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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案 盲山悲情 第三十二章

第七案 盲山悲情

第三十二章

和韓梅相處的這段日子里,他其實也發現了很多蹊蹺。比如,韓梅口口聲聲說她是在校大學生,可瓊光磊卻沒發現她拿過一本教科書;再比如,和韓梅滾床單時,她的那些性|技|巧似乎和浴場小姐都是一個套路。不過這些小細節並不足以引起他的懷疑,因為第一次交歡時,床單上成片的鮮血一直讓他印象深刻。
「我連牌都看不懂,怎麼可能會去賭博?而且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吸毒的嗎?」
「老妖」用拗口的普通話說道:「寬仔,人我給你打聽清楚了。韓梅,真名叫閆春蓮,1988年出生,雲南人,3年前從文州電子技術學院畢業,這所學校並不是什麼正規的大學,交錢就能換個文憑,學生畢業后都是進廠當流水線工人。韓梅在廠里只做了一年工,便和工友一起『下海』了。她從2007年至今一直在做小姐,其間公九-九-藏-書安局掃黃,她被抓進去過好幾次,其中有一次還被記者登上了網。」「老妖」說著,從包里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熊寬,「這是我從網上列印的新聞圖片,裏面就有她。」
「你小子有事瞞著我。」
瓊光磊蔫頭耷腦地指著照片的角落:「這個穿紅色裙子的。」
「寬哥,能不能借我點兒錢,最近手頭有些緊。」
熊寬有些警覺:「借錢?你借錢幹什麼?」
熊寬鬆開手:「你吃喝拉撒都是幫里管,咱倆出去找小姐也都是我出錢,這一年到頭也沒見你添幾件衣服,你的錢都花哪裡去了?」
熊寬經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男人出去瀟洒,玩什麼都行,千萬千萬別玩感情。」這句話也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像瓊光磊這種「小白」,自然把它當成了耳旁風。
「老妖」見兩九_九_藏_書人疑惑,解釋道:「嫖客判斷對方不是不是處,全看落紅,其實落紅很好造假,只要事前把燈一關,再把準備好的血泡往下面一塞,反正隔著套子,嫖客也感覺不到,等到血泡被戳破,就大功告成。」
「老妖」說:「那段時間她跟了一個名叫『皇姑』的老鴇,『皇姑』專門做『頭字生意』,只要有客人需要處|女,其他的老鴇就會聯繫『皇姑』。不過『處|女』有真有假,一般嫖客很難分辨,據可靠消息說,經『皇姑』賣過『頭夜』的小姐,還會被她安排到其他地方接著賣『頭夜』。」
晚飯過後,熊寬頻著瓊光磊在茶社約見了探子「老妖」。
既然紙里包不住火,瓊光磊只能一五一十把前因後果說了個透。
「寬哥我……」
熊寬聽得很認真,他並沒有一上來就評價對錯,在搞清楚來龍去脈后,熊寬撥通了九*九*藏*書一個人的電話。
熊寬翻開手機簡訊:「光磊是3月2號第一次和韓梅見面的,那時候她在幹什麼?」
「寬哥,你這是?」
2009年冬,一款可以上下滑動的蘋果手機火遍文州,當韓梅提出要買一部時,瓊光磊手頭僅剩下不到2000元,為了滿足女朋友的物慾,囊中羞澀的他向熊寬張了口。
「好,我倒要聽聽你的錢都花哪兒去了。」
瓊光磊注意到熊寬的手機屏幕上沒有顯示姓名,而且兩人對話用的還是文州本地方言。在嘰里呱啦說了一通后,電話被掛斷。
瓊光磊是「血幫」的核心成員,只要電話能打通,就算時常夜不歸宿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天時地利人和之下,他與韓梅的感情迅速升溫,而維繫感情熱度的卻是一張張百元大鈔。地下戀情持續了半年之後,瓊光磊銀行卡里的餘額越來越少。
「我剛才九九藏書和幫里的探子通了個電話,他是文州人,熟悉當地情況,韓梅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很快就會有答案。」
熊寬:「哪一個是韓梅?」
熊寬突然起身,拽著衣領把他逼到了牆角:「實話告訴我,你不是沾賭、毒了?」
「北派血幫」能在文州站住腳,探子提供的情報功不可沒,畢竟賣血屬於違法勾當,要是消息閉塞,估計早就被釜底抽薪了,所以探子的威名,瓊光磊也是早有耳聞。
「寬哥,真沒有,我要是騙你,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社會水太深,你在文州舉目無親,很容易上當,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告訴仝哥。雖然你救了嫂子的命,但是原則性的問題絕對不能犯!」
熊寬最不喜歡「處兒」,一來活兒不好,二來價格也貴,所以他並不知道「頭夜」小姐的行情。「頭夜」還能循環賣,擱誰聽著都是件奇聞。
熊寬啐九九藏書了一口唾沫:「老子的2000元就這樣被他們騙了!」
熊寬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再說一遍『沒有』?」
那天晚上,韓梅告訴他,自從他們發|生|關|系后,她就賺到了足夠的學費,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做過這個,為了防止老鴇騷擾她,她才把手機號註銷的。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老娘第一次給你了,現在還為你守身如玉。」在愛情中無法自拔的瓊光磊早已失去了判斷力,韓梅所說的一切,他都始終堅信不疑。
「寬哥,千萬別告訴仝爺,我說,我什麼都說。」
「你別問了,下個月發工資我就還你。」
「我……」
現實生活中很多人喜歡站在上帝的視角看待問題,瓊光磊能想到別人對這段感情會如何評價,然而不管有何非議,他倔強地相信自己的感覺。為了不給外人添堵,也為了不讓自己不快活,這段感情他沒有向任何人提及。