張一昂這小子撿了大便宜了,今天這會開完,如果廳里不給他個人評個大獎,那傳出去還當是省廳要求基層警察連對犯人罵都不能罵,這豈不是涼了基層的心,以後誰管你破案。這道理所有領導都懂,張一昂這回表彰已經鐵板釘釘。周衛東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價格不是早已經談妥了?」
廳長皺了皺眉,只好對大家如實說:「有人向廳里反映,張一昂同志在辦案過程中,存在著刑訊逼供的問題。」
他拉開窗帘看了下周圍環境,沉思片刻,現在是白天,先等到晚上將屍體處理了,再做進一步打算。
陳法醫很不屑道:「你這腦子的分析能力怎麼當上警察的?」
待杜聰和警察走後,剛哥和小毛總算鬆了口氣,將院子門關上,省得再有不三不四的人來打擾。
「外面這車誰的?」
剛哥驚恐萬分地看著這場變故,驚問:「拆哥,這是要做什麼?」
「我——」
「他把我們倆當成那兩人了,如果我們跟他走,肯定死路一條,還不如把他殺了,這一百萬美金我們拿!」
這時,辦公室趙主任走來叫住了張一昂:「張局,這是哪個單位的警察?」
「這個啊……」高棟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
高棟不知周衛東挖的坑有多深,只好先撇清關係:「他下基層工作后,不歸廳里管,我對他近期的工作不是很清楚。」
「拆哥,這是怎麼回事啊?」剛哥驚恐叫道。
周衛東咳嗽一聲,點點頭。
「這樣……這樣直接拒絕不太好。」
「大案!」張一昂上午聽高廳說齊振興向周衛東告狀后,他對趙主任也是恨屋及烏了。
霍正注視著越野車和車牌號,突然瞳孔里發出了亮光,慢慢轉過頭離開此地。
如果是三張加油卡,那麼這就是硬邦邦的三萬,按面值九折出售肯定馬上能出手,多少彌補一些他的損失,可這是三江口當地五星級酒店的消費卡該值多少錢呢?他打開同城二手交易的手機 APP 查了查,並沒有這種貨,無從參考。想了想,決定明天直接帶著卡去酒店問問能不能退錢。
換以往,剛哥早衝出去跟他對打了,此刻門是絕對不能開的,剛哥和小毛縮在門口,嚇得瑟瑟發抖,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人聽著這話都很認同,就連跟周衛東親近的一些人也不禁附和。
一旁張德兵額頭上儘是冷汗,連撥了幾次電話,最終放棄了:「榮哥,這……這電話還是關機。」
朱亦飛半信半疑:「這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幾千萬的生意是不小,可周榮不至於這麼干吧?」
陳法醫理所當然地看著他們:「這不是很明顯劉備被人殺了嗎?」
張一昂一聽兩百個,他這輩子都沒管過這麼多人,頓時心潮澎湃,連聲答應一定抓到人。
「我不會看錯,車和車上的人都是周榮的,確定無疑。」
「屍體跑哪去了,我不知道啊,我只管屍檢。」
「什麼!」剛哥仔細想了一遍才把經過想明白了,「那……那也不能殺人啊!」
杜聰站在院子門口,與他們倆對峙,他雖然個頭比兩九九藏書人大,可赤手空拳對手持棍棒的兩人自然打不過,他只能轉而報警,通知昨天接警的警察,他找到了肇事汽車。不久警察趕到,詢問三人。剛哥因擔心這假出租牽出更多的事,堅決不承認昨晚開過車,說這車是以前收廢品收的,一直停在院子里,假牌照昨晚就被他們摘下來扔河裡去了。警察看出剛哥和小毛是耍無賴,但也沒證據,只好說報廢車輛處理有專門的地方,他們這樣私下收購是非法的,要將計程車扣留。剛哥滿不在乎說要扣就扣。
眾人站在原地,細細思考陳法醫的結論,從現場痕迹看,他的分析確實有道理。可劉備這亡命之徒不殺人就不錯了,現在反而被其他人殺了,這可能嗎?
李棚改給張德兵打完電話后,張德兵等了十多分鐘,再次給李棚改打去電話,誰知電話響了幾下后就被人掐斷了,再打過去手機已經關機。
胡建仁眼睛一亮,道:「榮哥,李棚改的車上有 GPS 防盜定位,我們查一下就知道車在哪兒了。」
「是……是昨天那個開賓士撞樹上的。」
「什麼,哪個狗東西敢劫咱兵哥,真是不想活了啊!」剛哥馬上義憤填膺地痛罵起來。
「飛哥,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給周榮打電話,看他怎麼說。」
「我派人盯著周榮別墅的一舉一動,另外各個車站、交通出入口也都派了警察守門,但我們沒有清楚掌握這兩人的相貌特徵,我們刑警隊人手也不太夠,其他警力我能調得動的也很有限,所以——」
都說劉備是殺過警察的亡命之徒,可霍正根本不放眼裡,劉備在他手裡掙扎了不到三分鐘。他輕鬆將劉備殺死,編鐘找回,可誰知劉備屍體和編鐘一道被一輛計程車給劫走了。
杜聰很快將門鎖踹斷,但門還是開不了,他透過門縫一看,裏面還堵著一堆東西,他氣惱地又踢了幾腳,回頭一看,門外的黑色越野車後車門卻開著,他拉開後車門,看到位子上扔著一隻行李箱和一把車鑰匙,他拿過車鑰匙坐上駕駛位,直接發動了汽車。
「這個嘛……我現在也不能給你明確答覆。」
他將黑色越野車開到停車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好,將後排位子上的行李箱一併拿上,上樓回到家中,杜聰打開箱子,只在裏面翻到一些衣物,正當失望之際,發現角落上有三張卡片。
昨晚他回去見朱亦飛,被老闆一頓破口大罵,對他描述的經過頗不信任。「你打車是打計程車還是運屍車?計程車搶屍體幹什麼?」
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懷疑陳法醫的專業技能,李茜也不例外。他頓時瞪起眼怒道:「你沒看到這麼多血嗎?三年大姨媽的出血量一次流乾淨了,這人還能活命?」
宋星首先開口撇清責任:「昨晚我按照指示,召集了刑警、特警還有其他部門一共四十多號人,把這片區域的所有出入口都圍住了,當晚就派便衣先進入查探,沒找到劉備,等天一亮大部隊集體包抄進去,所有房子全部找遍,還是沒看到劉備,但是發現這片沙子有大量血跡,還有這房子二樓的地板也有血跡。從痕迹看,歹徒從底下將沙子運到樓上,清理樓上的血跡后,再把沙子掃下樓。」
高棟在電話里跟他透露了三件事:第一件,上回抓李峰,公安部將給三江口刑警隊評團體一等功。第二件,昨晚抓到梅東,廳長對他們這次成果評價很高,據他估計,團體應該會評一等功,他個人至少能評二等功。第三件,有人向周衛東反映你的壞話,不過暫時沒事,要小心警惕,據他猜,能直接把他在單位里的事反映給周衛東的,除了齊振興,別無他人。齊振興目前不要和他起衝突,以大局為重。
「我們單位有人向省里舉報我刑訊逼供,」張一昂放大了聲音,「趙主任,你說這是不是捏造?」
「你……你幹嗎啊?」
陳法醫雙手一攤:「我一個法醫,關鍵時刻還要管現場痕迹,真是煩!」他嘴上說著煩,表情卻是得意得很,椎間盤突出的腰也被他翹得直直的。
剛哥和小毛聽到外面傳來汽車喇叭聲,兩人來到院子,透過門縫朝外看,門外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車上那人是李棚改,兩人趕忙打開門,讓車子開進來。
張一昂想了想,高廳現在是省里任職,不是地方單位,手下沒兵,說多了怕是也沒辦法,總不能讓領導為難,高廳的面子找兄弟城市調幾十人還是可以的,便說:「如果……如果能給我調二十個經驗豐富的刑警,我會有把握得多。」
打發王瑞軍后,張一昂帶著李茜朝前方走去,來到一棟拉著警戒線的房子前。房子周圍穿梭著法醫和物證部門的人員,宋星看到他后,放下手裡工作,將他帶到一處渣土堆旁,上面的泥沙已被翻開攤平,黑褐色的沙子明顯有些潮濕,一看就是血跡。
周榮煩躁道:「都這時候了,我哪有心思買他的破鍾,東西還沒拿回來別又惹上警察!」
「最後他真這麼幹了?」眾人一聽,這還了得,把未經審判的嫌疑人帶到看守所打爆頭,這可是嚴重違法行為了,一旦出了事,公安部門難辭其咎。
杜聰一把將門按住:「我再問你一遍,這車昨晚誰開的?」
「屍體呢?」
陳法醫冷哼一聲,鄙夷地瞧著她:「化驗?我還需要化驗?我告訴你,儀器對我沒用,我做了三十年法醫,我看一眼就百分之百斷定這是人血,而且時間就在昨晚!哼,我剛當警察那會兒,在場所有人都還是小孩,那時我遇到一起案子,也是光看到滿地的血,沒有找到屍體,當時就有人問我了,小陳,你覺得人是死是活,你們猜怎麼著——」
半晌,小毛扔掉榔頭,整個人因緊張癱軟地坐到了地上,滿臉漲得通紅,大口喘著粗氣。
「殺了那兩個畜生!」
「飛哥,他讓我們自己給個價,就是吃准了我們手裡的編鐘不再是一套了。」
「這個……看你們自己商量個價。」
卡片上寫著楓林晚酒店的消費儲值卡,每張面值均為一萬,一共三萬。
「笑你媽!你們兩個王八蛋給我滾出來!」
旁邊一位領導好奇問:「犯人怎麼樣了,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