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平趕到醫院，候診室里等待叫號的患者多得令人震驚，幾乎都是中老年人，甚至令人懷疑，這麼多中老年人究竟都藏在學生街這片區域的什麼地方。因此，尋找悅子也不是一件易事。

男子用中指把墨鏡往上推了推，迅速改變方向，走進了一旁的公寓。二人也從車后衝出。

聽筒里傳來嘟的一聲。看來她是用公用電話打的，大概是在醫院旁邊。

戴墨鏡的男人對於突然出現的一對男女很意外，來回打量著二人和悅子。三個當事人則尷尬地緘默無言。

「抱歉，我沒多餘的時間。」雖道了歉，可她的語氣里壓根就沒有認錯的感覺。「那怎麼辦？」

「嗯……」

「有是有，不過不能離開店裡。」

「快！」

「估計二十分鐘內能趕到。」

「拉保險？」

「老闆娘，你怎麼……」

「不是。九*九*藏*書我是說那個女人。」

原來是純子家。

光平像刑警一樣跟在後面，心下納悶。自己為什麼要找這種麻煩？只要叫住對方把話問清楚，問題就解決了，根本沒必要找到他的家。不過，那人身上確實有疑點。不僅因為曾在公寓見過，他身上還總透著一種讓光平很在意的氣息。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光平心中的確有點焦躁。

「光平？」

「那我加把勁。」光平掛斷電話后，再次拿起聽筒，給住在同一公寓的一名落榜生打電話。該男子因落榜次數太多，父母減少了他的生活費。但他仍逃課，總是待在住處混日子。落榜生接起電話后，光平開門見山地說：「有個打工的好機會，兩小時就能賺一大筆，你干不幹？」

拜訪完繡球花學園的次日上午，悅子又給光平打來電九*九*藏*書話。

悅子快速地說出了自己的位置，是醫院的候診室。果不其然，光平想。

到達三樓時，樓上傳來一陣硬邦邦又富有節奏感的聲音。光平斷定這就是那個男人的腳步聲。

悅子正坐在最裡邊的椅子上看周刊雜誌。看見光平，她揮手示意。「空氣太差了。」悅子皺著眉，「大家都在咳嗽。說不定這兒正製造著病人呢。」

房間里正播放著藍調舞曲。

「不清楚。不過也不像是來看病的。」

「啊？」順著悅子的視線望去，只見出入口處有一個女人，隨意束起的頭髮看上去有點眼熟。「啊，那不是佐伯嗎？」女人正是在保險公司做外勤的佐伯良江，據說她在繡球花學園跟廣美的關係很親密。

光平再次探出頭，確認他要進入哪一戶。男子嗒嗒地在走廊里走了一會兒，然後在一扇門九*九*藏*書前停下來，按下門鈴。

「果然。」悅子說。

「沒有啊。」

光平嘆了口氣。「你為什麼總這樣突然襲擊？你也該考慮一下我的情況才是。」

「有沒有午休？」悅子上來就問。

聲音最終來到了六樓。二人小心翼翼地朝走廊窺探。男人的背影就在旁邊，二人立即縮回頭。

悅子突然戳了戳光平的側腹，他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卻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好吧，我想辦法。告訴我地點。」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光平心下一凜。沒錯，果然是那個皮夾克男人。他今天穿的是西裝，外面套著一件黑色毛線外套，戴著一副深色墨鏡，正快步走出醫院。「走。」光平站起身來。

「樓梯。」

來到公寓前，男子稍稍放緩了腳步，略微向後扭扭頭。早有準備的光平和悅子立刻躲到九*九*藏*書停在旁邊的一輛麵包車後面。

悅子話音未落，光平已上了樓梯。悅子也立刻追上。

「啊，那裡……」

「十五分鐘。」

光平有些無奈，只好端詳起坐在對面椅子上的一個五歲左右的男孩來。男孩似乎發燒了，正睏倦地倚在一名貌似他母親的胖女人身上。運動服、圍巾、毛線帽，男孩被捂得厚厚的，這似乎讓他更難受了。只要他稍微一動，胖女人立刻就用敲鐵桶般的聲音訓斥「老實待著，別亂動」，然後再把視線移回娛樂雜誌上。這家醫院向來擁擠，等幾個小時是常事。

「喂。」

男子步態大方，走在光平前方二十米處，似乎並未察覺到身後有異樣。倘若他跟案件無關，恐怕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被跟蹤。

悅子彷彿沒聽見他的話，用喜歡惡作劇的孩子般的聲音說道：「這可是捉住那醫生的良機。我去醫院悄https://read.99csw.com悄地確認過了。他昨晚值夜班，白天應該會離開醫院回家，我想尾隨去他家。」

「那個皮夾克男人還沒出來？」光平在她旁邊坐下來，「時間有點緊。」

「我住的地方也是這個方向。」大概是想假扮情侶，悅子緊緊挽著光平的胳膊，對他耳語，「他果然住在那棟公寓。」

二人正小聲議論時，良江已經走到了外面。光平久久地目送著她的背影，悅子忽然小聲叫起來：「啊，來了！是不是那個？」

悅子正在光平身旁嘀咕，男子面前的房門打開了。「啊！」光平不由得叫出聲來。開門出來的女人也因此發現了他們。

二人跑起來。衝進公寓后，二人直奔電梯間，想確認對方是在幾樓下的，但電梯仍停在一樓。

悅子飛快地看了一眼手錶說：「馬上。」說完，她再次讀起雜誌。

「有可能。不過來醫院拉保險也有點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