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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繼承動物醫院的事。是繼續叫池田動物醫院呢,還是改為手島動物醫院,你決定好了嗎?」
「請多關照。」
「要不去那裡吧,之前說過的蕎麥麵店。」
「正在安排。守夜是今晚,等決定后我再通知你。」
「那個啊……怎麼做好呢?」
「我知道了。」
「我可以陪你去蕎麥麵店。請儘快收拾好。」
「沒什麼……」
「我想,那大概是在說那幅畫。意思是說,我不用背負那幅畫的責任吧。這擔子確實太沉重了……」
「人無法獨自生存。」明人說,「互相扶持的人生才會快樂。」
「你午飯吃什麼?我正想去便利店買點兒三明治什麼的,要我帶東西回來嗎?」
伯朗仰望著女助手的臉,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她。雖然在聽的過程中,她幾乎一直都面無表情,但在知道楓的真實身份后還是微微瞪大了眼。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可能對我的品位……」
「啊,那也不錯。」
「這是寫在報告書上最後一頁的話。我把它當作老爸的遺言。」明人平靜地說,然後收起了手機,「手島一清先生為自己畫了《寬恕之網》而後悔。他察覺到那是人類不可涉足的領域。和媽媽交往後聽說了這件事後,老爸也開始對自己的研究感到疑惑,所以才把報告書託付給了母親。既然這樣,報告書就不能貿然給外人看。」
而矢神家的人應該都由明人解釋過了。雖然這對他們來說是非常有衝擊力的故事,但https://read.99csw•com最令他們震驚的應該是楓吧。伯朗想象著,被她耍得團團轉的並不只有自己。
「不,沒什麼。守夜和葬禮安排得怎麼樣了?」
「少臭美啦。」雖然伯朗嘴上這麼說,但臉上卻是無法抑制的笑容,他感到很羡慕他們。
「如果是那樣——」伯朗說到一半停下了。
「原來是這樣。」伯朗點了點頭,然後望向明人,「這可真是要辛苦你了。」
「聽到一些關於憲三的供述。」
「啊,是,是。」伯朗從椅子上站起身。
「如果連你都這麼說,那就沒人能背負了。」
「不過對哥來說卻是罪惡的作戰呢。」明人若有所指地看著伯朗,一臉竊笑。
在這個一波三折的案件告破兩天後的上午,伯朗接到了明人的電話——康治去世了。清晨,他在明人和波惠的守護下停止了呼吸。
「果然不好嗎……」伯朗撓了撓頭。
掛了電話后,伯朗呼地吐了口氣。
明人從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之後,把屏幕對著伯朗,屏幕里顯示出一張寫有文字的紙,文字如下:
上香后,伯朗來到隔壁招待弔唁者的房間。雖然喪主應該是明人,但主持大局的是波惠。她活躍地來回走動,一一問候諸多弔唁者,舉手投足都展現出了風度。
守夜在矢神家的檀家寺舉行。伯朗久違地穿上喪服,跟著其他弔唁者上了香。在經過家屬席位時,他與明人目光相對。明九*九*藏*書人似乎對著他微微一笑。
「是噢。」
「不過,我的直覺對了吧?怎麼想明君都不可能娶那種女人當妻子。真是太好了。」她飛快地說完后,滿臉沉醉地望著明人,似乎現在就想伸手攬住他的手臂。而明人好像也不是全無此意,害羞地微笑著。
她指著伯朗的臉:「你這一點很不好,陋習難改。你把女人當成什麼了?」
「雖然很對不住勇磨先生,我還是請他放棄了把它用於商業的念頭,暫時會由我負責保管。」
「是啊。」
「是的,我確實聽到過。」
明人走了過來,往伯朗的酒杯里倒了啤酒:「那麼多事真是辛苦你了。」

池田伯朗嗎?這筆畫很不吉利啊!他恍惚地思考著這件與事情沒什麼關係的事。
「那是什麼?什麼罪惡?你想說什麼?」伯朗噘著嘴道。
據明人所說,憲三似乎絲毫也沒察覺自己中了警方的圈套。他似乎還以為和自己郵件交流的人監禁了明人,正在等康治的死訊。他打算等康治死後,如果能在遺物中找到《寬恕之網》,就指使同謀者釋放明人,但他沒能算到楓的登場。他不知道楓為什麼要隱瞞明人失蹤的事,不知道如何應對。而且,他也沒算到楓會住在明人的房子里。因為按照當初的計劃,他們已經預定在釋放明人之前弄亂他的房間,這是為了使警察認為這就是綁架監禁明人的目的。據說連承擔這個任務的人都已經在網上招到read.99csw.com了。
「同感。對了——」伯朗看看勇磨的臉,「那份後天性學者綜合征的研究報告書怎麼樣了?」
「彼此彼此。」
大火被撲滅后發現,房子里的隔扇已經被燒光,《寬恕之網》更是被燒得不剩蹤影。
點單后,伯朗陳述了今晚要守夜,所以想停診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嗎?不過最終,警方的潛入調查還是正中靶心啊。」伯朗交叉雙臂,扭了扭脖子。
「不管怎麼說,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比如重振矢神家。」明人說著和勇磨對視了一眼。
「啊?和誰?」
蕎麥麵店就在地鐵入口附近,可能是因為新開張,店內人很多。他們等了大約十分鐘才入座。
「伯朗先生!」一旁有人叫他,是百合華,她走到伯朗身旁,彬彬有禮地低下頭,「前幾天是我失禮了。」
「我和明人商量過了,我們兩個要設法重振這個已經走向衰落的家族。」
「是。」他有不祥的預感。
「不用發火吧。我懂的。其實我也有點兒擔心,畢竟是個美女,更重要的是性感,正是哥喜歡的類型。」
「要怎麼說呢?真是戲劇化的一晚啊。我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伯朗的肩,轉過身,只見勇磨站在面前:「喲!」
順子正在住院,據說她在知道憲三被逮捕后病倒了。昨晚,伯朗去探望了她。她的臉色很差,情緒也十分低落。因為她想知道詳情,所以伯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不過事情太過錯綜複雜,九-九-藏-書伯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完全理解。但是,她似乎明白了是憲三對數學的走火入魔導致了禎子的不幸離世。
伯朗完全不知道在那之後,案件是如何處理的。而牽扯到自己的,就是被警視廳問了話。當然,負責的不是楓,而是幾個完全陌生的警察。同樣的事被反覆詢問,這使得伯朗十分焦躁。但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聯繫過自己,或許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醫生。」有聲音從背後叫他,轉身一看,蔭山元實正站在那裡。
「那人從年輕時就這樣,為數學付出自己的人生……付出得太多了……」她的聲音因為淚水而哽咽。「等可以會面了,我想和他談談。」她堅定地說。
「那個啊……」勇磨皺著眉轉向明人。
佐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哧哧一笑,說了聲「那麼下次見」以後就離開了。
勇磨雙手往腰間一叉。
「是啊。」他只能老老實實地承認,「不愧是您。」
「那就不知道了。質數的謎啊……雖然很感興趣,但我覺得目前人類要去涉足這個領域還太早了,老爸在醫院里似乎也說過『明人不用背負』之類的話。」
「之後你有聽警方說過什麼嗎?」
一旁的百合華讚歎道:「明君真帥。」
「晚上好。」
「什麼?」
「那幅畫嗎……」
「如果是守夜,那就沒辦法了。反正今晚也沒有預約。我知道了,你去吧。」
「和我說的一樣吧,」佐代對著伯朗微笑,「那個女人不是普通人。」
「憲三先生似九*九*藏*書乎覺得或許你可以解開那幅畫的謎。」
「但是呢,」佐代在他耳邊悄聲道,「我覺得你們很相配噢。」
「我希望你能儘快得出結論,院長的時間也不多了。」
「順帶問一下,那件事怎麼樣了?」
「沒,你聽說什麼了嗎?」
「難道就算康治去世,你都要陪他們演被人監禁的戲嗎?」
「哪件事?」
「他能撐到事情解決后真是太好了。如果是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因為沒法露面而為難。」
伯朗想問他,如果康治死於案件偵破前,他是不是打算讓楓作為自己的妻子出席守夜和葬禮。但他又覺得現在問這種問題已經沒有意義,所以沒有說出口。
蔭山元實冰冷的目光嚴厲地掃向他:「醫生。」
「而且,」明人繼續說道,「要說價值的高低,《寬恕之網》遠遠在報告書之上。所以我認為,媽媽所說的從老爸那裡得到的東西,會不會是指那幅畫。作畫的雖然是手島一清先生,卻是老爸讓他畫的。」
「還有,」伯朗頓了頓后又繼續說,「下次一起吃個飯吧。我不是說午飯,而是晚餐,就我們倆好好地吃一頓。」
天才未必會帶來幸福。與其創造不幸的天才,不如為增加幸福的凡人而努力。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畢竟,這是可能解開母親去世之謎的最後機會。」
要回去的時候,又有人來和伯朗打招呼,是佐代。身穿喪服的她更顯妖艷,伯朗覺得「未亡人」這個名詞就是用來形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