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這些話，警方那邊……」

「我們就是找了個代理家屬的業務。」

湯川的表情突然變得沉重。「您是準備自首嗎？」

「是啊，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也沒有必要撒謊。」

「我是不會告訴他們的。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自負，不過只要我不主動去說，他們要想得出真相，恐怕是很困難的。」

留美舔了舔嘴唇，開口道：「您會替我保密？」

「有些商家也稱之為家屬出租。簡單地說，就是按照委託人的要求，指派一個能夠勝任的演員去扮演相關的角色。比如說，因為某些情況無法將真正的父母介紹給另一半的時候，就會有一男一女來幫忙假扮父母，而且還會表現得很恩愛。」

湯川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然後將發卡放回，蓋好了盒子。他一邊摘手套，一邊滿意地望向留美。「果然如我所料。」

「什麼如您所料？」

「您不就是來勸我自首的嗎？」

「如果是在睡覺的時候被人灌九_九_藏_書入液氮，確實應該沒機會醒來了。」

留美拿著盒子走回了客廳。「就是這個。」她將盒子遞給湯川，同時嚇了一跳——湯川已經戴上了一副白手套。

留美做了個深呼吸，看起來她的心情有所釋然。

「對。您之前說發卡就掉在佐織倒下的地方，現在發卡還在您的手上嗎？」

「山田也是從事這一行業的演員嗎？」

「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不好意思，沒有抓住什麼重點。」

「居然還有這種業務……真是沒想到啊。」

「發卡？」

「嗯，在的……」

她走進夫婦二人的卧室，朝梳妝台走去。在打開最下面一層的抽屜后，留美將放在裏面的一個小盒子取了出來。三年以來，她從來沒有打開過這個盒子。雖然這件東西她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不過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扔掉。

「好的。」留美重又坐直了身子，「我們想到的方法就像您剛才所說的。我們覺得，如果並木九_九_藏_書食堂的客人在吃過飯後突然身體不適，想讓人送到醫院，並木應該不會坐視不管。」

留美不明白學者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微微皺眉，歪著頭問：「是什麼事呢？」

「那我就打開看了。」湯川打開盒蓋，從裏面取出發卡。發卡依然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與三年前相比沒有絲毫變化。

「您方便讓我看一下嗎？」

留美一頭霧水，但還是站起身來。「您稍等。」

「原來如此。你們還真是花了心思啊。」

「看著熟悉的人接連被送進監獄，我也同樣很痛苦。而且目前這種情況，新倉會以故意傷人致死罪論處，三年以上有期徒刑應該在所難免。想到死的是蓮沼那樣的人，我覺得這樣的刑罰就已經夠了。而且……」湯川將目光移向一旁，繼續說道，「我也有過一段痛苦的經歷。曾經也發生過一件類似的事情，當時有一個男人為了保護深愛的女人，打算將所有罪名都攬到自己身上。但九_九_藏_書是因為我揭穿了真相，那個女人再也無法忍受良心上的譴責，最終導致男人的獻身化為了泡影。那件事讓我很難受，我不想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在一臉嚴肅地說完這番話后，湯川搖了搖頭，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恐怕您會問我這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既然不想勸您自首，那麼我也沒有必要特意來確認真相，我只要把一切都藏在心裏就可以了。不過，如果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只有我意識到了，連您都沒有察覺，我還是無論如何都應該來告訴您。」

「不，我已經非常清楚了。」

「除了假扮家屬，要是因為工作失誤需要上門道歉，也能幫忙假扮上司，還可以找人在圖書籤售會上排隊當托兒。總而言之，他們可以找來各式各樣的人幫忙演戲。」

「所以山田才會出現啊，」湯川眼裡閃著光，「那她到底是誰呢？」

「其實，」留美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

「是的。我們說read.99csw.com是要對菊野商業街的店鋪進行危機管理方面的突擊檢查……」

「啊？」湯川瞪大了鏡片后的雙眼。

「您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謊話。」

「但是，您所認為的事實並不一定都是真的。如果不知道這一點，也就無法做出改變命運的抉擇。」湯川將摘下來的手套放到桌上，伸手推了推無框眼鏡，而後重新望向留美，「接下來就讓我來告訴您真相吧，我所推理出來的真相。」

「是的。」湯川答道。

「您是要看那枚發卡嗎？」

「在警方那邊，」留美說道，「希望我能說得再好一些，比如新倉是如何為我著想的……」

「不必了。」湯川輕輕地擺了擺手，「您請繼續。」

「在告訴您之前，我想先向您確認一件事情。」湯川說道，「您剛才提到佐織有一個綁頭髮的東西，對吧？一枚金色的蝴蝶形狀的……」

湯川皺起了眉頭。「代理家屬？什麼意思？」

「戶島告訴新倉的計劃非常複雜，很多人牽涉read.99csw.com其中，每個人的分工有限。不過，要對處於監禁狀態的蓮沼進行盤問的，只有並木一個人而已。新倉希望能想出什麼方法來取代並木，然後再由他來親自完成這部分的工作。」說到這裏，留美注意到湯川的茶杯已經空了，「再給您來杯紅茶嗎？」她能如此發問，也許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情緒上也多少緩和了一些。

「計劃比我們預想中的還要順利。新倉到了管理室的時候，蓮沼正在睡覺。弄出聲響或是大聲叫他起床之類的說法，其實都不是真的。新倉直接將液氮灌了進去。按照他的說法，液氮的威力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當時房間里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也沒有痛苦的呻|吟，等到液氮灌完之後開門一看，蓮沼早已經停止了呼吸。」

「不是。」湯川趕忙搖了搖頭，語氣強硬得出乎意料，「我不是警察，也沒有資格來要求您供述什麼。一開始我就說了，我說的話是不會對你們不利的，而且我應該也說了，您是有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