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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十幾個孩子抱膝坐成一圈,他們中間有三個光球在以奇妙的節奏重複著閃爍和變色。而演奏的人——
光瑠在那裡嗎?怎麼可能!政史帶著這個想法凝神眺望著。從那道光的距離和位置來推測,演奏者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個可能:第三小學的屋頂,光樂最初被演奏出來的地方。
不,不應該說曾幾何時,政史至今仍對那時的場景記憶猶新。他絕不可能忘記那天晚上的事,那天,自己第一次看到光瑠發出的光芒。
志野政史深陷苦悶之中。他體內的什麼東西正在尋求強大的光芒。這種感覺他並非第一次經歷。每當這種時候,只https://read.99csw•com要坐上一小時欣賞光瑠的演奏,就能感到暢快無比,但最近這種強烈的渴望並不一定只是在渴求光瑠的演奏。應該是別的東西,可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政史一步一步地朝輝美靠近,體會到了闊別許久的內心安寧。就是這個!他苦苦尋求的東西就在眼前。
「當然去啊。」政史回答,隨後開始觀察母親的反應。
輝美似乎也發現了政史的到來。她停止演奏,凝視著他。
政史點點頭,坐到光樂器前。他做了個深呼吸,按下了一個按鍵。藍瑩瑩的光芒照亮了四周。那是他向世界九*九*藏*書發出的第一道光芒。
那道光顯得很微弱,色彩變化也略嫌單調。只是它確實在演奏著旋律。那是應該只有光瑠才能演奏的光之旋律。
不對,還是不對。可是他並不知道哪裡不對。
政史打算找光瑠談談。很快就有光瑠的音樂會了。據說要在國際音樂堂舉行,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演奏,屆時他可以想辦法製造跟光瑠說話的機會。
最近政史看到人體內部發出光芒的能力越來越強了。只須看上一眼,他就能將對方的心理狀態把握到非常細緻的程度。可是在大多數情況下,那都會讓他變得心情鬱悶。自然而https://read.99csw.com然地,他就開始抗拒出現在別人面前,最近連學校都不怎麼去了。因為他變成這個樣子,母親賴江明顯對光樂無比憎恨。政史在內心感嘆母親的膚淺,因為他並不是由於光樂而開始討厭人,而是通過光樂知道了人的本質,因此沮喪不堪。
政史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演奏光樂器的人,竟是他所熟知的小冢輝美。一年前在這裏跟他一起,沉浸在光瑠的光樂中的夥伴。
她也能演奏嗎?這一事實讓政史忌妒不已。可是他同時也感覺到,比那更洶湧的某種感情正從體內溢出來。
沉悶的日子就這樣持續著,某天晚上,政史不經九-九-藏-書意間看向窗外,還沒來得及眺望夜景,就發現了讓人難以置信的東西——曾幾何時看到的那道光又出現了。
輝美站起來,退後了幾步,隨後朝光樂器攤開手心,向他發出邀請。
賴江曾經跟他提起過那場音樂會,問他是不是打算去。
不一會兒,政史就來到了小學門口。他毫不猶豫地沿著樓梯跑了上去,緊接著打開連著天台的小門,跨了出去。他屏住了呼吸。
政史趕緊換上衣服,偷偷溜出了家門。他究竟有多久沒幹這種事了呢?他感覺那段時光是最快樂的。最近他的體力有所下降,沒跑幾步就喘不上氣了,但他還是一刻不停地邁動著雙腿。此九-九-藏-書刻的興奮與第一次尋求光芒而奔跑時截然不同。這次發出光芒的人莫非也是光瑠嗎?如果不是光瑠,到底會是誰呢?
跟那時一樣——他看著眼前的光景想。
政史眼中看到的,並不是光樂器的光,而是輝美的身體發出的光芒。她的光已經完美地轉化成了信息。政史瞬間便理解了信息的內容,也可以說理解了輝美。與此同時,他也確信輝美同樣理解了他。因為輝美不可能看不到他身上發出的光。
賴江露出了傷心的表情,但並沒有反對。從她全身發出的光芒來看,她的思考好像完全集中在另一件事上。可是,就算是政史,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如此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