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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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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如果是我能回答的可以告訴你。你想問什麼?」
「你的臉怎麼了?」一進辦公室就碰見了藤本。他的嗓門很大,令旁邊幾個人也都朝我看來。
「沒有。」
「聽說警察去過排球社和籃球社,四處查問有沒有人把女職員更衣室的鑰匙借給高原陽子。」
「那就是說,不明不白地就讓警察見了高原?」
「做好心理準備就行。」惠子把我的尺寸寫在筆記本上,輕鬆地說。
早上就開始下雨。雖然撐著傘走路有點麻煩,但這天幸好打了傘,才不致被人看到我的臉。在電車上,我始終低著頭。
「是嗎?」老實說,我暫時鬆了一口氣。
北條雅美的話一句一字都像尖銳的針一樣直刺我的心。我想辯解,但說什麼都蒼白無力,唯有沉默。
「我對上次事件的處置有不理解的地方,問了班主任森山老師,他說前島老師對這件事最清楚,經他同意我就找您來了。」北條雅美說話的語調像是在背誦文章,若光聽語句簡直像軍人。我想起她是劍道社主力。
可眼前的北條雅美表九_九_藏_書情並不輕鬆,有些陰鬱。我用詢問的眼神看看她,她的語調還是那麼乾脆,但聽得出是在控制著感情:「警察那種行動讓大家看高原的眼神變了,那是一種看罪犯的眼神。今後即使洗清了她的嫌疑,也很難改變大家看她的目光。所以我要抗議,為什麼不限制警察的行動?為什麼輕易讓高原去見警察?為什麼讓警察看退學、停學學生名單?信任學生是前提,我很遺憾,這前提已經不存在了。」
我不禁對惠子說:「喂,到時候要把我的臉刷得讓人家認不出。」

「我可以想象。您知道星期六放學后,警察在校園裡四處走動嗎?」
看樣子,其他老師是把事件的殘局全推給我來收拾了,雖然這也是事出有因。
「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她輕輕點頭致意,轉身朝門口走了兩三步,又回過頭來,臉上難得地泛起紅暈,「我和陽子從初中開始就是好朋友,我一定會證明她的清白!」
「別發牢騷了。據我所知,藤本老師要男扮女裝呢。哪個好點?」
「哪個都不好。」
https://read•99csw.com是啊,你不喜歡?」惠子走過來,從惠美手中接過酒瓶,做出喝酒的姿勢,「一定很出彩。」
「結果呢?」我有些不安。
要說可能性,我倒認為麻生恭子更有可能。但她和村橋是否有特殊關係這一點還沒弄清楚,再說她有不在現場證明,大谷等人似乎一開始就已將她排除。
九月十七日,星期二。
「昨天騎自行車摔了,真夠倒霉的。」
「為什麼要扮小丑?我看起來適合演丑角?」
「我什麼都不用準備?」
我拿過酒瓶,上面貼著「越乃寒梅」的商標,是新潟產的名酒。想象自己扮成小丑對著酒瓶猛灌的樣子,走路大概也得搖搖晃晃。
「我要拿這個?」
「好,這件事我會問小田老師。」
「找我?」
「顧問和隊員們都說沒借過。我有朋友在排球社,是她告訴我的……」
「這麼說是北條在繼續維持友情。」
我讓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她不坐,開口說:「星期六放學后,我看見了警察。」
「對觀眾來說還是小丑好。」惠子一邊給我打氣,一邊量完尺九-九-藏-書寸,「化妝品也由我們準備,你只要當天不遲到就行了。」
「找誰?」我問,同時想著第一節課應該還沒結束。
體育節是下星期日。校園內的氣氛已逐漸熱烈起來,這次的大戲是化裝遊行,各個社團好像都在精心準備。
「找您,我有事找前島老師您。」她的聲音低沉得和年齡不符,但很有穿透力。我覺得自己有點被這聲音壓倒了。
我心想:她這種語氣,其他學生大概是學不來的。「那天警察確實來過,怎麼了?」
我明白她那挑釁態度的意思,答道:「當時,我們也很猶豫是否該讓警察見她,但警察的推測自有道理,而且表示只問不在場證明,所以才同意了。」
每周開始的第一節課是班會,對於沒當班主任的我來說算是空閑時間。我忍著傷口的疼痛,皺眉準備下一節課。其實只是裝裝樣子,心裏想的是村橋的命案。
惠子使勁點頭:「那當然!」
我摁了摁臉上貼的止痛膏,那是星期六的後遺症。昨天是敬老節,補休一天,連著歇了兩天,臉上的腫塊已經好些了。藤本面露懷疑,但只說了句「保重read.99csw.com」,沒有追問。
正這麼胡思亂想,門突然開了,嚇了我一跳。定睛一看,一個學生正向屋內張望。是三年級A班的北條雅美,好像是在找人,一看到我就立刻朝我走來。
「對了,聽說前島老師在高原被問時陪在旁邊,有什麼證明她可疑的物證嗎?」
「北條說得真不留情面,雖然她的話沒錯。」
惠美不答,只微笑著縮了縮脖子。屋裡傳來惠子的聲音:「那是老師你的道具之一,不是說過,你要扮演拎著大酒瓶、喝得爛醉的小丑嗎?」
「她們的家離得近,好像初中就是同學。聽說高原學壞后才疏遠了她……」
「哦?有這種事?」惠子一邊用尺子給我量尺寸一邊說,動作相當熟練。她說要給我量尺寸做化裝遊行用的小丑服,午休時我就去了射箭社活動室。
不出所料,大谷把解開密室之謎視為關鍵。如果陽子真的借過鑰匙,就意味著她可能另行配了鑰匙。
「可她沒有不在場證明。」
「你去問吧。」她的咄咄逼人讓我招架不住。
「聽說高原被盤問了?」
大谷認為兇手在學生裏面,嫌疑最大的大概是高原陽子。她確九_九_藏_書實恨村橋,恨得想殺了他,她還有可能拿到氰化物溶液,不在場證明又不明確,最糟糕的證據是那天有目擊者在更衣室附近見過她。如果大谷能解開密室之謎,並和陽子聯繫在一起,那她會立刻變成重大嫌疑對象。
「你很清楚呀。」
「沒說她可疑。只是警察要受到退學或停學處分者的名單,學校提供了而已。這事訓導處的小田老師清楚。」
當時我正被那些騎摩托車的人圍住。我搖搖頭。
聽著第一節課結束的鈴聲,我目送她走遠。
「嗯……只不過是了解情況,不是盤問。」
惠子量著我的胸圍。我忍著癢,像個稻草人似的站著。
老實說,我無法判斷。陽子身上那種悲愴讓人覺得她有可能做那樣決絕的事,可她的幼稚又讓人覺得根本不可能。把性格和可能性聯繫在一起也許不可靠……
我穿上外衣,正準備出去,撞上了正要進門的隊員,是一年級的宮坂惠美。見到她手上拿著一升裝的大酒瓶,我問:「怎麼,中午就打算開宴會?」
「我第一次聽說北條和高原是好朋友。」
她不理會我的更正,語氣強硬地問:「是校方說高原可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