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麼值得研究的？他那麼矮。」

「他做了許多偉大的事情啊！」

「你不想做個改變人類歷史的偉人嗎？」

「告訴我傑飛·赫魯屈克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

「牛頓，還有萊特、愛迪生和勝家。」

「拿去幹什麼？」

「是的。」

「嗯！我們從某些方面來看，所有的偉人都有某種程度的瘋狂。」

「他殺死了許多人，他只希望比別人大，比別人強。如此而已。」

「你把這些東西拿來做什麼用？」佛羅拉問。

「哪裡？」

「拿破崙，他自以為他比誰都偉大。也許神要他做皇帝或什麼的。他最後只好被關入城堡中了。」

「什麼勝家？我從來沒聽過這個人。」

「他站在路易十六的那一邊。革命家把路易十六殺掉，所以Napkins就把革命家殺死。他們互相殺來殺去。他們ｒｅad.９9cｓw•ｃｏm殺別人，別人也要殺他們。你懂我的意思嗎？他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湯姆常把眼睛挖開來，眼珠四周有一種黏黏的、透明的液體。他有時在想，如果人的眼睛和魚一樣是分置在頭的兩旁時，他要怎麼看東西。他把這些黏滑的液體放在酒瓶內。

「誰是瘋子？」

「托馬斯·愛迪生就不會。他是正確的，他也證明了他一向就是正確的。勝家的人也是好的。我的意思是，那些瘋子經常都不放過我們，傑飛·赫魯屈克也一樣。」

「城堡，我的意思就是聖赫勒拿。怎麼說都一樣，反正有精神病的人都應該關到那裡去。」

「誰？」

「因為有許多有趣的東西，等著我去研究。」他想著放在家裡的三色紫羅蘭、螞蟻窩和魚眼睛。

歷史老師只知道赫魯屈克經常考不及格外，rｅaｄ•９９cｓｗ.cｏm對他的事情從來就不了解。事實上，學生在課堂之外所做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舉些例子來看！」

他的歷史成績很差。他對「查理曼」產生的唯一興趣是它的特殊發音。他把拿破崙（Napoleon）稱為「Napkins good-by」。他還認定拿破崙的姓——鮑諾帕特「Bonaparte」，Bon就是好（法語）。apsrte就是separate（兩個字都是分開的意思）Napkins（尿布），顯示了他對侵略者的輕蔑。他憑什麼想統治這個世界呢？他讀到「滑鐵盧之役」知道Napkins被打敗了，就覺得很高興，他認為聖赫勒拿島對他來說再適合不過了。他的歷史成績得了一個「E」，這對他來說是很不平常的一件事。

「湯姆把眼睛挖走了。九-九-藏-書」佛羅拉回答。

每當星期五佛羅拉買魚的時候，她總是叫魚販把魚頭留著不要砍掉。她的公公喜歡吃大鯉魚的魚頭，媽媽把魚頭加上一些調味料，就能變成一道佳肴。如果佛羅拉買的是較小的魚，頭的部分總是爸爸在吃。爸爸說魚嘴巴周圍的部分有種特殊的風味，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比它更好吃。可是魚端上桌子的時候，頭部經常都是亂七八糟的，眼睛不見了，爸爸最愛吃的部分也被弄破了。

「拿破崙有什麼不好？」歷史老師又難堪又好笑地問。他教了三十年的查理曼和拿破崙，他覺得湯姆蔑視拿破崙就好像蔑視了他的職業一樣。

「你說傑飛是男孩子群的領袖？」

「哦！在我們兩個之間，」歷史老師將眼睛閉成一條細縫，悄悄對他說，「我也不希望成為領導人物，我只是對那些英雄加以九_九_藏_書客觀的研究罷了。」

「你是怎麼回事，湯姆·馮？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是你沒有認真做作業。」他的歷史老師問他，教他歷史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老師。

「可是拿破崙不是很有趣嗎？」

湯姆只覺得這麼透明，這麼清澈的液體，看起來很舒服。他幻想著有一天他能發明一種吃了會長生不老的葯，或者至少他可以做很好的黏膠出來。

「我在研究他們。」湯姆說。

湯姆從來就不曾對他的課業抱以特別勤奮的態度，可是他的數學、英文和科學等科目，成績都很好。他在瓶子中養豌豆，有一次他還將螞蟻窩放在玻璃匣中，跟螞蟻一起生活了好一陣子。他觀察螞蟻如何跟同伴打招呼，如何繁殖，同時還想象自己是一隻螞蟻。春天來臨的時候，他總要買盆三色紫羅蘭；等花開的時候，那些天鵝絨似的花瓣和美麗的顏色，ｒeaｄ.９９cｓｗ.ｃoｍ總叫他興奮不已。事實上，湯姆對所有的昆蟲和花卉都有極大的興趣。

「哦，我以為他是發明縫紉機的人。Napkins就做不到這點。」

「他想欺負所有的男孩子，他和買斯希望當領導者，他從來就不放過我們較弱小的同學。」

「它看起來好像蛋白，我要把它們收集起來。」

「是的。他說他長大以後要做統治者，或參議員，或什麼的。」

「不，我也不行。」

「湯姆！你還是那麼孩子氣。你想用它們來做炒蛋是不是？還是拿來做別的用途？」

「而你從來就不想當領導人物？」

「可是你也尊敬那些偉大的人物，不是嗎？」

「Napkins，這是我替拿破崙取的名字。」

「這條魚怎麼會變成瞎子？」爸爸在晚餐桌上問道。

「不！」湯姆想了一想，才慢慢地回答。這種改變世界歷史的念頭，他從來都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