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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炸彈案也跟蘆原扯上了關係,這是怎麼回事?高間反覆思考起來。這是偶然,還是……
「蘆原為什麼要辭掉少年棒球隊技術指導的工作?」高間問道。
「最近開始露面,這就是線索了吧。」
「蘆原的住處查清楚了嗎?」
「那件事不值一提,」元木說道,「他當時本來準備打開煤氣噴燈作業,但好像煤氣泄漏了,突然起火,燒傷了他的腿。經過調查得知,是他在作業程序上出錯,還有安全確認不足。總之是自食其果。」
「這麼說,他是在當投手的黃金時期遭遇了事故?」高間問道。
蘆原居住的公寓就對著那條分水渠。那是一棟很舊的木造兩層建築,牆壁上有好幾處修葺過的痕迹。蘆原的房間是一○二室。門鎖著,看樣子裏面沒人。
「我同本橋聯繫過了,告知上原也在追查蘆原。他很吃驚。」
「關鍵就在這裏。據我打聽到的情況,這種事發生了好幾次,所以應該能感覺到山瀨相當恨武志。」
「我把他帶到了公司總部。」三谷說道,「這是須田要求的。老實說,我本以為只要讓他看看棒球部的訓練情況和宿舍就夠了。」
「不,在學校里見了幾次。不過他沒有說工作的事,我也沒有對此抓著不放。須田初中畢業之後,我們就沒再見面了。」
「有人會覺得錢多餘嗎?」
看來,上原也已經來過這裏了。
「因為釀成了大事故,本應嚴肅處理,但那時只是給了他警告處分就過去了。真是便宜了他。」
「不說出真實姓名就把錢留下,真幹得出來。」
元木合上筆記本的時候,小野回來了。高間便對元木道謝,起身離開。
「哎?真的嗎?」
三谷看起來並沒有說謊,只是當問起關於蘆原那條腿的事故時,他明顯就支支吾吾了。看來確是有什麼隱情。
「聽說他最近跟須田見過面。」樓長在一旁說道。
「從去年到今年?那他跟武志有直接的關係嗎?」和高間一起聽取報告的本橋問道。
「他拿手的球技是什麼?」高間問道。
元木似乎找不出什麼話來回答了,露出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
「是啊。不過,聽說這段時間兜町也很冷清,行情分析商也沉寂了不少。」
「說起來,還有一起這裏的社長被綁架的案件呢。偵查工作怎麼樣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高間問道。
看來,這個男子也搞錯了。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高間想。
「有。在東京,有個住在叫什麼田園調布的人。前不久我在書上看到的,他是那一帶的生意人,家住一百四十多坪的房子,有兩千萬財產。兩千萬啊,在這裏都可以建城堡了。」
東西電機的北側是一大片種著圓白菜的菜地,在這片菜地的旁邊,有幾棟白色建築,看上去像一片住宅區。那裡用金屬網圍了起來,掛著一塊牌子,寫有「東西電機株式會社第一公司住宅」的字樣。
「誰啊?」
「你是說兩人在少年棒球隊見了面,然後就意氣相投了?」
「蘆原?嗯,有啊。那時候他可是處在巔峰狀態。他怎麼了?」
「搖搖晃晃,然後落下……嗯。」看來事情聯繫到一起了,高間心滿意足地想。
「不行嗎?」高間問道。他想,或許正是工作時間,突然叫人出來恐怕不行。
小野問過那家印刷廠的名字,記了下來。
「你們知道他在公司的時候住在什麼地方嗎?」高間問道。
「可以。」樓長看了一眼牆上的圓形時鐘,「應該馬上就結束訓練回來了。你們在這兒等他回來就行。」漸漸和藹起來的樓長甚至還給高間二人端來了茶。「可是,須田的案子怎麼會跟蘆原扯上關係?難道你們是在懷疑蘆原嗎?」
「是我們的隊員,當外場手,投擲力可好了。他是須田初中的學長,因為這層關係才把他帶過來的。」
「蘆原誠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在這裏的?」高間問道。
蘆原住的公寓離須田武志一家所在的昭和町只有不到五公里。這個九_九_藏_書區域里密密麻麻地聚集著一些不知道生產什麼的小作坊。細看這些本以為是普通平房的屋子,就能發現穿著運動衫的男子正在裏面操作著車床和銑床。濕漉漉的地面上,到處都散落著鐵粉和鐵渣。
「如果單是裝模作樣就好了。在這種時候還發生怪事,你們覺得這跟案子有關聯嗎?」
「您把須田帶到這裏來的時候,他和別人說過話嗎?」
「嗯……去年秋天……十月份,好像是。」女人答道。
「不,不是曲線球。說起來,應該是蝴蝶球或者掌心球吧,但是握球的方式很不同。蘆原一直對那種投球方法秘而不宣,但也聽說曾有一次,有人用八毫米膠片拍攝他,進行了研究。結果發現,他握球的方法和他投直球的時候基本沒兩樣。究竟是哪裡不同,還是不明白。不過這種球的運動軌跡是變化的,搖搖晃晃地變。」為了表現出那種運動軌跡,三谷的手掌飄忽地搖著。
「即便蘆原和武志有關聯,疑點還是很多。這兩個人究竟是在哪兒認識的呢?」在開往東西電機的電車上,高間低語道。
手段還真不少啊,高間感慨。之所以會出現這些質疑,一定是因為過去有這樣做的投手吧。一心想掌握屬於自己的魔球,竟不惜干出這種事情來嗎?
「他現在人在哪裡?」高間問道。
「再說詳細也就是這麼回事,他說自己說不定要到東西電機來工作,所以來這裏觀摩訓練。可惜他也只來過那麼一次。」
看來他還以為自己是個球探,高間心裏一陣苦笑。
「那孩子讀初三時來過這裏一趟,說是來觀摩訓練的。」
「哦?是須田提出的要求嗎?」高間感到有些意外,雖說如果考慮要就職,看看公司總部是理所當然的。「他參觀了總部的哪些地方?」
小野搖了搖頭。「失蹤了。雖然他的住址已經查明。」
「在手上貼砂紙,投球之前迅速擦一下,然後再投出去,球和空氣間的摩擦就會奇特地產生作用,讓球的軌跡發生變化。不知道這是真是假。」
目標建築馬上就出現了,寫著「TOZAI」的牌子隔著很遠都能看到。
「指叉球?」高間和小野異口同聲地說道。
說到蘆原在棒球部的成績,他最初的四年並沒有多大本事,之後卻一下子躍升到了王牌投手的級別。
一個白髮男子從右側的小屋裡探出頭來。窗戶上面寫著「樓長室」,那麼他應該就是樓長了。
「總之,出現在須田家的那個神秘男子,不能認為他只是錢太多。如果真的是報答昔日的恩情,那是最好不過了。」如果這件離奇的事與案子有關,那就麻煩了——這才是高間真正想說的。
「山瀨?啊……」高間馬上想了起來,「是那個自稱志摩子借了他錢的鋼鐵廠老闆吧?」
「我們想進屋看看,行嗎?」
昭和三十七年,他在作業時發生事故,右腿機能喪失。同年離職。剛離職時,他的住所並不是高間去的那棟公寓。在住進那裡之前,他另有住處。
「他看上去就是那種人。」高間想起了他醜惡的嘴臉,「我在須田家也見過他,不過那時候他被武志轟走了。」
「他說我們可以馬上到桑名那裡了解情況。」
站前有個小型的交通環島,一旁林立的商店似乎要把環島包圍起來。最邊上有個派出所,年輕的警察在裏面伸了個懶腰。車站的廁所前面,兩個流浪漢橫躺在那裡。
小野用手指沾了點唾沫,翻開記事本。「他原先在一支由公司職員組成的棒球隊當投手。後來遭遇事故,一條腿傷情惡化,就乾脆向公司辭職了。據說剛當少年棒球隊的教練員時,他終日無所事事。」
「東西電機。」小野回答道。
這個區域的旁邊流淌著逢澤川的分水渠,垃圾和機油的氣味中混雜著腐臭,從那裡流了過來。
「東西電機?這可是這個地區最好的企業了。」
「就是問蘆原離職后的住所,還有在職期間的履歷之類的。」
「蘆原是什麼時候住到這裏來的?」高間向女管理員問道。
「記不太清了,不過我想他沒和隊員們說過話,只是領隊不厭其煩地勸他進我們公司。」
「是的,指叉球。這樣,嗖的一聲飛過來,」樓長把右拳當成一個球,擺在眼前,「球在本壘前突然晃晃悠悠地落下來。」他說著,把右拳左右搖晃了一下,然後朝下方擺了過https://read.99csw.com去。「這可是很有意思的球哦,叫作蘆氏球,蘆原的蘆。因為他事先不給什麼信號突然就投出去,接球手總是抱怨接球有難度,但確實有威力。」
「是啊。那可是件……莫名其妙的事……」
他說的行情分析商,是指那些獨自對股市進行預測,並把預測印出來出售的商販。也有人在大馬路上擺一塊黑板,天花亂墜地預測。
「這個男人很可疑啊。」本橋靠在椅子上,再次蹺起二郎腿,「他什麼時候失蹤的?」
臨走前,高間問三谷有沒有看今年選拔賽中開陽隊的比賽。
「我們能見見那位三谷先生嗎?」高間振奮地問道。
「身為棒球運動員,卻把腿弄殘了,真可惜。」小野嘆息道。
「有什麼不行的。之前我就看過了,不過裏面沒放什麼值錢的東西。」
高間朝小野看了一眼。小野立即起身,朝擺著一排公用電話的地方走去。高間當然知道上原。他是桑名組裡的刑警,據說那個組接手了炸彈案。
三谷承認確有此事。「那時候,我偶爾會去看看初中生的訓練,須田就是那時拜託我的。他說,說不定他不去讀高中,而是到東西電機上班,所以想來公司看看。要是須田加入了,那對我們來說就太棒了,於是我很快從領隊那裡得到了參觀的許可。」
「半帶忌妒的無聊謠言。」說著,三谷聳了一下肩,「他們說蘆原在球上面做了手腳。有人說,他先在手指上沾了唾沫或者潤滑油再投,這樣一來,他在投球的瞬間,指尖一滑,球的軌跡就會發生不規則變化。還有人說,他可能是讓球挂彩了。」
「上原警官問了些什麼問題?」
高間聳聳肩,露出一副束手無策的表情。「半點線索都沒有。」
高間和小野向著蘆原居住的公寓出發了。如果有時間,他們還打算到東西電機走一趟。在路上,他們談起了須田家出現的那個神秘男子。
小野嘲弄般地說完,樓長憤慨地瞪起了眼。「才不是這樣,我可是在那孩子上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他了。而且只差一點,那孩子就真可能加入東西隊了。」
聽了三谷的話,高間感到有些奇怪。武志很早以前就希望進入職業棒球界了,為此應該已描繪了藍圖,為什麼卻在初中三年級的時候迷惘於是工作還是升學呢?難道他是覺得早日賺錢貼補家用更好嗎?
「沒有關係。我們正在調查一起高中生被殺案。怎麼了?」
「把錢放下就走,簡直就是劫富濟貧的盜賊嘛。能不能也到我家來一趟呢?」小野羡慕地說道,「他一定是有大把的錢花不完了。」
「嗯,是很奇怪。」
東西電機的正門戒備森嚴,不光是來客,就連看上去是職員的人都被門衛要求證明身份。
「簡直就像是車站的檢票口啊。」小野嘀咕道。
「原來如此。」本橋明白了高間話中的意思。
三谷表情詫異地看著高間等人。他的眼神好像在問:你們是在懷疑蘆原嗎?
「不,今天就先這樣。我們還是到棒球部的宿舍看看吧。看來從那邊能打聽到更有意思的東西。」高間脫下上衣,搭在了肩上。
「其實,在牽連進某個案子的人裏面,有一個曾經在東西電機公司工作過。我們正在調查這個人……您還記得一個叫蘆原誠一的人嗎?」
「於是我深入進行了調查,那個渾球,事發當晚在一家他常去的小店喝酒。也就是說,他有不在場證明。真遺憾啊。」
「不,我們不是為那個來的。我們來問其他案子,跟炸彈案沒有關係。」
「我認為不對。如果武志在神社裡訓練是為了掌握魔球這種變化球,那他就應該更慎重地選擇搭檔。而且他已經有了北岡明這個助手。他之所以選擇蘆原當陪練,其中必然有緣由。換句話說,武志需要蘆原。正因為需要,才為了見他而去了少年棒球隊的訓練場。」
「有沒有人來這裏拜訪他?」
「他那麼積極地參觀,結果卻沒進貴公司,是嗎?」
他驚訝的樣子引起了高間的注意。「關於棒球部的蘆原,您知道些什麼嗎?」
「嗯,是不是這麼回事呢?」本橋一副不太同意的表情,「總之,先到蘆原住的地方打探一下。」
「蘆原投出的球,並不像這些所說的,是違反規則的吧?」
「是的。聽住在附近的人說,他一直以欠款為要挾,強迫志摩子與他發|生|關|系。」
一頭白髮的樓長接著九-九-藏-書說:「你們這些人,好像覺得是那小子放的炸彈,可惜估計錯了。那小子可不是會幹那種事的人。」
「啊,下面再講一件怪事。你知道一個經常出入須田家、姓山瀨的人嗎?」
「投球練習的場地也讓他看了?」
那或許就是須田武志了,高間想。
「就是因為出了那件事吧?」高間回憶著說道,「這家公司里不是發生過一起安放炸彈的案件嗎?這應該是受了那個案子的影響。」
元木在筆記本的空白處畫出地圖,把那部分撕了下來。
再往前是一處運動場,對面並立著三棟兩層建築,其中一棟就是青葉寮。
出了公寓,高間二人去了蘆原工作過的那家印刷廠。工廠老闆是個戴金邊眼鏡的矮小男人,說還記得蘆原誠一,卻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還說自己是為了度過年末那段繁忙期才雇了他,打算過後馬上就解僱。
「能麻煩您把這些情況也跟我說一說嗎?」
「可是您聽說須田的時候,他已經上高中了吧?都那個時候了,不是出手太晚了嗎?」
「據說可能是三月底或者四月初的時候。」
蘆原於昭和三十年從和歌山縣的南海工業高中畢業進入公司,隸屬電器零件製造部生產三科,當年十二月轉到測試品試驗組。轉職是因為加入了棒球部,他最好是能在時間比較機動的部門上班。
「好的。正好我還有那個時候的記錄。」元木打開了一本封面印著「TOZAI」的筆記本。
「來這裏?這個……」女人做作地皺起眉頭思考起來,馬上就轉回視線望向高間,「說起來是有個人來過這裏。聽聲音是個年輕小夥子……可是我沒看到他。」
「可是這樣一來,武志應該在之前就認識蘆原了。他是怎麼認識這個沒什麼名氣的蘆原的?而他需要的是蘆原的什麼?」高間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著,這時電車到達了目的地島津站。
高間說完,元木疑惑地轉了轉眼珠。「您說問別的案子?」
「我們會努力的。」高間說完,向三谷確認了他把武志帶到這裏的事。
「知道。因為是棒球部的,所以應該住在青葉寮,那是運動員專用的宿舍,在從這裏往北大約一公里的地方。運動場和體育館也在那旁邊。」
他們決定找蘆原曾隸屬的部門裡的人問話,於是小野向測試品試驗組打了電話。然而他馬上就回來了,臉上帶著不快的表情。
「這真是一件怪事。那邊說,因為蘆原跟誰都不熟,所以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我說沒關係,請他們出來見一面。他們卻說現在很忙,就掛斷了。」
「是的,蘆原不肯教任何人。因為他這樣保密,就引起了一些奇怪的謠言。」
「他是一個人來的?」
「是一起殺人案。」高間開門見山地說道。
高間向他說明來意並非如此,又說為了調查別的案子想見見人事部的人。門衛一副沒有理解的樣子,但還是什麼也沒說,給了他們進門許可證。
「哦,嗯……」元木先是顯出了一絲迷茫,接著說道,「是這樣的,昨天有個刑警來了,好像是來調查炸彈的事……問的也是蘆原的情況。」
「他是幹什麼工作的?」
「怎麼了?」小野問道。
蘆原原先工作的部門似乎也在迴避關於他的話題,看來那次事故一定有蹊蹺,高間想。
從正門進去,向接待處的女職員交代了事由,二人便被引到了裏面的大廳。大廳里擺放了大約五十張四人用的桌子,職員和訪客正熱烈地進行著商談或交易。
「讓球挂彩了?」
「由公司職員組成的棒球隊?他是哪家公司的?」
「據那裡的領隊說,最近,須田武志時不時會到那個球隊露面。所以他應該跟蘆原見過面。」
「須田武志來過這裏?」高間驚呼一聲,接著說道,「請把這件事詳細說說。」他也不管有沒有經過允許,便走進了樓長室。
「他投各式各樣的球。不過應該是曲線球吧,還有指叉球。」
「我也堅信這點。」三谷明確地說道,「好幾個人都調查過,但蘆原是清白的。」
「明白。」高間回答道。
三谷個子雖矮,卻有一身結實的肌肉,相貌給人一種好勝心極強的印象。一開始因為戒備,他的臉綳得很僵硬,而一聽到須田武志的事,他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那傢伙,真是個可憐的人啊。一心專攻棒球,卻遇到了那種事……請一定抓住兇手!」
「有錢的人應該還會拿錢做資九九藏書本生出更多的錢來。用來買股票或者儲蓄的人不也很多嗎?」
「您說莫名其妙?」
「沒有的事。」高間擺著手說道,「我們聽說須田在被殺前見過蘆原,於是就想找他問些話,只是苦於找不到他的行蹤。」高間啜了一口茶,半帶討好地問起了蘆原的事情。「蘆原是個什麼樣的投手?」
「創辦還沒到二十年,去年的銷售額就有一百五十億,剛創立的時候才不過七千萬,發展得真是快啊。現在的資本額有三十億了。」小野看著小冊子,欽佩不已地說道,「所謂的成功者,說的就是這種企業了。」
「哎?蘆原?」元木的聲調都變了。
「一開始什麼也沒幹。但不久之後,他好像就開始在附近的一家印刷廠里幹些活字排版之類的活了。」
「而且,據那渾球說,須田志摩子已經還了錢。至今未能償還的錢一下子就還清了,我覺得很蹊蹺,就向志摩子確認了一下。據她說,在葬禮那天晚上,有個自稱受過須田正樹照顧的人出現,留下了三十萬巨款。那個男人說,他只是把欠下的錢還回來,但和錢一併留下的聯繫方式卻是胡謅的。喂,你們覺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這個時候,高間感知到了某樣與之相關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卻說不清楚。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最開始的直覺似乎漸漸消失了。
「是的。這種球很不可思議,搖搖晃晃著就落下來了。」
「唉,到底還是因為緊張,手臂不聽使喚了。據說甲子園裡有個妖怪,天才須田也沒能勝過啊。」
「很多地方。工廠和辦公室之類的。」
「您知道開陽高中的須田武志被殺一案嗎?我們正在調查那個案子。」
「正是如此。」三谷的臉上稍顯怒色,「那之後沒多久,他就說自己還是要升學。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知道他的目標。他準是盼望在甲子園出場,引人注目,對他闖進職業棒球界更有利。他竟然相信那種水平的高中球隊也能打進甲子園,真是了不起。」
「果然您知道得很清楚。」
女人擺出一副略微冷淡的神色回答說,她不知道這麼詳細的事。
「沒什麼。」高間搓著臉說。
蘆原家裡確實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只有一床看上去浸透了濕氣的廉價被子和一個紙箱。紙箱內雜亂地放著略沾污漬的褲子、襪子、手紙、破布、鐵鎚和釘子等。
「不,好像……」樓長眯縫著眼睛看向了天花板,「對了,是三谷把他帶來的。嗯,錯不了。」
與須田武志搭檔訓練投球的那個獨腿男子——發現這個人的,是一直在調查武志少年時期打棒球情況的小野。據小野說,武志在小學的時候屬於一個叫「藍襪子」的球隊,而從去年到今年,在那裡任教練員的是一個姓蘆原的男子,他右腿殘疾。
「當時的投手中有蘆原嗎?」高間先是瞥了一眼樓長,接著問道。
「不,沒什麼。」樓長為了掩飾慌亂的表情,把茶杯拿到了嘴邊。
「嚮導也是您做的吧?」高間問道。
是這樣嗎?高間心想。接著他又問三谷知不知道蘆原的下落,三谷回答說不知道。
高間和小野視線相接,點了點頭。說不定這就是魔球了。須田武志有可能是為了學這種球技而接近蘆原的。
「清楚得很。以前我就認識他,進開陽隊那種爛隊就是他錯誤的根源。果然還是應該加入我們公司的球隊,當初我就這麼說過。」
「總之,心裏先想著這件事吧。」本橋一臉陰沉地說道。
「難道不是在那個少年棒球隊?」小野說道。
「就算被懷疑到了這個地步,蘆原還是對此保守秘密。這是為什麼?」
「嗯。他問蘆原離職后的住所之類。至於為什麼問這些,他不肯告訴我。」
當時武志是第一次看到蘆原那種「搖搖晃晃著就落下來」的球。如果當時的事情他一直記在心上……
高間說完,本橋點頭問道:「這個蘆原是什麼人?」
「那次參觀之後,您沒有和須田再見過面嗎?」
「有關棒球的案子?」男子那充滿敵意的眼神發生了些微變化。或許因為負責棒球部的生活起居,他對棒球這個詞有點招架不住。
「你說的事故,是怎麼回事?」
「當時蘆原好像在投一種奇怪的球,叫什麼蘆氏球。」高間的話題開始轉變。
「這件事很奇怪。聽說是孩子家長提出的要求。他們說不能把孩子交給一個沒有正經工作、成天遊手好閒的男read•99csw.com人來管。而且領隊和教練員兩個人都進行指導,孩子們說不定也會感到迷惑……不過老實說,他是不是藉著當教練員的幌子,死乞白賴地要酬金呢?」
「沒有,很遺憾沒能查到。」接著,高間把蘆原的履歷向小野做了說明。
「我們在公司的出口等他們嗎?」
女人趿拉著鞋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接著拿了一串鑰匙回來。
高間二人走進青葉寮的玄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放在左側的一個大鞋櫃。幾十雙鞋子雜亂地放在裏面,飄散出一股怪異的味道。可以看出有二三十人住在這裏。
高間也把小冊子拿在手裡看了看。第一頁上登載著社長中條的照片。想到這個人曾捲入綁架案,高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確實。少年棒球隊的領隊說過,武志是最近才開始露面的。這個推理說得通。」
「那刑警叫什麼名字?」
大約過了五分鐘,人事部一個姓元木的男子出現了。他給人一種蒼白清瘦的感覺,看上去有些神經質。「炸彈那件事查出什麼來了嗎?」元木細聲細氣地問道。
「哦……」
高間二人在其中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小野馬上就起身向別處去了,一會兒拿著一本小冊子走了回來,似乎是東西電機的宣傳冊。
「好像是姓上原。」
「不,那個……您說的這個案子跟炸彈那件事沒有關係吧?」
「三谷是……」
高間進而問她蘆原有沒有晚上外出的情況。因為如果給須田當陪練,他就會前往石崎神社。
「到三月底還時不時能見到他。可是他突然就走了,從那以後就再沒見到他。不過他四月份的房租在三月份就付過了,所以房間還是原樣,他要是不回來,我就該處理掉屋子裡的東西了。」女人嚼著口香糖回答道。
「我也一樣。」小野說道。
「看了,」三谷回答,「真是可惜啊,他並不是那種會暴投的人。」
高間二人亮明身份,門衛的表情變得有些緊張。「辛苦二位了。」門衛拘謹地說道。他或許覺得他們是來調查炸彈案的。
「辛苦你了。」
聞言,樓長皺起兩道斑白的眉毛,露出憐惜的表情。「須田嗎?真是可惜,那麼優秀的投手竟然死了。」
「嗯,是嗎。沒想到兩個不同的案子牽扯到了一起。」
「不,我們不是為那件事來的。我們因為其他的案子正在找蘆原,是一個有關棒球的案子。」
「您怎麼看當時那個球?」
「那是當然了。我們的設施十分齊全。對了,那時候須田在投球訓練場看了很久。我還記得因為來了參觀的人,投手們都很賣力地在投球。」
「是的。我帶他到了這裏,把宿舍等設施的情況說給他聽。然後去了運動場,讓他看了看訓練情況。」
「不知道。提出要錢,沒把錢取走卻綁架了社長,想來也是件怪事。」
「不對嗎?」
他的語氣引起了高間的注意。「您說就差一點?」
「這樣啊。」武志提出到東西電機參觀的原因暫且不管,現在還有必要再問問蘆原的事情。「回到蘆原的話題上來,」高間說,「那種蘆氏球,具體來說是種怎樣的球?是類似曲線球那樣的嗎?」
高間二人報上了姓名,男子十分警惕地說道:「要問蘆原的住所,我可不知道。」
接著,玄關處變得熱鬧起來。是棒球隊的隊員們回來了。樓長走到窗口,叫住了一個姓三谷的隊員。聽說警察來了,剛才還鬧成一片的隊員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這個秘密誰都不知道嗎?」高間問道。
「一兩個月前。」
「他在這兒參觀完之後呢?」
高間和小野正在徘徊,一○一室的門開了,隨即露出一張肥胖中年女人的圓臉。女人問二人來幹什麼,於是小野亮出了警察手冊,那女人的氣焰馬上就矮了下去,說她是房主雇來做管理員的。她身上散發著嗆人的廉價化妝品的氣味,看起來給人以貪婪的感覺。
「他大概是想把它變成永遠的謎團吧。如今,在我們中間,那種球的厲害程度已經成了一個傳說。」
「很棒的投手啊,在和歌山的南海工業中學時是王牌投手,三年級那年夏天打進了甲子園。可惜第一輪比賽就敗下陣來。」或許是出於懷念,樓長露出一絲微笑,「雖然他投的球不是那麼快,但他凡事細心,基本上沒有過控球失誤。我可是從這孩子還留著平頭的時候就認識他了,他身上可是有很多閃光點的。」
同感,高間想。
「奇怪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