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
3
「你也是嗎？」高間問道。
這一日將近晌午，高間和小野來到了開陽高中的接待室。窗外的操場上，上體育課的女生正在打排球。她們應該也已經得知了武志被殺的事。
高間回想起有個偵查員說過同樣的話。
高間說完，田島露出稍微安心的表情，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沒有。」
雖然他持合作的態度，但並不等於能起到作用。因為他對武志的事也知之甚少。
高間的目光落在那串鑰匙上半晌。「對不起。」他拿起鑰匙，遞給了一旁的小野，「鑰匙馬上就還給你。」
森川皺起眉頭。「這是為什麼？兇手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然而即便沒有傳聞，如果他們結婚，也總有一方不得不離開學校。而高間做的只是必要的偵查工作。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我總覺得有些邪門。」高間一邊走，一邊坦率地表達他對見過棒球部成員們之後的感想，「我強烈地感覺哪裡不太正常。」
地方小，流言自然就傳播得快。至於流言產生的原因，自然還是高間他們的調查行動。
但就算這樣，不知怎麼，他的心裏總殘存著一些東西，揮之不去。
「我知道了。如果你想起什麼，請立即聯繫我們。」
送走田島之後，高間二人與在場的森川一同走出了接待室。
「兩者都問。你最後一次見到須田武志是什麼時候？」
「其實，北岡的相冊里也出現了同樣的詞。」高間說道，
rｅad•９９ｃｓw•ｃoｍ「相冊里貼著一張在甲子園拍的照片，下面寫著『我看到了魔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單純地去解釋，就是北岡在甲子園裡看見了那種被稱作魔球的東西，對吧？怎麼樣，你還是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嗎？」高間向他說起了死亡信息的事，森川還是吃了一驚的樣子，說對魔球這個詞沒什麼聯想。對於須田武志和北岡明用過這個詞，他也表示完全沒有記憶。
「沒有，」森川搖了搖頭，「我們沒有談過這件事。我一對他說以後可不好辦了，他就只是回答我說總會有辦法的。」
「能讓我稍微想想嗎？」田島說，「我想仔細回想一下那次比賽。」
早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的房間里有鋸子嗎？」
到了田島恭平——
「為什麼他們要留下這個詞呢？」森川也疑惑起來。
「我有很多事想問。」
似乎預料到了這個問題，森川臉上沒有半點意外。「昨晚我一個人在公寓。」他說道，「這次是千真萬確的一個人，所以沒有證人。」
「這麼一盤散沙居然還能打進甲子園啊。」
森川一臉不悅地從褲兜里掏出鑰匙，放在了高間的面前。「這是我公寓的鑰匙，進了玄關，鞋柜上放著一個工具箱。你隨便檢查吧。」
高間問田島對魔球這個詞能聯想到什麼。對這個問題，先前的四個人似乎連想都沒想，就回答說什麼也聯想不到。那個九*九*藏*書膽怯的棒球部成員澤本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須田的球本身就是魔球。」
高間無意間說漏了嘴，但田島並沒有露出不快的神色。「所以再也打不進去了。」他略顯落寞地說道。
「須田對北岡被殺的事說過什麼嗎？」
「校長現在應該很慌張吧？」高間問道。
「應該都知道，因為怕有要緊的事。但如果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他們一般會直接到我的公寓來，就跟北岡明一樣。」
「我換一個問題。」高間說，「魔球這個詞能讓你聯想起來什麼嗎？惡魔的魔，棒球的球。」
這是對此唯一的看法了。大概是說武志的球厲害到了這個地步的意思。
當問到不在場證明時，他們全都說在家裡。佐藤稱和他父親的朋友在一起，其他人則除了家人之外沒有別的證人。
「我想向棒球部的成員問話，可以嗎？」
「魔球就是說很厲害的變化球吧。」他判斷道，「這跟須田的風格不符啊。」說完便歪頭思考起來。他還說，須田的投球風格是靠快球拿下三振。
與森川道過別，高間二人走向接待處致謝。負責接待的女子正在打電話，從她接電話的情形來看，似乎是報社打來諮詢有關須田武志一事的。今天中午，各家媒體應該就會蜂擁而至了。
「是的，我也是。」森川毫不遲疑地答道。
有關電話一事，他的回答和其他人一樣，昨天晚上他也在自己家裡和家人在一起。高中生ｈｔtｐs://ｒｅａd•99csｗ•ｃｏｍ晚上的不在場證明，大抵都是這樣的。
「隊員們的反應如何？」
高間正覺得可疑，接待處的事務員掛斷了電話。高間向她告知詢問已經結束，隨即離開了開陽高中。
是休假嗎？
「這在教育領域是不能令人接受的，確實如此吧？據說其中一人可能會被調到其他地方去。」
「怎麼成了問題？」
「嗯……」
「並非不正常。」森川痛苦地皺起眉頭，「對他們而言，和須田在一起的棒球部生活就跟做夢一樣，這也包括了在甲子園的那次出場。他們還記得這個夢，又直面著十分陳腐的現實，正在對其中的落差感到迷茫。」
森川一臉疲憊地點點頭。「我被狠狠地罵了一通，說是我監管不力。我真想對他說，我不過是個棒球隊的領隊罷了。」
最後約見的是一個姓田島的棒球部成員，聽說是替補投手。他給高間留下了與之前見到的成員稍微不同的印象。至少，田島對偵查工作還是儘力提供幫助的，他對武志的死也抱有遺憾。
「他們都很驚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怎麼樣？」高間又一次問道。
或許是回想起了甲子園的事，田島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但看他的表情，好像又被問話聲拉回了現實。
「哎，別生氣。我是為了調查，今晚我想去你家把鋸子借來。」
接著高間又問了他昨天晚上是否在場。
「這個老師所處的立場很艱難啊。」剛read.99csw.com才還一直沉默的小野小聲嘀咕道，「他跟那個女老師之間的關係好像也成了問題。我們沒有公開出去，但人言可畏啊。」
因為有森川的協助，高間得以對三年級的棒球部成員一一問話。然而對這四個人——佐藤、宮本、直井、澤本——的詢問，很遺憾沒能得到任何線索。他們家中都有電話，但都說須田一次也沒打來過。對須田可能打電話找的人，他們也回答說沒有頭緒。
高間沒有回答，但確如森川所言。鋸下須田武志右臂的那把鋸子，只要看魯米諾反應馬上就能知曉。
其他成員都是簡單地回答一句「沒有」，但即便到了這個問題，田島看上去還是在認真地思考。接著，他口中重複著：「在甲子園看到了魔球……」
「嗯……」
「原來是這樣。」高間點了點頭。可即便如此，這也不意味著昨天晚上武志打電話找的人不是森川。
等待的時候，高間環視四周，目光停在了窗邊掛著的職員牌上。出勤者是黑色的，亮出正面；缺勤者則是紅色的，背面朝外。高間若無其事地任視線遊走，他看見寫著「手冢麻衣子」的牌子翻到了背面。
「你給誰打了電話，或者有誰給你打過電話嗎？」
高間看著他說。究竟有沒有線索，他無法判斷，但目前還是不要催促為好。
「問我嗎？還是問隊員們？」
「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比較奇怪。你公寓的電話號碼，隊員們都知道嗎？」
「嗯，已經和他們說過read.99csw.com了。我去叫他們過來。」森川說完便走出了房間。房門關上，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鋸子？有倒是有……」說著，森川不快地皺起眉頭，「你是懷疑我用那把鋸子把須田的手臂鋸了下來嗎？」
一陣敲門聲響過，森川走了進來。他打完招呼，沉默地坐到了沙發上，雙手搓了搓臉。
「關於這個，你能想到些什麼嗎？」
「到目前為止，你都沒有給須田武志打過電話嗎？」高間一邊注意著森川的表情，一邊試探。但森川的表情基本上沒什麼變化。
仔細一看，她並不是缺勤，因為那塊牌子上面還掛著一塊更小的牌子，上面寫著「早退」兩個小字。
「沒有。他家應該沒有電話，而且想象不出他會找我商量什麼事。」
「隊員們的家裡也去了其他刑警吧？為了借鋸子。」
所有人都說對於案件沒有任何線索。成員們雖然對殺人案有興趣，但似乎都很厭惡被牽涉進去。
「怎麼樣？」高間嗒嗒地敲著接待室的桌子問道。
森川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在北岡葬禮那天。那之後我有些忙，沒有參加棒球部里的訓練。在課上也沒和他打過照面。」
總會有辦法的——他究竟打算幹什麼？高間思索著。隨後他問道：「須田的右臂被鋸斷一事，你也知道了吧？」
「魔球？」或許是突然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詞，森川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這個跟案子有什麼關係？」
「痛恨須田右臂的人太多了，但這是另一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