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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小說的結局

第二十章 小說的結局

「最初,流侃打算一人召集小組的成員,然後把他們囚禁在3層,全部殺掉。」
只是下了個指令,居然連頭也不回。但是,此時的我已經沒有氣力為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鳴不平了。
「在小說中,讀者就是偵探。那麼,如果旁觀這次的事件,后動君被放在了觀眾的位置上。」
「在這裏。」
由井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但是,我知道自己還沒能從剛才的事件中走出來。即便是看到了開朗的由井,也還是一時難以恢復正常。我知道她努力想幫我忘掉殘酷的屠殺場景,但是我很難給她很好的回應。
「本來在任何一個環節都可能會出現差錯,但是卻能夠順利地完成計劃。所以,還是應該感謝涼香的保佑,我承認所有的罪行,也準備接受所有的懲罰。涼香一定在天國等著我的到來。」
我反問道。即使不能吃,作為心理治療費是個很小的代價。雖說是炒麵,既沒有放肉,也沒有放菜,看來由井是有經濟頭腦的。
「因為野野原涼子會吹笛子,你就搞這種把戲,你的笛子還……」
「莫非『敘述者』和『作品中的讀者』是雙胞胎?」后動君馬上反應過來。
我回答道。我為這種關係而感到欣慰,先前的孤獨感消失了。
后動君怒髮衝冠。
我接著說道。昨天小咲寫在本子上的名字。
他是惟一不在破案現場的男士。由井叫來大前田君,和他耳語了一番。
我對他的話將信將疑。
這些人都是和「救命」紙條直接有關係的人。當時,冰室不知道頭木保和紙條沒有牽連。可以說是一個變態的復讎計劃。
「老闆娘叫『zhou-mei』。」
「怎麼講?」
「哎?」
我停下來問她說。
「看!」
「對,中途和敘述者交換了位置。」
澤木君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一直把冰室涼香當作神的男人,在偶像被摧毀的瞬間,變成了真正的殺人犯。意識到自己罪行的罪犯……
隨風飄舞。用目光追溯它的源頭,還是車子後面。一個簡單的舞台效果。
她留下這句話,就和大前田兩個人朝車子的方向走去。
「大前田君,來一下。」
「他並沒有拘泥於人數。最初只有寒川、青山、頭木、遠峰和流星。」
「唉?」
「你還記得最初森君在讀那部小說時說過的話嗎?她說,在書的目錄,扉頁初都沒有寫明『上篇』的字樣。」
「我能聽到。」小咲閉著眼說,「鳴海君,別難過。我想按照我們的約定,吹笛子給你聽。能夠認識你,真高興。所以……千萬別傷心,別難過……我不喜歡那樣的鳴海君……」
「作為推理小說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構。」鳴海君說道,「本來300頁的小說,如果讀到200頁問題就解決了的話,那麼不管是多麼有力的推理,讀者都不會相信那就是真相。如果兩集的電視劇演到一半,犯人就被逮捕的話,那麼觀眾一定認為罪犯一定另有其人。」
我急著推進事情的進展。這次,還沒有萌生「道理」的土壤。
「篤信死者是你的九-九-藏-書自由。把自己的行為說成是死者的指引也無所謂。甚至可以認為所有的偶然都是涼香的遺志。但是,有一點是絕對不能搞錯的,涼香不過是個死去的人而已,並不是什麼神。此前你的發言中,沒有出現過神的字眼,所以我沒有對你的『道理』進行過否定,但絕不允許你把死者當成神來對待。」
「翔君,這回你要認真炒麵。」
「從昨天晚上開始還沒吃東西了吧?」由井望著后動君的臉說,「所以,你看。」
「他是按照自己的『道理』行動的。不管是多麼難以理解的道理,只要是與行動相輔的準則,我可以接受。但是,很明顯,澤木的行動是違反他的道理的。按照道理,他是應該實施自殺的。」
鳴海君突然停住了。
我想起了最初澤木被后動君指認為犯人時候說的話。
「讓他們費心了。」
野營用的烤肉爐架已經搭好,大前田君正在爐前揮汗如雨。烤肉的用具早就放在了車上,那麼原料又是從哪兒來的呢?這時,出現了小吃店的老闆娘的身影。
她對著車后喊道。原來是大前田君在演奏。聽到由井的演奏已經是意料之外,大前田君的演奏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謝謝,好了,由井,過來吧。」后動君喊道。
「去哪兒,由井君?」
「啊!」
「鳴海君表面堅強,實際內心很軟弱。如果不理睬你的話,你會一直消沉,一直消沉,消沉到地球那一頭的。」
「難道因為是屠殺事件,所以它的起因就必須是偶然的機會嗎?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偶然,才會發展成為一場大規模的殺人事件。澤木感受到了其中某種意志力的作用。」
「閉嘴!」一直沉默不語的后動君突然憤怒起來,「涼香是什麼時候變成神的?她不是什麼神,只是一個死者而已。」
鳴海君吃驚地抬起頭。
「對不起!」
后動君問道。我們走在流冰館和停車場之間的小夾道上,猜想著也許前面就是大海。這時,眼前豁然開朗,落日的餘暉灑向太平洋,泛出耀眼的波光。
「如果沒看到那本小說的話,我是決不會殺人的。即使受到流侃復讎計劃的唆使……如果殺人的話,最後也會選擇自殺,不會苟且偷生。一切都是涼香的指引。」澤木說道。
一會兒,傳來了悠揚的笛聲。
看到我的這副模樣,由井乾脆放棄我,招呼著讓后動君和鳴海君去搭帳篷。我想,這時的他們一定比我受到的衝擊更大,擔任偵探角色的后動君看到的結果是除了犯人以外的所有人的死亡,而鳴海君從頭至尾見證了整個死亡過程。所以,也很難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很簡單,因為澤木還沒有自殺。」
「后動君,怎麼才出來?」
我被安排當上大廚,如果是昨天的話,一定會憤憤不平,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那份氣力了。
「她稱呼我為『雄一郎君』,不是『鳴海君』。小咲,你事前調查不夠啊。」
「好了,翔君,作為懲罰,交換!」說著,把我拉到烤肉架旁,「大前田君,小read.99csw.com咲,你們辛苦了。下面交給翔君一個人就可以了。」
「至少這面聞起來很香。」
那柔美的聲音來自車子的後面。
如果有力氣的話,我真想好好揍他一頓。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故事還有下文的呢?」我忍不住問后動君。
「鳴海君不是作為先遣隊首先出發了嗎。我們不能一直乾等著,總要做點什麼呀。按照小咲的話,你可能會沒命……」
后動君又一次引用了犯人的「道理」。
「多愁善感的偵探不能只沉迷在小說中啊。」
「你在那裡發愣幹什麼?」這時,由井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做點炒麵怎麼樣?」說著把麵條放到了鐵板上,「我來調味,翔君來炒。」
「馬上就好,由井過來幫忙端過去吧。」
「偶然一直站在我一邊。」澤木的態度很明朗,「因為有了計劃外的人的參与,恰好是十個人。最初我本來打算以『一年前送涼香來這裏的司機』為借口出席的,卻偏巧遇上李岡智里。這樣就沒有必要編造和現實相脫節的謊話。
「振作起來呀,名偵探!」小咲半開玩笑似的說出了相同的台詞。
聽到這話,我的神經好像被什麼牽動了一下,接著,我感覺身上的血液又流動起來。
「那麼為什麼又把你加入計劃呢?」
因為另外一個「流星」已經登場,所以另一個「宙美」的出現一定是這兩個字無疑。
「是肥皂泡。」
一個明快的回答。
「而且,那個人就是敘述者本人。」
「正好來外出。」
「你是說『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還有下文?」
也許澤木把打字機的殘骸當作涼香的屍骨,放在身邊,看到它就能聯想到涼香,復讎的火焰熊熊不息。而且這整整持續了一年的時間,我不禁感到心寒膽戰。
「喂,由井。」我小聲對走近的由井說。
「大前田君,可以了。」
后動君說道。臉上露出清澈的微笑。我想起了在地下室時由井講的肥皂泡的故事。中學時,給予由井勇氣的后動君,這時受到了來自由井的鼓舞。
「翔君這次的反應倒是挺快!」
——后動君,這件事必須由你來解決。涼香是這麼說的。
「那個裝模作樣的名偵探!」由井故意諷刺鳴海說道。她把手裡的吸管對準他的側臉,吹了幾下。
「第二次復讀的時候,我發現果真『作品中的讀者』在自殺前後可以理解為與以前的敘述者是同一個人。雖然是我的妹妹,但寫法相當的高明。」
已經走了的野野原涼子借小咲的口說出的話。
「比如偶然遇到打算前往流冰館的李岡智里,這件事本身和在旅遊途中偶然碰到小時候的玩伴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就在它被認為是涼香的遺志的瞬間,就已經超出了偶然或者必然的範疇,對於澤木來說,那是天意。所以,可以毫不留情地殺害親人冰室、流星、以及其他被囚禁的眾人。殺掉這麼多人,卻沒有絲毫罪惡感的人,無疑中是在偶然中感受到了故人的遺志。」
「也許不是吧。」鳴海君否定了他的說法,「自己https://read•99csw•com被指認為犯人也是計劃之中。所以,他才會感謝后動君。對於他來說,后動君不是妨礙計劃實施的人,而是保證計劃完成的功臣。」
說著,我回憶起十幾分鐘前,澤木說的話……
澤木流石是一個變態的罪犯。一個就做好被逮捕準備的罪犯……一個以被指認為「犯人就是你」為最終目的的殺人犯……「如果你沒被指認為罪犯的話,又打算怎麼辦呢?」飛島警官問。
鹽放多了。
「如果你要是死了的話,我好給你吹首送葬曲啊。除了這個,我想不出還能做些別的事情。」
「當然,如果澤木是受犯人操縱的受害者的話,那種行為是不難理解的。但是,因為他是犯人,就應該另當別論了。」后動君盯著他說,「我在確信你就是幕後的黑手的時候,你的所謂的『道理』……換言之,也就是『涼香的遺志』……你是無條件執行的。不管有什麼樣的障礙,你都會堅決地實行自殺。然而,你卻得救了……也就是說,你最初根本就沒有自殺的念頭。這就形成一對矛盾。事實是無法否定的。所以,這能認為『道理』是錯誤的。我們還沒有發現的法則……還沒有浮出水面。」
「電源插口已經損壞,磁碟也取不出來……最初提出要為涼香復讎的是流侃,那是發現屍體一周后的事情。其間,搜查令被撤銷了。他向警方隱瞞了屍體已經被發現的真相。我總覺得事情很奇怪,但是,當我聽到他的計劃時,還是大為震驚。」
「對,故意的。」
胡椒連瓶一起掉到面里了。
「在所有生物中,惟有人,可以為了感情做出殺害對方的事。」鳴海君接著說,「不過……正因為如此,人才不能自相殘殺。」
走出流冰館的我們,首先看到的是由井的笑臉。她希望用微笑把我們陰沉的情緒一掃而光。
「眼前的人?」
多麼心心相通的一群人啊!我真羡慕他們的這種關係。我什麼時候能夠和他們也心有靈犀呢?想到這裏,我感到一絲孤獨。
由井吐吐舌頭。
「只是小組那些人的話,人數不是不夠嗎?」
「這是新人的工作。」由井走過來發著牢騷,「只幫這一次,下不為例。」
「『小吃店』的……」
但是,卻沒有實施。就算我們在他就要上弔的時候闖進的話,他也應該毫不猶豫地踢開腳下的椅子。然而,當時他邊說「得救了」邊把頭鑽出繩子,這和道理簡直有天壤之別。
「最初的計劃,沒有你的參与嗎?」后動君問道。

「對了,由井,」鳴海君說道,「你為什麼會把笛子帶來呢?」
「你打開了那扇『難啟之門』……」后動君難過地望著犯人,「每個人心中,那扇絕對不許打開的門……」
這時,又聽到了笛子的音色。因為之前知道由井會吹笛子,所以剛才的聲音一定是——「怎麼了,鳴海君?你還能聽到笛子聲嗎?我沒在吹呀。」由井說道。
她手叉腰,眉頭微皺。
「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都不會有神會成全以殺人為目的的偶然。那九*九*藏*書隻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罷了。涼香在天國等著你,你最好丟掉這樣的想法。你想過嗎,因為你的罪行,其後會有多少人承受痛苦嗎?如果我的角色是揭露你的罪行的話,那麼我下面要問你的台詞就是,被害者的親人、朋友如何承受失去他們的痛苦?你沒有想到這些吧。當然,推理小說的話,只要謎團破解了,故事也就結束了。但是,現實並非如此,後果還在繼續。你讀了涼香留下的第三本小說,知道只要能偽裝成被害者,就可以活下來。所以,才付諸實施。這決不是涼香的意願。只是自私的你設計的一個殺人計劃而已。因為你利用了涼香所設計的故事情節,所以事到如今,你說出的不是『涼香的遺志』,而是『神的意志』。你不允許自己利用故事情節而苟且偷生,因此在無意識中把涼香換成了神的概念。你為了保全生命,採用了涼香絕不會採用的方法。你不過是一個嚴重的利己主義者、一個自私的殺人犯。」后動君義正詞嚴地說道。
「涼香的屍體沒有打撈上來,而是被流侃再次沉入水中。他對我說,等復讎結束后,再和警方聯絡,把她厚葬。」
「振作起來呀,名偵探!」由井滿臉燦爛的微笑,向這邊跑過來。
一扇沒有上鎖,可以輕易打開的門。
把醬灑在了我的手上。
「總之,在『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這部小說,採用了利用雙胞胎飾演同一角色,以及『十人到齊之後』的第十個人實際並沒有自殺的情節展開方式。」后動君做出總結,「因此你才大肆殺人的嗎?」
她調皮地看著我。
「不好!」
「這邊,這邊!」她一手拉著后動君,一手拉著鳴海君,「翔君,跟上來啊!」
當時我很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終於明白了。如果,一切按照小說中的情節進行的話,那麼犯人必須被揭露。謎團被破解,罪行大白于天下,這是推理小說的使命。
……但又是絕對不許打開的門。
「我們真高興,大家為了鼓勵我們想出各種辦法。所以,計劃得以順利進行。」
「你們這些偵探啊!」
即便如此,由井是最不相信小咲話的人。看來,她那時的舉動只是為了消除內心不安的獨特的反抗方式。
「因為在第三本小說中,是讀者揭露罪犯奸計的展開。」
我不得不對后動君的發言進行確認。
「也就是說,敘述者不是在向讀者講述,而是在向一個特定的人講述。」
「笛聲?」
「那怎麼會想到帶笛子來的呢?」
她把臉轉向坐在桌邊的失魂落魄的后動君和鳴海君。
——當時,涼香也說,能發現『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是問題篇前篇的人會很了不起。
「澤木強調涼香的保佑,讓所有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又怎麼會在最後的環節上功虧一簣呢?那是違法他的『道理』的。」
「那是不可能的。」澤木胸有成竹地答道,「只要有涼香的保佑,一定會有人出來揭露犯人的罪行。這是神的安排。」說著看看后動君,「即使沒有他,也會有別人在某個時候出現……為read.99csw.com了給涼香復讎,神會為我們安排好一切。那一切的偶然就是一個良好的證明……神的意志。」
「真正的解決篇留在地下室的打字機中。」澤木君閉上眼睛說道,「液晶屏和鍵盤都已經損壞了,我為了留下紀念,就把它帶回家。」
罪犯面對后動君說:「別人都很難理解我,你卻給予我理解。非常感謝!」
「『宇宙』的『宙』,『美麗』的『美』。」
「這次是真正的敘述者眼前的人。」
但是,我有些不懂了。講述者早已經身體穿在木樁上死去了。難道和「小說中的讀者」是同一個人嗎?
「但是,在從鳴海君的救生衣中發現的軟盤裡的那篇解決篇中,已經發生了『十人到齊之後』的事件,讀者已經自殺死去,故事已經結束了啊。」
也就是說,有兩位講述者,其中一個人作為聽眾,藏身在讀者中間。有點故弄玄虛。
「二本松君,你錯了。」后動君否定了我的說法。
鳴海君也露出了笑容。
「業餘偵探的登場更是求之不得的事,而且鳴海君也很好地勝任了推理的角色。你們闖入地下室來救我的時機也是恰到好處。而且也按照我故意留給你們的磁碟中的故事情節來推理這次殺人事件。只不過沒有把我當成受害者,而是真正的罪犯這一點,讓涼香的計劃落空了。
「我也沒聽到啊。」后動君說。
「你是故意的吧?」
由井大叫出來。
「這樣還能吃嗎?」
我同意他的說法。但是有一點,我認為澤木君最後把涼香替換為神,並不是完全出於替自己解脫的目的,更多的是不想玷污涼香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才說成是神的意志。當然,兩種想法之間,沒有明顯的出入。
「你是個不錯的傢伙。」
面對低頭認罪的澤木君,千葉縣的警察長官先於后動君開口:「因為被理解,所以被指認為犯人,也沒有任何怨言。」
「人家表揚你,你還不高興?」
問題篇的前篇——這話似乎另有其意。如果問題篇是前篇,解決篇是後篇的話,那麼應該說成「能發現『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是問題篇的人會很了不起。」那麼重複地說「問題篇的前篇」的意思是,問題篇本身分為前篇和後篇。也就是說,從鳴海身上發現的磁碟的內容,只不過是問題篇的後篇而已。那麼重要的解決篇是在這兩篇之外,存在於我們還沒有發現的地方。
做炒麵,我的確很拿手。
難道忘詞了嗎?
「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解釋呢?難道只是偶然……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是小咲的聲音。前面是臨海的一大片人工空地,原來是開往流冰角汽車的停車場。
「啊!」
「不過比不上『翔』(香)君。」
「好了,可以了。」
「喂,廚師,炒麵好了沒?」由井問我道。
那是每人心中的一扇門。
其實,由井是最擔心鳴海君安危的人。把橘紅色的護身符項鏈交給鳴海君的是她,比誰都為鳴海君的平安歸來而高興的還是她。口是心非是對她最好的概括。
坐在後動君身旁的小咲手指天空。
「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