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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6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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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只有一種可能了。」波香習慣性地往上撩起頭髮,忽然開口說。
「可能……什麼可能?」沙都子看著波香的側臉問道。
「倒也沒什麼。」智子說道。見波香抽出了香煙,便把一個空果汁罐遞給她。「那天晚上,波香學姐你敲了祥子學姐的門吧?事實上,在那之前我也去了一趟祥子學姐那兒。不過裏面燈也沒開,漆黑一片,我在門口叫了幾遍也沒人答應。現在想想,那時候祥子學姐肯定已經自殺了。」或許是感情起伏太大,一直笑著的智子說到後面居然有些嗚咽,「要是那時多個心眼,說不定還能拉她回來。」
應波香的邀請,沙都子也來到了白鷺庄。自從上次的全國錦標賽以來,沙都子明顯感到和波香一起喝酒的次數更多了。
「還不清楚呢。」沙都子說。
沙都子的回答稍有些底氣不足,但又態度堅定。「我們不甘心。」
波香聽了,不快地皺起眉頭。「這類事我也聽說過,我們研究室有的是花|花|公|子,但真想不到祥子也會卷進去。」
「警察問你什麼了?」波香打斷了智子眉飛色舞的長篇大論。
「對了!」波香埋頭翻看了一陣,猛然點頭說,「那天有講座旅行。」
「活動?不會啊……那時候正是暑假……」波香忽然打住,匆匆忙忙從手提包里拽出一個藍色記事本。這本子讓人一看就覺得不知已用了多少年,封面早已破舊不堪。
到達白鷺庄時已是傍晚五點左右了。
「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春天,那棵樹開滿了白花。」加賀站在外廊上指著一棵矮樹說。
「確定沒錯嗎?或許會有錯覺。」
智子語氣輕鬆。老太婆應該指的是那個管理員,至於她把年長的男性稱為「老兄」,倒是讓沙都子有些懷舊。一兩年前,她和波香也是這樣的。
「講座旅行期間發生的事就是導致祥子自殺的原因。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有一點值得深思。」
「或許吧,總之那時候發生的事讓她把日記擱下了。」
「不能對你們說的才叫秘密哦。」南澤雅子環顧自己的這些學生說,「再喝一道茶怎麼樣?」
波香正準備取茶杯,樓下傳來了管理員喚她的聲音。她問道:「在這兒行吧?」說著趿著拖鞋走了出去。沙都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聽見佐山的聲音順著樓梯傳上來時,才知道她剛才說的是談話地點。
南澤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五月五日,下雨。好不容易能出去兜風了,卻是這種混賬天氣!結果只好挨個咖啡廳喝東西。
從坡路到玄關有一處低洼的地方,沙都子她們緊跟著南澤進去了。對加賀和若生這樣比較高的人來說,房子的門楣太低,不得不彎下腰來。
沙都子想起了祥子淘氣的表情。
「於是呢?祥子因為太過介意而自殺了?」
「我們進來啦。」波香沒等智子回答就進了房間,沙都子緊隨其後。似乎這樣都是家常便飯,智子也是毫不介意。
十月十五日星期二。今天藤堂跟我說了他做的一個夢,什麼學術研究啦,國際學會啦,大學教授什麼的,他甚至連我要幹什麼都夢到了。他說夢見我從一個職業女性變成了教授夫人。「所以說,這個位置可非你莫屬了,」他說,「因為能做教授夫人的必須得是淑女。」我試著問:「我是淑女嗎?」「當然了,」他說,「沙都子和波香她們,很遺憾,都不夠資格。」……https://read.99csw.com
「祥子不是沒耐心而停筆的,她的目標也算是實現了。」坐在旁邊的波香湊過來看著日記說。
「嗯,」南澤點頭回應,「所以我覺得這事跟她自殺沒有直接關係。」
「請等一下。您就不能告訴我們究竟怎麼了嗎?這一定跟您從古川那兒問來的有關吧?」
「十一點。」
佐山搖搖頭,謹慎地說:「不,沒什麼,但請你們不要向別人說出今天的事。」說完,他合上了手冊。
波香沉吟著,有些煩躁地對著自己的長發胡亂撓了一通。「就是說在旅行中,祥子和那個我們不認識的男生發生了什麼?」
「去死吧!」波香小聲咒罵了一句,輕輕閉上眼睛。
「時間是……」
聽到加賀的這個問題,南澤只答了一句:「是啊。」
寫日記絕不能半途而廢,這是起碼的目標。因為這個日記本太貴了。
「我們也是難以釋懷啊,」華江說著就哭了,「不管有什麼秘密,我們可都是能跟她分享的朋友啊。」
「鎖……」波香微微低垂視線,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然後抬眼看著佐山答道,「鎖上了,千真萬確,我還來回撥弄了門把手,但就是轉不開。」
在歸途中,沙都子和波香中途就下了車,目送其餘四個人離開之後,又坐上了反方向的車。
「沒有。」波香搖頭道。
「寫到了藤堂的,這是最近的一篇了。」沙都子把標著十月十五日的那一頁攤開在波香面前。
他們拿起茶碗,感覺著那沉甸甸的分量。茶碗里積著草色的沉澱,上面漂著比串珠略小的泡沫。按里千家的規矩,要和著泡沫一飲而盡,然後默默地把茶碗放回原處。
「懂得真多啊,是聽老師說的嗎?」
「打攪了。」
「哎,波香,葬禮的時候我就在想一件事。」
佐山正在跟住在祥子隔壁的古川智子說話,注意到了沙都子她們,便沖她們輕輕點了下頭,說:「金井小姐,等會兒還有些事要找你們。」沙都子注意到,他的臉色跟上回比起來更有了一絲緊迫感。
南澤說著便把她們領進了客廳。這個地方連沙都子也沒來過,足足有十二疊大,客廳一角有一張舊桌,桌腿還雕著花,一套百科全書擺在桌子上。書和桌子看上去都有年頭了,上面卻是一塵不染。
「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就只是因為那天她不在,所以今天來做個訊問罷了。」
「真想不到,那時祥子已經深陷煩惱了。」波香指著「鼾聲」兩個字說。
「是啊,怎麼回事?可是……」波香用手指敲彈著日記本說,「我總有種毫無根據的預感。」
南澤雅子的房子是一座舊宅。從車水馬龍的車道出來,再上一個五十米左右的石板斜坡,上面那所木房子就是了。因為坡道緩緩彎曲,房子的正面總給人一種看上去要比實際寬大許多的錯覺。玄關上裝著格子門,後面的景色宛如歷史劇舞台的背景,只是正前方的一根水泥電線杆破壞掉了一切。
「被藤堂……」
「哦,對,那問題就來了,那時門真的已經鎖上了嗎?」
「吃過晚飯,我們去喝一杯吧。」
「我也不想啊。」
「上面寫了什麼原因嗎?」
波香故意咳嗽了一聲:「也就是那種事情?」
果然如此!沙都子九-九-藏-書和波香相向而視。
忽然被人詢問,藤堂吃了一驚,渾身都僵住了。他先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嘴唇微微動了幾下,最後用顫抖的聲音說:「想知道啊,確實。」

沙都子看著這篇文字,心中異常憂鬱。她強打起精神,翻到了祥子死前的那一頁。那熟悉的圓體字記錄了下面的內容:
「那之後,牧村小姐的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響嗎?比如說有人走動或者進出的聲音……」
「沒看錯嗎?門縫裡應該漏出一線日光燈的光呀。」沙都子清楚地記得發現祥子時的情景,向智子確認道。
「這是我過世老伴的東西,」見沙都子一直盯著那邊,南澤一邊擺放咖啡杯一邊說道,「這裏以前是書齋,書架什麼的都有,可惜基本上都處理掉了……」
在去往南澤家的電車上,沙都子翻開了祥子的日記,第一頁上的日期是今年的一月一日,上面寫道:
「事實上,我這次來是想再問一下祥子自殺那天晚上的情況。」
他們中只有這兩人沒有學過茶道,一開始是勉強被拉來喝茶的。華江很快就熟悉了茶道,但若生卻感覺比登天還難。在他看來,這就跟喝繪畫顏料一樣,讓人很不舒服,所以並不喜歡。但最近他總算也能時不時泡個茶喝了。
「不知道,我不看報紙。」智子似乎對此引以為豪,露出一絲笑意。
「讓我看一下。」波香把日記拿到面前。
佐山煞有介事地拿出黑色的警察手冊,向波香確認她的證言:「那天晚上,你一回到公寓后就敲了牧村小姐房間的門,對吧?」
「等等,你說燈已經關了?」
在L咖啡廳的時候,藤堂果然還是說要去讀研究生,真棒啊!但不管怎麼說,在魔鬼般的教授面前,前路肯定艱辛,要加油哦!我跟他說我想去旅行社工作,他說:「在研究生畢業前,你只要好好學習怎麼做新娘就行。」真高興啊!
南澤雅子把茶具拿了過來,六個人面向她坐好。經過了幾次這樣的聚會,他們連座次都無形中決定好了,首位是波香,接著是沙都子。
「但我覺得她們談的就是講座旅行的事,祥子很單純,思想又有些保守。要是她和其他男生發生了關係,說不定她覺得就得判死刑呢。」
「有什麼事?這我可想不起來了,感覺也沒有什麼很特別的事吧。」
「那老師您對她說了什麼呢?」沙都子提心弔膽地問。
「但祥子畢竟跟你我不一樣。」
「有什麼眉目了嗎?」一直抱著胳膊緊閉雙眼坐在對面的加賀半睜開眼睛問道。若生、華江、藤堂和南澤雅子正坐在稍遠處說話。
「確定。」雖然感到意外,波香還是回答得很堅決。
「是啊,我也納悶時間還那麼早怎麼就關燈了呢……」
沙都子的目光始終緊跟著南澤的手。南澤的動作毫無贅余,行雲流水一般,手中的茶刷像機器一樣精準而又安靜地搖動著。
「看來你是知道些什麼了?」波香用試探性的眼神看著她。
「而那件事和她如今的死亡有關……嗯。」波香的聲音近乎低吟。她閉上了眼睛。
若生這麼一問,波香面無表情地答道:「不,是聽祥子說的。」
接著https://read•99csw.com波香又認真地說,在這方面本應該多進行一些教育的。
「冒昧問一下,你那天幾點鐘睡的?」
「比如說,強|奸?」
「老師,其實我們來是想問問祥子的事情。」沙都子單刀直入,然後就道出了暑假里講座旅行的事,問南澤祥子是不是找她談過這件事。
沙都子壓低聲音不讓加賀聽到,對波香說了前幾天在研究室聽到的事,即祥子曾在旅途中和陌生的男生小組一起玩。
「日記……日記里有沒有寫什麼呢?」波香用下顎指了指沙都子手邊的日記。於是沙都子再次拿起了那個紅皮本子,翻找夏天以後的日記。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夏天之後的各頁日記里,藤堂出現的頻率似乎低了許多。
「那,怎麼辦呢?想證實也只有找藤堂本人了……」
南澤的脖子微微前伸。「這個啊,準確的日子我已經記不清了……大概暑假後半段的時候她來過一次。」
可我祥子還是要朝著職業女性的目標奮進。
「正如警察說的那樣,第二天祥子肯定是碰到了什麼事。可問題是……究竟是什麼事呢?」
大家說了說各自的近況,也夾雜了一些閑聊。暫告一段落後,沙都子放下茶碗問道:「老師,您最後一次見到祥子是什麼時候?」
沙都子的視線又回到了日記上。確實是奇怪啊,日記中斷的那段時間,祥子究竟經歷了什麼?如果中斷日記並不是因為太忙了什麼的……
「警察先生,您不告訴我們,我們就直接去問古川了。」沙都子對著正在穿鞋的佐山的背影說。佐山猶豫著皺了一下眉,接著又恢復了和善的面孔,說:「那就隨你們了。」說著他朝她們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奇怪呀。」
「去東北了?」波香看著散落在牆角的各種土特產問道。沙都子也點頭附和,她看到了一塊印有「小岩井農場」字樣的乾酪。
疲憊的日子繼續著,論文停滯不前,波香的鼾聲又這麼吵,一點睡意也沒有。身上還長了疹子,癢死了。真沒勁!
「嗯,本來還想去北海道的。正好路上又很走運,碰到幾個N大的男生搭訕,他們開著寶馬,相當囂張啊。他們說要去北海道,我簡直高興得淚眼汪汪了。誰知美世子這傢伙,說她還有補考,不能多玩幾天……」
進去之後是沒鋪地板的玄關,沙都子感覺剛才還凝固不動的空氣,在他們進來后激烈地流動起來。
「請問,有什麼不對嗎?」沙都子開口問道。
「哎呀,是學姐。」智子雖然還是一身運動衫,但明顯是打了個盹,頭髮亂糟糟地蓬著。
「我覺得對戀人都不能說的秘密,只有一種。」
「我嘛,倒是不怎麼想知道呢。」南澤放下了茶碗,波香隨即端了過去。「我可不想讓牧村一直保守著的秘密暴露出來。況且人已經死了,對我們的追查可是想反抗也無力啊。」
「你們還是打算把她自殺的原因弄個水落石出嗎?」南澤的問話裡帶著些責備的口氣。
佐山放輕了下樓的腳步。兩人確信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之後,不約而同地來到走廊。波香毫不遲疑地敲響了古川智子的門。伴隨著一個睏倦的聲音,門打開了。
「看來他們聊了很久了。那個警察究竟問了智子些什麼呢?」進屋后,波香說道,輕輕咬了咬下唇。
「祥子在元旦起過誓,她九九藏書也的確每天都寫日記,就連考試那幾天也一樣。可是八月八號之後緊接著的卻是八月十五號,也就是說中間有六天的空缺。這是怎麼回事?其他時間都沒有這種情況。」
沙都子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南澤幾度點頭。
走進公寓,沙都子沖值班室稍一點頭,只是希望跟管理員打個招呼,讓她知道自己今晚會在波香那兒過夜。一天到晚都板著臉坐著的中年女人對面站著一個面熟的人,沙都子一見立刻停了下來。是最近經常見面的那個警察佐山。
南澤準備茶的時候,六個人都怔怔地望著外面的庭院。
八月二十日。今天去了南澤老師家,一邊欣賞老師的手藝,一邊聊天。但一直都是我在說話,老師只是在聽著……
「哦……」佐山聲音消沉,他掃視著手冊,略有所思地緊閉著嘴。
波香倏地別開了頭。「這我可辦不到!」
佐山道了謝,起身告辭,卻被波香一把抓住了右手腕。
兩個人再次來到南澤家,南澤還以為她們落了東西。但是當沙都子說,想要談些私密之事時,南澤表情變得凝重,只是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請吧,這次就喝點咖啡吧。」
他們照例進入最裡面那個十疊大的房間,房間有外廊,透過外廊能看到院子里的花木。一進那個房間,大家就不知不覺地齊整腳步,端坐下來。
佐山搔著頭脫了鞋,跟著波香進來了。沙都子看著他那件灰色西服,不禁心疑:他是不是只有這一件衣服?
南澤臉色稍緩,說道:「我對她說:『這事別說出去。既然藤堂一無所知,又何必特意跟他說起這些讓他不高興的事呢。』但牧村擔心就算保持沉默,心事也會被藤堂看出來。我就說:『男人們可沒這麼敏感,與其擔心這個,倒不如今後多注意一些。』」
「那是吊鐘花,」波香說道,「它開的花很像鈴蘭,是落葉樹,可現在葉子尚未變紅,時間有點太早了。」
「嗯,是啊……」沙都子含糊地應了一句,嘩嘩地翻看起來。無論哪一頁都至少會出現一次「藤堂」二字。比如:
「我是說,那件事會不會被藤堂知道了。」
智子略帶不滿地撅起了下嘴唇。「祥子學姐不是死了嗎,問的就是那天晚上的事。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聽到這事還真嚇了一跳。那老太婆要我聯繫警察,打了個電話過去他就來了。那位老兄還真夠正經的。」
「若生,還有伊澤,」南澤制著茶說,「你們也已經十分熟悉茶道了啊。」
「我也不願意那麼想,可……」
然而智子的回答卻更加令人驚訝:「門縫?這跟門縫沒什麼關係啊,我當時還打開了門朝裏面喊祥子學姐呢。那時候門根本就沒有鎖啊。」
「嗯,事實上……」
「暑假?」沙都子和波香對視了一眼,「找您有什麼事嗎?」
沙都子思忖著,這樣猜測並無不可,因為此事確實不能說保守得很嚴密。事實上,連沙都子都能通過閑聊聽到傳言,藤堂在類似情形下知道這件事也很有可能。
南澤雅子的丈夫是某所國立大學的數學教授,十多年前就過世了,從那以後,南澤就一直獨自守著這所房子生活。
「不,我想沒有。那天晚上我很晚都沒睡。雖然喝了點酒,但我一直都很在意祥子房間的動靜,如果有什麼聲音肯定能發覺。」
「我想……說不定有關係。」
「只是喝了茶就回家了?」
「老師說得太read•99csw•com對了!」波香十分感激,沙都子也是感同身受。只是現在再怎麼感激也沒什麼意義了。
這回輪到沙都子湊過去看日記了,翻到的是八月八日那一頁。

「或者,更有可能是藤堂在這件事上責備了她。當時他肯定說了要分手之類的話,依祥子的性格,那對她可是相當大的打擊。」
「藤堂,你一定也想知道吧?」
「哪一點?」
「那種氛圍下你還能思考問題!」
古川智子是三年級學生,住在祥子左邊。祥子的屍體被發現前,她剛好出去旅行了,所以沒有接受警方的訊問。
「你們都想知道牧村自殺的原因吧?」南澤一邊為波香制第二道茶一邊說。沙都子無言地點點頭,波香也跟著點頭。
是沒有,還是有但不清晰?這句話該作何解?加賀輕輕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東北的報紙上沒有登這件事嗎?」
「牧村說,她不是被強|奸也不是被騙了,而是完全醉倒在了當時的氣氛里。又說事到如今確實是自己不對。她問我,是把這一切告訴藤堂還是怎麼辦。」
「看上去不是這麼回事,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波香把挎包咚地扔到一邊,接著說,「喝杯紅茶怎麼樣?」
波香看著他,點了點頭。
沙都子在一旁聽著,並不感到驚奇。波香平時就是這樣。
「嗯,沒辦法,畢竟你們有這個權利的……」
「晚上?」波香把視線移向沙都子,然後又轉回到佐山身上,「怎麼了?」
「果然。」沙都子嘆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祥子就接受您的建議回家了?」
聽了沙都子的回答,南澤微微點頭,把咖啡杯端在抿攏的唇邊。茶道教師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依舊姿勢優雅。
兩人並排坐下,取出了那本刻著紅色薔薇浮雕的日記,沙都子急不可耐地翻到要找的那一頁。
「對,那種事。」
「您跟古川談完了?談了好長時間啊。」波香想通過這個問題試探,但佐山只是模糊地回應道:「呵呵,是啊……」
佐山的表情顯出一絲沉痛。「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但是總會有不得不告訴你們的時候。」說完,他掙脫開了波香的手。
「正因為不甘心才要查。」
「啊,算是吧。」若生端著茶碗,看著華江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沙都子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哎,八月八號那天英文系有什麼活動嗎?」
「上面沒寫老師說了些什麼。」沙都子說,她想起了佐山的話:「日記就是這樣一個東西,心裏有事不想讓別人知道,寫的時候卻又會設想別人正在看自己的心事。」
沙都子把在學校研究室里聽到傳聞的事說了出來,南澤聞言垂下眉毛,傷心地說:「唉……人一死,生前的事就像來了一次大掃除一樣,好的壞的全都會搬出來。你們是覺得那件事跟這次的事有關,對吧?」
「隨時奉陪。」波香說著,兩個人便上了樓。
「一點左右吧……我估計。」
「換了你,肯定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吧?」
「哦,那天晚上你注意到了什麼嗎?」
沙都子和波香都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這口氣吐得既有些放心又有些失望,感覺十分古怪。
離開南澤家后,兩人沉默了一陣子。這已經是今天第四回坐上電車了。在搖搖晃晃的車廂里,沙都子心不在焉地看著車內廣告,眼睛掃視著廣告的標題,卻完全映不到腦子裡。祥子的事情、南澤說的話……在她腦子裡毫無規則地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