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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文

序文

關尹說:「假如沒有自己的主見,僅隨物的本性而表露自己,那麼其動時就會流水般地自然,靜止時便像明鏡一樣地晶瑩,感應時又會像回聲般迅速;恍惚時像虛無,寂靜時若清水;和外物相同時便又趨於和諧;但是一旦存著妄有之心,反將有所錯失;它從不超出眾人之前,而常跟隨在眾人之後。」
莊子以才華橫溢的手筆、簡潔深刻的思想,寫《天下》一文,為當時思想潮流的主要學派勾畫出一個有價值的輪廓。
惠施時常以自己的辯才為傲,曾說:「只有天地是最偉大的。」但是他雖有勝過別人的心念,卻沒有真正的學術。曾有一位南方的異人,名叫黃繚的,來問他天不墜、地不陷,及風、雨、雷、電發生的原因。惠施聽后不假思索就回答了。他偏說萬物的根由,彷彿黃河決堤般,一直說個不停,最後仍覺得意猶未盡,便又加了一些怪誕的言辭作為結束。
「有人今天到越國,其實他昨天已經到了,因為當他知道有越國時,他的心意已先到了越境。連環可互相穿過,本不曾粘牢,但是它可自由轉動,這便是解開了,所以說連環是可以解開的。無人知道天的盡處,我卻知道天下的中央無所不在,它可以在燕國的北方,也可以在越國的南方。因為一切空間和時間,以及是非的分別都不是絕對的。」他愛護萬物,認為天地本為一體。
尤其在第三段,讀者將可看到許多出於老、庄的道家思想,如天道、棄智、順其自然等,為集於齊地的「稷下派」所適用。
古代道術有這樣一派:恍惚寂靜,沒有形體,變化無定;沒有生死的觀念,與天地同體,與自然合一;恍惚間返回太虛,不知走向何方,也不知何處安適?包羅萬象,卻又無所依歸。莊周聽到這種風尚,大為歡喜。便以無稽的論說,虛無的言語,狂放的文辭,和恣意的談論來顯明自己的意向。
如今獨有墨子主張生時不唱歌,死後不悲泣,只用三寸的桐棺,定為通行的儀式制度。但是,以這個道去教人,恐怕不是愛人的道理吧!即使自己實行,實在也不是愛自己的道理。
老聃也說:「自己雖有才能,卻處於沒有才能的地位,這樣才能像天下的壑谷一樣可包容萬物。知道光榮,卻不和人爭光榮,甘心居於恥辱的地位,這樣才能像萬物歸附的大谷。」「眾人都爭光,自己獨居后。」「寧受天下人的詬辱。」「眾人都求實際,我獨守虛無」,「因為知足不儲藏,可以常有餘,這才是真的富足啊!」
這些各執己見的人,剖解天地的純美,分析萬物的道理。古時全德的人尚且很少具備天地之純美和適合神明的要求,何況這些心存偏見的人呢?所以聖人明王的大道,幽暗而不能彰明,閉塞而不能光大,天下的人九九藏書都自認為自己所偏好的見解就是大道。

早期哲學的範圍

他說的道,廣博通達,精深寬闊,已達道之極體。在順應自然的變化和解釋萬物的情理上,道理不夠透徹,言辭太曖昧,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我並不是要攻擊墨子的學說,只是,在應該唱歌的時候,他反對唱歌;應該哭泣的時候,他反對哭泣;應該快樂的時候,他反對快樂,難道這樣就和人情相合了嗎?
古時易見的道術有三項:關於仁義法度,歷史上已有許多的記載;關於詩書禮樂,鄒、魯兩地的讀書人,和政界官僚們,也大多知道:《詩》為通達心志,《書》為記明事理,《禮》為節制行為,《樂》為調和性情,《易》為研究陰陽,《春秋》則為正定名分;這些分散在天下,施行在中國的典章,常為諸子百家所引用或稱道。
天下研究方術的人非常多,都認為自己的學說是最好的。那麼古代所稱的道術,究竟在什麼地方呢?答案是:「無所不在。」既然是無所不在,那麼神聖是從何而降?明王又是從何出現的呢?答:「聖有其降生的緣由,王有其成功的因素,來源都是出於純一的道體。」
以後相里勤的弟子,和南方的墨者苦獲、已齒、鄧陵子等人,都是研究墨子學說的。但其怪異之處又和原來的墨子學說不同,他們互稱對方為墨子的別派。這些人用堅、白、同、異的辯論來互相攻擊,以奇異的理論相互應和,推舉本派中的巨子為聖人,並擁護他做領袖,一心希望繼墨學的傳統,所以直到現在,墨子之教仍是紛爭不絕。
他和天地的精神會合為一,不鄙視萬物,不問是非,融洽地與世俗之人生活在一起。他著的書新奇特別,婉轉流暢,不害文理;文辭有虛實,造句滑稽奇幻。他的道德觀不但充實,且無止境。在上與造物者同體,在下和看破生死、不分始終的有道者為友。
「小馬出生時雖有母馬,但母馬死後,它就沒有了母親,因此若稱它為母親的小馬也未嘗不可。一尺長的木杖,一天割去一半,一萬世也無法割完。」
不論如何,墨子確實是極愛天下的人,想在世上找到像他這樣的人實在也不容易。以他刻苦到面目枯槁也不放棄自己的主張來看,他確可稱得上是「才士」了。
「狗和犬都是人起的名字,狗本是狗,犬也是狗,但因名稱不同,所以狗就不是犬了。馬和牛本是兩個個體,若稱它們做黃馬、驪牛,那麼以其色加上馬牛的形體,自然就變成三體。白和黑都是人起的顏色名稱,如果當初稱白為黑,稱黑為白,當然白狗就可算做黑狗了。」
「犬和羊都是人起的名稱,若當初稱狗為羊,稱羊為狗,那麼狗就可以為羊了。馬不生蛋,胎和蛋本無不同,所以說馬生蛋。」
若想了解中國的思想,多少知道一些老莊時代、中國學術發展的背景和雜學的興起是非常有益的。但是,由於很少有人將中國的思想介紹給西方,因此我認為「詳釋老子」這樁有意義的工作,借莊子的說明,比經由近代作家之手,更易受到人們的重視。
惠施的方術極多,他的著作可以裝滿五車,但他講的道理駁雜不純,言辭也不合大道。在分析萬物的大概情況時,他說:「大到極點沒有外圍的,叫做大一;小到極點沒有九_九_藏_書內核的,叫做小一;沒有厚度的東西,其大卻可推展至千里;天地是一樣的卑下,山澤是一樣的齊平;太陽剛到正午,它就開始偏斜下落;生物剛生下來,就開始走向死亡,生生死死哪有一定的準則!」
不過,這些人為別人設想得多,為自己設想得少,常說:「請你只給我五斤的飯就夠了。雖然我很餓,但卻唯恐你吃不飽啊!我餓一點算什麼呢?只要天下人都能得到溫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墨子的《非樂篇》主張「節儉」和「人生下來時不必唱歌,死後也不必悲泣」。他還廣傳博愛之教,竭力為他人謀福利,一心反對戰爭。所以他的學說是教人溫和不慍。此外,他不但自己好學,更希望其他的人和自己一樣,也能努力求知。他和古代的聖王大不相同,他覺得他們太過奢侈,所以主張毀棄古代的禮節和音樂。
他立身行身,徐緩而不多事;深信無為,譏笑智巧;人們都力求多福,唯有他委曲求全,他說:「只要能免於禍害就好了。」他以精深為道德的根本,以節儉為行為的綱領,並說:「堅強就遭到毀壞。鋒銳就會受到挫折。待人寬厚就不會有所損傷。」真可說已達眾智之極的境界。關尹和老聃不愧為古時的大真人啊!
他們主張應接納萬物以分別善惡,寬容為先,接著便以包容萬物的「心」——稱為「心理的運行」——去親近萬物,調和天下。即使受到人們的欺侮,也不以為恥,並以此行為來阻止人們的爭鬥,繼之則以禁止攻伐,提倡裁軍來阻止世間的戰爭。
五、莊周
就像那些無知的東西,因為沒有建立自己的標準,所以沒有憂患;沒有運用智巧,所以終生沒有毀譽。因此他說:「但求像那無知之物,何須苦學聖賢?土塊也有其大道啊!」一般才傑之士都譏笑他說:「慎到的道,不是活人所行的,反而適合於死人,他的學說只是令人覺得怪異罷了。」
「蛤蟆沒有尾巴,但是蛤蟆初生時,本為蝌蚪,原是有尾巴的,所以說蛤蟆有尾巴。人都吃火燒熟的食物,所以火本身並沒有熱感。」
他們以這種學說周遊天下,上勸國君,下教人民,儘管人們都贊成,他們還是強說不止。所以有人說:無論人們多討厭,他們還是要表現。
古代的道術有這麼一派:不被世俗所繫纍,不以外物矯飾自己,待人不苛刻,對人不嫉妒,希望天下太平,人民安居樂業,至於自己的生活,是只求溫飽,不求有餘。宋鈃、尹文聽到這種風尚,非常羡慕,就做了一種上下均平的「華山冠」戴起來,以表明自己的心志。

主要的思想潮流

四、老子與關尹
六、惠施和辯者read.99csw.com
關於古代的音樂,黃帝有《咸池》,堯有《大章》,舜有《大韶》,禹有《大夏》,湯有《大濩》,文王有《辟雍》,武王、周公作《武樂》。至於古代的喪禮,貴賤有一定的禮儀,上下有一定等級,像天子的棺木有七層,諸侯的五層,大夫的三層,讀書人的則為兩層,便是一例。
以莊子的列名及其自我評價看來,若讀者深知莊子的個性,當不致懷疑這篇文章是不是他親筆所寫。
古代的道術有這樣一派:不使後世風俗奢華,不浪萬物,不炫耀典章制度,而以法度來勉勵自己,幫助世人。墨翟和禽滑厘聽到這種風尚極為歡喜,但是他們做得太過分,太堅持自己的意見了。
他們的學說常與別人的意見相反,也不受人賞識,但是仍不免隨順物而行。所以他們口中的道並不是真道,他們認為對的,也不見得都對。這三個人實在是不知道大道啊!他們只是略聞道術的概要罷了!
惠施不用純一的大道來安定自己,反被萬物擾亂了心神,終究不過得到善辭的名聲罷了!可惜啊!惠施有這麼好的才能,結果卻是一無所獲;他一意追逐萬物,便無法返回大道,就像用聲音去壓倒回聲,用形體和影子賽跑一般,永遠達不到大道,實在是可悲可嘆啊!
墨翟、禽滑厘的用心是對的,但是實行的方法卻有些偏差。因為那樣,將會使後世的墨者只以磨光腿上的汗毛為奮鬥的目標,彼此互相競爭標榜。結果反而變成擾亂天下的罪多,治理天下的功少。
所謂「禁止攻伐,提倡息兵以救世,淡薄情慾以修清」,他們的學說不過如此而已。
惠施以為這些道理是最高明的,便拿去教一般學辯論的人,那些辯者都喜歡他這種學者。他常說:「雀鳥的蛋里若沒有毛,孵出來的鳥身上怎會有呢?所以說卵有毛。雞除了兩腳外還須有精力方可行動,所以說雞有三隻腳。世人所稱的天下,不過是天子所在地。楚國的京師,只有千里的面積,若楚國的國君自稱為天子,那麼楚國的京師也可稱做天下了。」
可嘆啊!諸子百家各走極端,執迷不悟,必然是不能和古時的大道相合了。後世的學者何其不幸,不但見不到天地純一的真相,更無法得窺古人思想的全貌。道術就這樣被天下人分裂了。
用法度來分別,用名號來表明,用比較來考驗,用稽考來決斷,知一、二、三、四等清楚的條例來分析事理,乃是百官掌理政事的順序。而把耕作視為日常的要事,致力生計衣食,使物產豐富,財源充足,並關心老、弱、孤、寡,使他們都能得到撫養,便是治理人民,為人民謀生計。
他以為:推擊拍打,可使事物圓通;隨事物之變化,拋棄是非的觀念,可避免物累;不學智巧謀慮,不問事情先後,就可矗立不動;被推動才前進,被拖拉才行走,像風一樣沒有一定的方向,像羽毛在空中飛舞般沒有一定的著落,或像磨石的迴轉,便可處於既安全又無過錯的地位。能如此,就可以保全自己,不受人指責,更不會得罪他人了。這個思想到底因何而來呢?
「對著深山發音,山谷會迴音,故說山有嘴。車輪落地不實,所以才能轉動不停。眼睛看不見東西,因為它看不出自己的錯處。手read.99csw.com指不能直接摸到物體,因為有時它還須借用媒介來取物;但是雖能間接摸到物體,也必得有手指的存在方可,若沒有手指,恐怕連間接取物都不可能了。龜的形體比蛇短,而壽命卻比蛇長,故說龜比蛇大。人先有了方形的概念,然後才製作了矩(畫方形的器具),並不是因為有了矩才有方形。」
他認為:天下的人已沉迷不悟,不適合用庄正的言論和他們交談,所以,便用變化無定的話,去推衍事物的情理;以引證的言辭,使人相信所說為實;再用虛構的寓言,來闡明他的學說。
因而,後來的墨者把穿粗服、草鞋,日夜不休的工作當做最高的理想。還說道:「無法做到這樣,就不是禹的道,就不配做墨子的學生。」
為這篇摘要加附註是件很有趣的工作,因為孔子的弟子和楊朱學派皆躍然紙上,而以神奇姿態出現的列子,卻未以道家身份出現在本文。我將此文分成幾個段落,為便於讀者閱讀起見,並加添了標題。
他們日夜不休地說:「我一定會活下去的,想世人必不會對救世的人心存傲慢吧!」並且一致認為:君子應不苛求事物,不被外物所支配;凡是無益於天下的事,去闡明它,不如不去研究它。
他們曾說:「天能覆蓋萬物,卻不能托載萬物;地能托載萬物,卻不能覆蓋萬物;而大道雖能包容萬物,卻不能分析它們。」他們知道萬物都有可行和不可行之處,所以說:「若加選擇,就不能普遍;若加教化,就不能普及;只有一任大道包容萬物,不棄分毫,萬物自會齊一而無所遺漏。」
由天地的大道來看惠施的才能,不過像蚊蟲一樣徒自勞苦而已,對萬物並沒有什麼好處。聖王的大道本源純一,只須加以擴充就可以了,何必苦求外物?只要珍視自己的言辭,不逞口舌之利,離道不遠矣。
許多辯論家用以上的理論和惠施爭辯,終生不曾停止。像桓團和公孫龍這般辯論家,善用詭辯來迷惑人的心理,改變人的看法,這隻能叫人口服,卻不能叫人心服,這是辯論家自己局限自己。
墨子曾說:「從前大禹治水,開決江河,使水流通於全國各地的時候,大川有三百,支流有三千,小河不計其數;而禹親自拿著盛土的器具和掘土的鋤頭,將小川的水聚合順利流到大川里,以至小腿上的汗毛都被磨光了。他冒著大雨,迎向暴風,不停地奮鬥,終於得建大國。禹是大聖人,尚且為天下人如此勞苦,何況你我?」
三、齊地「稷下派」之道家:彭蒙、田駢、慎到
「同樣,人先有了圓形的概念,才製造出規(畫圓形的器具),並不是因為有了規才有圓形。木塞所以會在孔洞里,不是由於孔洞圍住了木塞,而是由於木塞自己嵌進了孔洞。飛鳥的影子在動,事實上,動的是鳥,不是影子。箭射出后彷彿飛得極快,但是箭的動靜都是人為的,就箭本身來說,便有不前進也不停止的時刻。」
人生而勞苦一世,死後又不能厚葬,墨子的道未免太枯寂了!這樣的道只令人憂愁悲傷,若要付諸實行,實非易事,它違反了人性。天下只有極少的人能夠忍受得了的道,又怎能算做聖人的大道?儘管墨子本人能夠實踐這種學說,天下人不能做到,又有何用?一旦離開了人性,距離王道也就愈遙遠了。
九九藏書單地說,本文一、二、六段描寫的是墨家,其中一、六兩段並提到別墨,三、四、五段敘述的則是道家的思想。
古代的道術有這麼一派:以天地之本為精微,以外物為粗略,以有儲為不足;心靈恬淡清靜而無為。關尹和老聃聽到這種風尚,非常喜歡,於是創立學派;以柔和荏弱、謙虛卑下的態度為外表,以常無、常有為內在的實體。
古來的道術有這麼一派:公正而不分黨派,平易而沒有私心,決斷行事毫無偏見,亦無人我的分別;不起思慮,不用智謀;對於事物沒有好惡的選擇,只隨著它的法則行事。彭蒙、田駢、慎到聽到這種風尚,很是歡喜,便以「萬物齊」為其學說的根本要義。
田駢和慎到的理論相同。他曾向彭蒙求教,學到不言以教的道理。而彭蒙的老師也常說:「古來有道的人,只做到無是無非,無知覺而已。他教化人時,像疾風迅速地吹過,瞬間寂靜無形,何必還要用言語傳授呢?」
一、苦行者:墨翟的門人
二、慈悲之師:宋鈃和尹文
古代的聖人,對於這些道術都已全備,所以他們能夠配合神明,取法天地,化育萬物,調和天下,恩澤普及百姓,並以仁義為治國的根本,這樣才不會和法度相離。同時,他們能通達陰、陽、風、雨、晦、明等六氣,暢行於東西南北四方,甚至支配一切小、大、精、粗等事物的運行。
以後天下大亂,聖賢之士大都隱居起來,於是百家各倡道德的學說,使得人們對道德的觀念已不像從前那麼執著。天下的人多半各執己見而自以為是;譬如耳朵、眼睛、鼻子和嘴各有功能,卻不能相互替用,就好像派別不同的學問,和不同的技能一樣,各有所專,各有所用,但是卻不能包括全部,不能普遍周全。
他把違反人情世故當做真理,又妄想取勝別人以求得名聲,所以與眾人不和;人們無法接受他的觀念。又因他的道德修養極為薄弱,只一心追求外物,他的學說褊狹,算不得大道。
不離開道之根本的叫天人;不脫離道之精微的叫神人;不背棄道之真理的叫至人;以自然為主,以純德為本,以道體為門,超脫窮通、死生、變化的叫聖人;用仁來施行恩惠,用義來建立條理,用禮來規範行為,用樂來調和性情,用溫和、慈藹、仁愛的態度來感化世人的,便叫做君子。
「大同和小同間的差異,叫做小同異;萬物完全相同,也完全相異,便叫做大同異。南方是無窮盡的;既稱南方,就有了界限,也有了窮盡。」
因此慎到主張摒棄智慧,忘掉自己,順著事物必然的法則去做;清淡自己的熱情,消除自己的濁氣。並說:「知,就是不知,如果勉強去求知,結果反而毀傷了道的整體性。」他隨順物情,不任職事,反恥笑天下推重賢人的人;放縱不拘,沒有作為。以此非議天下的大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