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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肖像畫 2

第六章 肖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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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水穗答道。
悟凈坐在簡易寫字檯前,對著攤開的筆記本思考著什麼。筆記本上有一幅用鉛筆畫的圖,像是十字大宅的構造圖,有十字交叉的走廊和各個房間的位置。
鈴枝的嘴唇微微翕動,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不是因為聲音太小,而是因為她還沒想好怎麼說。
悟凈已經完全查清真相了——我可以如此斷定。我一直以來無法理解的一些事情和言行,都可以用他的推理來說明。
筆記本上不僅有構造圖,還有院子和車庫的位置關係圖,不知他是什麼時候調查的。
「不是說好了再多待幾天嗎?至少等到警察不再出入這裏為止。」
鈴枝笑了笑,又繼續忙著手頭的事情。水穗還是站在原地,視線追逐著鈴枝的一舉一動。鈴枝察覺到水穗的視線,停下手疑惑地看著水穗:「您有什麼事嗎?」她不安地問道。
「對,就是紐扣。」水穗又重複了一遍,「但我不希望聽到你說它就掉在宗彥姨父的屍九*九*藏*書體旁邊,因為我那天晚上親眼見到二樓走廊的架子上放著那枚紐扣。紐扣可不會自己長腳跑到那兒去。」
「小姐。」鈴枝的聲音依舊低沉,語氣卻十分尖銳。水穗等著她繼續說下去。但她一向剛毅,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緩緩地搖了搖低垂的頭,便轉過身繼續默默地做飯。她全身上下都明確傳達出拒絕再談下去的訊息。
「我想問問紐扣。」水穗說,「就是宗彥姨父睡衣上的紐扣,到底掉在了哪裡?」
收拾好行李后,水穗下到一樓。鈴枝如往常一樣在準備早飯。水穗看她品嘗飯菜味道的樣子,不由覺得她比自己更融入這個家。她就像是廚房的一部分,已經與這裏同化。
鈴枝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看來她在思考如何辯解。水穗不給她辯解的機會,接著說:「一定不是你在二樓走廊的架子上發現了紐扣,然後把它扔到了後門外,而是除你之外,還有一個人參與了偽裝成外人read.99csw.com潛入作案的過程。」
看到這些,我恍然大悟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天晚上,就是那名女子跳樓自殺那晚,我也完全被騙了。
「紐扣……」鈴枝的笑容凝住了。看到她的反應,水穗確信自己的推理沒有錯。
「松崎堂舅沒有殺死宗彥姨父,他誰都沒有殺。你們一開始就知道。不僅如此,你們應該還知道誰是真兇,知道他不僅殺了宗彥姨父他們,還想嫁禍給松崎堂舅。」
敲門聲響起,水穗應了一聲,佳織坐著輪椅推門進來。她一眼就看到床上敞開的行李箱,皺著眉頭不滿地問:「水穗,你要走了?」
「警察就快不再來了。警察不來,其他人也會慢慢地忘記這些案子。」
還是回家吧,她在朦朧中下了決心。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就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裏。
只顧著做飯的鈴枝看到水穗就站在自己身邊,先是一臉驚訝,隨即笑著說:「早上好!昨晚您睡得還好嗎?」
小丑人偶視角九_九_藏_書
「好吧……我懂了。」水穗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鈴枝切菜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一絲紊亂。
「什麼就快了?」
圖旁邊寫著一行行細小的文字,都是悟凈此前全神貫注地寫下的。
很快就要結束了,一切都會結束了。
「別再這樣了。」水穗平靜地說,「我都已經想明白了,就是那個人把架子上的紐扣扔到後門外的。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那個人怎麼知道紐扣是宗彥姨父睡衣上的?」
早上起來后,她馬上開始收拾行李,佳織就在這時進來。
「而且,」水穗舔舔嘴唇,她的嘴唇緊張得發乾,「你還知道松崎堂舅其實不是真兇,對嗎?」
水穗感到佳織刀子一般的視線刺在自己的側臉上。她並未停下收衣服的手,說:「就快了。」
從被帶到這裏開始,我就只能看到悟凈的側臉。
「是啊,不能總在這兒給你們添麻煩。」
幾小時之前,悟凈還推演https://read•99csw•com了宗彥二人被殺的情形。那個筆記本的前一頁就畫著音樂室的草圖,旁邊也密密麻麻地寫著他推理的內容。
「我有這種感覺。」水穗答道。她已經下了決心,不管佳織問什麼,自己都絕不回答。
雖然努力裝出平靜的樣子,水穗還是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她故意避開佳織的視線,低頭往箱子里塞衣服。
「你怎麼知道?」佳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消沉。
此刻,我身處狹小的酒店房間里。這裏說是酒店,其實就是家破舊的商務旅館,窗外是灰色的工廠外牆和民宅的磚瓦屋頂,還能看到一些民宅窗外晾曬的衣服。
除了筆記本,桌上還有一本黑色封皮的舊書。書攤開放著,空白處也有一幅草圖,看起來畫的也像是十字大宅。
鈴枝垂下了頭。看到身旁的鍋冒起熱氣,她伸手調小了火。
「不,那都是我自己……」
「再見了。」不知為什麼,水穗脫口而出這句話。
水穗早就決定開門見山地問這個。其實應該更九-九-藏-書早追問的,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雖然如此,也不能放任不管。
水穗心情沉重地上了樓。雖然鈴枝什麼都沒說,但她那毅然決然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第二天早上——
她是在拂曉時分下決心離開的。昨晚,她終於抓住了案件的核心,但為此她不得不付出整夜無法入眠的代價。雖然頭腦昏沉,但意識里總有一處歇斯底里般興奮著,讓她的身體無法休息。
但這份決心並沒派上用場。沉默了一陣之後,佳織出了房間,只剩下輪椅轉動時輪子吱吱的摩擦聲在房間里回蕩。
鈴枝的表情全無變化。她雙手交疊在圍裙前,直直地盯著斜下方,呼吸似乎也沒有絲毫紊亂。過了一會兒,她說:「您到底想說什麼?」她的聲音雖然平穩低沉,但蘊藏著一股寒意。
「鈴枝,你為了掩蓋是家裡人作案,做了很多偽裝,對吧?」水穗注意著自己的用詞。鈴枝的腰似乎挺得更直了。「但實際上,你不僅知道是家裡人作案,還知道兇手就是松崎堂舅,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