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賀沒有回答，只是停下了往嘴裏送薯條的手，看著沙都子。

「當然會寂寞啊。因為怕寂寞才不讓你去東京。你要明白父親的私心。」

「那你再問一次。」

沙都子之所以來參加畢業典禮，是想以此為自己的學生時代畫上句號。雖說不是什麼特別的感慨，但臨出門時，父親說出了深藏於心的話：「總算到了這一天啊！」父親已經很久沒有主動對她說什麼了，或許他覺得今天是最合適的日子。若是這樣，父親還真是經常打擦邊球的人，沙都子一邊想著，一邊得意地點點頭說：「嗯。」九_九_藏_書

初中和高中畢業的時候，印象中的就不是畢業典禮了。大家都從升學考試的壓力中解脫出來，接下來就是幾年的自由時光。只有那些愛在男生面前表現的女生哭成一片。

一看到沙都子，老闆條件反射似的說道。他今天不知已對多少人說過句這話了。

「你是說，你沒有能說服我的理由？」

「我知道。」

加賀把薯條塞進嘴裏。「想著呢。」

「這鬍子不適合你。」沙都子迅速朝加賀走去，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西裝也不適合。」

「大白天也喝酒？」

他把畢業九_九_藏_書證放回內兜，接著要了一瓶啤酒。

「你消息還真靈通。」

「因為找不到理由。」

「別去東京了。」

校長的致辭帶來的除了睡意還是睡意。

「我聽佳江說，你還是決意要去東京？」

「你會寂寞嗎？」

至今還能留在沙都子記憶中的還是小學的畢業典禮，她強忍住哈欠回憶起來：當時唱了《友誼地久天長》，而是否唱了那首《敬仰吾師》則已記不清了。

「不行！」

「嗯。明知如此還要去嗎？你不打算說服我？」

「這就是四年的收穫。我還沒什麼心理準備，他九九藏書們就做好了。」

儘管如此……

「你在恭喜誰呢？」吧台最靠里的座位上，一個男生抬起頭說道。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心態變化，男生留起了跟他毫不相稱的鬍子。

「我可是順風耳。」說著，加賀笨拙地從西裝內兜掏出一個茶色信封。跟沙都子剛拿到的東西一樣，那是畢業證書。

沙都子看著會場嘆了口氣。出席典禮的學生只有三分之一。學校並不強制參加，而即便沒參加，畢業證也能通過郵寄送到手中。

「我反對，到現在也是。」

「聽說你要離家出走了？」

加賀先把沙都子的https://read.99csw.com杯子倒滿，又把剩下的倒進自己的杯子。老闆免費贈送了一份炸薯條。

「跟我換一下嗎？」

「多謝款待。」加賀沖老闆說完，把錢放在吧台上，起身離開。吧台上那個小丑立在被大家遺忘的角落，依舊是一臉燦爛的笑容。靠著從虹吸管傳來的熱量，小丑不時地微微搖頭。

「為什麼？」

「四月份開始，你就步入社會了。」

「你現在還想和我結婚嗎？」

「可惜。」

加賀笑了。「交換了也沒人會發現吧。只換信封也行。」

說完，沙都子走出了家門。她如今非常感謝一直反對她的父親九_九_藏_書。正因為他的反對，她才有了多次重新審視自己意志的機會。就這樣，直到畢業，沙都子也從未迷茫過。現在，她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是啊。」

「嗯。」

「恭喜你畢業了！」

「喝一杯慶祝一下唄。」

「我已經放棄了。」

傾斜的招牌今天也帶著幾分傷心地迎接著沙都子。這家不彎腰就進不去的咖啡館恐怕已經容不下沙都子了。

「哦……謝謝啊。」

從學生處取了畢業證書，沙都子忽然想去久違的搖頭小丑看看。她應該有一個月左右沒去那裡了。

「我能問個問題嗎？」沙都子問道。

「真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