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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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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加賀的聲音在劍道場上迴響,他匆匆回過頭去。森田還是老樣子,正看著漫畫眯眼笑著。
那真相究竟是什麼?
「是啊。」
「你在這兒幹嗎?」加賀說著朝她身後的網球場看去。
彷彿為了忘記這個,他胡亂揮舞著竹劍。
加賀朝車裡看了看,卻沒有她的身影,只有那副還算眼熟的墨鏡被隨意地扔在駕駛座前方。
說到這裏,加賀忽然感到腦中有一股電流劃過。他立刻陷入沉思,任憑亮子咒罵什麼他都聽不到了。
懇求父親吧……

對了,她說過要把我送到市區。
三島亮子驚奇地抬起眼說:「忽然說什麼呀?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希望您能幫我想想,在雪月花之式上,兇手是如何按預定計劃毒殺目標的。當然,以前應該沒發生過類似的案子,但我相信您身經百案,一定會從不同於我們的角度來看問題。
「樂意效勞。」森田把漫畫放進自己的衣櫃,拿起了竹劍。
「農藥……原來如此。」
「這是沒辦法的事。雖然你努力破案,但說不定別人也正懷疑你呢。」
「當然不是。」加賀對著正前方說道。
沙都子伸長脖子看了看加賀身後。加賀回過頭,只見森田又回到活動室看起了漫畫。
加賀想儘快繼續推理,他需要紙、鉛筆和安靜的空間。
亮子倏地看向加賀,嘴角的動作進入了加賀的視野。
加賀這句話一半是在佯裝,一半也是發自內心。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警方的動向,最近連警察的影子都沒見到。除了波香的案子外還有許多案子,說不定他們去查別的了。
真拿她沒辦法,這個大小姐!
「不怎麼樣,這跟我又沒關係,只是問問而已。」
有兩種可能。
在食堂吃過午飯,加賀拿著竹劍和護具走向校門。可剛出校門,他便停住了腳步。那輛熟悉的紅色雪鐵龍映入眼帘。
「後來警察又來問什麼了嗎?」
第二,兇手的計劃https://read.99csw.com若不是六人就無法實施,而兇手事先就知道參加雪月花之式的只有六人。
「真讓人傷心。」
沙都子最初也十分震驚,但現在已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裏面的確是毒藥,但跟我們想象的有出入——不是氰化鉀。」
「那天正好是去警局練劍的日子吧,所以你沒趕上那個什麼茶會。如果你沒有遲到而是一開始就在那兒,你也會被當成嫌疑人的。」
如果波香真的是同時擁有氰化鉀和砷化物這兩種毒藥,那跟找到砷一樣,找到氰化鉀也不足為奇了,但是到目前為止,根本沒有這樣的消息。
怎麼就隨口說了句這麼無聊的話!
去你的飆車!加賀心裏咒罵著,朝著擋風玻璃就是一拳。
三島亮子臉上一副少見的沉思模樣,但她一見加賀走過來,便立刻露出平時那種好勝的目光。
「不行,馬上就到了。」
劍道部活動室里只有森田一個人,他正看著漫畫。看他一身劍道服,加賀猜想他正準備訓練,而與他對練的人還沒來。森田見了加賀,合上漫畫站了起來。
「千真萬確!」
「這是一種考驗。」
「那我跳車了!」
到達學校是十點左右,加賀沒去上課也沒去研究室,直接到了劍道場。他打算練到中午,下午便動身去東京。
「秋川說我要是能果斷一些就能勝出。」三島亮子坐到駕駛座上,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道,「只是我的力量不夠。」
加賀感到臉上一陣發麻。「騙人的吧?」他連聲音都沙啞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啊,再說金井真有這麼神經質?」
今天是星期六,直到上周,每到此時他還要去警局劍道場練劍。如今比賽終於臨近,本不再需要這輛車,但之前在訓練時,三島亮子說了要送他。
「能陪我練練嗎?」
我知道您現在很忙,但請您一定答應我這個請求。我等著您的答覆。
加賀準備把信放在矮腳桌上時,內心夾雜著後悔和猶九_九_藏_書豫,但最後還是把信放下了。查清真相,這才是最重要的。
沙都子一臉憂鬱,彷彿把事情瞞著大家已然是一種罪惡。
「我不能去現場,所以今天來給你加油,明天就比賽了。」
「嗯,我也沒有。」
「沒什麼,看看罷了。我也會打網球啊。」
「砷。」
「我要謝你?」加賀正在模糊不清的車窗玻璃上亂寫,聞言便停手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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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你頭一回來找我哦!」
過了一會兒,亮子問道:「對了,那件事有結果了嗎?」她明明對此頗有興趣,卻故意一副無所謂的口氣。
加賀想著已經很多年沒有求父親做過什麼了。上次還是自己考大學的時候吧,他還記得當時曾懇求父親讓自己上大學。
「為什麼波香會有這種毒藥?」
加賀走出家門的時候,在玄關撕下了一頁日曆。今天是十一月十六日,事情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
加賀想引她著急,便說:「什麼事?」
……以上就是十一月二日發生的雪月花案的概要。爸爸您曾學習過茶道,我想應該懂這方面的知識。事先下了毒,再讓自己想殺的人喝下去是不可能的。可是在金井波香喝過的茶里確實驗到了氰化鉀。
「我怎麼也進不了狀態,唉,這也沒辦法。對了,你有什麼事?」加賀問道。
又及:一個從老家回來的朋友給我帶了瓶當地的酒,我放在廚房洗碗池下面的柜子里了。他說開瓶之後要儘快喝完,只是希望您不要貪杯。
於是我想借您的才智幫幫我。
「對,裏面是毒藥。」
加賀輕咳了幾聲,回答:「沒有。」
「對了,」沙都子說,眼神有些猶豫,她平時很少會這樣,「最近你跟誰說過這個嗎?」
「馬上就到明天了。」森田緊張地說,彷彿明天出場比賽的是自己。
借用以前說的一句話,兇手一定是用了一種難以想象的手法。這個手法究竟是什麼?自從出事以來,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很遺憾至今也沒找到一個像樣的答案。兇手會不會是一個慣用詭計的人?九九藏書
「渾蛋!」
練了約三十分鐘,加賀發現沙都子從劍道場門口走了進來。加賀舉起戴著護臂的右手向森田示意,喘著氣說:「稍微休息一下吧。」森田看見沙都子,大聲打了個招呼。
「唉,誰知道呢。」
她說的瓶子,便是那個本該用完、裏面卻還有東西的乳液瓶子。這個瓶子讓沙都子覺得奇怪,加賀最初聽她說時,也覺得蹊蹺。
「秋川預計你會拿到什麼名次?我聽說你進了前四。」加賀問道。
「這或許就是整件事的關鍵所在了。」加賀舔了舔嘴唇。
我已經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寫在這裏了,如果推理過程中還需要什麼材料,請儘管吩咐。
會不會是砷酸鉛?加賀又開始在記憶中搜索起來,這也算是受父親的耳濡目染。
「最近都沒來。」森田答道。聽他的口氣,警察不來讓他安心許多。
「那裡面是什麼?」
不知是否因為加賀說的這個詞有些過時,沙都子驚訝地苦笑了起來。為了一掃陰霾,她往上捋了捋頭髮,語氣堅定地說:「明天一定要加油哦!」說完便快步沿著走廊出去了,黑色的裙擺被風吹動,輕飄飄地晃著。
和森田對練時,加賀發現自己怎麼也無法集中注意力,看來現在並不適合練劍。但明天就是全國錦標賽了。
加賀試探著問了一句。果不出所料,沙都子憂鬱地皺起了眉頭。
「你真行。」
「有的報紙大肆渲染什麼『茶道室殺人事件』。不過說起來,你還得好好謝我呢。」
加賀又朝校門原路返回,視線再次轉向網球場。不知是偶然還是有意,若生也向他這邊看,兩個人眼神交會在一起。可距離太遠了,加賀看不清若生的表情。
按照常識來推理,下毒者只有兩種可能:金井波香自己,或者是沏茶的相原沙都子。九-九-藏-書
「我要下車,快停下來!」
沙都子卻輕輕搖搖頭。「詳細情況我還不知道,據說那東西以前常被作為農藥使用,因為殘留性很強,現在已經禁用了……」
加賀把竹劍和護具放在車旁,又走進校門。
他站在那兒等了差不多十分鐘,亮子還是沒有出現。
加賀睜開眼。他剛才不知何時進入了閉目思考的狀態。
上周日,全國劍道錦標賽學生組女子比賽先於男子比賽舉行,三島亮子取得的成績如加賀剛才所說。
「原來如此,又令他出乎意料了啊。」加賀本想藉此挖苦她,但她卻沒有理會。
「我昨天去了波香家裡。」雖然離活動室足有十多米,但沙都子仍然壓低聲音,加賀都快聽不見了,「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在波香的房間里發現了一個化妝品瓶子。昨天我聽波香哥哥說,已經檢測出裏面是什麼了。」
「好像一度有人說她是被謀殺的,後來呢?」
「看你的樣子是有事吧?」加賀取下面罩,用毛巾擦著臉。
「現在時速八十公里,你有把握不死就跳。」
但我確信,金井波香絕不是那種會輕生的人。就算她自殺,她有必要在那樣的場合、用那種方法自殺嗎?
「就是那個呀,」亮子打開雨刷掃掉擋風玻璃上的灰塵,「金井死亡的案子,莫非,她真是自殺的?」
「裏面裝著毒藥嗎?」
「哼,那我也可以說,我沒能趕上茶會,所以沒能親眼看到波香死亡。因此我才不得不問別人究竟是怎麼回事。要是我當時參加了,就能親身經歷那……」
這個「誰」似乎是指在雪月花之式現場的人。
此外,我還確信相原沙都子不會殺害自己的好友。況且,使用這種方法殺人,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她自己,這連小孩子都知道。警察應該也徹查過相原沙都子周邊,但毫無線索。
加賀自然是在開玩笑,因為他不相信波香九_九_藏_書會自己服毒。但沙都子的回答卻讓他猝不及防。
但加賀總感覺波香的死跟劍道社脫不了干係,依據便是他從兩個女隊員和一個新隊員那兒聽到的波香最近的奇怪舉動。波香問過女隊員:「有沒有隊員的履歷表?」也問過新隊員:「九月份全國錦標賽時,你在哪個地方看的?」而當這個新隊員回答「在助威席上」時,她竟找其他隊員去驗證。她究竟為什麼要調查這些?
加賀脫口而出,他曾在哪本書上看到過,用砷殺人多半都使用一種叫「砒霜」的白色粉末。說不定是他父親的書。
加賀回到原處,慢慢撿起了竹劍,「考驗」這個詞不經意間又在耳畔響起。
「若是自殺,又怎麼樣?」
加賀暗罵自己糊塗:真是個笨蛋!
「所以我就要謝你?」
「她在地區預選賽中輸給了你,若是她太在意這個而自殺了呢?」加賀猜想亮子的眼神會立刻不安起來。
「按常理是這樣。」
加賀估計亮子多半去了劍道場,沒走兩步,卻意外地在網球場前面看到了她。加賀走過去的時候,她也正好從鐵絲網邊走開,朝校門走來。網球場里有好幾對網球社隊員在訓練,若生和華江也在。兩人在上次的大賽上得了亞軍。
如果那天自己趕上了茶會,雪月花之式就會有七個人參加了,而事實上以前每年都是七個人參加。六人參加是個特例。問題就出在這裏。七個人變成了六個,難道兇手的計劃就沒變嗎?
「砷?砒霜嗎?」
「警察也覺得不可思議,有的推測說那是為自殺而準備的。可如果她已經有了氰化鉀,應該已經夠了呀。」
加賀一邊換劍道服,一邊聊天似的問。森田告訴過他,自從波香死後,警察已經多次來詢問近況,但森田他們也沒有什麼能讓警察高興的線索。
「我沒直接去問,但事實上我取得的成績可遠遠超出他的預想。」三島亮子得意地把墨鏡往上推了推。
「喂,停車!」
第一,兇手的計劃不管是七人還是六人都能實行。就算情況有變,兇手也馬上就能調整。
太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