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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要說唯一的收穫,就是警方給他們出示了一個男子的面部照片,並詢問是否對此人有印象。如此說來,並木之前也曾提到,警方給他看了一個男子的照片,估計是同一個人吧。按照並木的說法,這個人經常去他店裡,而且總是對佐織毛手毛腳的。不過新倉從未見過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
然而,現場的情況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並木佐織他們的演出並非搖滾,而是爵士樂和藍調音樂。表演的曲目既包含了經久不衰的經典之作,也涵蓋了一些行家裡手才會知道的小眾作品。這些曲目的演唱難度都很高,佐織卻將其演繹得淋漓盡致。她獨特的嗓音頗具韻味,讓人不禁聯想起木管樂器。不僅如此,她聲音的情感表達同樣十分出色,似乎徹底領悟了詞曲中的深意,完全不像是一個高中女生的水平。
並木佐織是新倉長久以來都未曾遇到過的一塊璞玉。
新倉歪著頭,覺得有些奇怪。「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只殺了一個人的話,我聽說是判不了死刑的。」
新倉與妻子留美一起走回了客廳。茶几上,幾個茶杯被留在那裡,一口都沒有喝過。read.99csw.com
新倉一家早已料想到警方會找上門來,因此並未對他們的到訪感到意外。在此之前,並木食堂的店主並木祐太郎就已經主動聯繫了他們,告知了佐織的遺體被找到的事情,還提到有一名調查負責人會時常到並木家打聽情況。
不知不覺間,新倉夫婦竟一直聽到了散場,甚至感到意猶未盡。
與他們沒能給警方提供什麼重要線索一樣,新倉夫婦從警方那裡獲得的信息也少得可憐,就連發現佐織遺體的那處靜岡縣民宅的戶主信息,他們也沒能打聽出來。
菊野商業街出了個天才少女的事情,其實新倉早有耳聞。據說人們為了聽到少女的歌聲,總是將金曲大賽的會場擠得滿滿當當。然而,新倉並沒有對此展現出什麼興趣。在他看來,所謂的金曲大賽無非就是小姑娘唱得稍微有些樣子,大人們就激動不已罷了。
自從佐織失蹤以後,新倉的人生陡然間發生了劇變。他喪失了繼續生活下去的意義,每日都渾渾噩噩,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丟了魂一般。
「兇手會判死刑吧?」
「嗯。」新倉伸手拿過咖啡抿了read.99csw.com一口,卻嘗不出有什麼滋味。
「唉,」留美說道,「兇手就是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嗎?」
「黑咖啡就行吧?」
「誰知道呢……不過應該很有這個可能。」
新倉回憶著照片上的那副面孔。那人看上去絕不是友善之輩,難道他為了調戲佐織而伺機接近了她,遇到反抗就索性痛下殺手了嗎?如果是這樣,那簡直太沒有道理了。
一天,新倉認識的一個音樂圈的朋友拿給他一份宣傳手冊,建議他去聽聽看,畢竟也沒有什麼損失。手冊上宣傳的是當地的高中校園文化節,上面寫著屆時將舉辦一場輕音樂社團的演出,而擔任主唱的就是那個天才少女。
岸谷的此番提問主要涉及三個方面:佐織失蹤時的情況、人際關係,還有與她遇害可能有關的線索。
新倉一家儘管很想提供一些能協助調查的信息和線索,但面對岸谷提出的一個個問題,他們只能皺著眉頭苦思冥想。雖然滿心遺憾,但事實如此,讓人無可奈何。如果能有什麼可以告知的線索,三年前他們肯定就告知警方了。
新倉當時碰巧有空,於是和留美兩個人一同來到了會場。當九-九-藏-書時他毫無期待,做好了將要聽到一場廉價的「半吊子」搖滾的準備。
「要泡杯咖啡嗎?」留美一邊收拾茶杯,一邊問道。
不過,他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並沒有什麼音樂才華了。不惑之年以後,他開始尋找和培養那些頗具才華的年輕人。新倉開音樂學校、建錄音棚,不斷尋找著挖掘新人的機會。他至今已經培養出了好幾個樂壇新人,而佐織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能吧。估計也就是判個十幾年什麼的。」新倉放下咖啡,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繼續開口道,「要是可能,我真想在兇手被捕之前,親手殺了他。」
兇手就是那個男人嗎?佐織就是被他殺死的嗎?
「是嗎?」妻子有些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即便沒有什麼收穫,岸谷二人在離開前還是感謝了新倉一家的配合。新倉目送他們走出了玄關,整個人感覺到一陣空虛和無力。
於是新倉火速趕到了佐織家,和她的父母見了面。雖然並木夫婦知道女兒頗具才華,但他們似乎從來沒想過要讓佐織成為專業歌手,表情顯得很為難。不過,在新倉的熱情勸說下,夫妻倆似乎接受了這一頗具現實性的考https://read.99csw.com慮,並表示要去問問佐織本人的意見。
一陣香氣令新倉回過神來。只見留美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放著一杯咖啡。
正如新倉夫婦期待的那樣,佐織進步神速。就在他們越發堅信佐織將會得到全世界的認可時,卻發生了一場意想不到的變故——他們的瑰寶消失不見了。
就這樣,新倉將並木佐織這塊瑰寶順利收入麾下。為了讓這塊瑰寶散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芒,還必須好好打磨一番。於是,新倉通過人脈關係找來了一位值得信賴的聲樂老師,開始在家裡的隔音室給佐織上課。
雖然新倉從大學退學時遭到了周圍人的一致反對,但他在踏踏實實繼續著音樂活動的同時,也逐漸收穫了一些支持的聲音。特別是新倉的兩個哥哥,他們非常理解新倉的決定,告訴新倉醫院那邊有他們應付,他只管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就行。而新倉之所以能夠在經濟上絲毫不用費心,也是多虧了兩個哥哥的關照。
走出會場后,新倉和留美聊了起來。夫妻二人都很興奮,一致認為不能讓這樣的音樂才華被埋沒。
「啊,行,來一杯吧。」新倉坐到沙發上。他拿起岸谷放下的名片,嘆了九*九*藏*書口氣。
新倉家世代行醫,家中經營了好幾家醫院,目前都由他的兩個哥哥接手打理。新倉本人在大學時也同樣選擇了醫學專業,本該踏上懸壺濟世的行醫之路,但他自學生時代起就十分熱衷於樂隊的活動,人生也就此發生了轉折。新倉原本就非常喜歡音樂,五歲便開始學習鋼琴,升入初中時就已經對作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比起當一名醫生,他更夢想著成為一名音樂家。
事情的發生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如果是遭遇不測或是身患重病也就算了,但突如其來的下落不明始終令人無法接受。在得知佐織失蹤的消息時,新倉雖然自知不該對並木夫婦有所指責,但還是沒能忍住怒火,抱怨他們沒有好好留意女兒的去向。
在新倉看來,無論如何都要讓佐織的才華開花結果,這項才華將可能是日本乃至世界的寶貴財富,他甘願為此傾注一切。
「我女兒說想要挑戰一下。」幾天後,新倉接到了並木打來的電話。得知這一消息,新倉夫婦自是喜不自勝。
前往新倉直紀家走訪的,是警視廳的警部補岸谷和菊野警察局的一名年輕刑警。岸谷的年紀在四十歲上下,神情沉穩從容,談吐也頗為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