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岸的催促下，水穗和悟凈上了樓。

「什麼都沒說。」水穗接著反問道，「您知道些什麼嗎？」

他到底放了什麼進去？

事情告一段落……

水穗邊說邊觀察松崎的神色。青江早上說松崎也有殺害宗彥的動機，但這個看起來弄死一隻蟲子都會嚇得臉色煞白的男子，真能做出殺人這種事嗎？

「實在抱歉。」

「那什麼時候能破案呢？」

「基本上是到破案為止。」

「您不必道歉。對了，不知現在那個房間里有人嗎？」

「關於小丑人偶，現在姨父已經去世，把它還給您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可能沒有辦法馬上給您。」

他來到柜子前，右手伸向盒子。他把盒蓋打開一半，從褲兜里拿出什麼放進了盒子。只聽見物體落進盒子里的輕微聲響。

「有什麼進展嗎？」松崎不停地眨著眼睛，怯懦地問水穗。

「可能會這樣，不過那也沒什麼損失——是這個樓梯嗎？」悟凈指著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這個家的過去充滿深邃幽暗的悲傷。這種悲傷淌進心間，像音樂一樣慢慢觸動心房。

他關上門，沒有開燈，而是打開了手電筒，似乎在尋找什麼。

山岸的眉頭顫了一下，但什麼都沒說，只是直勾勾地瞪著悟凈。悟凈則無視他的存在一般，伸長脖子觀察屋裡的情形。

「我本想昨天就來，但怕打擾各位，就改在了今天。」看到水穗下來，悟凈低頭說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水穗答得極快，語氣也極為生硬。這九九藏書讓永島吃了一驚。水穗隨即雙手捂臉，緩緩搖了搖頭：「對不起。大家都問我同樣的問題，所以……」

當晚永島也來了。他說擔心事情進展，實在無法安心待在自己家裡。

「沒什麼。」悟凈搖頭道。

「也許他們只是按規矩辦事吧。」水穗引著悟凈進入客廳，待他落座，便也坐下問道，「您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吧？」

「當然，我完全理解。」悟凈答道，「一定是那些一本正經的警察說要保護現場吧？」

「有兩名警察。」

「沒有。家裡面只搜查了音樂室，但是宅子周圍和院子似乎查得比較徹底。」

我會思考很多，思考自己為何身處此處，思考這棟宅子的歷史——我能從滲入宅子里的種種氣味當中，嗅出這個家的過去。

這個房間像是被隔音牆包圍，無比寂靜，聽不到半點聲響。四周是一片靜謐的黑暗。

「沒辦法，再等等吧，」悟凈在玄關邊穿鞋邊說，「只是完全看不出要等到什麼時候……對了，」他湊到水穗耳旁，小聲問道，「和您家主人一起被殺的年輕女士——好像叫三田理惠子吧，不知道您家裡有沒有人和她關係特別好？我是說除了主人之外。」

我實在弄不明白。

她和松崎想知道的一樣。大概水穗看起來最好說話。水穗把對松崎說過的話原樣重複了一遍。

水穗的語氣透著不快，但悟凈毫不在意。他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明白了。很抱歉我問得太多了，今天就此告辭。」說完，他打開大門離去。

水穗低頭回答https://read.99csw.com「是的」，接著又抬起頭直視悟凈。

「這樣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真希望一切快點過去。」說著，永島上了樓，大概是要去看看佳織。

「佳織小姐怎麼樣了？」這是永島問的第一句話。看來，這個仰慕他的輪椅女孩最讓他挂念。

水穗在房間里看書時，鈴枝進來通報說之前來過的人偶師又來了。鈴枝已向靜香彙報過，但靜香說自己很累，讓水穗去接待。

「沒關係，我不介意。」

真是個怪人，水穗想道。

「總之，現在還不能把人偶給您，還望理解。」

咦？

水穗見狀也站了起來，她其實也想再去現場看看。

「是這樣。對了，還有那個人偶的玻璃罩……」

「嗯，或許是吧。」水穗不置可否地答道。母親今天也說讓她先回家一趟。她還沒有告訴母親，這起案件的兇手可能就在家人中間。「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回去。」她重複了對母親說過的話。

水穗搖了搖頭：「不知道，警察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們。不過查得那麼仔細，應該有些進展吧。」

「這可如何是好？」鈴枝擔心地問。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有這樣的人嗎？」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打開門，關上手電筒出了房間。自然，房門又重新上了鎖。

「哦……」和花子先是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又馬上仰頭看著水穗說，「你也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碰上這種事情。」

「為什麼？」悟凈蹙眉問道。

不知何時才能告一段落，水穗默默地想。即便抓到了兇read.99csw.com手，或許還會引出新的悲劇。

人偶師悟凈正在玄關等候，和上次一樣，他仍穿著一身黑色衣衫。一旁還站著個橫眉怒目的男子，似乎是個警察。

「是啊，昨天的確亂作一團。」說罷，水穗便向警察說明了悟凈的身份。警察看起來有些不滿，但也沒有更多可追究的，便悻悻地離開了。

「我按下門鈴自報家門后，這位警官就突然盤問我。我說自己不是什麼可疑人物，但他就是不放我走。這些人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永島嘆了口氣，點點頭說：「你也累了吧。等葬禮結束，還是先回趟家比較好。」

混合著煙草味的空氣淤積在下方。失去了主人的椅子、電話和音響設備，不知所措地矗立在黑暗中。

水穗告訴悟凈有一名警察失手打碎了玻璃罩。只見悟凈皺著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破壞現場的倒是他們。」

「水穗啊，」她小聲說道，「警察有沒有說兇手是誰？」

下了樓梯來到音樂室門口時，兩人被山岸攔下了。水穗介紹了悟凈的身份，悟凈也解釋了前來的目的。一聽到要來找小丑人偶，山岸忍不住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他也知道是同事弄碎了人偶的玻璃罩。

「查得很仔細……難道宅子里各處都查了？」

「我聽說這起案件后，就一直擔心會出現這種情況。」悟凈嘆了口氣，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說，「實在是不可思議。我其實並不相信人偶會帶來厄運這樣的話。」

水穗大概明白和花子的話。她想說的一定是再怎麼恨宗彥的意思。

「警察沒https://read.99csw.com有去公司調查嗎？」

「還有可能陷入僵局……是嗎？」

「好了，您要是明白了就請先離開，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山岸按著悟凈的肩膀說。

過了一會兒，近藤夫婦也來了。勝之和靜香一起去了會客室，和花子一個人待在客廳看電視。見水穗端茶過來，和花子關上了電視。

水穗白天時剛和母親通過電話，母親說會來參加宗彥的葬禮。聽到水穗如此回復，和花子自語般說道：「是啊，再怎麼樣葬禮還是會來的。」

我剛剛感覺舒服了一些，就有人打開了門鎖。

「沒事，我去見見他吧。」水穗放下書，跟在鈴枝後面出了房間。

「那正好。」悟凈拍了拍腿，猛地站起身，「能不能麻煩您帶我去那裡？我直接和警察談談。」

好奇怪，水穗想道。或許她也認為兇手是家裡人？

悟凈的話讓山岸露出不快的神情，他說：「那怎麼可能知道！也許是今晚，也許要花上個一年半載。」

「警察？警察來幹什麼——」

「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我們不希望從現場拿走任何東西。」山岸看了看水穗，又看看悟凈說。

和花子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說完，和花子轉而說要去會客室看看，便起身離開了。

「這起案子發生在地下的音樂室……而那個小丑人偶當時就放在那裡。」

悟凈輕輕撥開他的手，指著房間里的一處問：「宗彥先生是在那個區域附近遇害的嗎？」

「查了，還問了公司現在的經營狀況，問得很深入，但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我覺得可能沒什九*九*藏*書麼用。」

「那您請回吧，我們還很忙。」

悟凈脫下黑色大衣，點了點頭：「當然知道。真的非常遺憾。」

他試圖蓋上盒蓋，但似乎用力過猛，不僅沒蓋上，還弄破了蓋子一角。

水穗聳了聳肩：「白天警察來了，她一直待在房間里。」

「那麼，」悟凈用食指抵著鼻子，抬眼看著水穗，「案發時，小丑人偶也在那個房間里？」

我身旁放著一個盒子，是拿破崙肖像拼圖的盒子。

「相當長是多長時間呢？」悟凈問。

「我很長一段時間沒來過這裏了，不了解這些情況。」

水穗詫異地看了看悟凈，問：「您為什麼這麼問？」

看到松崎拿出煙來，水穗便離開了會客室。

這天晚餐后，松崎來了，說是來商量宗彥的葬禮事宜，近藤夫婦隨後也要來。水穗領他進入會客室，端上一杯咖啡。

我試圖看清他的長相，但手電筒光線太強，我什麼也看不到。

「水穗啊……」和花子轉身靠近水穗欲言又止。她的聲音實在太低，水穗不得不把耳朵湊過去。只聽和花子問道：「不是說有個沾血的手套，還有枚睡衣上的紐扣嗎？關於這些警察有沒有說什麼？」

「是的，怎麼了？」

光柱停在我所在的柜子上。

「哦。」松崎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本就矮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目光游移不定，還緊緊摟著腿上的皮包，似乎裏面放了重要文件。

像慢鏡頭一樣，門被緩緩打開，有人溜了進來。從體格來看，是個男人。

這是我最為放鬆的時刻。一到早上，那些旁若無人的傢伙又會來打破這份寧靜。

「你媽媽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