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您還有別的提示嗎？」
「話雖如此，可是這麼大的滑雪場，就算是規定之外的滑雪道，到底要從哪兒開始找呢？要是有當地的熟人能夠告訴我們這些地方就好了。」
還有那麼久？龍實他們有些筋疲力盡。
「走吧。」波川說道，「在這待著也沒有用，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吧。」
男工作人員獃獃地苦笑了一下，聳了聳肩看著龍實他們說道：「因為在這個滑雪場，專業的女滑雪者非常多。」
最終當他們到達之前預想的地方時候，已經沒有人影了。龍實環視四周，搖了搖頭，說道：「我記得就是這裏的……」
「把這裏的滑雪場作為主場的一位女士，她滑雪的技術非常好，而且長得非常漂亮。」
大約三十分鐘以後，龍實和波川穿著雪山專用靴開始登山了。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穿著藍色衣服的年輕嚮導，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位嚮導，這位看起來要比龍實他們年齡大很多。
聽著波川列舉了幾個場所，龍實心裏有了想法。
那張海報是介紹有關鄉村山上遊玩項目的。主要是在沒有經過人工碾壓的山上，由熟悉當地地形和自然景觀的工作人員帶領滑雪。海報上寫著：不要局限在滑雪場，讓我們在大自然中飛躍，增加一些更能享受滑雪樂趣的項目吧。
龍實並不是單純地沿原路返回，方向沒錯，只是稍微斜著登了上去。巡邏員跟在後面，他用滑雪板登山肯定非常困難，但是應該是對自己體力非常有自信吧。
「那，可能是那個人。」
「算了，還是帶你過去比較快。」
「肋坂。」波川拍了一下龍實的肩膀說，「看那兒。」
因為預約的客人比較少，龍實他們申請之後，馬上就開始做出發的準備。除了專用登山靴，龍實他們還得到了一個可以自由伸縮的滑雪桿、探針、指向標、鐵鏟，以及收納這些裝備的背包。探針和鐵鏟是在發生雪崩有人被埋時救援用的。雖然在出發之前有人教授了他們這些工具的使用方法，但其實龍實他們在社團的時候已經體驗過了，所以節省了練習使用的時間。嚮導們在知道他們有過相關經驗后，頓時放心了不少。
「不，可以的話您還是慢一點吧……」龍實誠實地開始叫苦。
「您在找什麼人九_九_藏_書？」
「不用謝。」龍實說著開始返回剛才的地點。這次是下山，很輕鬆，但是龍實開始後悔上來的時候沒有帶著滑雪板了。
「現在是說這種閑話的時候嗎？你到底打算怎麼辦？這樣下去你永遠都不會找到『女神』的。」
「莫非……她很有可能是這個滑雪場的工作人員啊。很多待在山裡的滑雪者都是這種情況。」
不一會兒，好像是到了目的地，嚮導停了下來，放下了背包。
嚮導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他們兩人。「你們，不會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申請活動的吧？」
「原來如此，說到工作人員……」
向山坡下看去的時候，並沒有滑雪板的痕迹。如果有人來過的話，應該是會留下痕迹的。
另外一個嚮導和龍實他們兩個人一起挖出了一個邊長三十厘米的雪塊，然後把鏟子放在上面用手敲。這被叫作壓縮測試，是為了確認雪場的薄弱層在哪裡，表層雪崩的危險性可以通過這種方法預測出來。
「規定外的滑道？您是指管理區域以外的地方嗎？」
「是嗎？那我們放慢速度吧，但是我還是覺得您二位很了不起啊。」嚮導還是誇獎了他們，應該說是客氣和鼓勵都有的意思吧。
「是的。」
面對波川苛責的語氣，龍實無力反駁。只是嗯了一聲，雙臂抱在胸前。
他倆幾乎一路不停歇地來到了目的地，滑雪培訓事務所。根據波川的推理，「女神」有可能是這裏的教練呢。等滑到事務所前面時，二人的腿已經非常累了，但還是馬不停蹄地打開了玻璃門，走了進去。
滑雪道非常棒，如果不是帶著任務，只是來滑雪遊玩的話應該非常幸福吧。
但是，現在不是玩兒的時候。龍實心情複雜，他抱著必須趕快找到的焦急心情滑向山麓，仍一無所獲之後，再次乘坐纜車到達山頂。
「嗯，也有這個目的。」
「聽說是綠色，怎麼了？」
「那個。」龍實對巡邏員說，「那個人，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啊？」
「怎麼樣？」波川問道，「每一個老師都很可愛啊，這裏面難道沒有我們要找的人嗎？」
乘著纜車到達目的地之後，兩人開始快速地滑行，既沒有空閑欣賞壯美的景色也沒有時間感受優良的雪質。
應該是膽大九*九*藏*書的闖入者吧，龍實想。他應該也是一個想嘗試一下深山項目有膽識的人吧。
「不，也包括命令禁止滑行的區域。」
管理區域以外是指不屬於滑雪場管理範圍的區域，可以滑雪，但是自己負責任。與此相對的就是禁止滑行區域，也就是除了工作人員以外，其他個人禁止入內。
「我想當地的人應該是不會輕易告訴陌生人，他們應該不想讓自己天堂一般的存在被別人踐踏吧——」說著說著，波川突然停了下來。
「不行啊……」波川失望地說。
「除了滑雪技術高超之外，沒有任何線索，這樣找人真是困難啊，唯一的線索就是滑雪服，但是又不能保證她今天穿著和那天相同的衣服。」波川嘆息道。
「不，不是的，是要找人。」
「那糟了。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啊，沒關係的。您告訴我大致的位置我去找就可以了。」
「他們會不會說我會照常給錢的？」
「就是，嗯——」龍實很難解釋清楚，說道：「算了，你跟我來吧。」說著，龍實開始走起來。
「我會叫救援人員過來的，放心。你回到你的隊伍當中去吧，謝謝你的幫忙。」
結果，就在這半睡半醒間迎來了滑雪場的營業時間。二人迅速在車裡換好衣服，抱著滑雪板走進了滑雪場——
到達里澤溫泉滑雪場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六點多。因為滑雪場還沒有開始營業，兩個人決定在車裡補會兒覺。這樣的回籠覺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以前為了滑到條件最好的清晨第一波雪，他們經常這樣干。然而這次，龍實卻毫無睡意。被當成殺人兇手，被警察追捕，這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然而這又是現實。這份無力感深深嵌在龍實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這是怎麼回事？」龍實問巡視員。
面對龍實的提問，嚮導像是有些驚訝，停下了腳步，後頭看著他。
龍實咬著嘴唇開始思考，拚命地回憶當時和「女神」相見時的場景。
「這裏面沒有她，從根本上講不是一個類型的。」
嚮導不可思議地聳了聳肩，說道：「你們可真有意思。」
「如果是當地的滑雪者想在規定以外的滑道滑雪的話，一般都會去哪兒呢？」
聽著嚮導的話，龍實想到了在新月高原滑雪九_九_藏_書場遇到的女孩。她說這裡是她的大本營。從剛才的話聽來，她應該很少來這裏吧。
聽到龍實這樣說波川無語到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說道：「大部分的滑雪者都是標準姿勢，再說了，即使是右腳在前的姿勢也並不是什麼大的線索啊。」
「有個傻瓜貿然進山，回不去了。」身材高大的巡邏員無奈地說道，「和他一起的同伴走散了，你們有看見嗎？」
「您見過？」
聽著龍實的回答，波川微微聳了聳肩，可能因為在纜車上，所以沒有太看清楚他的表情，只是感覺波川嘆了一口氣。
「嗯……這樣我很為難啊。」嚮導很猶豫的樣子。
「不是錢的問題，是安全性。如果走錯路線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最可怕就是遇上雪崩。特別是像今天這樣，剛剛降雪之後，需要特別小心。當地的人明白這一點，但是，對於有些不經常來的人，仰仗有探測針就認為安全而粗心大意。」
「您能想到誰嗎？」
「您能告訴我們一些線索嗎？關於這樣的滑雪場所。」
「不是的，其實我們是在找人。」龍實回答道。
「他撞到樹上，好像不能動了。」
而其他三人好像並沒有發現。
龍實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一個接一個地認真鑒別。正如波川所說，每一位女性長得都很不錯。但是，最後他不得不搖了搖頭。
「您想去那樣的地方滑雪嗎？」
「她的姿勢是標準姿勢，左腳在前。」
「怎麼了？發什麼呆啊？」坐在對面的波川不滿地說道。現在纜車裡的乘客只有他們兩個人。
「怎麼了？」龍實問道。
「規定的滑雪道之外啊……」波川自言自語了一句，「要是這樣的話，可能會縮小範圍。如果要找會違反規定去規定以外的滑道滑雪的人的話，人數就有限了。」波川說得聲音很小，應該是不想被那位男性工作人員聽見吧。
「我覺得她不是一般的滑雪者，因為在新月高原滑雪場，她一個人在滑雪道以外的區域滑雪啊，對自己的滑雪技術沒有足夠的自信是不會這樣做的。」
這裏果然沒有辜負「日本最高級的滑雪場」之名，龍實看著眼前的美景內心感嘆道。之前一直因為距離太遠而沒有來，想來真是後悔。早知道是這樣的景色，大學時代的九_九_藏_書滑雪生活也許會更加充實吧。
於是，他們決定先進去再說。只是，除了衣服的顏色，他們再無線索，這無疑又增加了他們的焦慮。而且，現在女孩是不是正在這裏滑雪也還不確定。
順著波川所指的方向看去，龍實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原來所屬這家培訓學校的教練的照片都被展示了出來。龍實走近之後，仔細觀察。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這樣的地方。」嚮導微微搖了搖頭，接著向前走，說道：「可是不能告訴遊客們。」
「但是，這樣的話，不是也會有很多人不聽指揮單獨行動嗎？」
就在這時，出現了一個穿著紅衣服的滑雪者。很快，他們知道原來是滑雪場的巡邏員，並且好像和嚮導們認識。「嘿！」年齡大一些的嚮導衝著他打招呼，「出什麼事兒了嗎？」
覽車外的風景，穿過護目鏡，映入眼底。目光所到之處，是一片蒼茫的「白銀世界」。
「『女神』的技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對吧？所以我們最應該去確認的地方就能確定下來了。」
身穿五顏六色滑雪服的滑雪者們以各式各樣的姿勢穿梭在起伏的滑道上，被積雪覆蓋的原始森林讓人充滿了幻想，眺望遠處，這一片雪白美景看上去十分壯美。
「還有多久？」龍實問前面的一位嚮導說。
「還是考慮到這裏的雪質比較好，容易滑行，而且坡的斜度也剛剛好。容易進出滑道，我們也比較好做引導。」
「啊。」巡邏員叫了一聲，還是先動起來了。然後龍實發現了什麼。在一個樹的背面，有人蹲坐在那裡。
「是一位女性滑雪愛好者。我朋友對她一見鍾情，女孩說會來這邊的滑雪場，並且喜歡在規定以外的地方滑雪，除此之外，對於女孩我們沒有別的信息了。」
話雖如此……波川把手放在額頭上做思考狀之後，突然間用戴著手套的手拍了一下膝蓋，說道：「她說了主場這個詞是嗎？說里澤溫泉滑雪場是她的主場。」
「您在哪裡看到的？」
「真的不可以嗎？」
「哦……」這位工作人員非常疑惑地半張著嘴說道。
事務所里有幾個人正在申請培訓，前台的男工作人員正在接待他們。
「對啦！」他拍了一下手，「她說她喜歡鬆軟的雪，明知道不能到規定的滑道以外的地方去九_九_藏_書滑雪還是忍不住會去。」
「在來這裏的途中，在山上一晃而過，現在可能已經向山下去了。」
但是，看到滑雪場的地圖，兩個人的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里澤滑雪場實在是太大了。光纜車乘坐處就有兩座，吊椅乘坐處有十四處。當然，滑道更是錯綜複雜。在這之中要找到一個不知名的女孩子，簡直是天方夜譚。
剛才波川所說的「女神」無疑就是龍實在新月高原滑雪場遇到的女孩。她是整個殺人事件能證明龍實清白的唯一存在。所以被他們稱作「拯救女神」。
在後山上，雪果然非常深，因為有探針，所以腳還沒有被埋在雪裡過，但是因為兩隻腳需要拉開一定的間隔，所以走起路來比較困難。再加上雪坡比較陡，嚮導們步伐輕盈，不一會兒龍實他們在後面追著就出了汗。
「為什麼把遊行的路線選在這呢？」
「只有這些。」
「這樣的人也不少，當然發現之後會提醒他們。」
因為臉上冒汗，龍實把護目鏡摘到了安全帽上，這時，有什麼東西進入了他的視線。好像在斜坡上有一個人影，穿著綠色的衣服，但是很快就看不到了。
「找人？」
年輕的嚮導嗯了一聲。
波川突然笑著指著牆上的海報說：「不是說想要吃點心就要去點心店嗎？所以最靠譜的不還是專家嗎？」
「沒問題。」聽到年齡大一些的嚮導這樣說，龍實放下了心。好不容易來了，他想痛快地滑一場。
巡視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並跟他說話，但是，他沒有力氣回答。
「沒有嗎？」波川失望地問，「你再仔細看看，有沒有相似的人在？」
「那個，我是想說這裏的滑雪場果然很不錯啊。」
走近一看，是一個穿著綠色滑雪服的人坐在雪地里，好像意識還比較清醒，看向龍實他們。
「馬上了，大約還有十分鐘。」
「那個……」這時他們聽到有人在旁邊說話。前台的那位男士工作人員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們倆，問道：「我們的教練有什麼問題嗎？」
老師有二十多人，其中一半是教授單板的老師，這其中的一半是女性。
「兩位不愧是有經驗的人，看來已經習慣登山了啊。」其中一位嚮導回頭看著龍實他們有些佩服地說道，「要是普通的遊客，是不能跟上我們的步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