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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城堡 第七章

憤怒的城堡

第七章

開始的幾次,阿貝格船長脫掉制服,然後我們做|愛。他在甲板上遇見我,對著我笑,我就下到船艙里去。過一會兒他就來了,我們做完愛,有時候他會待會兒,同我講他自己的事情,問我需要什麼東西。現在就不一樣了,他進來的時候連衣服也不脫。他把手伸到我衣服裏面,讓自己挺起來,然後他讓我坐在床上,他自己解開褲子。他站在我面前,先是自己弄,然後把他那玩意兒塞進我嘴裏。他不說話倒也沒那麼噁心,但他必須說話,如果不說話似乎不夠爽。「你喜歡嗎,嗯,婊子?吮吸它吧,你這母狗,把它伸到你的喉嚨里去,快點!它能讓你很快活,騷|貨!」誰知道把一個正在替他吹簫的女人稱為婊子有什麼感覺,有什麼意義?我十分清楚我是個婊子,有許多方法可以不用買票坐船過海洋,我選擇了吮吸卡琉斯·阿貝格的那玩意,公平交換,他使用我的身體,我使用這該死的船上的一個艙位。遲早我們會到達,這一切都會結束。這令人作嘔的畜生,到後read•99csw•com來他達到高潮,發出一種可笑的叫喚,精|液噴滿了我的嘴巴。那滋味噁心極了,杜樂的味道跟這完全不同,他的味道很好。再說他是愛我的,於是我強忍著噁心起身去廁所把那些東西吐掉。有時候我回到艙里,船長已經走了。他一句話也沒說,然後我就想:「結束了,至少這次已經結束了。」我蜷縮在床上,我到桂尼芭神遊。杜樂教會我這個,去桂尼芭,在桂尼芭安眠,躲避在桂尼芭。有時候我問他:「你去哪裡了?大家都在找你。」他說:「我去桂尼芭轉了轉。」這是我們之間的遊戲,在厭倦得無計可施時,你就蜷縮在某個角落裡,閉上雙眼,開始臆想各種各樣的故事。那些浮現在你腦海里的事情。但你也得好好想像所有的細節。人們說的話、色彩、聲響……所有的一切。自然,他後來又回來了。第一次他們抓住了杜樂,把他關在囚車上。那裡有個小窗口,杜樂很害怕監獄,他看著窗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們在經https://read.99csw.com過一個十字路口時,路邊有個箭頭指向一個地方,在那裡杜樂看到了那個名字:桂尼芭。對於一個將要進監獄的人來說,看見一個指向別處的箭頭,就像看見了無窮無盡。無論是什麼,在哪裡,都是生路,而不是監獄。就這樣,那個名字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當他從牢里出來,他的容顏已經變老了。然而我等著他。我告訴他我依舊愛他,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一切。但從那鬼地方出來沒那麼容易。痛苦依舊如影隨形,一刻也不放過你。事實上,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和杜樂,在一個齷齪而神奇的地方。小時候我們緊挨著住。我們用紙做了一個長管子,晚上我們從窗子探出身去,通過它相互交談。我們互相訴說秘密,沒有秘密時,我們就編故事。總之,那是我們的世界,永遠都是。杜樂從牢里出來后,找了一個不一般的地方幹活。他們要鋪一條鐵軌。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在商場工作,幫安德森幹活,安德森死了以後那商場就破產了九九藏書。很可笑,我樂意做的事情是唱歌。我的嗓音不錯。我想在一個合唱團里唱歌,或者到那些有錢人喝酒、抽煙、消磨時光的地方去唱。但那時,我們那兒沒有類似的場合,杜樂告訴我說他爺爺以前教音樂。他發明了幾件以前沒有的樂器。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爺爺那時已經死了。我從沒見過他。杜樂也從沒見過。杜樂還說有一天他會很有錢,他會坐火車帶我去海邊,去看船從那裡出發。但後來他一直是老樣子,一切一如既往。有幾次很可怕。我們逃到桂尼芭,但也並不奏效。杜樂很難過,他的表情很嚇人,好像他仇視整個世界,但無論怎樣,他的面孔都十分英俊。我去富人區工作。我在一家當廚子,他們家做保險發了財。那裡也很齷齪,那個男人在他老婆眼皮底下摸我。就當著他老婆的面,實在難以置信。但是我不能走。他們付給我的薪水十分可觀。直到有一天,一個叫瑪琉斯·若巴爾的人死了,人們都說是杜樂把他殺了。警察來的時候杜樂和我在一起。他們把他九_九_藏_書抓起來帶走了,他看了看我,說了兩句話:「你太美了才導致了這一切」,「我們在桂尼芭見面吧。」我不知道人是不是他殺的,我從來沒問過他。那至關重要嗎?反正法官判決是他殺了人,他們判刑的時候還登了報紙。我記得這件事是因為旁邊還有一則消息,說是一幢巨大的玻璃宮(我不記得是哪裡)全部被燒毀了,就在前一個晚上。於是我想,今天,一切都完蛋了,一切都他媽的毀了。我去看過杜樂幾次,去監獄里看他,後來我就不再去了,因為他變了。他一直不說話,只看著我。他中邪一樣地盯著我。他的眼睛美極了。讓我覺得害怕。我回不去了,我有時候到桂尼芭找他,但我在那裡也找不到他。完了。就這樣完了。於是我決定離開,誰知道哪來的勇氣。有一天我收拾好行李就走了。我的一個女朋友介紹我認識阿貝格船長。他告訴我海洋的另一頭一切都會不同。我出發了,我父親什麼也沒說。我母親哭個不停。只有艾萊娜陪我走到路的盡頭。艾萊娜還是個孩子,她才九-九-藏-書八歲。「為什麼你要離開呢?」她問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離開,艾萊娜。但我會明白的,慢慢的,有一天我會知道的。」「有一天你知道了以後會告訴我嗎?」「會的,我會告訴你的,無論我到了哪裡。就算在很遠的地方,我也會拿一枝筆和一張紙,一枝筆和許多張紙,我會寫信給你,小艾萊娜。我會告訴你,生活中,一個人為什麼最後會逃離開。我保證。」
而現在是美洲。
(陳英 譯 沈萼梅 校)
他們說再過三天我們就到了。再做三次我就能到海的另一邊了。難以置信。誰知道那裡是什麼天地,有時候我確信那裡會有幸福;有時候,我只要想想就會覺得傷心至極。難以理喻。我見到許多東西,只有兩樣東西會讓我覺得又渴望又害怕。
橫渡大西洋阿特拉斯

杜樂的微笑,當杜樂在的時候。
一九二二年二月十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