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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就是那個時候嗎?新田回想,就是根據稻垣的指示,抵達被分配的位置時。好像那時身邊就站著一個戴著邁克爾面具的人,好像還看到了那個木乃伊男。
看起來,好像是新田他們先被揭下了偽裝的假面。新田覺得很不甘心。
「是什麼?」
「神聖?你所做的事情,說到底就是殺人。這也叫神聖嗎?」
「沒有。是春菜拿著的手機里留著和那傢伙聯繫的記錄。她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如果有電話或者簡訊,我會盤問她,所以她就用我給她的手機和內山聯繫。因為見到我的時候,那個手機就可以關機了。」
「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利用那個男人?」森澤一臉戲謔地問道。
「要是那樣倒還好。然後下一個,那個男人的審訊怎麼樣了,內山干夫?」
「暫時問完了。根據他本人的供述,他把自己在萬聖節時打扮成木乃伊的照片發到SNS上,就有人問他最近要不要接一個活兒。說是在新年夜出席一個新年倒計時晚會,然後按照電話的指示行事,就能免費在一流酒店住一晚。一想著有這種好事,趕緊就答應了。」
「為什麼問這個?」
森澤狠狠瞪了新田一眼:「怎樣的瞎編?」
「復讎?」新田皺起了眉頭。
森澤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些:「那就好,還想著這些地方太細小你們會不會注意不到。」
「那個男人審訊完了嗎?」森澤問道,「那個用繃帶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木乃伊男。」
聽新田說完,森澤的眼裡閃過一束邪惡的光芒。
「你可能會覺得我說話繞了很多彎子,沒關係,從這裏開始就回到正題了。」森澤繼續說道,「打扮成『邁克爾·傑克遜』回到酒店后,我給內山打了個電話,讓他拎著包從房間出來。並且不是讓他去晚會會場的三樓,而是坐電梯去二樓。另一方面,我自己也有要做的事情。那就是確定警方是不是已經在盯著企鵝裝扮的內山了。雖然不用說你可能也明白了,內山就是個負責搗亂的角色。但如果警方沒有重點標記他的話,他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所以為了讓警方注意到他,我下了許多功夫。一是讓他用假名字,二是讓他收到奇怪的包裹,以及每頓飯都在房間吃。明明是不會去參加晚會的,卻戴著假面出去,警方要是在監控錄像中看到了,一定會覺得可疑。但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希望警方能夠在春菜的公寓或者工作地點周圍發現內山。這樣一來,他一定會是警方最重點的監視對象,在監控錄像里也一定會緊緊盯著他吧。」
傳到耳中的是很中性的嗓音,但哪怕是從一張男人面孔的森澤口中說出來,一點兒也不違和。可仲根綠說話的聲音又確確實實是這個聲音。那個時候,就只覺得那是個女人的聲音。不,根本就從沒懷疑過可能不是女人。
「你指名叫我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嗎?」
「但是好不容易找到妹妹的替身並且把對方洗腦,那個女人竟然跟別的男人好上了。這在你看來,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背叛。當你發現對方已經不會再回心轉意時,扭曲的愛情轉化為憎恨——」
森澤興緻勃勃地講述著這些事,彷彿是一個拍了代表作的電影導演,在製片花絮中公開拍攝過程中的秘聞。
「然後,這裏又要考考你。我剛才說了,我是回了一趟家再來的酒店。那麼,我以仲根綠的身份提前兩天就住到酒店來,是為了什麼?」
「是吧,就該這樣。」森澤的眼睛變得更加神采奕奕,「一直覺得可疑,一直覺得可疑,但當所有read•99csw•com疑問都有了答案的時候,就一點兒都不會再懷疑這個人了。牧村綠退房之後,即便酒店發生殺人事件,也沒有人會去深入調查她了吧。為什麼,因為她的事情已經很明了了。與案件沒有關係,沒有調查的必要。」
「但是,」森澤攤開雙手,「聽完山岸小姐帶過來的那個男人的話,我整個人都驚呆了。是叫日下部,對吧?還是對仲根綠一見鍾情來著。這簡直就跟電影《蝴蝶君》一樣。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在的話,我一定會大笑起來。但是當時不能那麼做,我認真、鄭重地拒絕了。然後他就把山岸小姐叫來,說有些話想問她。我想就趁這個時候把那個悲情愛情故事講出來吧。然後想著反正都是說,不如讓警察也聽到,於是就讓山岸小姐把你也叫過來了。」
「好像是的。」
「當然有!你非要聽,那我就告訴你好了。真相、真正的動機,這次事件的動機!」森澤滿是憤怒地嘶吼道。
「那你記得尊龍吧,那傢伙就是個男的。沒有男人會被那麼拙劣的女裝騙到的。你不這麼覺得嗎?」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像我剛剛說的,他真的是個卑劣的男人。有必要給他些懲罰。不過,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明明有香煙和打火機卻沒有抽完的煙頭,明明已經出了小巧的文庫本,桌子上卻放了一本硬皮書這些?」
「為了查看警備狀況嗎?」
「就是這樣,看樣子你好像終於明白了。」
「那部電影是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
「正是如此。因為我想確認警方到底準備到什麼程度了。但這也是一次冒險的賭注。警方一定會調出案發公寓的監控錄像。為了順勢擾亂警方視線,還必須用到一張臉。仲根綠——本名叫牧村綠的女人的臉。說到這兒,關於牧村綠,你們調查了嗎?」
「是啊。因為我認為犯罪也有要幽默感。但你不覺得可悲嗎?一流酒店的服務員聽到那個名字都沒反應過來。」
「你想想當時的情況。三樓被那群戴著假面的人擠得熱火朝天,其中應該也混進了變裝過的警察。另外,二樓基本上沒有人。但是打扮成企鵝樣子的內山在二樓下了電梯。那麼,警方該怎麼行動?單純依靠監控設備是不行的。於是,只能派就算出現在二樓也不會引人注目的警察去查看情況。」森澤說著指了指新田,「我看見你下了樓梯,於是可以確定警方正在嚴密地監視著內山。所以,確定酒店是否有假扮成服務員的警察,如果有的話是誰,就是仲根綠肩負的重要任務。」
在旁邊負責記錄的警察急急忙忙要站起來,卻被新田擺擺手制止了。
新田沒忍住發出「啊」的一聲。原來這也是森澤計劃中的一環。
森澤兩手叉腰,抬起下巴用傲視的眼神看著新田。
森澤的表情突然變得僵硬,臉頰微微發紅。
面對新田,森澤詭異地笑了出來。「你知道《蝴蝶君》嗎?」
「你妹妹的死應該是自殺,原因也是因為強|暴事件。」
「準備妥當后,我就入住酒店了。然後放了第一箭,就是以仲根綠這個名字入住。明知道會要求出示信用卡,可我還是選擇用假名。住進房間后,我通過客房服務點了香檳。第二天早上的早餐也要了雙人份。如果查了監控錄像的話,應該立馬就能發現這個奇怪的女人並沒有帶男人進過房間——」森澤盯著新田的臉,「那個時候你們發現了嗎?」
看著森澤那張嗜虐成性的臉,新田真是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頓。九-九-藏-書但一是當然不允許這麼做,二是當嫌疑人嘮嘮叨叨的時候,不打斷嫌疑人是審訊官的原則。新田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表現出來,等著森澤繼續說下去。
「是對內山的懲罰。」
「外交官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也是我想說的話。因為我覺得和你聊天很有趣。」
「你再說一遍!」森澤憤憤地站起來。
「你不知道嗎?想你也不知道。把你叫過來,就是想告訴你這個。啊,還真是有趣。」
「那個時候並沒有發現。注意到你並沒有帶男人入住這個疑點,是在清掃客房之後。因為這時候出現了很多可疑的地方。」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你覺得我是怎麼做的?」
「既然警察都來房間了,那我可得好好展現一番我驚人的演技了。我開始認真對付你們了。」
「不是這個,是殺掉和泉春菜的動機。或者說,殺掉室瀨亞實的動機也行。」新田拿起放在一旁的資料,「十二月三日晚,你被拍到從和泉女士的公寓出來。另外,三年半前的六月十三日,我們也在監控錄像中看到你從室瀨女士的公寓出來,只是你在酒店時是牧村綠的打扮,化妝和髮型都不同,所以我們沒有立刻認出來。」
《蝴蝶君》是一部劇情片,同名話劇曾榮獲托尼獎。講述的是一個法國大使館的外交官自認為愛上的是一名京劇名伶,並以為這個女人還為自己生下了一個兒子,而實際上這個女人是一個間諜且是個男人。
「用KINOYOSHIO這個名字預訂的也是你嗎?」
「我要說的話,是接著他的話開始的,聽完他說的,我要說的話才更好理解。怎麼樣了?」
「我不僅可以控制我的身體,還可以控制我的心。想要流眼淚的時候,就能讓眼淚流出來。」
「為什麼?」
「也告一段落了。」
「這就是你利用內山作為攪亂視線的工具,而不用花錢雇來的木乃伊男的理由嗎?」
「因為我想,復讎的機會到了。」
「使用計時器,是因為你考慮到會跳閘,對嗎?」
「不久,我妹妹就自殺了。」森澤低聲說完,再次狠狠地瞪著新田,「我想著早晚有一天,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然後就有了這次的事件。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為了抓捕兇手,警方作好了萬全的準備,在這種情況下又發生了殺人事件,你覺得如何?警方會失去他們所謂的權威。被世人指責,淪為人們的笑柄。就是這樣,沒有比這更大快人心的事情了。這樣一來,我也對得起在天國的世羅了。所以就順著那兩個女人的話,答應了她們的交易。一切都是為了世羅!為了復讎!這是我無論如何也要做的事情。為了世羅,就算賭上我這條命,我也要做到。一定要做到給她看!為她報仇……為她雪恨……」
「其實,你只是在她們身上尋找妹妹的影子。妹妹因遭男人毒手而亡,所以你儘管身為男性,卻開始否定男性。為了保持心理平衡,你依舊化裝成女性,可再也無法和以前一樣玩扮演姐妹的遊戲。於是你開始找妹妹的替身。」
「想聽你說實話,」森澤說,「你相信了吧,仲根伸一郎和牧村綠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沒想到是我編的一個故事吧?」
「呼——」森澤吐出長長的一口氣,眼神冷冷地看著新田,「從教堂出來下到三樓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戴著假面卻還是被你認出來,雖然有些諷刺,但我還是欽佩你的眼力的。」
新田像看外星生物一樣看著森澤不停說話的嘴,終於有些read•99csw•com理解那些被洗腦的受害人的心情了。森澤把一個個突發奇想有條有理地講出來,而且說話流暢連貫,新田聽著聽著都覺得自己是個很愚蠢的人。
「是的。原本應該沒有人的教堂突然跳閘,保安們應該會飛快地趕過來。當然,在新年倒計時到零的時候死亡,本身也很精彩。只是把計時器的時間調錯了,我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說完森澤靠在塑料椅背上,有氣無力地垂下了雙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之後審訊報告你隨便怎麼寫都行。」
「從酒店出來回到家后,卸了妝,摘掉假髮。然後換上邁克爾·傑克遜的衣服,拎著包又出去了。包里裝的是邁克爾·傑克遜的面具和酒店服務員的工作服,以及服務員戴的假面。順便說一下,那個工作服是我在網上買的一件類似的。與真的工作服有些細節不同,但一眼看上去基本一樣。在回酒店的計程車上,我戴上了邁克爾·傑克遜的面具。結賬的時候,司機眼睛都瞪圓了。酒店門童倒是一臉習以為常。我偷偷鑽進酒店的正門玄關,坐電梯上了三樓。會場前面真是熱鬧極了。山岸小姐也在,不一會兒你也來了。」
好像正是他說的這樣。在這次案件中他使用了兩部手機,兩個手機號都是用他人的名義註冊的。
「雖然我還有其他幾個候選人,但他好像是最可靠的。果然如我所料,他完成得很好。」
「是吧!」森澤滿意地點了點頭。
森澤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忍不住不停地發抖。
「這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細說了吧。『邁克爾·傑克遜』換上酒店服務員的衣服,去了教堂。打扮成服務員,是防止被監控錄像拍到。到了教堂后,我開始分別使用兩部手機。將交易指示傳達給內山,告訴交易方包放在教堂后就掛了電話,然後發信息告訴木乃伊男可以去取包了。這之後立馬聽到門外有動靜,如果是交易方的人,來得未免太快了些。於是我屏住呼吸躲在暗處,發現有人進來了,就拿電棍將她擊暈了。在把她手腳綁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是山岸小姐。沒辦法,只能連她一起犧牲了。做交易的那個女人是過了一會兒才進來的。」
「閉嘴!閉嘴!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明白我的心情!我神聖的想法——」
「動機是什麼?」
新田問道,森澤吸了吸鼻子:「你沒聽那個要和我交易的女人的口供嗎?她拜託我的啊,把同夥殺掉。」
「我說了不要再說了!」森澤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睛裡布滿血絲。
「這種小事,在前台稍微觀察一會兒就能看出來了。你基本上沒幹過什麼接待業務。你在前台的時候,基本上都會有酒店的前台骨幹在旁邊,盡量不讓你幹活。因為我已經預料到警方會派人潛入酒店,所以當時就想,啊,這個男人一定就是警察了。再就是,那個瘦高瘦高的行李員也是警察吧。行李員一般是不會參与客房服務的。」
新田想起內山也說過,給春菜打電話經常打不通。
「是吧。」森澤滿足地挺了挺胸脯,「但是需要些過程。所以最後的時候,小道具,也就是那個蛋糕的照片就登場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真的給我做一個一模一樣的蛋糕,但拜託你們幫我做這個蛋糕是有目的的,但這裏又出現了我沒料到的事情。不是有個客人想見仲根夫婦嗎?我想一定又是警方過來打探了。那正好,那就在這個蛋糕模型前,公開我和仲根伸一郎的悲慘愛情故事吧。」
新田放下資料,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緊緊盯著森澤https://read•99csw.com:「那我隨便寫嗎?不然,我瞎編一些可以嗎?」
一月十日,森澤光留指名讓新田來問話,說如果是他的話倒是可以交代自己的事情。正在外面調查取證的新田趕回警視廳,在審訊室見到了森澤。
「不是受交易人委託做的嗎?」
森澤盯著新田的臉,一副在估量新田實力的表情,新田直直地和他對視。
「因為是很神聖的內容,不能讓無關的人知道。」
新田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結果愣愣地點了點頭:「嗯,我沒懷疑。」
新田沒有答話,森澤很高興似的咧了咧嘴角。
森澤眼珠上翻,面露凶色:「我不想提。」
「不知道。」
「嗯,和我預想的大致一樣。但有一點我沒料到。點餐時酒店把香檳免費送給我,我還沒多想,但給我送一束花說是酒店的禮物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讓我終於確信自己想法的,就是那次燈光秀。見到你也進了房間,就知道警方已經開始介入調查了。如果只是個規規矩矩的酒店服務員,是不會幹那些事的。何況從很早之前我就開始懷疑你是警察了。」
「你剛才說你想哭的時候就能哭出來,難不成,你是一想到妹妹,眼淚就會流出來?」
「為什麼一定是電擊,而不是用別的方法殺人?」
「是嗎?」新田驚訝地問道,「為什麼會懷疑?」
森澤瞪大雙眼,把臉貼近新田:「當然不是。」
森澤皺了皺鼻子。
「和泉春菜跟你說過內山的事情嗎?」
「你不覺得那個男人很糟糕嗎?作為一名教師,教著一群少男少女,背地裡卻搞外遇。要是出軌是因為真愛,倒還能替他說幾句,可自己外遇的女人被殺了,他害怕被牽連,連站都不敢站出來。」
「之後我們通過監控錄像確認了除了你自己以外,沒有人進過你的房間。」
「我對牧村綠的容貌還是有自信的,絕對不會被人看破。」森澤的言語中透露著自豪,「即便如此,我也不敢保證因為是女人就不會被懷疑。在年末的時候,一個女人出來住高級酒店,在警方看來不是更奇怪嗎?於是我才想到假裝是夫婦兩個人來入住,現在發現這樣做會更讓人懷疑了。警方一定會趁著清掃的時候檢查所有房客的房間和行李,監控設備也一定會拍下人員出入的情況。我沒有帶別人進房間這件事一下子就暴露了。那怎麼辦呢?想來想去,反正會被懷疑,那就讓你們徹底懷疑吧。於是就編了個故事。」
「有這個原因,」森澤點點頭,「要是給我弄砸了可就不好辦了。可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因為和木乃伊男比起來,他的角色更加重要?」
「你入住酒店時用的那張信用卡,我們查過了。」新田回答,「那是十年前發行的正規信用卡,這個名字下還有一個銀行賬戶。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是嗎,我被你的眼淚騙到了。」新田毫不掩飾地說道。
「在網路黑市買的。既然用一張女人的臉示人,就一定要有個作為女人的身份證明。雖然現在很難搞到了,可是那時候在網上可是什麼都買得到。用他人名義辦的手機號也可以。」
因為實在不知道,新田便沉默地搖了搖頭。
「謝謝。」新田稍稍低了低頭。
「就是你們,對你們警察的復讎!」森澤用食指直指新田的鼻子,「對殺了世羅的警察的復讎。」
森澤嘶吼著,帶著悲愴嘶吼著。漸漸地,他彎下膝蓋,直到用兩隻手抱住腦袋蹲在地上,繼續嘶吼著,無法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嘶吼著。
「你是怎麼知道警方是否在監九九藏書視內山行動的?」
「那個留言有一半是真心的,我是說對山岸小姐。多虧了她和你,我度過了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但,另外一半就是嘲諷了。」
「那個眼淚,你是怎麼做到的?」新田問道。
「牧村綠的悲慘愛情故事。為了緬懷已經死去的戀人,完成兩人未完成的夢,而來到當初約定的地方,這樣一個故事。但想騙過警方,需要很完善的準備。這件事花了我不少精力。最傷腦筋的地方就是找誰當這個死去的戀人。憑空捏造的人物是騙不過警方的。於是我想到了利用親戚經營的醫療系統,在系統內部,信息數據是共通的。在這些數據里,發現了仲根伸一郎。單身、獨居,死亡的時間也剛好。最重要的是,他的生日是新年前一天,這一點讓我非常滿意。於是,一個愛情故事就這麼誕生了。」
「聽到了。」
新田沒有做任何回答的打算,就默默地聽著。
「你有什麼要反駁的嗎?」
聽完新田的回答,森澤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新田繼續說道:「前幾天,我們找笠木美緒小姐談話了。從你手底下逃脫的唯一倖存者。你對她做了些什麼,讓她做了些什麼,我們都知道了。包括你為什麼會開始扮女裝。」
「只不過是藉機利用和那兩個女人的交易罷了。其實我當時的心早就動搖了。一億日元也不是拿不出來,而且沒什麼可惜的。去應付這麼廉價的交易,還不如乾脆被警察抓了得了。但我正在猶豫的時候,一個自稱同夥的女人聯繫了我,想拜託我殺了主謀的那個女人。我雖然很驚訝,但是卻突然很興奮。知道為什麼嗎?」
「是的。」
「或許只是在配合你的幽默呢?」
森澤的臉還是和取下邁克爾·傑克遜面具時一樣,雖然容貌端正,但無疑是個男人,頭髮也剪得很短。
「沒錯。妹妹因為卑鄙的強|奸犯墜入了地獄。可是在這個地獄里,繼續蹂躪我妹妹的,是你們警察!在審訊的時候,我妹妹遭遇了什麼你知道嗎?好幾個警察,讓我妹妹把遇襲時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地反覆陳述,還刨根問底地問她很多細節,更可笑的是,居然還用人體模型讓我妹妹重演一遍當時是如何被侵犯的。可就算這樣,我妹妹相信警察會替自己抓到兇手,無論再怎麼痛苦也忍了,拚命地忍了。可是結果呢?警察到頭來也沒抓到兇手。你知道那個負責的警察輕浮地笑著跟我妹妹說了什麼嗎?『小姑娘,你就當被狗咬了,早點兒忘了這件事兒吧。』——被狗咬了?明明是一件足以讓人精神崩潰的大事!」
「如果你說的是電影的話,我看過光碟。」
「Bingo!」森澤豎起手指。
看著森澤那張驕傲的臉,新田明白了:他就是想炫耀這些才把我叫過來的。他想表達的是,警方為了查案讓警察扮成酒店服務員,反而被自己利用,你們這些警察真是太蠢了。
「迷戀上一個扮女裝的男人,那個被騙的外交官到底怎麼想的啊?」
「因為我不想讓女人死得難看,而且死的時候她也不會感到痛苦。但那兩個人並不是我的戀人,所以,或許我並不需要考慮這麼多。」
「那是怎麼回事?」
「在說這個之前,先把時間往回倒一點兒。」森澤伸出右手食指畫了個圈,「回到我從酒店退房的時候。說起來,你應該聽到仲根綠跟你道謝的留言了吧?」
「嗯,覺得。」
聽到新田這個問題,森澤露出滿臉笑容,眼睛里放著光。
「夠了!」森澤喊道,「不要再說了。」
新田想著反正怎麼想也想不到,於是乾脆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