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說的策劃人是大賀仁策吧？你也終於有機會盯上這種大人物了啊。」

「為什麼這麼確定呢？我們問的是大賀議員的事，難道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嗎？」

「您聽說過我？」

「那是當然，我經常出入各個大學以及研究機關，收集年輕有為的研究者的相關信息。說到帝都大學，無論如何都要提及二宮老師啊。前兩天，我還和他會面了，就是那時候二宮老師提到了您，說您極富才華，前途不可限量。」

「怎麼了？」間宮問道。

「人家好像沒有和咱們握手的意思呀。」看著正和別人大聲寒暄的大賀的背影，草薙對湯川輕聲說。

「還沒決定。其實我興趣不大，但前兩天聽完你說的話，我也覺得要稍微調查一下。不過大賀仁策提出的口號是『復興科學立國』，我基本上贊成這種觀點。」

湯川從西服內兜里掏出一個信封。「受邀前來，代表我們學校的教授。」

「是嗎？那可能是我弄錯了吧。」大賀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請盡情享用吧，這兒的料理可是非常美味的。」大賀說完，便快步走開了。鵜飼瞥了一眼湯川和草薙，隨即跟了上去。

「沒那個必要，他也是受邀者。」湯川從懷裡掏出名片，「準確地說，他是受邀者的同行者。」

大賀和來賓們一一致意寒暄，簡ｈｔｔｐｓ://ｒead.９９csｗ.ｃom短的交談后必定要和對方握手。他的動作如流水作業般，十分自然流暢。

「……也就是說，一切都和環境有關。戰後，我們的國家變得一無所有。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靠自己的雙手去生產。不管是電視機、洗衣機，還是轎車，進口貨太貴，我們買不起，因此我們想要製造平民百姓買得起的東西。其結果就是，我國成為一個可以被稱為『經濟大國』的國家。現在我們什麼都有了，便宜的產品要多少有多少。各位可以去問問現在的年輕人想要什麼，充其量也就是新款手機或是偶像的簽名之類，這樣一來便無法再繼續創造，復興科學立國也將變得虛無縹緲。所以說，我們首先要創造出一個良好的環境。現在，對於我們來說什麼是極其必要的呢？為了將來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我們要準備一個能讓我們時刻思考這些問題的環境，在這個安於現狀的周遭之外的空間里培養人才。沒錯，我所指的，就是建設超級科技新城。諸位，我彷彿看見大家的臉上寫著『終於談到這個話題了』。實在抱歉，我有點啰唆了，但如果不從頭講起，可能就無法讓各位深刻地理解我的理念。當然了，對於今天到場的各位而言，我這番言論實在是班門弄斧了。」

間宮詫異https://read.99csw.com地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立刻就明白了。「知道了。」間宮點了下頭，隨即走進電梯。

在台上興奮地侃侃而談的正是大賀仁策，混雜著几絲銀髮的大背頭，一張大大的國字臉。他在學生時代一直熱衷棒球，所以肩膀很寬闊。光看外表，確實是值得信賴的領導者形象。他的話語中夾雜著些許鄉音，這反而讓他的演講產生了一種打動人心的效果。

「最近，議員身邊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嗎？」

「為什麼呢？能確認議員是否認識這個人不就可以了嗎？我已經把照片拿給大賀議員看過了，結果就是，他說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這樣還不行嗎？您還有什麼不滿嗎？我認為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鵜飼如同存錢罐投幣口一般細長的眼睛來回看著間宮和草薙。他的語氣彬彬有禮，但能看出他感到很厭煩，恐怕也在心裏蔑視著這些警察。

「見一面？怎麼見？」

大賀眼中射出了一道陰冷的目光，草薙感覺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我問過大賀議員了，他說沒見過這個人，連名字都沒聽說過。」把長岡修的肖像照片放在桌上后，鵜飼和郎冷淡地說道，扁平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真是個有城府的人，草薙想。

湯川停下腳步，回頭看去。看到草薙后，他瞭然地點了rｅａd.９9ｃsｗ.coｍ點頭。「你會出現在這兒，是不是說明你們認為超級科技新城計劃是破解這起案件的關鍵？」

「不尋常的事？」

「非常感謝。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鵜飼稍稍睜大了雙眼，哼了一聲，好像在笑。「被記者跟蹤是家常便飯。如果沒有媒體來糾纏，也就算不上大人物了吧？」

察覺到對話即將結束，鵜飼站起身來。「你們的問題好像已經問完了，那我就先告辭了。」他低頭致意，然後匆忙離開了房間。

「什麼樣的事都行，不大對勁的事一次也沒有發生過嗎？」

「總感覺他值得懷疑，他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是讓自己的老家受惠吧？雖然還沒見過他就這麼說也有些不太對。」

草薙和間宮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是什麼呢？」

二人從休息室出來，朝電梯走去，發現宴會廳門口聚集了很多人，顯得十分熱鬧。

「請您好好努力吧，我也衷心希望您能早日像二宮老師那樣。」

「都說了，現在還不清楚。我們只是想來見見這個計劃的策劃人，不過只見到了他的秘書。」

「算了，也只能這樣了。沒辦法，因為我們手裡並沒有能套出對方有用信息的底牌啊。」間宮說著，站起身來。

「我們學校研究基本粒子理論的二宮教授三年前去了美國，就再也沒有回來。那麼和您會面的是哪一位二宮老九九藏書師呢？」湯川直截了當地問道。

「沒有。」鵜飼緩慢地搖了搖頭。

「那，讓你見他一面如何？」

「方便的話，我們想直接拜訪議員，可以嗎？」間宮客氣地問道。

草薙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帝都大學也參与了超級科技新城計劃嗎？」

「話說得再漂亮，沒有實質性的內容就毫無意義。從他們的演講中，我並沒有聽出來他們對於未來有什麼明確的願景。很遺憾，我似乎白跑了一趟。」湯川表情淡然地說道。他也拿著一杯烏龍茶，可能是這裏的氣氛並不適合喝酒。

鵜飼好像注意到了草薙，在大賀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大賀停住腳步，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不過很快又切換到滿是笑容的面孔，繼續朝草薙和湯川這邊走來。

「不愧是搞政治的傢伙，演講很精彩，不知不覺間就聽到了最後，也不覺得無聊。」草薙端著一杯烏龍茶說道。

「不敢當。」

他們身處某酒店宴會廳旁邊的休息室。為順利推進超級科技新城計劃，今天將在這裏舉辦一個聚會，招待計劃的相關人員。在詢問過大賀仁策的辦公室后，草薙和間宮來到了這裏，迎接他們的卻是第一秘書鵜飼。今天多半見不到大賀仁策本人了。

湯川從信封里掏出一張請柬。「這上面寫著『可帶一名同行者』。」

鵜飼像影子一樣跟在大賀身九-九-藏-書旁。糟了！草薙剛反應過來，二人已向他們走近，臉上掛著選舉時會露出的笑容。

「都說了，我們根本就沒見著他嘛。倒是你，怎麼會來這兒？」

那個人向接待處走去，看起來是想在簽名簿上簽名。「湯川！」呼喊聲從背後傳來。

「當然了。」鵜飼堅定地斷言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比大賀議員本人更了解他。」

「您先回去吧，我還有點公事要辦。」草薙指了指那個人。

「我馬上去確認。」

「您辛苦了，真是萬分抱歉，剛才沒有及時問候您。」大賀說完后把臉轉向鵜飼，「接待處是怎麼搞的？我不是說了無關人員禁止入內嗎？」

繼大賀之後，又有幾個議員上台致辭，接下來就到了自由交流時間。

大賀接過了湯川的名片。「哦，」他的嘴唇翕動著，「帝都大學理學院……啊，您就是湯川副教授。」

「即便如你所說，這場面也夠熱烈啊。大賀仁策的號召力還真是不容小視。」草薙環顧四周，來賓大概超過了兩百人，在電視上見過的面孔時不時地進入他的視線中。他偶然聽到，如果不是受邀者，好像要交兩萬五千日元的入場費。他不認為擺在面前的料理值這麼多錢，還推測主辦方採用立食形式是想讓客人吃完了就早早回家。

「比如說，有被人跟蹤的跡象嗎？」

「什麼啊，那傢伙！」草薙不滿地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